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耕耘记(康熙与孝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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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耕耘记(康熙与孝惠)-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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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孙儿越发觉得人生无义……劳苦一辈子,争天斗地,为致衡机关算尽、人事全非……到头来,连个伶人都不胜,还要把自己的身体都出卖……美人如花,美人如玉,可孙儿每每违心抱着那些一心皇宠、面目全非的女子只觉得心寒、只觉得是作贱了自己……到如今,孙儿没能完成皇玛嬷的心愿,但请玛嬷怜惜于孙儿……八位阿哥……孙儿再也无法继续下去了……她回来了……虽然只是偶遇,可孙儿再不想失去她。”玄烨跪着上前几步,拉着太皇太后的旗服,那美丽的蔓藤纠结在他手中,“她已经不年青了,孙儿今年也已二十有六更何况于她?已经有太多人离开,孙儿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她?那些阿哥来来去去是那么简单的事,谁说明天离开于世的那个人不是朕呢?”
布木布泰纠眉视着眼下泪光闪闪的孙子。是啊,人的命有多长是谁能说的准的?当年正值体健的太宗不就是不明不白的去了。还有她的福临……
“玛嬷——上天总是会厚待于我爱新觉罗家的,是不是?”
布木布泰打量着此刻需要她认同的孙儿。五年,那少年自傲的君王竟已“老”了,额发间生的苍白不知耗去了多少青春、磨灭了多少欢喜。
我们都老了。在不知不觉间。那眼底的细纹,那纠结的眉心,那发间的银丝,那身后越来越看不清的自身背影……
一个人呆在诺大的乾清宫里,宁芳坐着、站着、歪着都很难安静。宫殿还是那座,只是过多不熟悉的冷清。
太久没有回宫,在这森严庄重的宫墙内你很难平淡你的心跳。
很多问题,只是你一个人并且有充足的时间时,才会被你顾及,比如她怎么就回来了?比如她回来了要怎么面对?比如那些小三还没完成的阿哥们……
很多事不是已经解决或是不在乎,只是有太多的事横在这些看似非常重要的纷烦里叫你不得空立时计较。
宁芳已经在乾清宫外寝换过无数个姿势,最终反而是蹲在榻角边最叫她安心——也许只是在外野惯了。
不敢进去内寝。虽然知道小三不会在内寝里拈花粘美,可我们很难对时间里可能发生的一切怀有莫名得恐惧。
也许回来错了,也许不该回头,也许根本不应该因为失去了小石头一家人的消息而为了安抚于那孩子而驱车回京,也许更不应该一切平了小石头的烦忧后怕距离太近生出可能的相遇而选择冒雨南下……
宁芳蹲在地上不停做着“比如”、“也许”。
山还在面前,可路却未修好。一切都还在原点。
玄烨由慈宁宫归来,见到的便是蜷成一团蹲在榻前的女子。虽看不清她的脸,却可由她不停摇拽着以背轻击榻沿的动作看出对方的焦虑来。
一时间,距离很近亦很远。
这个可爱的女人随时可能做出叫他生疏的举止来,可在空白了五年之后,他不敢确定,这生疏还是不是足以淡笑接受的灵点。
像无数次一般,宁芳很快发现了他的闯入,抬着头蹲在那里却没想动,只是习惯性地问:“回来了?”
回来了?
对,回来了。有多久不曾有人这么问过他了?只是这么简单的三个字,却叫他一时间情难自持,“轰隆隆”的声音响彻在世界里。
也许他要的很多,多到要左右整个大清所有人的命运。
或也许他真正需要的很少,一切都浓缩在“回来了”这三个字后。
宁芳见小三对着她出神,刚刚地那种下意识便瞬间被无措压下,起了身子扭扭的也不知怎么个姿势才好些。
玄烨皱了皱眉。他不喜欢宁芳对他的生疏,非常不喜欢,便摇了摇身子。
宁芳见他面色不好身子又左摇右晃的,忙几步上前要扶住他。
这本是玄烨惯用的技量。可当那抹他朝思夜想的身影真的贴向自己时,他却不自禁地退了一步。
一步——只是一步——却足叫双方都难以自信地瞪大了双眸。
玄烨从宁芳眸里看出了伤心,而宁芳由玄烨眼里察觉出了歉意。
为什么呢?难道真的是时间改变了我们?
玄烨很想立刻上前一步接住那双伸出的手,可长久以来越渐形成的淡漠叫他连面前这个如此爱恋之人也不自觉地身体疏离起来。这种疏离建立在对他人的厌恶更是对自己身体的厌恶之上
人类意识的故有认知你很难轻易改变。对一个人的第一面印象往往主导始终,更何况玄烨在无数次的宠幸妃嫔中自以为这是对本身身体乃至精神的出卖。
强迫,不一定不能成功,可人心的排斥却在看不见的时候时刻左右着行为的扭曲。
只是一手的距离,却横着悲伤的时间蹉跎。
玄烨眨了两眨眼睛,张着口不知说些什么。他不敢目视宁芳,怕从她眼中的悲伤中察觉出退缩。
“……我去洗个澡。”
目视着很快消息的身影,一种即将要失去的恐惧完全占满了宁芳的心神。那种空洞逐渐深深扩散去颤动着身躯,自己像是置身于一个圆瓮中被人在地间不停地踢来踢去眩晕了灵魂。这远比当初的离开或是分享的虐痛更叫她难过百倍。
站在诺大的乾清宫内,四周不知是哪里来的冷风“呼呼”的在封闭的殿内肆意地狂速冲动。
宁芳搓了搓臂背。孤独的灵魂原来如此让人绝望。深呼吸一口都是疼痛、稀薄的刺觉。
当你失去亲情,又不得不面对失去爱情,可以呼吸的空间越大,精神上承载的孤独与遗失便越盛,那种日积月累之下的孤立很难完全靠自己平复,需要一个外力的刺激。
人真是很奇怪的生物。前一刻还被恐惧袭击着,下一刻宁芳便生出了极盛的怒火。
这就是你对我的爱吗?就只是这么一点点吗?经不起短短五年的时光吗?……
当宁芳爆怒着推开浴室的门冲过隔间“噔噔噔”立在衣衫半褪只穿个裤叉子的皇帝陛下面前时,陛下什么都来不及反应地愣住了。
宁芳很想揪着对方的前襟大声质问的,可惜面前除了光遛遛的男性身体找不到任何下手的地方,毕竟,质问也要有架势不是。
没办法,她只好拿那棉制的大裤叉下手,拉拽着质问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随着宁芳一声声质问下的哭诉,玄烨发觉自己很难再去在意什么自厌与唾弃,他有些哭笑不得地透过不停开开合合的裤叉口向里看,虽然他心里的厌恶感还没有退下,可他家的“兄弟”却不合时宜清醒了过来。这感觉很奇怪,就像你明明胃里很饱肚子却总叫你拿些东西喂它。
玄烨仔细打量着此刻哭得万分伤心的宁芳,笑容不自觉渐渐在他脸上扩大。
哎,面对这个永远不在状况的女人,自己似乎永远不可能正常了。
像过去无数次般那么正常,玄烨探出右手自然地抚触着她的额发,眼睛温情,笑容宠溺。感情是很微妙的,可以瞬间而就,亦可积年长存,更可挥发而出。虽然心里那坨疙瘩还在,可身体与精神却不自觉熟悉那种感觉,相恋、相爱、相依的感觉。
透过迷离的眼眸,宁芳重新看到那个她熟悉的小三,总是挑起的眼角,总是翘起的唇线,总是无线放松的面轮,总是……
这是她熟悉的小三,总是这般对她的小三。。。  。。 
就着他抚弄她脸盘的大手,以触觉和气息渐渐寻觅两相的知悉,浅浅绵绵,沙沙依依。动物间最原始的亲腻,却是最直接最有效的熟悉方式。
玄烨周身的细胞与神经都安定下来。感觉此刻的宁芳很像吃饱后依偎着主人娇磨的“阿行”,傻气却实实地可爱,便不由自主拥住了某只人猫,手上的拍抚没停,还挥着膀子左右摇曳着。
宁芳也不哭了,奇怪地看着某人,揪着眉眼瞪着小三。
玄烨轻笑一声以食指点了点她倒“八”的眉,连笑了几声。
“你有病呀?!”
“呵呵,呵呵呵,本来有的,不过……”他叹了口气,“再看到你,便什么也没有了。”
玄烨抱人全拥在胸怀,熟悉着好久都没有的体温与气息。所有的浮躁都渐次消散,那咱暖暖的感觉微弱地慢慢回来。虽然时间积成的烦躁、陌生与疏离不可能突然消失,可毕竟一切都会好的——只要她在,便可以还他一个完整。
宁芳也不哭了,甚至没有开口。她感觉出此刻的小三只需要她的体温,需要安静。虽然心里有千万个为什么,可仍会不自觉地以他的需要为依。便也拥住了对方。
感觉怀中之人的回拥,玄烨一时间有丝颤动,却很快放松地呼出了口浊气,依着她的颅发磨擦了起来,像个极需要安抚的小兽。
宁芳不自觉融化了面容,轻拍着他的背,像小时候哄他入睡一般。
也许这感觉太熟悉,也许这气息太温暖,放松伴着睡意很快袭向玄烨。
那渐次压来的重量叫宁芳很快感觉出依着她之人的状态。
“到床上去睡吧。”
“嗯嗯——”像所有困倦中的孩子一般,玄烨唔哝发表着打搅他的反抗。
宁芳一时间又好气又好笑,都快奔三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小气。却还是半拉半拽地把人托回了内寝。
小三虽还听话,可却是一点也不愿从某人身上下来,两人便这么艰难的、成团的、横向着“挪”回龙床之上。
反正小三是不用再脱衣服了,可宁芳一身的衣服却齐整着。知道他也没有要撒手的意思,自我打了个哈欠也觉得困了,便拉过被子,轻推倒“粘人”,就在他身上躺下了。
小三已经处于浑囤中,下意识抱着身上之人转了个方向把人移向里侧压着自己半个身子,闭着眼睛光着身子磨了半晌觉得那衣料子不舒服,便自觉地探着右手撕拉着某人胸前的衣服。
宁芳哼哼两声觉得这娃万分可笑,可见他一脸子困倦不自知实在不忍心搅了他的好觉,便叹了口气地帮着他除了自己的外衫。
可这小子哪里知足,十分不爽那不熟悉的触感阻了他喜欢的亲滑体肤与清暖气息,便一刻不停地继续下手。眼瞅着内衫不怎么好去,便浮躁地出了左手,拉拉拽拽地好不急躁。
“快点!好困。”
宁芳冲着头顶哀鸣了一声,只能出手退了全面内衫。刚想在心里说:这下好了吧,那人却得寸进尺地直接下手拉下了她的半个胸衣,熟门熟路地探到背后两指一挑、大手一挥便叫那件乳白色的胸衣抛物线般落在了帐外五六米远。
小三双臂实合把人往怀里挪了挪,左右横着身子在对方身上磨了磨,轻叹一声,潜意识里觉得是自己万分熟悉的触感了,便大大燃起了笑脸,满足地拱在暖香之人的颈间很快入了深眠。
至于宁芳,抖动着整个面容真不知该如何是好。这天下,有这般无赖之人吗?
可惜她也没能纠结多久。双方都累了,太久不曾如这般放松地紧依着入眠了。
有很多感觉与已然衍生成了习惯,不需要语言,更不需要刻意,只要自然的气息相依便自然地寻觅到彼此。这便是相濡以沫的沏合。
不大不小的雨还在整个京城下着,滴滴哒哒轻拭着震后的古老城邦。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梦,再艰难也仍然觉得美好的梦幻。
第一百三十二章 情归
“宁取一瓢”,看似多么简单的所求,却要经过多少日日夜夜的煎熬与觉悟?
玄烨计算不出,却分分秒秒体会过来。
爱一个人的能力,远没有当初想像的容易,不是我以为“爱你”便能够承载两个人的爱意。纵使无关金钱,也必定关乎两个家庭,或承载彼此的未来。
相爱容易守亦难。
玄烨轻缕着宁芳的额发,沉睡之人最细微的熟悉哪里能逃过他的眼睛。眉不再微降,额不再平展,爱笑时清淅的唇角纹路也已经淡去……
时间留给我们的除了越发淡漠的心智,更多的是无限的忆伤与青春的陌去。
明明就在咫尺的温度,他却更愿意这么不远不近地看着。过去曾经抵死亦要缠绵体温的情动,到如此剩下的,难道只是可悲的疏离吗?
当那眼睑睁开接触到那双清沏的眼眸,玄烨立刻感受到了心脏的鼓鼓跳动。
两个人便如此直直打量着彼此,想表达些什么、传达什么却透不过时间那道无形的屏幛。
到最后,还是玄烨先躲避了目光:“再睡会吧。皇祖母那里这半月也不用去了,等皇太后的尊辇从五台山回来再见不迟,皇祖母也是明白的……”他不敢去看宁芳,便瞪着地下的金砖,“你——先在朕这里委屈几日,白日里无聊叫人取些书来也就是了……”时间滴滴哒哒走得很慢,“需要什么……吩咐就是……我……我还有些折子要看……”奇怪地氛围压得玄烨透不过气来,最终起了身,离了床,向外逃也似的飞走。
已近门扉的身子还是在身后过度寂静的气氛里停滞下来,再回首,那个抱着一床绵被裸着双肩的女子却已是满面热泪,只是戚楚地安静望着他。
再没有比这更叫他心疼万分、懊悔万分的了,奔了回去,对着已然转过脸去却仍就安静落泪的女子伸出了双手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你……你别哭呀……我……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你别哭呀……我说错话了还不行吗?……我真的错了……”
可那落泪的人却越发哭得惨烈了起来,手心手背全是泪水儿,声音也无不可怜。
那龙床很大,原本还守在床沿的皇上不知何时便趿了鞋子爬近了女人,而原本不知放在哪里的双手也再没什么挣扎地围上了女子不及裹住的身背,好言软语说了不知多少,也没再感觉到什么身体的反感,只一心想把怀里泪人的伤心泪儿止住。
宁芳也不同他客气,原本还使着自己的手心手背儿,到以后便直接拉了龙袍子的前襟囫囵着眼泪、鼻濞儿,偏偏脸面儿自觉那绣着金丝银线的龙袍刮着脸眼儿,便拽开小三的一支袍袖扯着无绣的内服做了手绢一把鼻濞一把眼泪的汹涌。
偏偏就有那男人见不得她落一滴泪儿,这可是心疼加焦虑地安抚哄腻,不大会功夫这二人便搂作了一团,哪还分得清哪是谁得手臂并胸膛儿。
渐渐的,宁芳也哭累了,听他不停在耳边唠叨“我错了”便不解气儿,便撒着娇态得质问:“你错了?你哪里错了?我这才回来你便——是不是根本就不想要我了?如果你真是厌烦我了,后悔了,直说就是,我立马出宫再也不回来就是,呜——也好过你这么对我……我这几年到底是怎么过的……”
玄烨眼瞅着好不容易渐止的泪水亦涌了上来,哪里还能冷静地思考说辞。
“你说你说,你是不是有了那么的女人给你生了那么多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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