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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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在-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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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的路了。想到马上就能得救,江平明振作精神,沿着蜿蜒的路往来时的方向继续前行。
  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又走了相当一段时间,双目总算感受到除了手中夜明珠以外的光亮。终于找到洞口了!江平明欣喜得不顾一切地往亮光处冲去,却迎面与一个人撞了满怀。他在洞里呆了太久,一时受不了洞外明亮的阳光,双目一下子就被刺得生疼,“啊”了一声就捂住双眼蹲了下去,那颗夜明珠被他一松手,啪嚓一声掉在地上,登时摔裂了。
  “平明,真的是你!可算找到你了!”对方不由分说就将他抱了个满怀。
  “秦……秦犷?”江平明双手遮挡阳光,勉强睁开眼睛一看,眼前的人真是秦犷。自己在洞里时巴不得他快来搭救,然而现在真见了他,又觉这太过巧合,有如在梦中了。
  正当二人无语相望,旁边响起一道严厉的喝问声:“这珠子你是从哪儿拿来的!你肩上挎的又是什么!”
  江平明定睛一看,那问话者是商宏晔,老人脸上一改往日平和,露出战场上与敌兵相向时的神情,像是要把他生吞了去。商宏晔身后跟着一大批手持武器的岛民,也都对他虎视眈眈。这又是演的哪一出?他疑惑地解释道:“这……我是在岩洞里找到的,我不小心失了灯笼,只好靠这珠子的光照亮,才走了出来……”
  他话音未落,商宏晔又厉声问:“你肩上挎的是甚!”
  江平明闻言,心中顿时有所警觉,往秦犷身后退了一步,才大着胆子说:“无他,只是我捡的几块奇石罢了!”
  “奇石?”商宏晔冷哼一声,“奇石的形状怎可能如此方正!看到这夜明珠,你在洞里发现了什么,老夫就了然于心了!劝你一句,识相的,就把你手中之物交出来,否则别怪老夫无情无义!”说罢刷地从腰间拔出剑来,他身后众人也是严阵以待。
  秦犷见状急了,忙护住江平明,问商宏晔:“老将军您这是为何?”
  商宏晔冷笑道:“为何?为他拿了不属于自己之物!”
  秦犷一时摸不着头脑,对江平明说:“平明兄弟,你在岩洞里拿了什么宝贝?老将军既然这么说了,你就把东西还给他吧?”
  江平明强打精神,正色道:“此物虽不属于我,但也不属于他!”
  二人话中有话,让秦犷更加困惑,问:“你到底拿了谁的什么东西?”
  江平明忍住阵阵晕眩,干脆将挎着的布包解开,向秦犷道:“这就是你一心要寻的灵帝宝藏——传国玉玺!”
  布被解开,玺上盘龙乍现,秦犷瞠目结舌,商宏晔却瞅准时机,飞身挥剑朝江平明冲来。江平明连饿带惊,禁不起这折腾,双眼一翻白,直挺挺朝后倒了下去,幸被秦犷及时扶住。秦犷忍不住也拔出佩刀,对商宏晔道:“老将军,平明并无意要将玉玺据为己有,您何苦对他刀剑相向?!”
  商宏晔双目圆瞪:“方才他说这是你‘一心要寻’的,想必你也早已觊觎此物已久,老夫决不会让你二人得惩!”说罢就举剑劈向秦犷。
  秦犷挥刀格挡,刀剑相碰,发出刺耳的敲击声。
  “老将军,我是想要这玉玺不假,有了这玉玺,我们义军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带着太子殿下复国,且天下人心皆会归顺于我们!”
  哪知商宏晔问言暴怒,大骂道:“尔等哪配拥有玉玺!这江山本该是俊王的,若不是俊王主动放弃,哪儿能让大皇子当上一国之君!”
  “老将军,献帝乃皇后所出之嫡长子,于情于理都该是帝位继承之人,您这么说,未免……大逆不道!此话暂且不提,您也是大洛臣子,难道您就不想看到洛朝复国吗?”
  “老夫对洛朝忠心可表天日,但天无二日,臣岂能侍二君!我商宏晔深蒙俊王厚爱,此生只会为俊王之臣!”商宏晔继续向二人发动攻击,“老夫在此岛守护玉玺,数十年如一日,除非俊王本人或他的亲生儿子,其他人休想得到玉玺!”
  秦犷拖着不省人事的江平明,自知一人战不过商宏晔和数百岛民,只得高声道:“这位江兄弟很可能就是俊王后人!”
  商宏晔动作一滞,斥道:“你信口胡言,可有任何凭据!”
  秦犷为自己与江平明争得一线生机,连忙道:“老将军可知当年灵帝将两块半圆玉佩分赐给大皇子与十皇子一事?”
  商宏晔闻言,果真停住手中剑,点头道:“老夫自然知晓。”
  “献帝后来将自己那半块玉传给了小太子殿下,而在下在结识平明兄弟后,偶然发现他身上有一处半圆形的花纹烙印,那印记与太子殿下所带的半块玉正好能凑成一个整圆……”
  “什么?!”商宏晔听了秦犷一席话,大惊失色,连忙追问:“他身上的烙印在何处?”
  秦犷为难道:“在股上……”
  商宏晔可管不了那么多,冲上去一剑划开了江平明的衣袍,江平明大半个身子都露在太阳底下。秦犷忍不住怒道:“这光天化日之下,又众目睽睽,您怎能随便揭人隐私!”
  商宏晔没理他,而是径自去找江平明身上的烙印。他看到江平明股间的小半圆后,激动得扔下了剑,抓住秦犷摇晃道:“太子那半块玉上的图案是什么样子!”
  秦犷犹豫了一下,因那花纹实在不好描述,索性从怀中摸出玉来:“我怕这玉放孩子身上会招来祸患,便自作主张替他保管了。这便是先帝所赐之玉,您可以与平明身上的印记比照一下。”
  商宏晔一把抢过那玉,放在阳光下细看了玉的两面,又放至江平明身上的烙印出比了比,刹时间扑在江平明身上,痛哭失声:“王爷您在天有灵,终于让老臣找到小王爷啦!”
  




☆、第 34 章

  这架势唬住了在场的所有人。岛民纷纷跟着下跪,秦犷也看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问:“老将军,您何以确定平明就是俊王之子?”
  商宏晔抹了把泪,举起秦犷给他那半块玉道:“这玉上的图案不是别的,正是这宏光岛的地形图……当初此岛与中原大陆隔绝,没什么人知道这里,而灵帝有意拓展大洛疆土,便差我与另几位大臣前来此地勘察,并绘制地图。然而我们发现此处不适宜农耕,资源又匮乏,灵帝得悉后,也就放弃了开拓宏光岛的念头,直到他晚年为太子之争不胜烦扰,才想出了分玉藏宝于宏光岛这么个主意。俊王离开后,他将我等臣子贬至此处,不单只是为了保我们的命,实则让我们一干人守卫玉玺,吩咐我们除非是两块半玉同时出现,否则即便有人发现了玉玺,也不能拿走。”
  “那现在算是两块玉同时出现了,而照您方才的意思,您是不会让献帝的后人拿走这玉玺么?”秦犷又问。
  “当然!”商宏晔又恢复了先前的冷酷,语气之肯定,毫不留余地。
  “您这可有违灵帝旨意!”秦犷力争道。
  “哼,我商宏晔此生只认俊王为主,其他人在老夫眼里都算不上什么东西!”商宏晔对秦犷的话嗤之以鼻,“灵帝早已有意让俊王继位,若非俊王自己放弃了王位,那无德无能的大皇子怎能取而代之!老夫方才就说过,这江山是俊王的,你等想要借玉玺当皇帝,只要老夫尚有一口气在,就决不允许!不过——若是小王爷想夺回帝位,老夫自当鞍前马后,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秦犷皱起了眉头:“您的意思是——要让平明当皇帝?”
  商宏晔点了点头,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这情景太过离奇,秦犷苦不堪言。虽然之前自己也怀疑江平明是俊王与大叶三公主之后,但今日事情真被证实,他却有些无法接受。如此说来,江平明同时是两国皇室后人,身份尊贵,只是若献帝在世,定不会接纳他,那大叶王几十年前不惜把自己的亲妹一家赶尽杀绝,更是不可能承认江平明的身份地位。同为皇族之后,其他人都是一辈子享尽荣华富贵,唯江平明一无所有,想来真真可怜。
  商宏晔哭完才想起江平明还昏迷着,连忙命人把他背回他府上。众人七手八脚地帮忙,赶回了商府。此间商宏晔抢先秦犷一步夺回了装着玉玺的布包,秦犷也顾不上那么多,一心只盼着江平明苏醒。
  回到商府;秦犷帮江平明换了干净衣服;一行人大呼小叫找来了郎中,郎中又是灌药汤又是用针扎人中,总算把江平明弄醒了。众人见他醒了,又一窝峰似地围上去,直把个寝室挤得水泄不通。秦犷坐在床前,见江平明醒了,马上问他:“你感觉如何,哪儿不舒服?”
  江平明喘了几口气,嘴里蹦出一个字:“水……”
  忙有人递了杯水上来,江平明一饮而尽,一只手打着颤,直勾勾地把杯子递到那人面前。那人见状,看他大概还想喝,便又倒了杯给他,他也一口喝干,又吐出一个字:“饿……”
  商宏晔忙命家仆上菜上饭,却被郎中拦了下来,说看他模样大概是很久没有进食,最好先从喝粥开始慢慢适应。但事出突然,厨房没做粥,只好盛了半碗饭用热水泡了端上来。商宏晔想亲自去喂他,却被秦犷夺过碗去,盛了一勺送到他嘴边。
  江平明二话不说,张口就吃,吃了几口后干脆把碗抢过来狼吞虎咽了起来,连吃了几大碗后抹了抹嘴,两行清泪突然夺眶而出。
  秦犷和商宏晔见状都慌了神,忙不迭地问他怎么了。江平明神情呆滞,也不答话,流了一会儿泪后突然将视线转向商宏晔,开口道:“那装着玉玺的布包里还有一封俊王写的信,是写给您的吧?”
  商宏晔脸上抽搐一下,叹气道:“是,那封信是王爷托人捎来的,此后我就再没收到任何关于他的消息……直到遇上你二人,我才知悉他已惨死……”他说罢,不免黯然神伤,扑通一声跪倒在床前,哀声对江平明道:“小王爷,想必您已读过王爷那封书信,老夫已看到了您身上的烙印,您——就是他的亲生儿子啊!这些年来老夫困居此岛,无时不惦记着您的下落,如今老天可算开眼,让老夫终于见着您啦!”
  江平明扭过头去,只道:“老将军您快起来,我何德何能,受不起您这大礼。”
  商宏晔也抹了把泪,起身道:“小王爷,您失踪了三天三夜,可把我们担心死啦……您是如何走入那个藏宝的岩洞的呢?”
  原来自己在那个黑暗的洞中呆了整整三日……“我那日心里有些闷,就想散散心,风声一起,那呜呜声又响起来,我一时好奇,便随着声音来源走了进去,结果不小心失了灯笼,就被困在那里头了。发现那些装着金银的箱子,纯粹是意外,我是被夜明珠的光吸引过去的。”他简单地答道。
  原来他离开后当夜,秦犷见入了夜还不见他的踪影,便去问府里的人,结果听下人说他白天提了灯笼走了,急忙去找商宏晔商量去寻人。商宏晔听说他带着灯笼走的,心里登时警觉起来,生怕被他发现藏宝之洞,马上召集大批岛民,浩浩荡荡开始寻人,不想真被江平明误打误撞进了藏宝的那个岩洞,并把玉玺带了出来。商宏晔本打算杀人灭口,谁知无巧不成书,又被抖出江平明是俊王之子的事实。
  商宏晔朗声道:“平安回来就好!小王爷福大命大,上苍垂怜啊……在您没醒时我已警告过秦犷这小子,传国玉玺我只会交给您,决不让他拿给献帝的儿子!当年本该是俊王坐上皇位,他百年之后,这大好河山就该是属于您的!”
  江平明听他慷慨陈词,脸上却还是一派陌然的神色。等他说完,才幽幽地接话:“您给了我,我也还是会给秦犷,您不如就直接给了他吧。”
  商宏晔闻言大惊:“小王爷,您这是什么话!要知道,您父王当年文韬武略,才德远在大皇子——也就是后来的献帝之上!灵帝早已有意让王爷继位,大洛江山本就该是属于您父子的!如今要复国,也是由您来主持大义,怎能再让献帝的儿子占了去!”
  江平明沉默了片刻,才应道:“就算这江山本该属于他,他最后不还是选择了弃江山要美人么?我在弦海之滨被人捡到时已丧失了先前的所有记忆,若不是今时今日看到他写与您的信,我还真不知道这种种过往。俊王文韬武略也好,才德兼备也罢,那都与我无关。我只是海滨生长的一介村夫,没有什么宏图大志,这江山落到谁手里,只要不危及我性命,我都不关心。日升月落,朝代兴替,此乃古往今来之定律,帝王换了几代而山河不曾更替,没有什么是一定属于谁人。任他人苦苦去争,我江沙只求个自在。”
  商宏晔急了:“小王爷您怎能这么说呢,您不叫江沙,您本名商安,是俊王商柏的亲儿子啊!”
  江平明固执地摇头:“先生从海边捡到了我,给我起名叫江沙,字平明,我的记忆就是打那个时候开始的。”
  秦犷不忍看他这样子,便打断二人争执,对商宏晔道:“老将军,平明他被困洞中,三日不曾进食,身体很虚弱,您就让他先歇一阵子吧!”
  商宏晔一想也是,只得叮咛江平明好生休息,带着众手下出了房间。
  众人散去后,屋子里一下子恢复了宁静。秦犷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得扶江平明躺下,并为他盖好被子,说了句“你好好休息”便欲起身离去,却听江平明喃喃道:
  “那玉玺你拿去吧。若那老头子不肯给你,我就先向他要了来,再给你。然后等九月底,你就回中原去,届时你玉玺在手,天下人必归顺于你,你就带着天骄完成复国大业……”
  秦犷听出他言外之意,惊道:“你是不打算跟我一起回去了?!”
  江平明脸上还是波澜不惊。“我回去又有什么意义?两族都容不下我,我不如安心呆在这岛上度过余生,至少这儿的人不嫌弃我。”
  “我又何曾嫌弃过你!”秦犷慌忙坐回他身边,“等复了国,天骄当上皇帝,你是他堂兄,自然就是王爷了,到时没人敢不尊敬你!谁敢嫌你,我就——”
  不等秦犷说完,江平明就打断他的话:“何必。你不见那大叶王族,央金和他兄长能对自己的老父动武,逼得他退位,又将其他几个王子下放至边远地区;他日等天骄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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