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自意,落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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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自意,落错去-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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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捧场随之干笑。
“来啊来啊,坐下,别站门口。公主才站门口,夏书记的女儿,不至于沦落到当个公主陪酒陪睡吧?”孟建国不客气,嬉笑嘲讽意味十足。
夏然微愕,她并没料到,会有一个人,如此这般赤/裸裸地针对侯景南,并将战火拉到夏宗礼身上。
侧脸,灯光阴影里看不见侯景南的表情。
“过去坐吧。”只听见他低哑的声音,伴着轰隆音响。
夏然礼节性地点头微笑,随自家男人走到沙发一角,坐在他身侧。
“诶?侯科,坐那边角干什么?你让夏小姐过来,不就是为了炫耀的嘛,别装了。来来来,夏小姐,坐这坐这。”孟建国推开一个陪酒女,拍拍自己身侧的座位。
夏然没动,淡淡地微笑,昏暗里眼眸依旧闪光明亮。
“你们看,老婆一来,侯科就老实了,刚才可还和两个女的打得火热呢,都别当没看见呀。夏小姐来我这边,别妨碍了侯科,男人多少都会花,你们女人得识相会做点,是吧。”众人大气没敢出,就听孟建国睁眼说瞎话。
“夏然,孟局这是……”吴关头皮发麻,侯景南那阴郁的身影让他神经紧绷。
孟建国飞镖一般的视线凌冽划过,生生将吴关到嘴的话语插了回去。
“侯科,我说了,让你老婆过来。”
这一句,强硬不可反抗的命令。
还有清明人听得出的嗜血恶意。
从夏然记事开始,夏宗礼便是万人谄媚吹捧的角色。天之骄女若她,从不曾在任何一个官员面前仰头礼敬,只有对她极尽讨好之人。
即使孟建国傲慢不可一世,夏然视之无物。
可是,她听见侯景南似往常低声唤她小然,却是说——
“过去坐。”
那般冷淡而强硬。
有一瞬间,死寂压过了鼓膜外所有噪音。
转头看他,依旧是阴影里模糊的轮廓。
那三个字如从水道口汨汨冒出,侯景南连一眼都不敢与她相视。
夏然起身,跨过歪斜的西装裤腿和姣好白皙的玉腿,含笑款款,在孟建国长臂圈出的地方坐下。
侯景南宛若死去一般,不入孟建国眼里。猴急的大掌直接搭上夏然膝盖,情/色地摩挲而上。
“夏小姐,我敬你今夜肯赏脸三陪。”孟建国接过酒女递来的满满一杯洋酒,抵在夏然唇边,呼吸间酒气喷在她颈侧。
如此淫靡而屈辱。
那端的侯景南垂首而坐,并不向这边望过一眼。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寒风席卷,一刮一刮扫在心上。
夏然低头喝了一口,火辣辣的酒精咽下喉咙,在腹里燃烧。
孟建国的脸近在咫尺,脑后便是他故意抵挡的手臂。夏然避不过,只好说:“夏然不会喝酒,孟局能否容我只喝一口致敬?”
“行,怎么不行?毕竟你可是夏书记的女儿呢。”孟建国拇指在她脸上压过,将那杯酒塞反进她手中。“既然夏然没法喝,那就,我帮你。不过,”包住她的手,举到自己跟前,“你来喂。”
那坑洼的男人脸庞,色/欲盛然的双眼,让夏然几欲作呕。
侯景南身上俯了两个女人,从夏然望去,只见到白花花肉体勾上了男人的前胸后背。
她是赏脸而来,而不是来不要脸。
她的妥协与示好如果被利用当作政治攀爬的工具,那她宁可收回,宁可自己践踏脚下。
想要她当婊/子,那还得看她愿不愿意。
孟建国的淫手已经揉捏到大腿内侧,夏然收起表情,冷冷挡住,骤然起身,手趁势轻扶,横亘在两人面前的白便往孟建国身上倾泻而下。
夏然往外退了几步,退出孟建国控制范围。
孟建国也反射性躲过身子,但酒液依旧湿了他半身衬衫。
除了无知的音乐,包厢里由始至终没有人敢喘气,憋着看孟建国导演的这出戏。局里的人多是敬佩侯景南的,却没想过竟会被这般,欺负到连妻子都出卖。
更没料夏宗礼的女儿勇气可嘉,敢和孟建国对上。
吴关焦急白了脸,视线在三人之间辗转颤抖。
夏然冷淡地扫视众人,视线停在侯景南身上。
那人依旧垂头。
那是夏然第一次,在心里对一个人做出如此这般负面的评价。
“哟,侯科,你妻子倒了我一身酒,这家教不太好吧?”孟建国湿了半身不以为意,却不放过对侯景南的侮辱与打趣。
侯景南不应。
莫名其妙跑来受辱,夏然不愿再停留多一秒,转身离去。
出了那阴暗包厢,从门缝里还溢出腌臜的嘲笑声。
“这是夏书记的女儿?想不到啊,如此不识社交礼仪,缺乏教养……”
极度冰点的包厢里,吴关坐立难安,孟局和夏书记在他心里终极对抗,哪边都得罪不起。思前想后,终究忍不住假装喝道:“小侯,愣着干嘛,还不快去追你老婆?”
侯景南这才缓缓抬起头,仿若刚回神,看着那满脸嗤笑的孟建国,眼底如泼了几层墨,深幽而黑暗。
孟建国让女人们给他按摩倒酒,斜眼对视回去,内里是明明白白的轻视。大手一挥,深表大度:“快去吧,侯科。娶了个如此矜贵的女人,可有得你受了啊!”
某个时刻的感觉太过似曾相识,总让我们恍惚是否梦中预见过。
夏然想起未结婚前某一次,她跟在侯景南身后,凝视他的背影,安静,为他而生淡淡的难过。
这一次,侯景南跟在她身后,沉寂,所思所想,又是什么呢。
可惜她不想知道。
只是相距两小步伐,原来竟是有那般的遥远。
到路口,夏然想拦车。
“我去开车,你等等。”身后传来的声音轻忽漂浮,却重重压在听者心头。
从第一次见面,夏然便被这把声音所蛊惑,磁性沉稳。
却不料内藏利刃。
最后是夏然开的车。侯景南眉眼间倦意夹着酒劲,她不甚放心。
不熟练,夏然开车不稳,一顿一顿地刹车前进。侯景南闭着眼靠在副驾座上,身子随着前倾,磕着头,却不睁眼。
他很累。
抑或是,一种逃避,一种思寻措辞的方式。
车厢音响没有开,空间里焗闷的,只有窒人的死寂。
锁好车库,夏然径自上楼,关上的电梯差一点夹到侯景南的衣角。
一前一后,彼此无语,各自思绪落在湖面,荡起两圈不相交的涟漪。
开门,进屋。屋里还有解酒米粥的香气。
夏然进书房,锁了门。已不能称为书房,而是为了伊洋改装而成的次卧。崭新床榻容许她自己一人,过个坠落沉思,又或者是无眠放空的夜晚。
侯景南进浴室洗澡,打着赤膊进厨房盛了米粥,只吞不嚼两碗落肚。
厨房的窗留有缝隙,寒风狰狞地挤进来,肆虐欺凌他□□的肌肤,鸡皮疙瘩丛丛冒出。
侯景南客厅里坐了好久,几乎要消融在黑暗里。
身形微动时,已经不知滴答的时针走到哪个角落。额头抵在书房门上,侯景南轻轻敲门,疲惫不堪的嗓音低沉到难以听清:“小然。”
夜半三更,除了道路上遥远的车啸声,再无其它声响。
全身冰凉,五指蜷曲不直,再敲了两下门,侯景南说:“小然,听我说,行吗?”
乌云凝固在夜空,不露半点月色。
清冷的屋子里,依旧没有光线,没有动静。
敲门的手指静止,而后沿着门线,缓缓滑落。
长久抵在门板上的额头泛红,听不见呼吸声,仿佛漆黑中不存在任何人。
“咦,夏医师,你还不过去吗?”护士们收拾好准备下班,见夏然还在。
“嗯?”夏然放下笔,转头微愣。
运动装的几人扬了扬手里的羽毛球拍:“昨天不是说了,今晚医院球赛呀。”
夏然记起,拍拍额头:“啊,我忘了。等我一下,我换衣服和你们过去。”
“没事吧,夏医师?最近精神好像不太好啊。”护士长关切,小婷也笑说:“夏医师这可不行哟,今晚你和成医师可是要雌雄双煞的嘞。”
夏然轻笑。“没事,至少拿个第二名送你。”
小婷咯咯笑:“别送我呀,送成医师呀。今晚院长请客哦,也算是给成医师践行了。”
更换衣服的手顿了顿,听门外几人还在八卦成医师何时出国交流。
鬼精灵女孩小道消息最准:“下个月初哦,去德国哦,啊啊,真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如何不知结尾(三)

当两个人缘分不再,背对背走过都会忘了回头。
体校固然不大,也足以让人错过彼此。
听身侧的感慨,视线掠过身旁的学生,不见一张熟悉的面孔。羽毛球馆里已经在激烈对战,些微闷热的内室,和严寒的外界有天壤之别。
已经扼杀的东西,就该一辈子掩埋成尸骨。
“夏然,总算来啦,马上到我们了。”一身耐克的成方远远招呼,冲旁人挑衅。“看我们今年怎么横扫千军!”
周围大笑:“嘿,小古,这牛皮吹得响啊!”
场内还有羽毛球专业的学生助教。篮球专业的,要也是在篮球场吧。
夏然收回视线,加入战场。
和成方多年的搭档可不是盖的,行云流水的默契,谈笑间大开杀戒。
“拿个冠军给我送行哩!”成方握着球拍,冲夏然挤眉弄眼,亮着嗓门嚎给对手听。
莹亮的汗珠滑过眼角,夏然回头,赏他一个自信的笑容。
球场门口涌进几人,看满室的人头惊讶道:“哟,今天被包场啦?”
夏然没来得及转头,视线便落在一人身上。那人手臂搭上别人肩膀,熟络道:“老板,今天好生意啊,谁啊,这些包场的人?”
老板甩开他肥手:“死大肥,又来压我矮了。啥人呀,哪个医院的医生们呢!”
医生?不会那么巧吧?大肥立即回头,心里咯噔,佟止峰眼勾勾地望向某处。
“哎,可惜啦,夏医师!”
某个场爆发遗憾的喊声。大肥顺着视线望去,那个他也认识的女医生带点不好意思的浅笑,捡起落网的羽毛球。
大肥回身拖着佟止峰往外走,对兄弟们道:“没场了,明天再来吧我们。”
没法啦。兄弟们耸肩,难得一次不打篮球改行羽毛球,偏偏赶巧没场,那也没办法。
“大肥。”佟止峰低声喊他,手臂挣开。
大肥幽幽看他一眼,满是不赞成的神色。兄弟们都在旁边,不好闹出动静,佟止峰轻易挣脱开,转身又进了球馆。
“怎么了阿峰?”
“别管他!”大肥掏出烟,点燃了蹲在楼梯顶端烦躁地抽。
佟止峰只是站在门边,定定地望着某个方向,移不开眼。
一个回头,视线对上,夏然别开头心神重回赛场。
仿若前生的记忆了,塞在记忆底层,轻易不敢拿出来回顾。再见她,好不容易平息的想念又沸腾。
真是不疯魔不成活。
这三个月憋得几乎走火入魔,必须用无休止的忙碌自我麻痹,才能不去想无缘与诀别。可是忍耐与承受有限度,在他快承受不了时,她又出现了。
她的出现,让他的心魔溃不成军。
他被拯救了。
佟止峰痴痴看她,贴身青春的运动装,在球场上灵活得如同一尾鱼,接球反扣利落潇洒。
就是这尾鱼,让他成魔,又将他从炼狱里救赎而出。
看着她一贯的浅笑,从欣喜痴迷,终于重归哀伤绝望。
她曾经要求过,让他放弃离开。
她已嫁做人妇,她会有一个极其宠爱她的丈夫,她会一家三口去逛游乐园。她的生命历程里,他只不过是转瞬即逝的暗影。
佟止峰留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再一眼。
一场完毕,夏然和成方险胜。
拧开瓶盖,眼睛朝某个方向瞟去。球馆门旁不见了那个身影。夏然仰头,咕噜灌了几口水,汗水滴落在地。
那一年的羽毛球比赛,有没有蝉联冠军作为成方的送别礼,夏然不记得了。赛后众人梳洗后,熙熙攮攮往酒楼去。
她倒是记得球馆外那株桃花,开得异常艳丽,粉红色的小花瓣落在她手心。
她还记得送别宴上医生护士们有多喧闹,酒精放倒了好几个人。她一杯一杯地接受敬酒,最后不知怎么一杯一杯干的都是清茶。成方喝得发酒疯,跑过来抱住她,被院长亲自拖走。
她最记得的,便是离开酒楼的那一刻,门口倚着柱子的那人,对她微笑。不是当时那种浸染阳光的笑容。酒精在那时候上了头,揪着她的心,有点醉酒,有点疼痛。
凉爽秋初发酵成严寒隆冬,他们两人再一次并肩而走,路上行人寥落。
“我们在酒楼对面的大排档里吃饭,我见到你进去了,就想……等你出来,和你说说话。”
“嗯。”
“你球打得很好。”
“嗯。”
“学校快放假了,我可能要回家过年。也许会找实习。”
“嗯。”
“……你过得好吗?他有没有好好对你?”
“还好。”
龟速的挪步停了下来,佟止峰落在夏然身后,寒风中视线火热。
“夏然,我好想你。好想见你。”
佟止峰挠挠头,低头苦笑。“对不起,我又乱说话了。果然我还是个小孩,配不上你。”
停步,一直低头盯着脚尖的夏然终于抬头回望。
呼出的雾气在空中袅袅散去,那延绵的思念与感情却如何能散。
他可以说爱,她却不能言情。
这本来就是她的选择。已经痛苦幻灭,已经各得其所,她如何能去破坏这种平衡。
她再憋屈,也不能向另一个无辜的人寻求安慰。
更何况这个无辜的人,是他。
和她牵扯在一起有什么用呢?不该耗费在她这儿,不值得。
不愿再对他说言不由衷的狠话了。夏然抿唇轻轻呼气。“耳朵都冻疼了,回去吧。”
佟止峰敛下眼。他还期待什么呢。他解下围巾,还带着他的体温,密密暖暖地罩上了夏然脖子,手指轻触,为她藏好耳朵。
突然跨前的气息,夏然鼻子顶在他胸膛处,一时回不了神。
“不,我不……”夏然想拒绝,便听一阵熟悉的铃声,把到嘴边的话震了回去。
“夏然?”循环的铃声长鸣不息,夏然却无所动。佟止峰唤了声,她才掏出手机,拒接。
果不其然,侯景南来电。
佟止峰在旁看得一清二楚,微微皱眉。明知道没有资格问,他还是忍不住。“他对你不好,是吗?”
夏然收起手机,抚摸着脖子上黑色粗线条的围巾。
她怎么可能对他说,侯景南的来电便是要她去陪他的领导喝酒。去当陪酒,去给调戏。
自那一晚之后,侯景南应酬时又来过几次电话。手机两端都没有言语,但却深知彼此想说什么。
那种电话让夏然觉得侮辱。侯景南用怎样的心情,去奉送自己的妻子?
不要再给我电话。夏然说。
侯景南的声音同她一般冷。他说,你不接就好。
不是接不接的结果问题,而是你这种举动,穿刺人心。夏然觉得烦躁而难受,却没有再说什么,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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