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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51 紊间肆虐
与工藤新一在一起的日子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死循环。
赤井恭一甚至不清楚他最近到底做了些什么。
每天固定的早餐时间，然后送江户川同学去学校，接着就是回家工作，或许会去道馆打打拳练练剑，最后依然是去接送小学生，然后与其吃晚餐，到这里，每天的工作就结束了。该回家睡觉了不是么。
天气不再冷得让赤井恭一不想出门。今天他穿了一件白衬衫，没什么儒雅的感觉，但就是让人觉得很干净。袖子挽了几圈上去，手腕上带着有牌子的名表。
俨然一副成功商人的模样……
因为最近的行动规律正常得过头，赤井恭一的反常终于引起了赤井秀一的注意。
五月五日男孩节那天，赤井秀一没有像平时一样很早就出了门。他跟周围的住户一起，在公寓楼前挂了鲤鱼旗，还破例跟他们闲聊了一会儿，才回了家。
时间抓得很刚好。赤井秀一刚走出电梯，就碰上了准备出门弟弟恭一。
“你准备去哪里。”赤井秀一站在赤井恭一的面前，一副“我要跟你谈谈”的架势。“就算你想调查那个小鬼，也没有必要和他太过频繁的接触。我这里自然有人提供他的情报。再怎么说，你也没有必要亲自出马。”
眉头微蹙，赤井恭一看了看时间，拿出携带电话给江户川柯南打了电话。他告诉他，今天有点意外，可能没有办法送他去上学。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赤井秀一听得分明，一切感谢这栋公寓楼的安静。
“步美他们最近还问我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上学了呢。呵呵，看来今天总算能满足他们的要求了。对了，你说的那个叫做宫野明美的女人，我已经拖人调查过了，她就在东京都内的一家银行工作。你想见见她吗？恭一。”
“有机会。我会去。”
“好的。啊，步美他们来了，我先挂了，再见。”
“再见。”
挂断电话，赤井恭一打开门换了拖鞋，到沙发上坐着，任人宰割的死鱼样。
赤井秀一有些好笑，扯动嘴角的肌肉，却笑不出来。他在赤井恭一对面的位置上坐下，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一片混沌。“你，跟那小鬼似乎很亲密。”
是的，是的是的，他最亲爱的弟弟居然愿意让一个小鬼叫他“恭一”？真见鬼，真他妈的见鬼。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全都乱套了？
好吧，赤井秀一愿意承认，他吃醋。他嫉妒。他嫉妒一个未成年的小鬼他妈的居然敢占据弟弟恭一一天最少十二小时的时间。
赤井恭一进厨房冲了两杯咖啡，出来时，脸上带着疲惫之色。将咖啡递给赤井秀一，他静静的思考了一会儿，才小声的说着：“或许有一点。”
“或许有一点？”赤井秀一啜了一口咖啡，“你准备做些什么？”
赤井恭一揉乱他那头半长不短的发，表情似乎有些烦躁不安。“我不知道我要做些什么。秀一，你不要再问了。很烦。”
赤井秀一有些震惊的发现，他的弟弟第一次说他“很烦”。
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赤井秀一反复深呼吸，才勉强的压下了心中的怒气。那是一只困兽，稍不注意，就会出来肆意破坏。“最近有人在跟踪你，你如果不注意隐藏自己的行踪，小心出什么意外。那个叫做江户川柯南的小鬼我会让其他人去调查，你以后不要随便和那种身份不明的人来往。”
“什么叫做身份不明。”赤井恭一望着天花板，目光呆滞。
“江户川柯南暂住毛利家之前，根本没有在日本境内活动的记录，美国同样没有。当然，你也可以怀疑是我的情报范围不够完善，也可以怀疑那小鬼在这之前是在南美洲生活。”到这里，话题急转，“可是，根据我的情报，江户川柯南自从暂住毛利家以后，毛利小五郎的破案的本事可是高明了不少。这很有趣，不是么。”
赤井恭一不想跟赤井秀一谈这个他早就知道答案的问题，他解下腕表扔到茶几上，整个人在这一瞬间变得颓废许多。爱情没有滋润他，一点也没有。
“秀一，这些我知道。但是我们看待这件事情的切入点不一样，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谈。今天就先这样吧，我累了，想休息。”
赤井秀一握着咖啡杯的力气重了许多，他拼命的隐忍着想要斥责弟弟恭一的冲动。“好好休息。睡醒以后再想一想，你回日本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你一定要这么继续下去，也不要选择在这个关头。”
看着弟弟恭一的背影消失在卧室门之后，赤井秀一忽然觉得他跟白痴一样。
专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或许我应该去见见朱蒂，她似乎有新的情报。”
卧室里，赤井恭一睡得极不安稳。在他的梦里，工藤新一被血迹模糊的脸若隐若现，他低低的哀怨的叫着他的名字，简直跟催命符一样。
从梦境中醒来，赤井恭一的额上蒙着一层汗。睡衣贴着他的皮肤，很难受。
他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出卧室，客厅茶几上入眼是一簇修剪好的樱花。
北海道的樱花总是开得比较晚，粉嫩的色彩，渲染出春的烂漫。
Gin从来不去花店买花，但他知道，空手去拜访“故友”，不太礼貌。
听见卧室门被打开的声音，Gin抬眼看了赤井恭一一眼，复而懒懒的笑了，撑着下巴看着“故友”的目光深沉。“总算逮到你了。你最近很忙。”
赤井恭一在见到Gin的这瞬间，有种奇妙的说不清楚的感觉。他皱了皱眉头，平静的问：“你怎么在这里？想在这里结束游戏吗？”
Gin用食指摩挲依然放在茶几上无人清洗的咖啡杯，宽大的帽檐投下的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唯一能够确认的是，他在笑。“是，就在这里，结束游戏。”
这里是赤井宅。赤井恭一很清楚枪械放在哪些地方。他的目光稍稍移开，还未来得及行动，就听见Gin喊了他的名字。
“恭一，记不记得我说的话。不要玩的太过火。”
“什么意思。”赤井恭一装傻。
Gin抬头看着赤井恭一，似笑非笑，好像是在嘲笑他。“你最近是在跟小孩子谈恋爱吗？还是说，那个小男孩的身上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赤井恭一从没有期望这些事情能够瞒过这个男人的眼睛。“你可以这么想。”
“我是不是可以问你，为什么你会喜欢那个小鬼。”
Gin的表情太过平静。可，愈是平静，就愈让赤井恭一觉得压抑。“我不知道。”
工藤新一作为一个情人是很称职的。他不会无理取闹，总是理性的安排每一天的行程，遇上周末，两人从来不会幼稚的选择去游乐园之类的地方。他们约会的地方可以是国立图书馆，可以是海洋生物馆，可以是咖啡厅，也可以是电影厅……
但，如果是作为一个要一起生活的人，他们之间还得再磨合一段时间。必须。
Gin点燃一根七星，眼底笑意浅浅，看起来居然有些温柔。“听说，喜欢一个人没有理由。也就是说，你喜欢一个发育完全不成熟的小鬼。是这样么？”
赤井恭一沉默了。他想他或许不该告诉Gin，他的答案依然是“我不知道”。
第55章 52 成王败寇
如Gin所说，江户川柯南看起来确实是一个思想和发育完全不成熟的小鬼。但，工藤新一却是思想理智得过分身体发育成熟的男生。赤井恭一想到这里，不由得笑了。他想Gin或许是误会了什么，但他不会把他所误会的地方纠正过来。
因为，若是Gin知道江户川柯南就是工藤新一，他会死。工藤新一会死。
“Gin，你来只是为了问我这个问题么。”赤井恭一在Gin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神色自然，恬淡婉约。似乎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他越变越美好了。
看着指腹上躺着的樱花花瓣，Gin呵出一口气，将它吹落到地上，眉宇间似乎有一股说不出的郁卒。“赤井恭一，回到我的身边吧。”
布谷鸟清脆的叫声响了四次。下午四点的阳光柔和清澈。
赤井恭一傻傻的看着Gin，淡粉色的唇微张着，无声的叙述着他心中的讶异。
Gin面无表情的伸出手，墨绿色的瞳孔里似乎隐藏着一颗炸弹，随时都会爆炸。修长的指尖在触碰到赤井恭一的脸颊的那瞬间，他们之间的空气变得暧昧。
“我可以再说一次。赤井恭一，请你回到我的身边。”
爱情总是悄无声息的到来。或许连Gin自己也不清楚，他是在什么时候喜欢上了赤井恭一这个人。他们之间有着年龄的差距，有着生存环境的差距，有着阅历的差距。但无法阻挡的，他仍然把赤井恭一放进了心里。
“……”
赤井恭一出人意料的沉默。短短几天，他接二连三的受到表白。工藤新一婉转的示意，哥哥秀一的直白，现在，连Gin也凑热闹似的让他回到他的身边。
这不是感情游戏。赤井恭一无法作出选择。
如果和Gin在一起，这就是对秀一对工藤的无声的宣战。他不能答应。
“我拒绝。”
Gin低声笑了起来，充满磁性的嗓音这时候听起来居然像是在哭泣的夜莺。
赤井恭一有些无措，他甚至不知道他的手脚该如何摆放。“你……”
“来这里以前，我想过如果你拒绝，我会怎么做。”笑声戛然而止，Gin依然面无表情，却散发着难以忽略的危险的致命气息。“我想过打断你的腿，直接简单的把你带回去；我想过杀了你，让专家把你制作成人体标本，收藏起来；我想过把你强行带回去，找心理医疗师催眠篡改你的记忆……”
令人压抑的寂静。
赤井恭一的心跳加快，他屏住呼吸，等待着Gin说出话语的结束句。
“……但是，赤井恭一，当你真正拒绝我的时候，我却发现，事情正在朝我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有些话没有必要说得太清楚。到此为止了。
Gin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他站起身子，理了理大衣领子，转身朝玄关方向走去。“这是我唯一一次手软，也是我唯一一次心软。赤井恭一，我给你你想要的自由。从此以后，我的目标只有赤井秀一，我不会再作出让你苦恼的事情。”
“我……”
赤井恭一无法否认他心中的酸涩。但是他说不出挽留的话。人生总是充满无奈。为了一个男人背叛相依为命的哥哥，这是任何一个背负着道德常伦的人都无法作出的事情。他不是例外的那个，他同样被这些世俗的东西所束缚。
“抱歉。”这是赤井恭一唯一能够对Gin说的。
本性狠绝的Gin从不优柔寡断，一句“抱歉”足够他不回头的离去。
所以，他这么做了。
门外等着他的是跟班Vodka，看见大哥Gin的表情，多年来培养出的默契足以让Vodka猜出这次谈话的结果。“赤井恭一果然是个蠢钝自大的家伙。”
当自己喜欢的人的形象被诋毁，任谁都不会毫无反应。
“在我看来，你也一样。”话毕，Gin绕开Vodka，自顾自的走开。
背影萧条落魄。
春风席卷大地，放在客厅角落的盆栽常青树的枝丫上已经冒出茬茬新叶。
赤井恭一站在阳台上吸烟，他清晰的回忆起，在这些树木刚有绿意的时候，Gin与他在黑衣组织的某个据点的走廊尽头拥吻。那样缱绻那样旁若无人。
“不是不喜欢，是不可以喜欢。”赤井恭一这么告诉自己。
公寓外围停着一辆德国雨蛙，穿着黑大衣的男人站在车前与他遥遥相望。
场面太暧昧，连太阳都躲到了厚重的黑云之后，避嫌。
“这是最后一次见面。”赤井恭一这么告诉自己。
看着德国雨蛙消失在视野内，赤井恭一像个孩子似的傻傻的笑了。他的眼睛干涩的厉害，胸腔中的情绪需要经过一些特别的渠道释放。
抱着双膝蹲在地上，赤井恭一咬住下唇，狠狠的无声的哭。
老天对他太不公平。明明该结束的命运却偏偏要继续下去。于是越来越痛苦，越来越纠结，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他就像是肥皂剧里的无奈主角，用他的痛苦无奈，衬托出观众的幸福快乐。
跟白痴一样，不撞南墙不回头。
电话铃音乍响。
赤井恭一用袖子擦掉眼泪和鼻涕，粗鲁得像是乡下农民。“这里是中山葵。”
“是我。”江户川柯南的稚嫩童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你在干吗，声音好奇怪，我刚才居然以为你在哭，不过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啊，对了，你要来接我吗？”
“我在忙，恐怕没有时间。”
不疑有他，江户川柯南毫不在意的揭过这个话题。
“明天是休息日。你要记得过来接我，我带你去宫野明美工作的那家银行。因为我不知道你想了解什么情况，所以只好你自己上了。”
“呵呵，好的。”赤井恭一轻轻一笑，又装作很忙的样子，对着电话说道：“我这里还有些事情要做，就先这样，再见。”
“喂……喂喂……”
挂断电话，赤井恭一安静的进了书房，打开电脑搜索卓别林的喜剧片。
前世，他的父亲曾经告诉过他，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看卓别林主演的喜剧电影，哪怕是黑白默剧，也能够很好的释放心中的负面情绪。
虽然这个办法的效果因人而异，但在这个时候，赤井恭一却愿意试一试。
他必须担负起一些责任，他必须选择放弃一些东西，只有经历过选择与放弃，他才能够真正的成长。他不小了，不能因为有过童年，就自欺欺人的把自己当孩子看。
将来父母还需要他来赡养，他也将会拥有自己的事业。这一切都将发生。
留着两撇胡子的卓别林走路的姿势很有特色。赤井恭一哈哈大笑，泪眼朦胧。他已经看不清电脑屏幕上的画面了，他只是想起了一些不着边际的东西。
——我宁愿你恨我，也不希望你忘记。当你恨我到了极点，等到了下辈子，总有一个人还会记得这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如果，如果……如果你不是你，我不是我。多好。”
雏鹰不再抗拒展翅高飞，在不久以后，它将眷恋翱翔晴空时所看见的广阔天地。所有的不愉快不如意，都将被忘记。被抛洒在碧海里，随波逐流，到下一个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