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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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关系-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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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的时候,他那大哥连最爱的书也不看,就专门盯着他,生怕他干出什么为非作歹的事,辱没军人家庭这大好家声。 
杜阳撇撇嘴,大声冲铁闸门那儿喊:“一会就回去!”说着头也不回就往厂里钻了进去。

这废弃的工厂也没什么好看的,杜阳百无聊赖地转悠了一圈,看旁边有根棍子,还捡了起来,掂量了几下,还挺重。他正要出去,就听见门外传来忍着怒气的声音:“杜阳!你快点跟我回家去,把作业做完!你这次又不及格,我说啊那么简单的题目你都不会,还好意思玩!”
这就是他最讨厌他哥的地方。他哥是个高材生,一路保送,成绩年年第一,省心懂事,而他三天两头不及格,偏偏他哥完全不理会他这差等生的感受,天天就在那儿说说说,听得人心烦。 
那头的声音在说:“不及格的事我跟爸说了,你再不及格,再惹出什么祸头来,下个月的零用钱全扣了!”
“烦死了!”杜阳使劲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恼火地往生锈的铁门上踹了一脚。对十岁的小孩子来说,没零用钱那就是天塌下来了。
“快出来!不然我进来揪你了!” 
一听见他哥这么说,杜阳心里更烦躁,手里的棍子一不小心脱了手,甩了出门,随着他下意识的一声“哎呀”,紧接着就是一声痛叫“唉哟”。
杜阳吓傻了眼,直觉出事了,忙跑出去看。刚跑出门口,就看见他哥已经昏倒在地,那校服被泥土蹭脏了一块,而那砸了人的棍子正落在不远处的地上。 
杜阳吓了一大跳,忙三步两步上前:“喂!”他定睛一看,他哥额头破了皮,流了血,看起来不太严重。他犹豫了下,伸手推搡了他哥几把,“哥!”见他哥也没醒,心里害怕,声音也没了底气,一下子软了:“哥,我不是有意打你的……”
他反复叫了几次居然也没一点反应,杜阳吓破了胆,连爬带滚地跳了起来,疯了似的往外面跑。 
说实话他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怕他哥爬起来,回家又去告他一状。居然动手打哥哥,让他爸知道了,那下个月的零花钱铁定泡汤。他不敢跟他爸说,甚至希望他哥永远醒不过来。他才十岁,脑子里只惦记着那一百块零花钱,别的什么也顾不上了。 
跑出大门前,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他哥的背影。他当时还小,全然没想到这一个不到一秒的决定会改变他一生。
结果他哥晚上没回来,家里人问过他,他心里虽然忐忑,可表面上还是装得一脸茫然:“不知道啊。”等了一整晚也没见他哥回来,他也睡不着,偷偷摸去了那废弃工厂。他哥早就不在那工厂了。
全家急得团团转,第二天就报了警,他心里怕得发抖,后悔莫及,以为他哥真死在那儿了。幸好,警察很快找到了他哥,他哥被好心人救了送去了医院。 
家人问起他哥怎么回事,杜阳立刻紧张了,却见他哥轻描淡写地来了句:“没事,就磕到了头。” 
杜阳暗地里抽了自己十几个耳光,他头一次意识到自己与生俱来的丑恶,内心深处的恶魔就像无处不在似的,他只能努力克制、自制、压制,这样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人类。 
从那天起,杜阳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时刻向他哥哥靠拢,决心要做一个好警察。 

杜阳猛然从梦境里醒了过来。他的手往额头一摸,摸到一把冷汗。
他左右看了一下周围,他还在医院里。而苏怡就躺在里面的房间里。他拿出手机来看,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三点。
他长吐了一口气,用手背蹭了蹭额头的汗。他已经很久没做这个梦了,他哥哥已经死去了两年多,他却还记得这些不堪的往事。 他觉得大概是这两天守着苏怡,只能在外面的椅子上睡,也睡不好,实在太疲劳了,才又会做起噩梦来。
杜阳环起双臂,背放松地往椅子上一靠,重新入睡。

朦胧间,他隐约感觉到喉咙在发渴。苏怡穿着宽大的病号服,站在他身前,冲他露出一个诱人的微笑来。明亮的笑容看在眼里,他悄悄地咽了一下口水,浑身发热,血管里突突地冒着难言的渴望。
“跟我来呀。”她边回头,低声呢喃着,边推开病房的门,双唇微咬,似乎引诱着他往床上去。 
他的呼吸急促了起来,眼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她的身影。他捏住自己的手心,指甲掐进肉里,暗暗告诫自己。
克制!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立刻止住了往前的脚步。 

杜阳骤然从梦境里醒了,浑身都是冒着热气般,激动的神经还没有完全平复。而外面的天空已经彻底亮了。
早上六点。
他下意识回头,朝苏怡的病房看了一眼,鬼使神差地站了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觉得特别想进去看一眼。
他往日严于律己,可这种时候似乎无法控制自己的脚步。
只看一眼,不要紧。他这么告诉自己,手已经摸上了那道门。




ˇ克制!ˇ 最新更新:20140114 15:14:20


他走进去时,隔壁床空着,凌雅不在床上。而苏怡正躺在床上。
怕惊醒她,杜阳自觉地放轻了脚步,看她头发丝散落在枕头上,五官虽然清秀,可脸色因为生病而显得有些憔悴。细看之下毫无特色,杜阳却移不开眼光了。 
他不知道自己进来要做些什么,但是心口处的激烈跳动骗不了人。如果说他没有半分的欲/念,那一定是骗人的。

他的眼光从她的眉眼逐渐往下,停住在她的唇上。那一片淡色的唇,仿佛一块磁石般,立刻吸引了他的全部视线。 
杜阳竭力挺直了脊背,无声地深吸一口气,忍耐着不将渴望的手放上去,触碰那淡色的唇。早在那天背着她回来的路上,他就已经很想这么做。

他心底里的恶魔此刻再次浮出水面,引诱着他,逼得他不得不直视自己的丑恶。轻轻碰一下,她未必会醒。又或者她醒了,也觉得没什么,甚至告诉他:“我也喜欢你。”这样不切实际的幻想让他觉得非常满足,甚至觉得前些时候她的冷淡、刻意疏离可能也只是他的错觉。

他的手微微抬起了一寸,立刻又放下了。他脑子里的警钟及时地响起。
不行!
这样的行为怎么算得上正人君子?他绝不能再纵容自己。
何况现在甚至不知道周尧是不是她的男朋友。

他调动了他全部的自制力,总算克制住了,同时用意志逼自己转身离开。他刚转过身,就感觉有人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那触感冰凉,毫无温暖可言,可他的心瞬间漏了一拍,竭力摆出惯常的冷漠姿态来,转头朝病床看去。

苏怡微抬起眼皮,淡淡地盯着他的眼睛:“你偷窥我?” 
苏怡的声音不大,他一字一句都听得非常清楚,整个人愣在当场。一种面具被扯下的窘迫感油然而生,下意识说:“我没有。”
苏怡碰了下自己的喉咙,低声说:“我喉咙疼,你靠过来点,我有话想跟你说。”

杜阳感觉到了内心的剧烈挣扎,苏怡就躺在眼前,对他说靠过来点。对他而言,那感觉如同一个饿汉遇到了温热的包子,而包子主动地凑上了他的嘴。他恨不得立刻张开嘴,一口咬下去。这样的距离下,他没有把握能控制好自己。 
他不敢靠上去,只竭力保持他的冷傲,站得笔直,唇下意识微抿紧:“你说吧,我听得见。”
苏怡挣扎着要起来,杜阳一时情急,往她床边立刻迈了一步,一手压住了她的被子:“别起来,小心着凉。” 

苏怡的眼睛盯着他看,四目相对,杜阳感觉自己的心跳得砰砰响,几乎要跳出心脏来了。苏怡微动了下唇,主动搂住了他的脖子:“喂。”
那一声温柔的“喂”就像压断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杜阳感觉自己的脑神经一瞬间崩断了。

苏怡刚松开了一点距离,杜阳的黑色眼眸还在眼前,火热的唇已经迅猛地压了下来。他一言不发,和往日的冷静克制截然相反,像是忍耐了很久般,再也不留余地,恶狠狠地吻了下来。 
他的热气从皮肤散发出来,强而有力的双臂拢住她的腰。
她只来得及迎接他的唇,他又单手轻而易举将她重新压回床铺,分开她的双手,压在两侧。他的激烈狂野得如山林蔓延的野火,舌肆无忌惮地撬开了她的唇,探了进去。

苏怡很意外于他的激烈,这样的激情下,他的手居然还是规矩着的……她正这么想着,他的手已经从她的宽大的衣摆下探了进去。 
门外还有别人走来走去,而杜阳似乎没了顾忌。

他微凉的手刚碰到那一处,她立刻往后一缩,躲开他的唇:“我好像听见有人走过来。”
杜阳眼神深邃,凝视了她一眼,很快抱起了她。他的手臂稳稳地抱住了她,抬脚踹了门锁住了,一把用力地把她抵住在门上。 
“等下……”她的话音迅速地被他的唇堵住了。她头一次有这么刺激的体验,她的耳朵非常敏感,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眼前的杜阳和往常的自制完全沾不上边,活像黑化了似的,似乎毫不在意。他嘘了一声,“别出声,护士会以为我们去了花园。”边说边开始解开她的衣服。

他的呼吸灼热滚烫,手摸索着解开她的扣子,似乎要努力让她快活起来,那手指若轻若重地触碰着她。这快/感来得迅猛,伴随着门外的脚步声,她心跳得厉害。他的手指灵活温柔,强烈的快意从她的脚底直冲脑门,一时间头脑近乎空白。 
而他整个人贴了过来,那下腹的触感让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那前奏般的模拟姿态让她没法自制地发起抖来,如果不是还穿着衣服,她几乎都要觉得他能直接进去。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护士的声音:“这门怎么开不了呀。”
杜阳停止了动作,苏怡的衣衫不整,更不敢动。两个人就这么紧贴着靠在门,谁也没敢动一分。
“难道出去了?”护士往窗户走去,又喊了一声:“苏怡!”
杜阳一把搂住了苏怡,往角落的死角处蹲去。

护士往房间里看了两眼,看见床铺上也没人,顿时疑惑地拧起眉:“出去了还能锁门?”
两人的距离极其接近。 
杜阳望着苏怡极其接近的唇,出其不意地上前飞快地碰了一下。护士还在外面,没想到杜阳居然还敢来,苏怡回头瞪他一眼,用唇形说:“别动!”
杜阳笑了一下,那灿烂的笑容看得她有点晃神。一瞬间,她只觉得心口处重重地跳了一下,忽然很想很想亲他。

“苏怡!苏怡!”护士喊了两声也没见人,终于推着车走了。

那脚步声稍微远了些,压抑良久的苏怡不想再忍,就着这蹲着的姿势,凑了上去。杜阳有些意外于这清爽的轻吻,很快搂住她的手臂,回吻了过去。

这样浓烈而温柔的亲吻,让杜阳觉得有种压抑了二十多年,终于放松如愿的美满。 

——

苏怡的烧终于退了,控制住病情后也就不需要再住院。杜阳帮她安排了出院手续。

出院那一天,隔壁床的凌雅接了个电话,抬着伤残的一条手臂,告诉她说:“如果有人来找我,就说我不住这儿,出院了。”直接没了人影。在苏怡出院前,还真碰上了几个货真价实的美男来找凌雅。本来凌雅挺低调的,出入都戴口罩,知道她住这医院的人不多。这病房还挺清净,谁知这几个男人一来,整个医院的人都来围观。

杜阳帮她提着行李勉强挤出人堆,一个白金发的男人忽然一个箭步上前拦住了他,皱着眉上下扫了他几眼:“你就是她的新欢?别想走,把她藏哪里了?”
旁边的一个黑帽衫男靠墙站着,食指微挑开帽沿,眼光打量了杜阳几眼,语气确凿:“不是他。”他缓缓绕着杜阳转了个圈,“你看他的衣服上沾着这个线头,”他伸出手指将线头取了过来,又慢慢地往苏怡的身上比了一下:“就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你们看,这线头的部位在她的胸部,经过特殊的摩擦,就会掉在他的身上。”他随手丢了线头。“所以他不是奸夫。”
旁边一个长腿男人不耐烦地打断他:“神童,这不是废话吗,还用说?没看见他帮她拿着行李吗?明显就是一对情侣。那些无关紧要的我们没兴趣,我就想知道奸夫是谁?”
黑帽衫耸耸肩,“不知道。”

苏怡看他们在旁边吵吵嚷嚷的,情不自禁地往杜阳身上看了几眼。尤其是他们提到了“情侣”,她就特别想知道杜阳的反应。
杜阳的眼光碰巧往她这边看过来,似乎也这么想。

两人的眼光碰到一处去,气氛陡然微妙了起来。



ˇ结局ˇ 最新更新:20140114 21:34:08


第二十五章

苏怡从坐进的士那一刻起,突然觉得旁边的杜阳变得沉默了起来。连带着她也变得沉默了起来。这感觉非常诡异,不太像是不愿意说话,反而像是无数的话堵在了胸口,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
苏怡手上沾过无数人的血,而杜阳大概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她这种人。她也痛恨自己的出身,痛恨自己的过去,但就像她从出生就没法选择一样,她同样没法选择别的人生道路。她只能靠这个赚钱,养活她的一大帮孩子,别的技能她都不会。光是一双腿就能让无数公司拒她于门外。而愿意接受她的公司,大多又没法提供高薪。
她这么胡思乱想着,将一切的后果都想了一遍。最后发现,如果她不脱离这种畸形的生存模式,她大概是没法和杜阳在一起的。今年的经济又非常紧张,买了楼、孩子要上学,从各项开支来看,今年几乎没法脱离组织。 

杜阳却什么都没说,只沉默地坐在她旁边,似乎在想着什么。

两人现在的关系就像隔着一层极薄的纸,能互相看见对方,却谁也没有走近一步,戳破这一层纸。 

杜阳忽然转头看着她,轻声说:“苏怡。”
苏怡被那一声叫得紧张,担心着杜阳要说些不该说的,微咳了一声才说:“怎么?”
杜阳微别过脸,本来要说的话在唇边滑了一圈,换成了另一句:“你饿了吗?”
“不饿。”苏怡却没半分失落,甚至觉得庆幸。要是杜阳说出那句话来,她更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
“哦,那就好。”杜阳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他懊恼得恨不得抓自己的头。他忍不住要质问自己,抓贼的胆量去哪儿了?连说句话都不敢了。他亲过苏怡,更亲密的接触也有了,现在那句普通的“我爱你”却说不出口了。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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