《龙门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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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门天子-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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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卷第259节:第八十六章:错及题画诗(1)

第八十六章:错及题画诗

随着这一声炸雷般的大喝,厨房里冲出来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平头方脸,与牛玉长相最少七八像,只不过牛玉才偏瘦一点儿,他偏壮一些。此刻,牛局手里正拿着锅铲,腰上系着花围裙,正向着门口处的牛玉才一声断喝,看那架势很是不善,如果牛玉才要敢说半个“不”字,估计一锅铲就会飞过来。

梁辰被吓了好大一跳,退了半步,转头看了牛玉才一眼,心道“听声看人,这位牛局可不像个教委副主任那样的知识分子,如果披上战袍拿起丈八长矛来,立马就是位喝断长坂坡的猛张飞。”

不过牛玉才好像早已经习惯了老爸这样跟他“打招呼”,根本不以为意,把酒瓶子往面前一举,“行啦,别那么大声了,从小到大你都这么喊,我耳朵没被你震得失聪就不错了。喏,你最喜欢的红星二锅头,今天晚上喝两盎。”他倒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神态,看来从小到大也是久经考验了。

那边牛局刚举起锅铲准备喝骂,转头便看见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孩子就站在牛玉才旁边,登时就愣住了,狐疑地盯着梁辰,皱着眉头,半天没说话。

“我同学,社会学系的,叫梁辰,上午就是让你替他办的事儿,他非要来谢谢你,我也只好把他带来了。喂,老爸,你还愣着干什么啊?继续炒菜去啊,我都饿了。”牛玉才脱了鞋子,噼哩啪啦地往屋子里走。

“牛伯父,您好。”梁辰很有礼貌地伸出了手去,跟牛局握手。

牛局皱了下眉头,不过依旧点了点头,将锅铲交由左手,与他轻轻握了下手。

“谢谢您,牛局,如果不是您,我侄子恐怕就要复读一年了,我向您表示真心的感谢。”梁辰握着他的手道。

“嗯,不客气,玉才同学的事情,怎么也要帮忙的。省实验中学那边已经打过招呼,明天就会下发通知书了,不用再担心。”牛局恢复了官家的气势,不冷不热地点了点头。也难怪,梁辰二十岁的年纪,在他眼里还是太嫩了,根本没资格跟他对话,他之所以办这个事情,绝对是出于自己儿子的原因,不是看在梁辰的面子了。

梁辰当然明白这个事情,也不计较,只是淡淡一笑,缩回了手去,换上了拖鞋。

牛玉才踢哩嗒拉地边往屋子里走边掀动着鼻翼边像狗一样的嗅,突然间很便惊喜地叫了起来,“哈哈,老爸,你居然给煎带鱼吃了?啧啧,还是我老爸了解我,知道我从小到大最爱吃什么,快,快点儿煎鱼去,迫不及待我都。”他大叫着,像个未成年的小孩儿一般。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平时在外面野惯了,花钱如流水,还能在乎煎几条带鱼?”牛局恶狠狠地骂道,不过眼里却有着一丝说不出的慈爱一闪而过。

“行了行了,我和同学都没吃饭呢,您就快点儿吧。”牛玉才往厨房里推着他老爸嘻嘻哈哈地道,牛局又笑骂了一句,才重新走进了厨房。

第33卷第260节:第八十六章:错及题画诗(2)

“看不出来,你爸居然还会下厨。”梁辰向牛玉才笑道。

“何止啊,我爸厨艺好着呢,倒是我妈从来都不下厨,我小时候我妈就在外面做生意,一直是我爸带着我,尤其是我爸的煎带鱼,做得最好吃了。”牛玉才哈哈一笑道,不过言语间却有着一丝说不出无奈与忧伤来。无论怎样,父亲的慈爱总是敌不过母亲的温柔,那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只有二者相统一,才是一个完整的家庭,失去任何一方,都会有所偏失的。

梁辰从牛玉才眼中的那一丝忧伤看得出来,他对母亲的怨念,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玉才,其实你母亲奔波劳碌也是为了这个家罢了,想让你们过得更好,你也要理解你母亲的一番苦心。”

“嗬,你挺神啊,怎么我想什么你都能猜到?”牛玉才惊讶地看了梁辰一眼,觉得这双清澈见底的眸子深处,隐藏着诸多他不懂的神秘力量。

“玉才,叫你的同学一起来,吃饭吧。”牛局此刻重新出现在餐厅旁边,招呼道。不过望向梁辰的时候,却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里倒是流露出了一抹欣赏之意,看起来,他应该是听到了梁辰刚才的话。

“好咧,走,吃饭去。”牛玉才咧嘴一笑,叫上梁辰一起往餐厅里走。

不得不说,牛局的手艺还真不是盖的,居然做了满桌子的菜,什么糖醋鱼、锅包肉、香辣肉丝、煎带鱼,等等等等,丰盛得很,而且都是比较费功夫难做的菜,这厨艺可见一斑了。

席间牛玉才极力劝酒,不过劝的却不是梁辰,而是他爸,看起来牛局今天也是高兴得很,两瓶二锅头,他自己一个人就喝了一瓶,绝对酒到杯干,豪爽得紧,而且酒量也不错,一瓶见底居然脸不红不白的,绝对是一位酒精考验的领导干部了。

喝了些酒,牛局的话也多了起来,不过大多数时候依旧是和牛玉才说话,基本上都是在骂,骂他不知道孝敬父母,从来都在外面野,也不知道回来陪陪自己,骂他不争气,看他以后找工作怎么办,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牛玉才则是哼哼哈哈,笑嘻嘻地听着,也不顶嘴,看来平时他老子对他的这种“教育”也不少了。

而对梁辰则还是那种不冷不热的态度,梁辰倒也无所谓,官家嘛,总要有官家的气势了。

吃过了饭,牛玉才给几个人泡了茶端过来,几个人坐在客厅里聊天,不过牛局看起来很想跟自己的儿子单独相处一会儿,对梁辰的态度愈有些冷淡起来。梁辰倒也不在意,其实他只想结识一下牛局,对这个官场多认识一下,同时也为以后要办的事情多铺铺路。毕竟,市教委副主任,这个官在江城来说虽然不是很大,但手里掌握的资源可不少,实权在握,比起某些局的一把手都要强很多了。

他也不急着走,只是跟牛玉才东扯西扯的说着学校里的事情,牛局的脸色愈发不善起来,最后听不下去,哼了一声,“你们两个先聊,我有些累,先去睡了。”

第33卷第261节:第八十六章:错及题画诗(3)

他站了起来,便要往楼上走,牛玉才瞪了他背影一眼,小声在梁辰耳畔说道,“你别理他,我家老头子军人出身,就这个脾气,说发火就发火,我小时候可没少挨他的打。”

梁辰淡淡一笑,摇了摇头,“没事儿。”随后眼神落在了客厅中对面墙上挂着一副画上,突然间“咦”了一声。

牛玉才愣了一下,“怎么了?”他有些疑惑地问道,同时循着梁辰的眼光望过去,却看见了墙上挂着的一幅画。

那是一幅兰花图,风格高雅,寓意深刻,不过是仿作而已,倒也不值几个钱,但用意倒是很细腻。

牛玉才看来看去,也不觉得有很好奇怪,这幅画都在家里挂了十几年了,也没怎么着啊,他搞不清楚梁辰这么大惊小怪的做什么。

“这幅画,好像画与题画诗不符啊,这诗与原画好像有些出入。”梁辰站了起来,走到了那幅兰花图面前,仔细看了下,摇了摇头说道。

只见画上一幅挺傲兰花,清幽贞洁,画旁还有一首诗,写的是,“此是忠贞一朵花,不求闻达只烟霞。采樵或恐通来径,更写高山一片遮。”

不过却没有题诗落款,也没有名头,没头没脑,看起来是一副即兴仿作,信手画就罢了,并未当做一回事。并且字迹有些稚嫩,好像小孩子的字一般。也不知道堂堂一个教委副主任,厅里面为何挂了这么一幅仿作,而且看起来还像是小孩子的作品。

“小孩子家家,你懂个什么?这幅画与诗哪里有什么出入了?”正在上楼的牛局脚步一僵,定格在那里,转过身来脸色不豫地道,看起来对梁辰的随意点评有意见了。

“呵呵,牛伯父,恕我多嘴,我觉得,这幅画与这首诗,真的有些出入。”梁辰微微一笑道,继续坚持己见。

“出入?在哪里?”牛玉才这个时候也好奇地凑了过来,仔细地看个不停,不过他这位花花大少又能看明白个什么?

“你说有出入?好,那你先跟我说说,这是谁的画?”牛局哼了一声,几步便走下楼来,站在梁辰身畔,抱着肩膀冷冷地道,摆明了是不相信梁辰,觉得他这是在哗众取宠以博自己的关注罢了,这样的人,他倒是见得多了。并且,梁辰一直未走,他也知道,这只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地位所致而已,想拍自己的马屁为毕业以后谋求个好工作,这种想法也未可知了,他最讨厌这样的人。

“如果所料不错,看这兰花气质高雅,用笔曲奇,格调幽深,这应该是清代扬州八怪之一的郑燮郑板桥的画了,看这朵兰花,清奇高雅,主旨是表现包括他自己在内的那类幽洁孤高之士,与卑污的现实社会格格不入的情怀,应该是那幅‘破盆兰花图’了。”梁辰指点着画,微笑说道。

牛局这一次没有说话,但眼中的惊讶之色更浓了,转头盯着梁辰,半晌,才缓缓点头说道,“年轻轻的,倒是好见识,居然认得这是郑板桥的破盆兰花图,不错。接着说,画与诗,又有什么出处了?”

第33卷第262节:第八十七章:牛玉才的姐姐(1)

第八十七章:牛玉才的姐姐

“其实郑板桥的兰花图有很多,为兰花图题的诗也有很多,稍不注意,世人就会将诗与题画诗搞混,这也难免了。题在这幅画上的诗,其实应该是郑板桥的一首题深山兰花诗,用来描绘那深山里的兰花所用。而题破盆兰花诗原诗应该是这样的,春雨春风写妙颜,幽情逸韵落人间。而今究竟无知己,打破乌盆更入山。”梁辰指着题画诗,神态自若,微笑间琅琅而道。

“我拷,不是吧?梁辰,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旁边的牛玉才早已经瞪大了眼珠子,一副不能置信的样子。他是位纯种纨绔大少,只知道花钱、泡妞、花天酒地,对于这些高深的东西当然不懂,但并不妨碍他对梁辰的崇拜更深一层,看着梁辰的眼神颇有些惊为天人的样子。

不过这也难怪,武力值超猛倒也罢了,居然还懂这些花鸟鱼虫什么的,信口出诗,把他老爸这个教委副主任都震得一愣一愣的,这才是真本事啊。

牛局沿着梁辰的手指盯着那幅破盆兰花图,思虑了半晌,回过头来望着梁辰,不置可否地道,“年轻人,知道的倒还不少,不知道你是误打误撞恰巧知道这两幅画和题画诗,还是真有这个本事认得这东西呢?”牛局盯着他道。

梁辰一笑,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自然而然地负起手来,“题画诗,顾名思义,它是诗,但它的肉容又是围绕某幅特定的绘画面而展开的,在世界文学艺术史上,为其他各个国家和民族所罕见。我国的题画诗经历了一个颇为漫长的发展过程,最初只是为了标题所画人物像的姓名、身份,并对其功勋事迹作简要的概述与赞美罢了。西汉宣帝甘露三年,画功臣像于麒麟阁上,并在画像上写明他们的姓名、官爵;东汉时期明光殿墙壁上画古代烈士像,同时写上两行赞语。这就是在副幅上面配上语言字,也就是书、画配合的最早由来了。及至后来,绘画艺术不断发展,于是由壁画转向在缣帛纸卷上作画。尤其是北宋中期以后,文人画兴起,绘画题材扩大,除人物画之外,山水、花鸟画呈现出新的面貌,绘画题款的形式和内容也随之而变得丰富多样起来,更通过不同内容、风格的文字,阐发了主题,抒写诗人的思想感情。”他侃侃而谈,牛局听得不停地点头,而牛玉才则大张着嘴巴,望着梁辰的眼神已经不再是崇拜了,而是更进一步,变成看外星怪物的样子了。这是什么人啊,脑子里怎么能装这么多东西?如果牛玉才是学理科的,现在一定会毫无疑问地劈开他脑壳拿出脑干组织去做研究了。

“当然,华夏文化博大精深,题画诗同样是一个庞大而复杂的体系,我所懂得的也只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登不上大雅之堂。只不过今天偶然见到了牛伯父家里的画与题画诗,一时有些心痒,倒也冒昧了,不当之处,还请牛伯父见谅。”梁辰说到这里,微笑向牛局道。

第33卷第263节:第八十七章:牛玉才的姐姐(2)

“没什么不当,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喜欢较真没什么不好,就看能不能较在点子上。你这个年轻人,很好,无论你今天说得对与错,都不妨碍我对你的观感上升了一层。”牛局的神色在逐渐缓和,由最初的不冷不热开始变得略微热情了起来,语气里已经带上了夸奖的成份。

“呵呵,多谢牛伯父青眼有加。”梁辰微一颌道,不卑不亢地道,他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牛玉才的眼睛里,一时间愈发觉得这个年轻人不急不躁,不骄不妥,十分成熟且有城府,胸中还有沟壑,倒真是个人才,脸色也便越发缓和下来。

“既然你这么懂题画诗,那你随我来,来看看我藏的几幅画,倒底画的都是什么,应该有什么题画诗。”牛局居然点头向着梁辰笑了笑,向他招手道。

不待梁辰回答,他已经快步走向了书房。

梁辰微微一笑,跟在他身后,牛玉才则亦步亦趋地跟在梁辰的身后,看上去倒像是个小跟班的。他现在对梁辰已经彻底服了,之所以跟着去也只不过是想见证一个更让他服气的过程罢了。

书房里倒很简洁,四面墙壁都打上了胡桃木书架,满满当当,全都是书,除此之外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牛局拿了个高低凳踩了上去,从南侧的书架上方拿下了一个墨绿色的长条形轴筒,上面已经积满了灰尘,看起来有些年没动过了。

牛局拿下了那个轴筒,拍打去了上面的灰尘,蓦然间便叹了口气,眼里掠过了一抹哀伤。

“爸,这是什么啊?我怎么没见过?”牛玉才好奇地走过去看那个盒子,随口问道。

“呵呵,这是你姐姐的遗物。”牛玉才深情地抚摸着那个轴筒,油然叹了口气道,眼里油然间掠过了一丝悲戚来。

“我姐姐的遗物?”牛玉才一咧嘴,立马住口不语了,脸上同样有着一丝说不出的悲伤来。

“嗯。”牛局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是打开了轴筒上面的盖子,从里面抽出了卷成一个筒状的上好宣纸来,平展在桌子上,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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