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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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关系-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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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阳看她认认真真地吃着牛肉,纤细的手指扶着垂下的黑发,尖下巴若隐若现。他多看了几眼,正看着她的侧脸发呆,苏怡蓦然一抬头,正巧撞上了他的眼光。
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心脏猛烈地跳动着,做贼心虚似的移开了目光。

林珊一眼就看见这暗流涌动的暧昧,故意逗他:“哎,光给苏怡夹,怎么也不给我夹一个。”
杜阳没给什么好脸色,轻瞥了她一眼。他对林珊这种狮子大张口的女人,实在没多少好感,一开口也没什么好话:“勺子在那儿,自己夹。”杜阳那轻描淡写的语调听在苏怡耳里,只觉得说不出的愉快。 
“哎!太过分了吧!”林珊气恼地伸手自己拿了勺子,“自己夹就自己夹,把你们的牛肉都捞走!”
苏怡只是笑。

大宝侧头看了看苏怡,又看了看杜阳,筷子抵着下巴:“周叔叔不是我爸爸,那这个人是不是我爸爸?” 
杜阳处变不惊,投在苏怡脸上的眼光淡淡的:“不是。”
苏怡又好笑又尴尬,一手捏住大宝的脸;“看见男的都觉得是爸爸。” 

林珊扭头看他们两个的表情,直接笑抽筋了,一手搂过大宝的脖子:“哎大宝你聪明得没边了,来来,亲一个!” 大宝响亮地在她脸上啵了一个,又疑惑地看着林珊,“那我爸爸在哪?” 
林珊一愣,不说话了。杜阳的眼睛也看着苏怡,只见苏怡一脸若无其事,伸出筷子夹了几根蔬菜到碗里:“你爸爸死了。”

霎时之间,这屋子的气氛一瞬间降到了冰点,没人发出一点声音。大宝眨巴着眼睛,傻愣愣地听着,想着“死了”是什么意思。直到手里的牛肉片“啪嗒”一下掉在桌上,他才恍然回过神来,低头“呀”了一声。 

杜阳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换成别的小孩,要是对爸爸有点感情的,估计要哭得背过气去。 本来以为大宝要哭了,谁知他只懵懵懂懂地“哦”了一声。

大宝想了好一会,总算让他想起来了。二哥说过,死了,就是去了很远的地方,再也不回来了。他觉得这没什么,反正他也有爸爸,也知道他爸爸在哪里,就行了。说实话他对爸爸没什么概念,只觉得别人都有爸爸,他也得有一个。 

“你虽然没爸爸,可你有妈妈,有兄弟姐妹。你比别人好多了,还有个家。”苏怡不想让他有什么虚假的希望。
大宝似懂非懂地点了一下头。 

杜阳看在眼里,却觉得有些不是滋味。他本来觉得她大概面冷心热,心里很善良,只是外表看不出来而已。现在看她平静又冷血地说出一句“你爸爸死了。”他觉得没法看透眼前这女人。
明明说辞可以有很多,她却偏偏挑了最残酷现实的一个。

苏怡心里想着事情,表情却没什么起伏。这些孩子大多是被父母抛弃的。因为各种原因,生多了养不了,或者拿儿子抵债都有。集团底下的人偶尔会收几个回来。年幼不懂事是好苗子,成本也低,好好训练,大了也无怨无悔帮集团赚钱。 

她看着这些孤立无援的孩子们,就像看着当年同样困惑的自己。她没法置之不理,总要想办法救人出来。救了出来,没地方送的,就自己养着。
她能理解孩子们本能的渴望,如同理解自己一样。她不让他们抱有任何“找到父母”的期望,并不是因为她自私地希望他们能留在自己身边。她只是认为,找到了又如何? 



ˇ抓紧!ˇ 最新更新:20140103 10:08:00


吃过这一顿温馨的火锅,苏怡满足了一直以来的心愿。这段时间为了几个孩子入学的事奔波劳碌,也没来得及好好吃上一顿。
等到天色渐渐暗下来,孩子们送苏怡出门,她有些不舍地逐一摸过他们的头。孩子们仰头问:“妈妈什么时候还能再吃火锅呀!”

苏怡摸摸他们的头,叹气说:“下个月应该会有时间。”她前阵子借着陆太太的项目赚了一笔,趁着荷兰的房价持续走低,她迅速入手了荷兰的一处物业。她原本的计划是一年后存够了钱,就带着孩子们去荷兰过新生活,永远离开那些肮脏不见天日的过去。 
可现在摆在眼前的问题,像一块砖头沉重地压在她的心口上。几个孩子到了年龄要入学,林珊要坐地起价。孩子要入学,户口就成了大问题,每人起码得交两万块择校费。这么一来,她手上剩了那么点余钱,根本不够。她来来回回盘算了几遍,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现在看来也不行。

无论她再憎恶这份工作,再渴望脱离这个让她恶心的集团,最后还是不得不依靠它活着。 

苏怡最近一直在外面奔波,疲劳过度,已经隐约有点感冒的迹象了。跟孩子们在门口聊天,吹了风,毫无悬念地变成重感冒。
等她走向车子时,太阳穴疼得发涨,手脚也发软,累得不想说话,闷声不响地跟着杜阳回家。

杜阳看她走得慢吞吞的,脸色也有些发红。猜到她可能不舒服,利落地又把外套脱了,往她身上一盖,不容她拒绝:“盖着,别着凉。”
苏怡抬头看他,依旧是没什么表情的脸,看起来依旧是严肃冷酷的。可苏怡蓦然感觉到身上一股暖意在流动,也不知道是那衣服起了作用,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想起前几天还是剑拔弩张的紧张,突然变得这么温情脉脉的,她还真是没法习惯过来。 

杜阳开车回去,眼角的余光细细打量着旁边的人。一路颠簸着,她的眉头就一路皱着,似乎在忍耐着什么,眉头一直没放松过分毫。
杜阳问:“你没事吧?”
苏怡皱着眉摇头,大意是说没事。 
谁知道没过多久,苏怡突然大叫一声:“停车。”

这个时候夜半三更,路边也没什么人,车子也寥寥无几。杜阳就找了个地方靠边停了下来。没等他停稳,苏怡已经一把推开车门,夺路而出,扶着旁边的大树丛,“哇”一声狂吐起来。几乎吐得胃都空了,她才停了下来。 
额头上的刘海完全被冷汗打湿,苏怡扶着树大口喘气,显然痛苦之极。杜阳在旁边看得也不好受,去车里拿了一盒纸巾过来,递给她。
“擦擦。”

苏怡接过来擦了下嘴角,虚弱无力地说了句谢谢,想往车里走,那脚步虚浮,差点软倒在地上。杜阳眼疾手快,一把上前扶住了。
“没事吧你?” 
苏怡浑身发冷,一把抓住他的手,颤着声说:“扶……扶我一下……”杜阳伸手往她的额头上一摸,烫得他立刻缩回了手。
“你发烧了。”
苏怡没听清杜阳的这句话,眼前一片模糊,直接倒在他怀里,失去了意识。 
杜阳也顾不得别的,打横抱起了她上车。他本来想带她去医院,半路她昏昏沉沉地醒来过一阵,一直呢喃着“要回家”。

杜阳边转着方向盘,看前方的红绿灯亮起了红灯,无奈地停下了车子。

苏怡现在昏沉得要命,连外面的声响都听不进去,觉得浑身烫得要烧起来。风一吹,就直要打哆嗦,阵阵发冷。 
在这样的难受中,她隐约感觉,一双微凉的手搭在她的额头上,又把她整个人盖得密不透风。除此之外她什么也没注意。
她恍惚着想起多年前的陈明来,在她病得爬不起来时,嘴里嘲笑着她弱不禁风,一边在床边陪了她几天几夜,不停歇地帮她换冰袋。
“能不打针么?”苏怡不满地抱怨,指着自己手背上密密麻麻的针孔,“这都没地方扎了。” 

那时的陈明站在她床头,虎着一张脸,声色俱厉,活像个凶猛的夜叉:“不行。”集团的人很少出去看病,医生就那么两个,大多时候,病了就自己给自己打针输液。陈明去拿了吊瓶来,那针头在灯管照耀下,闪烁着微弱的冷光,看得人胆战心惊。
陈明说:“还不伸手出来。”
苏怡终于还是乖乖伸出了手,陈明低头盯着她的手背看。他看着那些一排红点,还带着些微淤青,沉默着也没动。他的胸口微微起伏着,似乎忍耐着某种情绪,伸手轻柔地抚摸了一下:“还疼吗。” 
这种透着狠劲的强硬,是另一种特别的温柔。 
苏怡望着他的侧脸,心里的酸酸麻麻一瞬间浮起来了,热了眼眶:“你快点扎,别问这些傻话,行吗。” 
“看着你疼,我这里也疼。”陈明的手抚着自己的胸口,恍惚地低声咕哝:“见鬼了。” 

苏怡烧得脸色发红,还不住地低声说着要回家。杜阳看她难受,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想安抚一下她。谁知她立刻就握紧了他的手,十指紧紧地扣住了他的,像溺水的人抓紧了浮木。
杜阳望着眼前的红绿灯转成了闪烁,转头看着苏怡说:“你发烧了,要去医院。”他其实心里也明白,苏怡病得五荤八素,这时候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他正要把手抽出来,却忽然看见苏怡的眼角淌下了一滴眼泪,她像还在睡梦中一样,无意识地喊着“我不打针,我要回家。” 

夜深人静,街上车辆寥寥无几,街灯亮着。路旁的高楼大厦外墙,霓虹灯照得整个城市透亮。

在这样的寂静中,杜阳握住方向盘,微吐了一口气。 他认为,把她送去医院,打两针才是最理智正确的做法。他一直以他的理性思考为傲。何况,发烧的人掉眼泪是多么正常的事,她是脑子被烧得糊涂,才喊着不要打针,要回家。
他的眼光不自觉落在了大衣角露出的一截手背,手背上全是密密麻麻的伤痕。他看得一愣,听着她说那句“我不打针”,他终于头一次背离了自己的理智。 

红灯亮起时,他还是把方向盘打向了右边,往家里去了。



ˇ趁人之危ˇ 最新更新:20140104 10:00:00


杜阳给她盖了衣服就抱她上了电梯,电梯门在八楼叮一声,缓缓打开,迎面就遇到了周尧。

杜阳莫名萌生了心虚的感觉,但转念一想他坦坦荡荡的,也没有趁人之危。杜阳很快挺直了脊背,他也不准备将人交出去:〃她发烧了。〃

周尧简直要气昏过去,他有种用尽心思围追堵截,结果还是被贼逃过一劫,偷走了珠宝的错觉。眼前的杜阳的确长得讨女孩子喜欢,身材也没处挑剔,更别说正气凛然的个性。可难道他这么多年的付出还比不过一个绣花枕头吗?

周尧沉着脸伸出手来:〃把她给我。〃

杜阳简直要翻白眼了:〃抱着她你怎么开门?你先去开门,我帮你抱她进去。〃

周尧恼火地上前了一步:〃我能开,给我。〃

杜阳有些莫名其妙,周尧的防备警惕他看在眼里,也能理解。可现在最要紧的,应该是送她进屋里,而不是站在屋外吹冷风,讨论所属权的问题。

他低头看着烧得脸色发红的苏怡,心里的不忍发挥了作用,他把苏怡递给周尧,还有些不放心地叮嘱着:〃冰袋你有吗,我这边也有些常用药,先让她退烧,不然她会很难受。对了,如果要煮粥的话我这边……〃

周尧接过苏怡的姿势,谨慎得仿佛在捧什么前朝花瓶,抱过来时低头看了两眼,才不咸不淡地抬起眼皮,打断了他的话:〃我是她男朋友,你放心,我当然会照顾好她。〃

杜阳一瞬间感觉到他的冰冷敌意,他这句话轻描淡写,但杜阳立刻明白了过来。他和苏怡不过是刚刚化敌为友,吃过一顿火锅的友谊。而眼前这个周尧,却是她的男朋友。这期间的亲疏有别,不言自明。

杜阳垂下眼眸,了然地一点头,甚至还带着两分笑:〃也对。〃径自走向自己的屋子。

杜阳洗过澡,心里煎熬得厉害,看她病得重,心里始终放心不下。杜阳当刑警这么多年,责任心重,做任何事都会拿出工作时的严谨态度来。没看见苏怡好起来,他总是没法放下心来。在床上看书也看不进去,最后下床煮了一锅白粥,穿好了衣服,准备过去看看。

他站在门口狂按门铃,直到周尧一脸不耐烦地过来开门:〃又怎么了?〃

〃我熬了点白粥,要不让她吃一点。〃

周尧正焦头烂额着。他做饭其实并不在行,刚做出的粥就像一团黏糊糊的米饭。他正想重新再做,门外的门铃就像夺命追魂似的,一直响个不停。

结果等他过来开门,才发现杜阳已经做出了一锅白粥来了。那种感觉就像比赛输了一样,浑身不自在,脸色挺难看的。

周尧怎么可能接受,冷淡地瞥了一眼,立刻就拒绝了。〃不用了,我已经煮好了。〃话音未落,两人同时闻到了一股焦味。

杜阳很明白这股焦味的来源,显然是粥做砸了,还忘了关火。他手握成拳放下鼻尖下,低咳了一声,似笑非笑地微挑了下眉:〃我想你要考虑清楚,要不要接受我的粥。〃

周尧回头看了一眼,脸色隐约闪过尴尬又羞恼的情绪,视线转回到杜阳身上:〃进来吧。〃虽然他同意了让杜阳那锅粥进门,但不代表他对杜阳的态度有任何改善。

周尧去厨房关火,顺便拿了杜阳的粥去热一下。杜阳走进门,看见进门右边,主卧房门大开着,一眼就能看见苏怡躺在里面。

本来他没打算进去,可苏怡在里面低低地叫了一声〃周尧……〃,气若游丝,也不知道是哪里疼着了。杜阳想起那锅焦了的粥,对周尧不太放心,还是进了房间。

〃怎么了?〃他走近一看,发现苏怡其实被照顾得不错。她的头上放了冰袋,床头放了水,退烧药缺了两颗,显然是吃过药才睡的。

虽然她仍然无意识地呢喃着,可脸色没那么潮红,也开始冒汗了。杜阳看着她的唇干渴得快要裂开,不想把她吵醒,就起身想去点纸巾,沾水润一下她的嘴唇。

他的手握住纸巾,还没来得及碰上她的唇,门外就响起一声低沉的男声,隐含着恼意:〃你在干什么。〃周尧显然不准备听她的解释,整个人活像一只炸毛的猫,一把抓住他的手就往外拽。

周尧平时沉默隐忍,一旦爆发,就像山洪暴发似的,这些年积攒的恼怒愤恨一股脑全倾泻下来。 
杜阳起初还耐心地跟他解释了两句,看周尧怒火中烧,完全听不进去半句话,只顾着用力扯他,杜阳也没了耐性,直接使劲推得他一个踉跄,周尧差点就没站稳。 
周尧只往后晃了一下,杀手的惯性让他很快就杀红了眼似的,扑了上去。 

这种时候,是个男人也没法忍得住。周尧一脚压住了杜阳的脸,又被杜阳抓住了脚,大力一扯,让他狠狠摔在地上。两人缠斗成一团,打得分不出谁是谁,但都默契地没在苏怡床边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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