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逃课？”
“逃课这种小孩子才做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做。”赤井恭一翻了个白眼，弯腰脱鞋，赤脚走进客厅，“诸星先生不介绍一下吗？这位先生我可第一次见呢。”
赤井秀一咧嘴意味不明的笑了几声，“恭一，你从日本来的那个朋友已经把所有的监听器和监控器都拆掉了，现在谈话没有那么多的顾虑。”
“早说。”听秀一这么说，赤井恭一完全放松下来，将双腿翘到茶几上晃荡。“我今天请假回来，是想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
“那个叫做Gin的男人来我们学校了，他担任我们班的化学老师。”赤井恭一看着赤井秀一，两人相同的墨绿色瞳孔里皆有一抹精光闪烁。
赤井秀一沉思半晌，一口气喝光茶杯里的咖啡。“我也不清楚他想做些什么。不过，恭一，那家伙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你小心点不是坏事。”
“啊，我知道，不过那家伙说话听风趣的，我今天还跟他聊了一会儿。”赤井恭一双手搭在沙发靠背上，这个姿势让他昏昏欲睡。
“说话风趣？不，恭一，不要对那家伙放下戒心。他会这样，只是因为他扮演了一个教师的角色。”赤井秀一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表情愈来愈严肃，几乎给昏昏欲睡的赤井恭一造成了一种风雨欲来的危机感。
赤井恭一端正坐姿，揉着眉心倦怠的应着，“啊，我知道了。”
得到了弟弟的回应，赤井秀一开始介绍那个一直被两人忽略的男人。“恭一，你不记得这家伙了么？在我出国前，来家里做客的安德雷？卡迈尔。”
“安德雷？卡迈尔？”赤井恭一的表情说明，他完全不记得这个男人。
安德雷？卡迈尔啼笑皆非，他拍开赤井秀一的手，开始自我介绍，“我叫安德雷？卡迈尔，FBI搜查官，秀一的同事。前天收到通知，局里派我来支援秀一这次的行动。既然你是秀一的弟弟，叫我卡迈尔就好。”
“行动？什么行动？”赤井恭一唯一在意的重点，就是安德雷？卡迈尔提到的行动。
赤井秀一点点头，神色似乎有些放松，“啊，快要收网了。这次的行动，就是为了收网所做的准备。”
赤井恭一咂舌，“这还不到一年呢，你们行动就要收网了么。”
“其实，算上我‘实习上岗’的那一年，这是第二年。”赤井秀一揽过赤井恭一的脖子，狠狠地敲着他的脑袋，“你也够让我担心的，居然也跑到纽约来。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要怎么跟爸妈还有你的后援团交代？”
“后援团？在我出国这一天那个后援团就不存在了吧。女人总是那么现实。”赤井恭一拍开赤井秀一的手，靠在他的大腿上嘲讽的笑笑。
翻了个身，下巴在赤井秀一的大腿上蹭了蹭，赤井恭一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睡着了……
赤井秀一摸着弟弟柔软的发丝，柔和的笑了。
他这弟弟，总是让人不放心。
第17章 17 身份暴露
赤井恭一睡醒的时候，肚子里头装着布谷鸟的那个钟“布谷布谷”的叫了五声。
他迷迷糊糊的抓着头发站了起来，刚迈出一步，就摔倒在地上。
脑袋终于被摔清醒的赤井恭一愤怒的回过头，发现害他摔倒的罪魁祸首竟然是赤井秀一的腿。
赤井秀一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休息过了，三个小时前送走了同事安德雷？卡迈尔，就好像被弟弟恭一传染了似的，也困倦的睡了过去。
似乎感受到了地面的震动，赤井秀一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神经反射般的说道，“恭一，地震了！快点！快点离开这里……”
“秀一，你是不是以为你在日本啊？”赤井恭一以一种很搞笑的姿势趴在地上，可他竟然不带丝毫害臊的去嘲笑他的哥哥！
赤井秀一有那么一瞬间的愣怔，大约是清醒些了，他抬脚踹了踹弟弟恭一的屁股，笑道，“你睡觉睡到地上去了？样子真难看。”
赤井恭一当下大怒，他手脚麻利地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将赤井秀一扑倒在沙发上，叱问道，“都是你害我摔倒的，还好意思笑？！”
“恭一，不要闹，你压到我的胸了。”赤井秀一扶着赤井恭一的腰，表情柔软得像是宠女友宠得不行的绝世好男人。
赤井恭一不屑的‘呸’了一声，“又不是女人，压你胸又怎样？”
赤井秀一眯起眼睛诡异的笑了笑，他扶着赤井恭一的腰的手，“改道”往他的身下探去，“恭一，照你这么说，你还不算是男人，我是不是就可以碰你的这里了？”
赤井恭一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他捂着浑身上下最脆弱的地方，乖乖地从赤井秀一的身上爬了起来，“切，赤井秀一你真下流。”
“我下流？我就算下流也只在你面前下流。”赤井秀一整整衣领，道貌岸然的样子让赤井恭一很呕。“秀一你这家伙根本就是个衣冠禽兽！”
“唔？你似乎对华人的文化很有兴趣？成语学的不错。”赤井秀一摸了摸下巴，确定今天刮过了胡子，才回头调侃赤井恭一，“我看你的中国方块字，写得还挺有模有样的嘛。”
赤井恭一心虚了。他可不敢告诉赤井秀一，他是为了不忘本，才日日苦练中文的。
正准备“谦虚”一下，赤井恭一彷佛被雷击一般的瞪大了双眼。
他刚才在对面的别墅里看见了一道反射光！有人在用望远镜监视这套公寓！除非是幻觉，否则他绝不可能会看错！
赤井秀一没有错过赤井恭一眼底汹涌的情绪，他狐疑地侧过头，低声问道，“怎么了？你看见什么了？这副表情……”
“有人在对面监视我们。”赤井恭一撇过头，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看见是谁了吗？”赤井秀一有些懊恼，他怎么就忘记了琴酒那家伙那多疑的个性。
赤井恭一缓缓摇头，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怎么可能看得见。如果不是看见了那边的反射光，我根本就不知道原来那里有人在拿望远镜监视我们。”
赤井秀一应对突发事件的经验比赤井恭一多的多，他没有慌乱，反而优雅的笑了。嘴角勾起的弧度，完美得像是练习了数百遍。“不要去在意。只要他们没有听见我们谈话的内容，就没有关系。”
看着赤井秀一镇定自若的样子，赤井恭一略有些放松。他勉强的笑了几声，眉头依旧紧锁。“秀一，你看你是不是先离开？”
“不，这时候离开，他们肯定会有所怀疑。”
“你说的‘他们’，是指谁？”
赤井秀一在沙发上坐下，翘着二郎腿看电视，“Vodka，还有……Gin。”
赤井恭一沉默了，就算他没有彻底了解过这两个人，但他也能感受到那两个黑衣男人身上的煞气。可能就跟古龙小说里说的一样，这就是杀手的……气质？
“秀一，你打算怎么做？或许说，我该怎么做？”
赤井秀一换台的动作有两秒钟的停顿，电视里正演着幕府时代的俗气剧情，男配被男主一刀干掉，死状凄惨。“恭一，不管发生了什么，你的安全最重要。”
赤井秀一的话让赤井恭一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记得刚来纽约的那段日子，赤井秀一就是让街边那些衣着暴露的摩登女郎给他递纸条，纸条里写的，正是赤井秀一刚才说的。
——你的安全最重要。
这个哥哥其实不赖。
想到这里，赤井恭一的眼角眉梢尽是柔和的笑意。
两人一起吃了晚饭，赤井秀一又坐了一会儿，才套上外套离开公寓。
送“客”出门的赤井恭一正准备去收拾茶几上的饮料罐子，却不想门铃又响了。他将茶几上的垃圾扫进垃圾桶里，才慢吞吞地去开门。“你怎么又……”
“又？又什么？”门外是穿着一身乌鸦黑的Gin，他的嘴里叼着一根快要燃到尽头的七星，像是雕塑品的脸上完全看不出喜怒哀乐。
敌不动，我不动。这个道理本质上是中国人的赤井恭一比周围任何一个人都懂。“不，没什么，我以为是诸星先生回来了呢。”
“哦？你们似乎相处的很愉快。”几乎反客为主的Gin一脚踢开挡在门前的赤井恭一，不请自入。“仔细看看，这套公寓其实挺不错的。”
撞到墙角的赤井恭一揉着肩，嘴里骂骂咧咧，“靠，你这个王八蛋……”
“赤井恭一，身为高材生的你言辞别这么粗鲁，这可不太符合你的形象。”自作主张去厨房的冰箱里拿出一罐Coffee，Gin在客厅里唯一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赤井恭一朝Gin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我没必要在你面前讲究文明礼貌。”
“该怎么说呢，你可真不像是个随时随地鞠躬致谢的日本人。”Gin别有深意的看了赤井恭一一眼，又状似无意的说道，“今天批改作业的时候，我发现你的中文写的比日文要好得多。”
“我在作业里没有写过中文。”
“日文里有不少汉字，这点小常识我还是懂得的。”Gin撑着下巴，狭长的凤眼里是赤井恭一严峻的面孔。“你该找一个完美的借口，来掩饰你会中文的事实。”
“我……”
赤井恭一的话刚出口，就被Gin打断。“记得，要想一个没有漏洞的完美的借口。我派人调查过你，你没有请过任何一个中国人做你的家教，也没有特地去学习过中文。”
赤井恭一挑眉，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我，无师自通。”
Gin显然不吃赤井恭一这一套，“无师自通？又是一个成语。你学习中文的天赋还真不是一般的高啊，赤井同学。”
赤井恭一不明白为什么Gin如此执着于他会中文的事情，暗叹一口气，他在Gin左手边的组合沙发上坐下，给自己泡了杯茶。“没有理由。”
这时候，Gin口袋里的携带电话响了起来，柔和的铃音与他的气场完全不符。“什么事？”
赤井恭一“专注”的看着杯中漂浮的细碎的茶叶末，同时竖着耳朵光明正大的听对方的电话内容。言简意赅的几句话下来，他完全没有收集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通话时间只有短短的两分钟，Gin挂断了电话，抬头问道，“今天和你……”
“叮咚——叮咚叮咚——”
今天的访客人数似乎打破了以往的记录。赤井恭一惊讶的挑眉。
起身去开门，赤井恭一看着站在门外的安德雷？卡迈尔，大张着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安德雷？卡迈尔往赤井恭一的身后瞄了一眼，看见玄关处的黑色皮鞋，他笑着对赤井恭一说道，“我是来找你哥哥的，局里有新情况……那个，你怎么了？”
赤井恭一撇嘴都快撇到嘴抽筋了，结果安德雷？卡迈尔还是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他不由得头疼起来，光是安德雷？卡迈尔刚才没有说完的半句话，都透露出了多少重要信息了啊！
他有个哥哥！他哥哥还是某局的工作人员！
我的上帝……赤井恭一扶着额头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卡迈尔，你还是先走吧，他不在这里，里面是个麻烦的家伙。”
安德雷？卡迈尔了然之后，才意识到他做了什么蠢事。戴上墨镜，他朝赤井恭一露出一个充满歉意的笑容，便快步离去。
回到客厅，赤井恭一不意外的看见Gin冷冽如冰的面孔。“你有个哥哥？”
“是的，亲戚家的孩子，论辈分应该是我堂哥。”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紧张的情绪，赤井恭一惊恐于对方的下一个问题。
他现在，算是和死神面对面吧……
“堂哥？你的资料里似乎没有哪个亲戚在什么局里工作。”Gin的食指敲着Coffee罐子，易拉罐金属声每响一声，赤井恭一就觉得他的心跳停了一下。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Gin手中的咖啡罐子掉落在地上，眼睛瞪得浑圆。“难怪……难怪那些情报资料……”
Gin的目光彷佛尖锐的刀一般戳进了赤井恭一的胸膛，他的面孔阴郁得堪比鬼片里的死物。“我一直奇怪为什么你来纽约之后，资料竟然有了奇怪的修改，原来问题出在你那个哥哥的身上。让我猜猜看，你的哥哥难道是FBI？你之所以这么特别，是为了引起我们的注意，好调查组织？”
赤井恭一的茶杯被打翻在地上，清澈的黄色液体渗透进纯白的手工编织毯里，显得异常醒目。
虽然Gin没有完全猜对，但离真相已经不远了。如果他有心，再经过一番调查，就一定能够打听出作为曾经的校园风云人物的赤井秀一，如今的诸星大。
除了死人，没有哪个人能够真正的保守秘密。赤井恭一的背上开始冒出冷汗，他一想到日本知晓赤井秀一的学生高达数万，心里就一阵阵的发凉。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该怎么做才能让事情天衣无缝……
赤井恭一的反应已经间接肯定了Gin的猜测。
Gin看着赤井恭一彷徨失措的脸，心里隐隐有些失望。他一直以为，这样特别的一个人，培养几年，一定是个好手。可现在看来，恐怕他的命不长。
“你特地接近诸星大，难道是因为他加入组织的时间并不长，所以你认为他的防备心并不强？还是说，你表现出的那个特别的爱好，其实也是他的爱好？”
Gin能想到的可能性有很多，但这个猜测的可能性最高。
一副生人勿近的摸样的诸星大，竟然会对一个认识不久的小鬼产生兴趣。这太不同寻常了。
赤井恭一摇摇头又点点头，到底是坦白从宽，还是抗拒从严？他下不了决心。
强作镇定的捡起地上的茶杯，赤井恭一开始打算他的后路。宋词，你去天堂等宋诗好不好？
“先生，我什么也不能说，所以，您还是干掉我吧。”用热水烫过茶杯，赤井恭一将他心爱的茶具收好，表情宁静得像是教堂里的神父。
他已经看穿了自己的未来。他没有未来。
将手伸进口袋，Gin掏出的不是枪，而是携带电话。
“Vodka，通知日本方面，重新调查赤井恭一这个人。着重调查一下他的哥哥，看看他哥哥到底是个怎样的家伙……啊，这小子有个哥哥，似乎是个FBI……不要让那些老家伙察觉到我们的人，否则，你们就自己了断吧……”
电话只说到这里，通话时长依然是短短的两分钟。
赤井恭一安静的坐着，嘴角泛着浅薄的笑意，飘渺的似乎一眨眼就会消失。
Gin没有兴趣也没打算去撬开赤井恭一紧闭的嘴，他从来不指望能从一个FBI的弟弟的嘴里获得什么情报。他只是在心里赞叹赤井恭一，为了配合哥哥的工作，年纪轻轻的竟然以身试险。这副胆识，确实少见。
时间过得很快，天蒙蒙亮的时候，Gin的手机铃音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