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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
徐秀珍扯了扯嘴角，面对强势的贺子昱，吞了吞口水，半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苏振东沈旭桡他们尚且不能应付贺子昱，更不要说像徐秀珍那样的妇道人家了，这次的事情，前因后果，她一无所知，可看着贺子昱，她忍不住就觉得，事情的真相，应该是像他说的那样的，如果现在就只有一个沈佳蓉，她一定会壮着胆，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但是贺子昱——
明明是威胁的话，但是从他的口中说来，却像是在阐述事实一般，让人不由的相信。
“反正这件事情，沈佳蓉脱不了干系。”
一直落在地上哭泣的王佳芝站了起来，走到沈佳蓉跟前，沈舒雅的事情，对她的打击太大，让她将心底的恐惧抛到了九霄云外。
“沈佳蓉，就算你现在和沈家断绝了关系，小雅那也是你的姐姐，你这样做，会造天打雷劈的。”
“王佳芝，就算我没和沈家断绝关系，沈舒雅她也不是我姐姐。”
沈佳蓉冷冷的笑了声，她真的是受够这家人，一有事情就把责任推到她身上。
沈舒雅是王佳芝和欧展鹏的女儿，和她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
王佳芝听沈佳蓉这样说，再看她脸上冰冷的笑意，心里虽然害怕，却不肯示弱，手指着沈佳蓉：“小雅的孩子没了，人还在昏迷中，要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的！”
沈佳蓉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挥开她指着自己的手：“我等着那一天，只要你有那个本事。”
沈佳蓉冷冷的说完，抬头看向身边站着的贺子昱，冰冷淡漠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柔声道：“我们回去吧。”
贺子昱搂着沈佳蓉的腰，挑眉，扫了几个愤愤不甘的人一眼，淡雅的眉目，却让人丝毫不敢放肆。
“走吧。”
贺子昱温柔的将沈佳蓉额前的发丝拨到耳后，依旧是一贯云淡风情的模样，可给人的感觉，却和方才面对徐秀珍几个人时，判若两人。
贺子昱搂着沈佳蓉，两人刚走到医院的转交，沈佳蓉突然停下了步子，贺子昱也跟着停下，侧过身，微垂着脑袋，与她的额头碰了碰。
沈佳蓉眨了眨眼睛，睫毛颤了颤，一脸认真的看着贺子昱，贺子昱被她认真的神色感染，也不说话，静静的等着她开口。
“贺先生，你会不会很讨厌现在的我？”
如果贺子昱喜欢的是以前那个善良的她，那么她现在的铁石心肠，他会不会不喜欢，甚至是讨厌呢？
“不会，你现在这样，很好。”
贺子昱伸手，抚着沈佳蓉的发顶，俊彦的脸，笑容柔和如水一般：“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对那些欺负伤害自己的人仁慈，只会让他们的得寸进尺，所以，你这样做，是对的。”
沈佳蓉抬眸，眨巴着眼睛，舒了口气，笑着点了点头。
“那就好。”
沈佳蓉挽着贺子昱的手，靠在他的肩上，对沈舒雅，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苏家就苏少宸一个儿子，她太过清楚徐秀珍的性情脾气，她不会容许，一个不会生育的女人，做她的儿媳妇的，但是沈舒雅也不是吃素的。
苏家，有的热闹了。
【154】提上议案的蜜月旅行
沈佳蓉离开急诊室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医院，而是去了楼上周君兰的病房。
晚上九点多钟，时间并不是很晚，不过医院里却已经是静悄悄的，每走一步，就能听到脚步声，长长的走廊上，明亮灯光下，倒映着拉长的影子。
沈佳蓉挽着贺子昱的手，两人直接到了病房门口。
病房的门，是关着的，屋内的灯光明亮，隔着门上透明的玻璃，可以将里边的两个人，看的一清二楚。
周君兰穿着医院蓝色的条纹病服，就算是躺在床上，那衣服看起来还是空荡荡的，不过她的精神看起来还不错，脸上也带着笑容，邓金鹏坐在床边，一手拿着水果刀，正削着苹果，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偶尔会有眼神的交流，彼此对视时，默契一笑，在寂静的夜里，给人一种，安静宁谧的感觉。
外公早早过世，这么多年，一直都是邓爷爷陪在她的身边，在沈佳蓉心里，这个她叫着爷爷的人，顶替了外公的位置，其实，外婆心里也是一样的吧，她应该是爱着邓爷爷的，三十多年的感情积淀，两个人朝夕相伴，他们之间的感情，就像是发酵的美酒，比所谓的爱情，应该更加的浓烈醇厚，这样的细水流长，似爱情，又胜似爱情。
沈佳蓉笑了笑，不自觉的看向身旁的贺子昱，贺子昱侧身，刚好看向她，手挽着手的两个人，相视而笑，和屋里两个饱经风霜，风风雨雨三十年的两个老人一样，默契十足。
邓金鹏将削好的水果递给周君兰，将水果刀放在一边，起身，温柔而又小心的替周君兰掖好被子，自始自终，周君兰雍容的脸上，都是如小家碧玉般，温婉动人的笑容。
沈佳蓉看着邓金鹏佝偻着的背，心里开始泛酸，比起上次见面，那个精神矍铄老人，似乎又苍老了许多。
如果，她和和他一样，在外婆的身边照顾，邓爷爷应该不至于会这样辛苦吧。
其实，只要外婆愿意，现在的话，他们用任何一种方式，都可以让沈苏两家的人，身败名裂，而偏偏，外婆选择了最麻烦的那种。
沈佳蓉扯了扯嘴角，有些无奈，敲了敲门，邓金鹏周君兰听到敲门声，齐齐向门口望去，沈佳蓉推门，笑着和贺子昱走了过去。
“外婆，邓爷爷。”
明媚的笑脸，看不出丝毫的感伤，沈佳蓉刚进门，松开贺子昱的手，走了过去。
周君兰和邓金鹏看着突然出现的沈佳蓉和贺子昱，微微吃了一惊，他们已经有大半个月没见到沈佳蓉了，主要是这段时间一直和沈旭桡他们周旋，周君兰一直住院，未免露出破绽，一直不肯沈佳蓉来看她，一直在医院里呆着的两个人谁也没想到，沈佳蓉和贺子昱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地方。
“佳佳，你怎么来了？”
周君兰看着走到床边的沈佳蓉，直接问道，而在一旁站着的邓金鹏则将疑惑的视线投向贺子昱。
沈佳蓉走到床边，拿着杯子，给贺子昱倒了杯水，贺子昱接过，找了个位置坐下，看向邓金鹏和周君兰解释道：“沈舒雅流产住院了。”
贺子昱只是交代了事情的结果，关于经过，却没有说的很清楚。
“怎么回事？佳佳，你说清楚。”
周君兰双手撑着床，沈佳蓉忙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将周君兰背靠着的枕头放好，然后回到原来的位置坐好。
“上次和您说过的，吕静在沸点酒吧发现苏文怡，她为了毒品和别人发生关系，我苏少宸打了个电话，前两天，他和徐秀珍他们收到了陌生人寄来的包裹，里边都是苏文怡的那些照片，他直接就把事情赖我身上了，后来，我让贺先生去调查了，才发现，这整件事情都是沈舒雅让别人干的，为的就是冤枉我，我今天约他们三个人和沈舒雅找的做这件事的那个人在米兰春天见面了，苏少宸知道之后，大发雷霆，和沈舒雅在米兰春天闹了点矛盾，沈舒雅摔在地上，孩子没了。”
沈佳蓉坐在床边，双手捧着水杯，氤氲的水汽，打在脸上，她微抬着头，眨了眨眼睛，看着周君兰，平静的语气，听不出丝毫的幸灾乐祸，想了想，还是没有将沈舒雅不能再孕育孩子的事情告诉周君兰。
周君兰手上拿着邓金鹏刚削好的苹果，啃了一口，手放在薄薄的被上，略有些苍白的面色，露出了笑容，冷冷的道了声：“活该！”
邓金鹏坐在床的另一侧，手上拿着刚洗好的苹果，他本来是想问佳佳要不要吃的，听到这个消息，手微微一僵，看向沈佳蓉。
“我看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沈舒雅咎由自取，佳佳，你别放在心上。”
邓金鹏叹了口气，有些担忧道。
苏文怡在酒吧吸毒的事情，沈佳蓉打电话告诉了邓金鹏，还有欧展鹏和沈舒雅的关系，周君兰也是知道的，沈佳蓉本来是希望周君兰知道这些事情之后，可以用另外的方式报复沈苏两家的人，让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与虎谋皮，沈佳蓉并不怎么放心，但就算知道了那些，周君兰依旧丝毫没有改变初衷。
“佳佳，你现在对他们那些人，还会心软吗？”
周君兰拧着眉头，看向沈佳蓉，有些不满。
“那些人害死了你的外公，害苦了你外婆的一生，你妈妈，她也是被沈旭桡害死了，还有你，如果不是他们，我们于家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们做了那么多亏心事，现在见我回来了，还用沈舒雅顶替你，李代桃僵，妄图霸占我一手创建的子丝集团，这样的人，就算是下十八层地狱，那也是他们活该，这是报应，有什么值得你同情的？”
每每提到沈苏两家的事情，周君兰的情绪就不稳定，特别容易激动。
“没呢，我没心软。”
沈佳蓉无奈，将手中的杯子放在一旁，坐在床上，依旧冰凉的掌心，抚着周君兰的背。
“君兰，你身体不好，别太激动了。”
邓金鹏将手中的苹果和水果刀放在水果篮里，急切的安慰道。
“沈旭桡那些人确实该死，他们很快就会有报应的，你为了那些该死的人和佳佳置气，多不值得！”
邓金鹏看了对边的沈佳蓉一眼，附和周君兰说道。
有些恨，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减退，相反，每过一天，那种感觉便会更深，最后，如骨血一般，融入骨髓，对周君兰来说，她对沈旭桡的恨，便是如此，三十年的时间，这份日夜折磨着她的恨意，是她现在谁也无法逆转的决心。
沈旭桡害的她家破人亡，所以，她在法国的那段时间总想着，自己要以其人还治其人之身，但是现在，就她手上掌握的那些证据，已经足够让沈苏两家的每一个人，身败名裂，但是现在，当每隔几天就可以看到那些丑陋的嘴脸时，她忽然间觉得，这些完全不够，她要让他们为自己的贪心，付出代价，一生都活在懊恼悔恨中度过，同样的，她对沈佳蓉的要求也提高了。
对周君兰来说，沈佳蓉是她唯一的亲人，而她痛失的至亲，同样是她的亲人，对沈旭桡那些丧心病狂的人，她不需要一丝一毫的同情。
“外婆，我没同情他们，只要你开心，怎么做都好！”
到底是什么样的刻骨仇恨，可以让那样一个雍容慈爱的老人，如此失控？以前，外婆虽然憎恨沈旭桡他们，但是也不至于会这个样子，她甚至因为担心自己伤心难过，不让她插手这其中的恩恩怨怨。
仇恨可以让一个人癫狂，也可以让一个人迷失吧，压抑了三十年，现在好不容易有这样好的机会，怎么可能不激动呢？又怎么会轻易放弃呢？大概，这段时间，她和沈旭桡他们周旋，太过压抑了吧，所以现在才会这个样子吧。
沈旭桡那些人，确实没什么可同情的，她也不是同情，只是觉得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了，还没能完全接受。
静坐在沙发上的贺子昱站了起来，倒了杯水，递到周君兰跟前：“刚刚医生说了，沈舒雅这辈子都不能再怀孕了。”
淡雅的声音，冰凉平静，却让周君兰立刻平静的下来。
周君兰抬头，表情愣愣的，看向贺子昱，接过他手中的水杯，半晌，笑出了声。
“谁知道沈舒雅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周君兰冷哼了一声，有些不屑，她和沈佳蓉一样，心里都很清楚，沈舒雅根本就不会把那个如不定时炸弹一般的孩子生下来，她倒是更希望，沈舒雅能把孩子生下来，要是到最后发现不是苏少宸的种，那才热闹呢。
“他们那些人的反应怎么样？”
贺子昱拍了拍沈佳蓉的肩膀，沈佳蓉猛然的回过神，对上贺子昱和煦如暖阳般的笑容，跟着笑了笑，将刚才自己站着的位置让开贺子昱。
她上来，只是想看看周君兰好不好，早知道这样，她刚才就在门口看一眼，确定他们安好就好了，虽然她能够明白谅解周君兰的这种改变，可心里，终究还是不喜欢的。
她的外婆，该是那个穿着旗袍，脸上挂着浅笑，雍容而又端庄的女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但是这一切，又该怪谁呢？沈佳蓉在心底思索了片刻，只能将责任归咎在沈旭桡身上。
其实，外婆说的没错，于家的人，所有的悲剧，都是因他而起的。
“沈旭桡和苏振东没来，他们应该都还不知道。”
贺子昱搬过沈佳蓉方才坐着的椅子，靠着床的方向移了移，周君兰双手捧着杯子，阴郁的脸，在看向贺子昱时，慢慢的变成了笑容，苍老的眉目，满是期待。
沈佳蓉退到一边，周君兰的这种反应，她多少是明白一些的，以她对沈旭桡那些人的厌恶，她应该是十分乐意从别人口中听到关于他们那些人的坏消息的。
“王佳芝和徐秀珍到了，两个人想在医院找佳佳的麻烦，后来被佳佳给教训了。”
沈佳蓉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看着那两个人，贺子昱是个很会说话的人，他每说一句，周君兰脸上的笑容就浓一分，沈佳蓉单手托着下巴，她没怎么注意听他们两个说了些什么，只是见他们两个脸上都露出了笑容，那样的和谐，心里也不自觉的满足起来。
“佳佳。”
邓金鹏走到沙发前，将刚削好的苹果递给盯着那两个人微微有些出神的沈佳蓉，沈佳蓉接过苹果，对着邓金鹏笑了笑。
那边，周君兰已经笑出了声，抬着下巴，对坐在沙发上的沈佳蓉道：“佳佳，开水没了，你去接点开水。”
沈佳蓉哦了一声，将咬剩的苹果放在茶几上，走到床头柜前，拿了开水壶，笑着出了门。
她知道，肯定是周君兰有什么话想单独对贺子昱说，她不方便在场，所以找了这么个借口，打发她离开的，既然不想她知道，那她就不听好了，要是好奇的话，她可以直接问贺子昱，他肯定会告诉自己的。
“昱儿，这段时间，多亏了有你在佳佳身边。”
周君兰和邓金鹏这段时间都在医院，刚刚从贺子昱口中得知今天的事情，对沈佳蓉的反应有些意外，这要是换做以前的沈佳蓉，肯定就发懵了。
她不是个喜欢牵累无辜的人，如果出事的只是沈舒雅，那倒还好，偏偏是个无辜的孩子，但是这些能怪谁，只能说，那个孩子，没投好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