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养成空余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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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养成空余恨-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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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太爷哪里敢得罪京都里来的大人,一立腰喝道:“都退下!好好的退到一边!没有林大人和封大人的吩咐谁也不准乱动!”

那些官差便都退开站到了一边。

长公主却率先开口道:“将她的衣服扒了,然后给她灌血,看她的皮肤是不是会重新变年轻。”

从善一蹙眉道:“长公主如此做未免太过了,如今还没有证明她就是吸血的犯人,一个姑娘家家长公主扒人衣服,若是洗清嫌疑,长公主让她日后怎么做人。”这长公主也太过了一点,虽然是阿鸾喝得血,觉抓人的杀人的都是云隐,她不针对云隐,怎么处处针对阿鸾?就是不肯放过她?

长公主冷笑道:“一个吸人血的犯人也配做人?”

“如今不是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她就是犯人吗?”从善道:“即便她突然变成这样,也可能是她害了什么离奇的怪病,不一定就是吸血怪物。”

“所以我才要证明。”长公主转头看向林律道:“林大人认为呢?”

林律也是吃了一惊,他俯身轻轻撩起头发看了一眼阿鸾的脸。

阿鸾吓的缩成一团越哭越微弱。

“脱衣服就不必了。”林律转头吩咐县太爷道:“去拿个碗来,我放一碗血给她喂下。”

那县太爷便忙道:“怎敢伤了林大人的身体!这等事就交给属下吧。”

“也好。”林律点头。

县太爷一呆,扭头对师爷道:“师爷,去放你一碗血拿来给林大人,快去!”

师爷也是有些懵,怎么好好的拍着马屁他就遭殃了啊……

却是不敢耽搁,应了一声下去。

从善看着哭声越来越微弱的阿鸾,决定再试一次,对林律道:“属下认为即便她当真喝了血变回原样,这也不足以证明她就是罪魁祸首,或许是那犯人云隐处于什么目的强行逼迫她喝的血,她也是受害者,还望大人慎重定夺。”

林律还没吭气,长公主就先找麻烦了,“陈寺副为何总是偏袒这犯人?”

“那长公主为何又要总是针对嫌疑人?”从善看她,“此女子曾在宅子里救过我与九王爷,她若是犯人怎会救我们?”

长公主看着她,忽然扶了扶额头道:“我有些不太舒服……”

林瑞阳忙扶住她,“娘你怎么了?是中暑了吗?”

长公主对林律众人说了句抱歉,然后对从善道:“劳烦陈寺副扶本宫回去。”

从善也想看看她突然想搞什么花样,便过去扶着她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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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房中,长公主就放开从善的手,优哉游哉的坐到了桌子旁,精神奕奕的哪有什么不舒服的样子。

她让林瑞阳下去,单独和从善谈。

林瑞阳有些不放心的出去,关上了门。

长公主便开口道:“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陈寺副救了瑞阳,这个恩我铭记于心,所以我给陈寺副一个忠告,这个案子你不要插手。”她抬眼看着从善,“那个女人非死不可。”

果然是在针对阿鸾。

从善心里有些打鼓,问道:“长公主可否告诉在下是为何?”

长公主闲闲的拨弄茶杯盖道:“此事关系朝堂和后宫,陈寺副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从善一听心里就是一顿,看了看她,几经揣测才开口道:“在下知道了,多谢长公主提点。”她行了礼出了屋子。

她觉得情况越来越复杂了,如今已知的是——长公主肯定认出了阿鸾,并且她就是故意要置阿鸾于死地。

林瑞阳迎过来问她长公主跟她说什么了。

她抬头看着林瑞阳,心里有个可怕的猜测,她在怀疑也许这个案子本身就没有那么单纯,为什么远在京都的九王爷林瑞阳会突然来这镇子?他真的傻到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来看这吸血怪物长什么样子?可他真傻的话为什么他能在宅子里活下来?真的只因为他胖?阿鸾不愿意喝他的血?

而长公主怎么会来的这么快?温江雪的通知应该还没有到京她就来了,她那时应该还不知道林瑞阳的生死,见到林瑞阳活着,她也并没有多吃惊的样子?

难道……她早就知道林瑞阳没有死?她来也不是为了林瑞阳,而是……为了看着阿鸾死?

那是不是一开始她就怀疑阿鸾在这里,所以让林瑞阳先来打探,确认了阿鸾确实在,她就借着林瑞阳生死不明闹到皇帝那儿,让大理寺和暗部一块来,查出凶手,除掉阿鸾?

她不直接对阿鸾动手,她想借刀杀人?这样就算圣上知道了,追究起来也怪罪不到她身上来……

从善越想越可怕,只觉得林瑞阳那张胖乎乎的脸越来越看不懂了,她匆匆打了个招呼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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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匆匆忙忙去了牢门口,发现人都已经不见了,只有封崖在那里等她。

看到她先问:“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她摸了摸脸问道:“人呢?”

封崖看了一眼衙门道:“已经证实她确实饮血会恢复,已经押到衙门去审了。”

来不及了,只能破釜沉舟了。

从善说了一句她不舒服,回房休息了,转身就走。

她回房将那些重要的信物和封崖的免死金牌,长公主的白玉牌都拿好,然后转身朝虚空喊了一声,“嗨张三?”

一个黑影从房梁上突的跳下来,跪在她眼前,“陈少爷请吩咐。”

真管用,她有钱了也要养个影卫!

她笑眯眯道:“劳烦你,等会儿去后院放把火,别伤人,吓唬吓唬人就行。”

张三应是点头。

从善便放心的直奔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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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隐还被关在里面,林律为防止他们串供,先单独审着阿鸾。

从善亮了暗部的腰牌,说林律让她来提云隐过去审问。

那牢头也不疑有他,将云隐押了出来。

到牢门口,从善说自己亲自押他过去就行,云隐锁着铁链,也跑不了。

她便押着云隐朝衙门走去,刚到转角从善将他压到墙角低声道:“你抓着我威胁开官差冲进衙门去救阿鸾。”袖子一抖,她手里就多了一串钥匙,那钥匙挂在牢头裤腰上,被她顺了过来。

云隐有些惊讶,“你怎么会这些?”小偷伎俩。

静心庵几年她可不是白待的,什么偷偷摸摸的伎俩都学会了。

从善飞快的打开他的锁链,将他的手扼住了自己的脖子,“别废话,快点去救阿鸾。”

云隐便抓着她喉咙就推她往衙门去。

两人走的飞快,在快到衙门口时从善就嚎开了,“救命!林大人快救我!我不行了!我要死了!让开!快让开!我有个三长两短我义父拿你们是问!”从善咋呼开那些官差。

林律这边刚审的差不多,那女的已经开口承认了,还没问完就听见了从善的嚎叫,看见退进来的官差,和被押着进来的从善。

那押着从善的可不就是犯人云隐!

他登时起身,先下令官差将女犯人围起来,堵住云隐。

从善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嚎,“林大人!林大人你要救我啊!我的脖子快断了!”

林律一蹙眉,对云隐道:“你可知伤害朝廷命官是何等罪名!”

云隐只是喊道:“将人放了!放了阿鸾我就放你们的人!”

“你休想!”林律横眉冷肃道:“我劝你趁早认罪,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县太爷和师爷吓的不敢吭气。

云隐就押着从善又往前逼近,逼的那些官差拔刀也不敢乱砍,只能连连后退。

林律当即下令道:“不许后退!将犯人云隐就地正法!”

官差们面面相觑。

从善就哭嚎开了,“林大人你这是要害死我啊!虽然你我有点过节,但你也不必如此害我啊!今日若是霍少游,或者你那陈小姐被抓,你可会……”

“我一样不容情!”林律道:“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歹人!”

从善听到身后一阵脚步声,有人喊了一声,“封大人来了!”

从善心道不好,封崖就冲了进来。

封崖当即便道:“放下陈楚玉!”扑身就要来拿云隐。

那云隐可不是封崖的对手啊!

从善一拍云隐,低声道:“推推推,把我朝封崖砸过去,你去救人!”

云隐便抓起从善朝封崖他们砸过去,扭头夺下一把刀就朝阿鸾杀了过去。

封崖险险的伸手接住从善,退了两步,扶住她道:“你没事吧?”

“有!”从善抓住封崖的手就道:“封大人我中毒了!”

封崖一惊,忙拨过她的脖子去看,那脖子上只有几个红红的指印,连伤口都没有。

从善忙又道:“在手腕上!”她抬起手腕给封崖看。

果然手腕上有割开的伤口。

那些官差不是云隐的对手,云隐厮杀开冲过去拉住了阿鸾,眼看就要跑过来。

林律当即大喝:“封崖拦住他!”

封崖刚要动身,从善一把抱出他脖子就要往他怀里跳,哭着道:“我中了剧|毒!封大人快些带我去看大夫!我随时会死!来不及了!”

封崖低头看着她,蹙了蹙眉,已是心知肚明。

云隐拉着阿鸾往门外冲。

林律大喊,抓住他封崖!

从善死命抱着他。

封崖极轻极轻的叹了口气,没有动手去拦云隐。

从善一把抱住他,低声说了一句,“多谢封大人。”

云隐已拉着阿鸾跑出去,林律抓起怕死的官差喝令他们往外追。

从善心喜跑了跑了,还没来得及回头去看,就听见阿鸾一声尖叫——

她猛地回头就看见云隐被一刀斩在了肩膀上,丁丁握刀拦在他们面前,“交给我把封大哥!”

从善连喊都没来得及喊出口,就见丁丁手腕一转一刀切断了云隐的脖子……

阿鸾吓的惨叫都变声。

丁丁朝她举起了刀。

“不要丁丁!”从善豁出命了冲过去,撞在阿鸾身上,将阿鸾撞到一边——那刀风呼啸在耳。

她只听到封崖喝了一声,“收刀丁丁!”

她抬头看到势不可挡的刀刃,心中悲伤——母亲大人,真如您所说,我罪有应得的可能要早逝了……死于误伤……憋屈。

☆、第53章 五十三

“不要丁丁!”从善豁出命了冲过去,撞在阿鸾身上,将阿鸾撞到一边——那刀风呼啸在耳。

她只听到封崖喝了一声,“收刀丁丁!”

她抬头看到势不可挡的刀刃——

耳侧忽然风声一紧,一只手突地出现在眼前溜着刀刃扼住了丁丁的手腕,那刀刃就险险的停在眼前,之上挂着一串血珠,不是她的……

“拿下女犯人!”林律喝着冲过来。

从善连句感谢都来不及说,拉起阿鸾就跑。

她听到身后林律再喊,“陈楚玉你勾结犯人是死罪!”

还有什么话她连听都没听,只听到有官差急急喊了句,“大人不好了!后院着火了!”

县太爷和林律登时慌了,问道:“长公主和九公主可救了出来?!”

从善一刻都不敢耽搁,拽着阿鸾就往衙门外逃,却见衙门口的四个官差拔刀来拦她。

她想起她不会武功,她有些悔恨,攥着阿鸾的手无可奈何的试着喊了一嗓子,“张三!”

一道黑影突地出现,身法快如飞燕,一来一去已将门口那四个官差放倒,落在了她身边,背对着她,面向涌过来的官兵道:“陈少爷先走。”

天啊!影卫好方便!

从善说了一句,“你小心。”拉着阿鸾就跑出了县衙。

街道上人不多,她看了一眼路线,心中已有了计量,出城!

她拉着阿鸾一路跑到城门口,将暗部的腰牌一亮道:“暗部办事,耽误了要你们脑袋!”

那守门的差役也不敢拦,忙毕恭毕敬的让开。

幸亏跑的快,林律还没来得及封锁城门!

从善带着阿鸾快步出了城门,阿鸾已是累的迈不动步,她本就虚弱,如今一通猛跑,浑身冒汗,脸色惨白,气|喘吁吁,连连摆手,一口气儿没上来昏了过去。

“再坚持坚持啊!”从善扶着她,拍了拍她的脸。

她怎么都醒不过来。

守门的差役探头在了她,她跑再耽搁别人生疑,林律他们追来,一咬牙将阿鸾扛了起来。

太重了,她险些没压死在路上。

一路凭着信念硬生生的坚持了下来,将阿鸾扛进了离城门不远的一片荒林之后的破庙里。

破庙残破不堪,正堂的石像坏了大半,也不知的哪儿尊神。

从善将阿鸾丢在破蒲团上,坐在一旁喘了好一会儿气,才略微缓过来,起身拜了拜那残破的神像道:“不知是哪位神仙,借您的庙宇躲一躲,您别介意。”

她看了一眼外面,她有点担心张三找不到她,那现在可是她的保命符。

她又蹲下身看了看阿鸾,她估摸着是惊吓过度,又累的,她脸上还有云隐的血,从善伸手给她擦了擦,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道:“别怕,撑到相爷来救我们就行了,相爷会来救我们的。”

庙外忽然刮起大风,刮的快掉的门板哐当哐当的乱晃。

从善的心也哐当哐当乱晃,她不敢确定温江雪还会不会带圣上来,圣上会不会来,她也不确定林律多久能追到这里。

那一路上的行人和守门的差役都看到她们出城了,林律追过来只是早晚的事,她希望晚一点……希望温江雪能赶得上。

两天两夜,她不知道她和阿鸾能不能撑到,这才过了半天……

带着这么虚弱的阿鸾继续逃,是不太可能的,她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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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老天从来不眷顾她,当天夜里大风不止,阿鸾发烧了。

她烧的整个脸都是通红的,不停的发抖说胡话。

张三还没有回来,林律他们也没有来,她不知道城中发生了什么事,不敢轻举妄动的出去。

大风刮的破庙中满是灰尘,从善将阿鸾挪到了避风的角落,将破旧的香炉给倒空了,抱着去外面找水。

会将庙建在这里,肯定附近有水源。

果然她在庙后面不远,找到了一条小溪,她将香炉洗净,抱了一香炉的水回去。

阿鸾烧的神志不清,她喂阿鸾喝了些水,她也全咳出来了。

从善只能撕了衣服,用水一遍又一遍的给她擦手心脚心降温。

阿鸾一直在说胡话,有时是“珠儿姐姐来了吗?”有时又是“云隐把我的鞋子拿来我要去门口接珠儿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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