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逃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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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工逃妃-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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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压压的天际,像是天空忽然罩了个大盖子,将光线都遮挡住了,不时有一道雪亮的白光从上方劈下,将乌云撕开一个大口子,然而很快就合上了。

看着碗口粗的狰狞闪电,听着耳畔轰鸣作响的闷雷,宋晓心里没来由地开始恐慌,如今正是宛凉暴雨时节,三水河必定涨潮,若第六师错误地将营地驻扎在低洼地带,只要帝轩故意截断上流,蓄水开闸,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等了半个时辰,大雨渐渐收势了,宋晓再次命令骑兵出发,然而还没跑出几公里,却突然看到地平线的尽头涌出一大片黑色的浪潮,宋晓一惊,放眼望去,竟然是天启军队。

只是看这混乱不堪的阵型以及吵杂声,绝对不是一支正常的军队。

宋晓命令骑兵停下,看着越来越近的黑甲军,才发觉跑在前方的是骑兵,而后方还跟着无数丢盔弃甲的步兵,他们神情恐慌,一路没命地奔跑,嘴里大声喊着什么。

毫无疑问,这是一支溃军。

宋晓脸色骤然一变,在这里遇到溃军,是否说明三水河平原的战役已经结束,而天启再一次战败。

“拦住他们。”宋晓沉声下令,语音刚落,双腿夹紧马鞍,就朝前方溃军冲了过去。

“是!”骑兵小队长柯良朗声答道,同时下令所有骑兵跟着大人向前冲。

两方人马最前端靠得越来越近,宋晓也听清楚他们口中喊的是什么了。

“快跑啊,大溯那支魔鬼军团杀来了!”

宋晓樱唇紧抿,速度极快地冲到溃军最前方的一名疑似将领的人身旁。

那人远远看到宋晓一行骑兵奔来,早就挥舞着手中的马鞭大喊大叫:“把路让开!后面有大溯军!”

宋晓也不理会他的叫嚷,靠近他的身旁,手中长鞭一甩,狠狠抽在他紧握马缰的双手上,男子顿时发出一声痛呼,还没等他破口大骂,宋晓反手抽出马鞍上的长刀,也不拔刀,就着刀鞘就狠狠砸向他的腹部。

男子立刻痛得弯下腰去,差点从马背上摔下。

而西疆军的其他战士直接拉开弓箭,直指着前方一干溃败如潮的士兵,似有再上前一步便乱箭射之之意。

箭头闪着森森寒光,面对着五百面色阴冷的西疆精骑,前方的溃兵渐渐停下了脚步,而从后方赶来的溃兵却看不到前面的情景,继续蜂拥着朝前狂奔,很快就与前面的人撞成一团,场面混乱不堪。

“你们是什么人!”挨了宋晓一鞭子加一刀鞘的男子,铁青着脸,呲牙咧嘴地抬起头,怒气冲冲地问着宋晓。

“西疆军。”淡淡地吐出三个字,宋晓看着男子破烂的战甲和脸上的血口,再看看周围那些一脸恐慌的士兵,心中越发沉重,难道真的败了?

“西疆军!韩将军来了吗?”人群中渐渐响起喧哗,这些溃兵肮脏的脸上难掩期盼和雀跃,他们伸长了脖子,希望看到宋晓他们身后能忽然出现一支大军,而带头的正是他们心目中的战神。

然而,宋晓接下来的话让他们失望了:“韩将军没来,只来了我们五百人。”

士兵们的脸上顿时浮现出失望,他们又开始吵闹,让宋晓等人让开,不要阻碍他们逃命。

那名男子阴沉着脸忽然开口:“你就是韩将军所说的宋监军?”

“是。”宋晓答得简洁,看着男子战甲虽然破烂但肩膀上的鹰形徽章仍然闪闪发亮,知道他在军中的品级必然不低。

她开口问道:“你是谁?”

“我是第三军第六师的安勇都统。”男子一张国字脸,一对卧蚕眉,瞪铃大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宋晓,语气不善地自报家门。

若他不是盯着她,她到觉得他这气势真符合一名勇将,然而现在的他不过是一名逃兵罢了。

宋晓冷冷扫视他一眼,声音清冷,似深埋在冰雪中的刀刃:“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知道我的职责。”

她打马缓缓走动,目光在那些吓得魂魄还未归位的士兵脸上逐一扫过,语气凌凌生寒:“我是奉韩将军之命,前来督战的宋尧。我身后的五百西疆战士的职责便是,凡遇到在战场上临阵脱逃,不战自溃的士卒,定斩不误!”

她的话一落,果然见溃兵们的脸上浮现出害怕恐慌,他们面面相觑,似乎没有弄懂她的意思。

一直以来不都是打输了就跑吗?现在这个监军说要斩杀溃兵是什么意思?

安勇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粗声粗气地顶回去:“我们没有临阵脱逃,只是打输了。”

论官职,他堂堂都统又岂在一个监军之下,然而这个连胡子都没有一根的小白脸也敢义正言辞地威胁他,叫他怎么可能服气。

“就算打输了也该撤退不是逃跑!你看你们这群人,简直像一群难民!哪还有一点军队的样子!”宋晓驳斥道,声音比安勇的更大。

安勇被她的话堵得一时语塞,然而很快就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理由:“我们遇到的是铁浮图!”

“铁浮图又怎样!你看看人家追上来没有!你堂堂一师都统,却率先带领士兵逃跑。柯良,安都统的行为触犯了哪条军规!”宋晓厉声说道,眉目间一片凛然。

“回大人!安都统的行为触犯了军规第十八条!身为主帅,作战不勇,不振军心,临阵脱逃,毁军声威,此谓溃军,犯者斩之!”柯良是个小个子,今年才十七岁,但他的头脑异常灵活,记忆更是过目不忘,所以才得到韩君正的赏识,从一个火头兵一路提升到骑兵队队长。

“第十八条?你唬我啊!军规一共十七条五十四斩!什么时候有个溃军当斩的规定!”安勇楞了一会,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对着一脸正色的柯良就大吼道。

“哗啦!”宋晓一怒,二话不说就拔刀架在安勇的脖子上,厉声道:“第十八条就是现在增加的!我身为监军,自然有权处理逃兵败将!你身为将领,不思己过,却一直在为你的行为找借口,你这是一名将领的担当吗?你看看你身后这些士兵,他们都是跟着你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你管过他们的生死没!你对得起你肩膀上的帝国勋章吗!”

第4卷 第170章 誓死效忠

安勇被她义正言辞的训斥堵得哑口无言,他颓然地扔下手中的马鞭,看着宋晓,高大的汉子此刻像缩小了一圈,国字形坚毅的方脸上显得疲惫不堪,他声音嘶哑地说道:“监军大人说得对,请执行军法吧。”

安勇的确不是一名贪生怕死的将领,否则他也不会连同增援的第五师,想趁着大溯军过河的时候将之击溃,然而天不遂人愿,连日大雨,他又不懂这里的地形,两师错误地将营寨扎在了低洼处,才中了帝轩水淹三军的诡计。

然而就像宋晓所说,他的确是带着残兵逃跑了,他不应该为这样的行为找丝毫借口。

宋晓清冽的水眸定定地望着他,眼底闪过一丝敬佩,至少他是真正有血性的汉子,若他是一名只会找借口推脱的懦夫,她会毫不犹豫就砍下他的脑袋。

收刀入鞘,既然恐吓效果已经达到了,她也不希望再让一名同胞丧命。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既然安都统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过错,第一次我就不再追究。我希望你能戴罪立功,留着血肉之躯再上战场,为帝国出力。”宋晓朗声开口,对着一脸迷惑的安勇说道,也是说给他身后的无数士兵听。

安勇黝黑的脸庞顿时涨得通红,既是羞愧,亦是感激,他对着宋晓抱拳道:“多谢!”

“那现在就麻烦都统大人整顿人马,收编溃军。”宋晓也抱拳回礼,开口提醒道。

“只是溃军中不止第六师的人马,还有第五师。”安勇有些为难地开口,一时间收编两军有些困难。

“第五师的刘都统在何处?”宋晓开口问道。

“刘都统已经阵亡了。”提起老友,安勇有些感伤,昨晚还在把酒高歌,今日却已天人永隔。

宋晓现在不想多问细节,她对安勇问道:“第五师目前最高军衔的将领是谁?”

安勇摇摇头,他的确不知道,当大水冲来之后,两支军队都被冲散了,活着的人只顾着逃命,哪管其他的事。

“那你负责收编第六师,我们负责第五师。”宋晓果断地下令,说完和安勇兵分两路,各自朝后方奔去。

到了深夜,收编工作才完成,宋晓等人途经的地方,有一块处于半山腰的空地,那里地势开阔,便于观察追兵,所以新的营寨就建在了那里。

用树枝和树干搭建的简陋营地里,几千名士兵围着一堆堆篝火坐着,脸上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只有对逝去战友的哀悼而悲痛。

宋晓坐在大石上,看着噼啪跳动的火焰,忽然开口对身旁的安勇问道:“安都统,能将白天的事情再告诉我一次吗?”

安勇点点头,嘶哑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醒了沉睡的魂灵,他的脸被火光映射上一大片阴影,暗红的伤疤在黑暗中显得有些狰狞。

“我们四日前接到韩将军的飞鸽传书,说是要派遣了人马前来,协助第六师、第五师以及宛凉守军攻打大溯。接到将军的命令后,我很快就与第五师的刘都统已经宛凉军的李都尉联系上了。我们本打算等着你们赶到后再行动,然而大溯这几日却开始造船,似乎是要渡江了。我们怕错过机会,于是擅自制定了计划。我们驻扎在离大溯军五里开外的山脚,准备等大溯军开始渡河,就和宛凉军一起前后夹击。但今天一早,我们没有等到大溯过江,反而等到了铺天盖地的洪水。兄弟们死伤惨重,刘都统也在洪水中不知所踪,我带着剩下的兄弟才逃了出来。”

宋晓静静听着,等他说完,忽然开口问道:“你们不是和宛凉军取得联系了吗?你们不是当地人,不知道这里的地形气候,为何宛凉军方面也不知道?”

安勇看着宋晓,眼底闪过一丝悲愤,然而很快就化为死一般的沉寂,他一字一顿地开口道:“监军大人难道不知道宛凉都是老爷兵吗?他们怎么会懂这些常识。”

“老爷兵?”听到这个词,宋晓眉头微微皱了皱,她有些不明白。

“老爷兵就是出身上层人家的子弟兵,奴隶是不能参军的,而部曲作为贱口也只能当最低等的士卒。整个天启,几乎所有军队的高级将领都是出自名门大户,当然除了韩将军,所以西疆军才会破格提拔许多贱民。但地方守军一般还是贵族军,那些大老爷天天忙着吃喝玩乐,怎么会有时间留意气候地形。”一旁的柯良接口说道。

柯良的出身其实并不低,只是很小的时候就家道中落,后来被卖做大户人家的书童,因为他忍受不了少爷的虐待才逃了出来,后来他参了军,以他的身份只能算部曲,就是低等士卒。若不是有幸遇到西疆军的韩将军,他这一辈子估计都只能当掌勺的火头兵。

奴隶不能参军?难怪她看到那么多青壮年男子衣裳褴褛地流落路边,她还曾经愤怒他们身为男儿却不知投身军旅,保家卫国,现在才知道天启的律法是多么可笑。

高等阶级必然需要人数众多的低等阶级来供养,好比食物链,处于最下端的生物数量是最多的。同样的道理,奴隶阶级中壮丁人数比上层阶级多得多,天启不许奴隶参军,便是拒绝了很大一部分有生力量。

而且那些富家子弟参军多数也不是为了忠君报国,而是为了丰厚的军饷和炫耀的军衔,他们多半不学无术,脱下战袍就是执绔子弟,穿上战袍就是地道的兵痞子。偶尔有几个出色点的,也只是会些纸上谈兵的无用东西罢了。

宋晓转头看着柯良,见少年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似乎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她心底忽然有一股火在一拱一拱的,将军队交给这些人,怎么可能不打败仗。

“宛凉军多半也逃难厄运了。”宋晓沉声说道,她并不可怜那个姓李的校尉,只是替那些因为将领的愚蠢而白白丧命的士兵不值。

鸷鸟累百,不如一鹗。果然人数再多,让这些饭桶对上帝轩,也只有全军覆没的下场。

宋晓其实也想过,帝轩迟迟不渡江肯定有他的意图,现在想来这段时间大溯应该是在造大船,截断上流,等着汛期到来,然后挖开沙袋,将洪水放出。三水河平原河道纵横,地势又是东高西低,洪水一旦决堤,足以将处于下游位置的天启军队吞灭。

只是她以为既然这次行动有当地驻军参与,那么地势气候条件他们自然十分清楚,只要宛凉军提醒友军,选好营地,稳扎稳打就不会有大的问题。

而且截断三水河的上流是相当浩大的工程,帝轩要做到蓄水又不被发现的确很难,所以她才没有将此事太放在心上,她怕如果自己估计错误,反而会让三军产生心理阴影,更加畏惧帝轩。

然而这一次她错了,她错在小看帝轩,他这样的男人,似乎任何不可能都能被他化腐朽为神奇。她错在相信宛凉军,因为他们的愚蠢,导致上万名军人就此殒命。她也错在自己的疏漏,如果她再谨慎一点,提前向第六师、第五师告警,也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压抑的情绪在营帐中传染,天空黑得像是一团化不开的浓墨,天神之手似乎把月光星光一块收去了,那么暗,那么沉重,像是人们心底最深的绝望。

“把剩下的干粮都分发下去吧。”宋晓对柯良说道,看大家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她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可以站起身来,对着一干士卒慷慨激昂地讲一通败兵不馁的大道理,可是又有什么用呢。现在他们需要的就是一场胜利,一场鼓舞人心的胜仗,让他们重振士气。

“是。”柯良应声答道,便离开了。幸好现在是秋季,他们前来的路上看到很多荒芜的农田,应该是西北起了战事,百姓仓促逃跑才来不及收割,这样他们至少不用担心口粮了。

宋晓看着柯良等人将所剩不多的干粮分发给第五、第六师的士兵们,忽然站起身来,朗声说道:“今日一役,错不在你们,我们只是输给了天意。但现在不是缅怀和一蹶不振的时候,我只给你们一晚上的时间休息,明日一早,我要看到一支军容鼎盛的军队!今日之后,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一名逃兵,若你们之中有人贪生怕死,那么现在就卸甲离开,等着大溯军队踏平你们的村庄,杀死你们的亲人,侮辱你们的妻女。”

她的话像一把尖刀,狠狠剐在士兵们的心上。有人按压着伤口,有人双拳握紧,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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