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自意,落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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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自意,落错去-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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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还真没考虑到,就那样让他四通八达地喂蚊子了。
见夏然有丝松动,佟止峰忙乘势追击。“今晚也让我睡蚊帐好吗?我保证很规矩,不碰你一根指头!”
夏然暗笑地看着眼前这人。你现在就抓着我的手。
“好吧。”
“嗯?”夏然应得迅速,佟止峰难以置信。原本以为这是项不可能的任务!“你答应了?!”
无视佟止峰的欣喜若狂,夏然翻身下床。
“你睡床,我睡地。”
“那不行!”佟止峰立即反对。“还是我睡地吧。大不了被蚊子吸干血。”期期艾艾地爬到席子上去。就知道夏然不会答应。
夏然轻轻笑,从抽屉里拿出驱蚊水扔了过去。
“不是只有蚊帐才行的。”
“驱蚊水没什么用吧。”若是夏然肯亲自帮他擦,那就另当别论。
“还有蚊香。”夏然翻出垫箱底的蚊香盒,黑色蚊香一圈圈盘绕。炊烟一起,熏香遍满角落。
佟止峰耷拉了。“好吧。”
夏然忍笑揉揉他的湿发。“小心别踢到。”
“睡蚊帐里就不会踢到了。”佟止峰还不死心。
可惜回答他的,是夏然塞好蚊帐躺身入睡。
好吧,他死心了。
佟止峰嘴角扬起。被抚摸头顶的触感似乎还残留着。心里的暖潮一波一波翻卷。
若说佛前求五百年才换来回首相视。那他是乞求了多少个千年,才能换得此刻,与她同寝,与她同乐,拥有她的关心,沉溺于她的温柔。
夏然对他什么感情,他可以不在乎。
只要这样,让他独占她的微笑,让他栖息她的心窝。而不再是当初,故意的疏离,冰冷的拒绝。
他只要让时光停留在这一刻便好。
佟止峰很想再陪夏然多一天,尤其是得去跟萍萍爸复诊,他不放心。可是官命如山,一线村官极其忙碌,培训基地还有许多建造后续要他去奔波。
刚好虹姐老公要去城里,开着破面包车顺带他一程。
面包车空调不给力,关了门窗比外头还烧人。夏然和虹姐煮了一大壶清凉茶,给两人路上防暑。
佟止峰走得依依不舍,盯着夏然欲言又止。
“又不是见不到了。”夏然暗暗发笑,安慰小狗一般踮脚拍他的头。
就是见不到了他也会追着来,不是吗。
滚烫的肌肤贴在一起时,夏然已被佟止峰轻轻带入怀中。
“别跑了,等我。”耳边有热风弥漫。
夏然晃神,热度已离去,佟止峰放开她坐上车。
“我走了。谢谢虹姐,麻烦虹姐帮我看着小然,别让她不吃饭。”
虹姐摇手应道:“好,俺帮你照顾好她,你下周来验收。”
佟止峰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夏然轻轻点头。
“大哥哥拜拜!”
待人车烟尘偏远,虹姐拍拍小嘉的头,却是对夏然感叹:“挺好的小伙子,痴情得紧。”
夏然微笑。是很痴情。
虹姐自觉窥见天机,笑得鬼:“夏然是喜欢他的哩?”
夏然说:“虹姐,他比我小了十岁。”确切地说,是十一岁的年龄差。昨晚两人才说开了这个问题。佟止峰早上学,夏然九月底出生,却是晚了一年才进校园。
“哎,这还真看不出来!”虹姐惊叹。“那还真是个问题啊!”
是啊,是个问题。
无需想爱不爱,单单年龄这个坎,便跨不过去。
夏然没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敢与决绝。她在结界之外徘徊,她小心翼翼不敢触及警戒线。
若是一不小心踏进去,后面,很难走,很难走。
许多人会哀伤,许多人会鄙夷。
她没有这个勇气。
说到底,她不过是在自私地保护自己。
她做不到,像佟止峰一样,率性,忠于自己的心思。
可是偏偏,她贪恋阳光的温度。
佟止峰华丽挂上夏医生“朋友”的金牌。除非风雨交加堵住山路,周五下班他便搭上任何顺风车颠簸四个小时,山田乌漆抹黑的时候降临在夏然门外,推门便见一地澄黄光芒,心念的人儿慵懒偎在床头。
等着他。
路上再赶,也赶不过他疾驰的思念。
有时候遇不上临川到古福的顺风车,回程太晚也没人肯租雇,佟止峰只能扛着大包小包辗转,搭乘到第三个县,再转到第四寻村,最后才到古福。
那时便已是夜半,为他留的门依旧半阖,只是床上人儿半躺着昏昏欲睡,手中书本卡在床沿。
佟止峰便会轻悄上前,深深望会儿她的睡颜,有次偷偷点一下红唇,再扶她躺下睡好。夏然睁眼辨清是他,嘤咛一声再转个身寻个舒服的姿势沉睡。
徒留男人不得不冲个冷水澡平息□□。
爱情到底是怎样一种化学分泌物,甜蜜胶着,糊住心神,恨不得分分秒秒黏在那人身旁,五天的等待漫长过春秋五载。电波传递根本不能满足他的渴望。
有时候夏然醒来,便望着趴在床沿的男人发呆。
有时候佟止峰起床,就见夏然笑着捏他鼻子。
似乎天堂,纯白的美与善。
县民们都默契了,虹姐周末都会备多一人的饭菜,郑裕见到他俩就取笑昨夜动静大,姨婶叔伯都会招呼佟止峰“惦记你爱人来啦”。
佟止峰只是傻笑,偶尔壮胆却会在众人面前拥住夏然,两人独处时话怎么肉麻怎么说。
只要不过火,这些小把戏夏然也没拒绝过他,何况他说的肉麻话,总被夏然四两拨千斤就柔化掉了。
夏然看似啥都随他,也任由县民们误解起哄,实际上却是始终保持距离,穿紧了铁布衫,不曾松口回应过他的感情。更遑论有丝暧昧的主动。
虹姐私下偷偷点化他,夏然这种刀枪不入实际豆腐心的,就怕磨怕缠,让她感动,积多了就成感情了。
佟止峰说,我就是这么想,十年抗战的准备我都搬出来了。
他把换洗衣物连内裤都放夏然衣橱里了,两人牙刷还同放一个漱口杯。每周他过来,压在两肩的都是吃穿用品。吃的除一些顶饿的补品的,其他干货新鲜鱼肉都给了虹姐,终归会有落夏然肚子里的。其他用品那就往细心里钻,什么夏然能用得上的,他都送过来了。
比如为了省电,古福县一般没人用吹风机,夏然头发多,洗了头都得晾个把时辰。佟止峰听见女同事碎碎念,那天傍晚便花来俩小时来回,出了城,只为去某家大超市买干发布。
还有药,临川的药店比较丰沛,每晚挂电话前佟止峰都会问她缺什么药,临川买不到的他就下了班出城找。
他的细心与感情,全在夏然那饱满起来的宿舍里,一点一滴都散发爱意,只让夏然越来越出神。
虽说不介意和佟止峰同住,也不在乎别人的误解,夏然还是委婉问过县长,是否有多的空房。
县长力道不小拍夏然肩膀笑,不是我不想帮你呀夏医生,小佟毕竟不是本县人,在这给他间房这影响不好啊是不?小佟不是你爱人么,两人恩爱挤挤交流感情多好!
交流感情,四个字就把夏然噎住。
说不是爱人,也不过是夏然害羞的措辞而已。
于是,佟止峰在古福县,可谓“横行霸道”了。整个县都观望着他怎么一步步抱得美人归。
夏然必然是感动的,越是感动,却越不知道该怎么做。说报答,只是让佟止峰伤感。说回报以感情,夏然给不起。即使,佟止峰从头至尾,就只是奢望过她的感情。
不要问她爱不爱的问题。
很多事情,比爱还重要。若爱会伤害很多人,她只能割舍。既然如此,何必去想明白,何必去花费心思理清那一团混乱。
所有的伤痛注定由一个人代收,她宁可自我蒙蔽。
作者有话要说:
、陪伴重来(四)

在古福县建一个附属训练场的方案终究被否定,古福县还是陷在山沟里。夏然每次见病人高烧抽搐,讲话绕舌头脑子发傻,她心里蒙上一层层的无力。
夏然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起,情绪变得容易外露。
她不过和佟止峰说了两句话,那头便问她,心情不好?关切的话语,柔柔软软飘在她心尖。
两三个月后,佟止峰告诉她,古福县的病人们可以到城里医治了。
“什么?”夏然以为自己听岔了话。
佟止峰温柔轻笑。他喜欢他带给夏然意想不到的惊喜,喜欢夏然那不可置信又惊喜的语气。
贫乡福利和医疗助贫可以向政府申请双重补贴,佟止峰用县委的名义申请,又托他的师兄和人际推进了审核和关注,把这个补贴收入囊中。
这是政府监督的医疗保障项目,不容许补贴挪用。
说得简单,做起来还是有难以细述的困难。至少佟止峰欠下了很多人情,倒是收了很多闭门羹。
“我好不好?”
“好。”
夏然捂嘴轻笑的娇容自然浮现在他脑中。“想说什么?”
那头安静,有浅浅的呼吸声。佟止峰却在那呼吸声里,听出了安宁的幸福乐曲。
夏然说:“我在想,如果你在我面前,我想抱你一下。”
“小然!”
夏然轻轻巧巧笑出声,带点恶作剧得逞的欢乐,像个孩子。听到她那句话,佟止峰会多懊悔,恨不得有个任意门立即就出现在她眼前,好让她履行她承诺的拥抱。
佟止峰听着那头清清明明的笑声,宠溺叹道:“你就是仗着我疼你,净折磨我了。”
这话犹如枕间爱语,甜得腻味。夏然抿唇,还是压不住翘起的唇角。
只是因为感激而生的一句暧昧话,却让佟止峰一夜傻笑。
第二天手头上没急事,在办公室站起坐下,坐下站起,被同事笑骂生疮了是不。佟止峰还是傻笑,心里越搔越痒,毅然奔主任办公室请了假。
看他那烧屁股思春的样儿,主任手一挥,佟止峰就往古福县蹿去了。
主任对着大开的门摇头:年轻人,就是好精力啊。
等不及询问顺风车,佟止峰直接雇了辆客车,心急火燎地往古福县奔去。
客车轰轰往前跑,细微的石砾扑在佟止峰脸上,他都没察觉疼。
“小伙子,把窗关上,这大冷天的,你倒喝西北风还咧嘴笑的?”客车司机被冻得手抖,方向盘差点抓不稳。
佟止峰几乎是笑成傻样了。“抱歉抱歉,师傅,我就是心里兴奋。”
“哈哈,追女人去的吧?”
“啊,哈哈……”佟止峰挠耳。
“一看就明白,眼睛里就差发光了,和俺家列子思春一个样。”
“见笑了,师傅家孩子也追女人呢,哈哈。”
“不是俺家孩子,列子是俺家黑狗,一到春天见着隔壁黄狗就兴奋。”师傅哈哈大笑。
“哈,哈哈……”
这大叔还挺幽默……话说大叔车技不怎样啊,比平时坐拖拉车还颠。
“不对劲哩!”
佟止峰正想着,司机一个猛刹急停,差点害他脑门开花。
“怎么……”不需要大叔解释,佟止峰已经感觉到了。
即使车停不动,整辆车依旧摇晃,石砾横向飞来敲打车窗,远处还有低沉的轰隆声。
整个地面都在晃动!
司机已经收起那哈哈笑的表情,严肃道:“小伙子,俺们得掉头,不能往前去了。”
“为什么?”有种心慌隐隐漫开,猜测隐约成形,佟止峰害怕而焦急。
司机点火,把着方向盘调头。“古福县又滑坡了,这会儿去可不成。”
“师傅!”佟止峰急忙拦住,“师傅,这样,我更加要去!我女人在那啊!”
“这一滑坡,从来没有人还敢走这路啊,这是规矩,懂不?你女人也不会想你去送死。”
佟止峰还想劝,被手机铃声打断。
心跳停了一拍,才接起电话。
“主任……嗯,我知道了……对不起,我一定要去……是……对不起了……”
挂了电话,佟止峰颤抖的手扳住司机肩膀,沉声道:“师傅,我们已经走过一半路程,现在去古福会更快是吧?滑坡在后山,这儿道只是摇晃,并不会也滑坡淹了我们,对吗?师傅,我很抱歉这样为难你,但我真的……”声音都发颤,“我这生最爱的人在那儿,我不能放着她出事。她若遇到什么……我,我也……”
“哎,小伙子……”大叔纠结地看那对慌乱的眼睛,终究为之动容。“好吧,俺送你过去!”
佟止峰喜出望外:“谢谢师傅!”
“没法啊,被小伙子你感动了。促成姻缘,俺功德无量啊!你们年轻人这劲头实在,说到爱情就奋不顾身啊……”
佟止峰手心盖住眼:“师傅,她已经,成了我的生命。”
虽然客车依旧艰难摇晃往前飞驰,佟止峰的不安却有增无减。
手机信号断断续续,要么接受不到,要么无人接听。
严寒冬天,佟止峰手心都是汗,还有拳头握得太紧而刻下的指甲印。
神呐,一定要庇佑她的安全!
他已经,再无法失去她。
没有任何一个时候,比此刻更觉得时间漫长,漫长到分秒都是折磨,不堪承受。
当客车终于望见那片低矮的平房,地底下冒鼓的轰隆隆震动早已消失,最后的路途,客车开得平稳。
越是稳妥,心慌深得越深。
车没停佟止峰就跳下地,撒腿往诊所跑去。
“小然!”
塑料拉门“咔拉”被扯开,除了两三个躺着的病人,没有医生在。
“小佟?你怎么来了?”佟止峰大口喘气的慌张模样,把病人们吓住了。
“夏然呢?医生们呢?”
“去后山了,刚才又滑坡了,有人受伤了吧。”
“是嘛……”去救治,那就是夏然没事。人一放松,佟止峰差点腿软。
其实,夏然几乎不曾去过后山。佟止峰知道自己的紧张有些小题大做,但他克制不住,一想到夏然身处危险潜伏的地方,他整颗心都被揪紧了,呼吸都困难。
告别病人,佟止峰回到车上,大叔载他往后去。
沿途他盯紧路边每一个人,就怕错过夏然的身影。
他自己也不曾知道,他竟然会这么害怕。
原来对夏然的爱,已经深入骨髓着了魔,中了蛊。
山脚有很多人,有靠在一起哭泣的,呜呼声异然清晰。地上陈着几位伤员,医生们蹲着在为他们医治。
佟止峰望了一圈,却没找到熟悉的身影,刚放下的心又提到嗓子眼。
“夏然呢?”他钻进人群里,见人就问。“县长,县长,夏然呢?”
被抓住的县民没反应过来,佟止峰已往县长那扑去,语气恶狠狠质问:“夏然呢?!”
县长一愣。“夏医生呢?怎么没见夏医生?”
“没见到呀!对呀,夏医生在哪?”
“今天都没见过她。”
“她也没去诊所啊!”
众人面面相觑,竟无人知道夏然在哪。佟止峰瞬间四肢冰凉。
他颤巍巍走到静静抹泪的虹姐身侧,哑着声问:“虹姐,夏然呢?你知道,是吗?”
喑哑的声音带着破碎,虹姐捂住脸呜呜地哭了出声。
“她今早说,和郑医生摘草药……她说要,要去……后山……俺不知道……俺,俺应该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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