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爱瘾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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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爱瘾爱-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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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着十二分疑惑的心态,白皑萧一下车就飞奔到疗养大楼,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以及混乱的医疗组织让他本能的感觉事情的发展略有不妙。

    “赵医师是哪一个?”他抓住了一个匆匆而过的白大褂。

    “哪个赵医师,我们这姓赵的好多——”那人似乎很忙,没好气得冲他顶了一句。

    “就是桂三祥的主治大夫!”

    “哦,桂三祥的家属啊,赵医师跟着去停尸房了。正好你来了,解剖的话要你们家属签字!”

    白大褂往右手边一指,留下目瞪口呆的白皑萧像折了根的浮萍一般不知该何去何从。

    桂老三…死了?

    停尸房内,桂老三的惨状令白皑萧想起了当年的父亲。

    他是从十楼堕下来的,几乎折断了全身的骨头,突兀的肋骨穿出胸腹的皮肉,犬牙交错血肉模糊。他的颅骨着地,后脑几乎粉碎,双眼暴突而出。

    “白先生,对不起…”

    “三叔为什么忽然要找我?”白皑萧轻轻盖上了尸体上的白布,转头去问赵医师。“他不能说话也不能写字…你是怎么知道他要找我的?”

    赵医师叹了口气道:“今天早上我去查房的时候,他忽然用腿脚拦住我的去路。他的语言能力还在恢复中,我无法听得出含糊的字意…。后来他发狂一般又吼又叫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我还有很多事要忙就只能先离开。但半小时以后我忽然反应起来,他喊得那个模糊不清的字好像是白字…我联想到你,于是去问他。当时他被注射了镇定剂,还算安稳得靠在窗边晒太阳,我问他是不是想见你,他不停地点头。可是我刚打电话给你不到半个小时,就听到他从病房摔下楼去的噩耗。”

    “你在开玩笑么?他是个瘫痪在床的病人,难道自己从十楼的窗户飞下去的么!”白皑萧急道:“一定是有人谋杀!”

    “白先生,您先冷静一下——”赵医师面有难色:“负责全天候护理桂三祥的护理员名叫李丽,她此时正在接受警方的口供。事发的时候,她承认自己曾把桂三祥抱到轮椅上推在阳台晒太阳,只是她不能确定窗户是否关紧。您也知道,桂三祥这一年恢复的很好,虽然手指手腕已然僵直难动,但在双肘有扶持的状态下站起身来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如果这是一起看护事故,我们疗养院一定会对家属负全责…但介于桂三祥怪异的表现,我们同样也有理由假设他有被人谋杀的可能性——我们想要解剖遗体,不仅是为了明确责任,更是为了逝者可以在真相中瞑目。”

    “如果事有蹊跷,麻烦你们一定要仔细查明。”白皑萧急忙点头:“我同意解剖,要签字是不是?”

    “恩,但是已经有人签过字了。”赵医师说道。

    “签过字?”白皑萧诧异道:“还有谁担任了三叔的关联人?”

    “一位郑先生,他一直是以个人账户支付桂三祥的疗养费,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会默认他为第一关联人。”赵医师解释道。

    郑唐衣?!白皑萧的心脏颤抖了一下,而那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就这么不失时宜得出现在解剖室的门口。

    四目相对,时隔几个月来,相信两人都无法想到再次相见会是在停尸房的解剖间里。

    郑唐衣身着纯黑的西装,身后跟着阿亮,看到白皑萧的时候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惊讶。

    白皑萧移开目光,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手肘忽然一抖,被对方牢牢抓住。

    “小萧,你桂三叔的事,节哀顺变。但这件事情是否有隐情,交给我处理吧,你不要再插手了。”郑唐衣的口吻一如既往得令人不容置疑。但白皑萧告诫自己,永远也不会屈服于他模棱两可的命令里。欺骗这种事…最多只能奏效一次。

    “三叔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白皑萧吐出冰冷的质问,旋即将手臂抽回。

    “你怀疑是我杀了他?”郑唐衣停顿了半晌,摇了摇头。

    “你派人二十四小时紧盯着三叔,他的一举一动你最先知道。从早上他坚持要见我到发生意外,不过短短一个小时,你从A市过来,最快也要三个小时。”白皑萧冷笑道。

    “我安排在这的人于今天一早就向我汇报了桂三祥有异的举动,所以可以说我是在你接到电话之前就跟阿亮赶了过来。我们的车刚刚进院子,就亲眼看到他坠楼落下。”

    白皑萧轻哼了一声:“会不会巧合得让你自己都觉得谎圆不下去。”

    “如果你一定不肯相信我,我无话可说。”郑唐衣对赵医师道:“开始解剖吧。”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而枯燥的,白皑萧与郑唐衣坐在门外的长椅上,整整一个钟头的沉默让两人之间的空气都凝结成静止。

    最终,郑唐衣打破了僵局:“你过得很好吧。”

    “好。”

    “周咨桓虽然不是一个有头脑的生意人,但那个清雅的画店也不失为修身养性的好去处。”郑唐衣道。

    “郑先生,我跟你之间还没有熟到可以家长里短。”白皑萧道。

    “小萧,我不祈求你的原谅,只是——你至少可以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可以么?”

    “你不是把遗产都划分好了么?想要弥补我还不简单,你死了就都是我的了。”白皑萧冷笑道。

正文 第三十章 谋杀无形

    “郑先生,白先生…”赵医师从解剖间里出来,拉下了雪白的口罩。“确认死亡原因,桂三祥的确是由于高空坠落导致颅骨骨折而死。”

    “那说明什么呢?”白皑萧抢先一步道。“他是自己掉下去的,还是被别人推下去的?”

    “这个属于刑事范围内,我们无法判断…如果依靠目击者的口供,我想郑先生的话最有力度,毕竟在事发之时他就在楼下。”

    “我确实没有注意到他是自己落下的,还是有人推搡。”郑唐衣道。

    “看似很完美的不在场证据…”白皑萧道:“只是,我不会傻到去相信这种事还需要你亲自动手。所以你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托词还是省省吧。”

    “但是——”赵医师继续道:“我们在他的体内,发现了大量的AAS,也就是蛋白同化雄性类固醇。”

    “这是什么东西?”

    “一种蛋白同化类兴奋剂,国际相关条款里明令禁止使用,一旦服用过量会使人产生极度兴奋的幻觉。”

    “可是幻觉的产生源于人脑的潜意识,如果有人蓄意谋杀,又是用什么方式确保桂三祥会把高楼当平地,那么轻轻松松就一脚迈出去?”郑唐衣觉得这个说法过于牵强。

    “我还没说完——”赵医师打断他的话,“但是今天早上,由于桂三祥异常亢奋激动的表现引起了护理人员的注意,按照惯例,我们会给情绪不稳定的病人注射一点点镇定剂。曾有临床表现,镇定剂与AAS并用,会在人的大脑中产生一种类似催眠的强烈心理暗示,这种方法一般应用于心理疾病康复常规疗程。”

    “我听不太明白,这算是医疗事故么?”白皑萧觉得太阳穴突突得跳,这些专用名词一个字都无法在他思维里产生有效信息。

    “白先生说笑了,我们的医师为桂三祥提供的镇定剂都是严格控制在安全范围内的。至于他之前为何会服用AAS,原因应归类在刑侦内。”赵医师本能得维护着疗养院的利益,生怕把矛头指回自家:“就好比医生为病人开具维生素C,本是完全无害的保健药。但如果病人混同鲜虾一起吃就会造成中毒…。”

    “桂三祥突然情绪亢奋,难道你们作为护理都不需要查一下原因就为他开具镇定剂么?”郑唐衣的眼神直逼赵医师,“我想,常规的诊治开药总要问清病例及过敏史…你们院方还是有失职之处。”

    “首先,桂三祥在今天早上的怪异行为是有目共睹的,接下来他夸张和焦虑的态度让我们有理由相信他可能会给别人或是他自己带来威胁。其次,ASS是违禁药,医生在给病人开药的时候是不可能去假设病人已经通过某种特殊途径先行接受与该药发生冲突的——毒药…”赵医师言辞激烈得分辩道:“简单来说,不排除有人利用两种试剂的混合副作用,依靠催眠方式引诱他跳楼——”

    “那么首先,假定有人故意要利用催眠至桂三祥于死地。”郑唐衣略微思索一下,沉着嗓音分析道:“他必然是能够掌握桂三祥一举一动的人,他甚至还很清楚在面对异常激动的病患之时,疗养院的大夫会采取最常见的镇定剂注射。再者,这个人不仅有机会在逃避开他人耳目的状态下为桂三祥注射了ASS,同时又顺利得建立了睡眠暗示的反射条件。”

    “可以这么说…”赵医师回答道。

    “郑先生,我有话但对你说。”白皑萧向赵医师示意抱歉。

    “哦,我带你们到会客室吧。”赵医师点头答应:“你们慢慢聊,我去把解剖结果报送警方。”她为他们关上会客室的大门,隔绝起来的气氛一下子又沉浸在尴尬中。

    “我知道你还是怀疑我。”郑唐衣盯着白皑萧一言不发的脸,长长叹了一口气。

    “三叔要告诉我什么事?”

    “这个我怎会知道?”郑唐衣对他的问题表示无奈。

    “是不是关于我父亲的事?”白皑萧直入主题:“与其相信你为了保护我,不希望我知道危险的真相而杀掉三叔灭口,我更愿意相信你是害怕我把小娇死亡的真相告诉他才下这样的毒手。”

    “这样的动机,也亏你想得出。”郑唐衣低下头苦笑一声:“我不是不清楚桂小娇死得冤,也不是不明白我姐郑茵芪的确犯了大罪。但我站在她的身边她的立场从来就不是靠原则和良知来选择的,甚至为了她的罪孽去善后去弥补是也我不得不承担的责任。我敢于面对来自你和我自己良心的拷问,让自己同姐姐一样双手沾满鲜血,又何必害怕一个瘫痪在床桂三祥?”

    “随便你怎么说,我可以选择不相信你。”白皑萧站起身来:“郑先生,三叔的事,我一定会彻查到底的。因为这不仅关系到三叔的冤情,我相信还会关乎到我的父亲。他莫名被陷害,刚一离开学校就横祸丧命。我就算再不聪明也早已看透父亲的死因背后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隐情。这一回,我不会再让你们转空子。”

    “小萧,这不是你该插手的!”郑唐衣因激动而抽搐了一下面部神经,他呼得一下起身:“周咨桓到底都对你说了些什么?!早知道他的嘴巴如此不严,我就该——”

    白皑萧回过头来,极度仇视的目光逼回了郑唐衣的最后半句话。

    “我会牢牢看守住我身边所剩无几的重要的人…郑唐衣,我不会再给你伤害我的机会…另外,桂小娇绝对不能白死,总有一天我会让郑茵芪和苏子乔付出代价的。就算你有本事把她们藏到国外去,贪婪如她,说不定有一天被你庞大的产业所诱惑,甚至等不到继承遗产就先把你做掉了。纵容,从来就不是爱的表现,你只不过是想从愧疚中找出一些麻醉让自己心安理得点罢了。这道理从我懂事起爸爸就教过我了。后会无期,你好自为之——”白皑萧丢下最后一句话,甩开门离开。

    他回到院子,走进另一间房舍。自从桂小娇出事,桂老三被送进了疗养院后,他们的房子就一直是空空的。郑唐衣没有派人修整过这边,于是一切都还维持着爆炸后的原样。

    白皑萧打算整理一下桂老三的遗物,这是他能为这对可怜的父女唯一能做的了。

正文 第三十一章 线索瓶颈

    除了一些破旧的锅碗瓢盆和一床几乎从古墓里翻出来的床褥,白皑萧找不到任何可以称之为居家用品的完整东西。这里的一切无不在用极度惨淡的状态诠释着家徒四壁这个词。他忙活了一个下午,把所有能找出来的东西都打包,打算在今晚回魂夜放到院子里一起焚掉。

    有习俗说,捎给死人的东西一定要在上面写上对方的名字,否则还没等过奈何桥就被其它小鬼抢走了。于是白皑萧一样样得分拣着,偶尔还能找到些桂小娇的东西——比如这个遗落在瘸腿桌案下面的笔记本。

    白皑萧伸手来回摩挲着,这应该是小娇退学前的作业本吧。封面是老式的印花,本角贴着干净的透明胶。他轻轻翻开,却被眼前的内容惊住了。

    这不是什么作业,甚至可以说——这只几乎是一个崭新的本子。只有第一页和第二页寥寥无几得登记了一些像是流水账目的东西。

    令白皑萧震惊的不是桂小娇会记账,而是——那上面的笔迹分明是父亲白谨谦的。

    熟悉的蓝黑墨迹仿佛从那支被父亲视若珍宝的钢笔里慢慢游走出来,父亲的字向来遒劲又内敛,毫不张狂。但在这个本子上,几乎呈现出了草长莺飞的毛躁。白皑萧仔细的辨别那龙飞凤舞的连笔,似乎是一些奇怪的名字。

    阿龙,大侃,章骰子还是股子?这些都是人名么?看起来倒像是外号混号。每个人后面都写着些或大或小的数字,几乎都是5的倍数。大到三五十,小到五个十个,最后一个最大…五百整,后面就再也没有了…。

    这是什么东西?白皑萧翻来覆去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名单的第一行似乎受了潮湿,已经模糊得看不清了。白皑萧通过浅淡的水印轮廓好不容易辨认出来,这应该是一个日期。大概是父亲给学生批改卷子的得分吧。好几个只得五分的是不是成绩太差了…白皑萧正想撕掉,忽然犹豫了一下。父亲其他遗物都被郑唐衣带走了,这本从天而降的本子,应该是他现在拥有的最后一样属于父亲的东西吧。

    “阿亮,那个负责照顾桂三祥的护理工人叫什么名字来着?”郑唐衣敲击着车窗,最后望了一眼德馨疗养院的大门。

    “李丽。”

    “她应该还在警察局录口供吧?带我去找她——”

    “恩,我跟警局王队长打过招呼了。”阿亮发动了车子,方向盘一打直接往警察局方向开过去。

    这种事情必须要考虑周全,备案到位。否则一个小姑娘怎么肯无缘无故上你的车对你知无不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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