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妇贵- 第2部分

“哥哥，我们一起回家。”

“一起回家，雪儿你又挖野菜了。”

“哥哥你瞧，我今天在树林边捡到好东西了。”

雪儿将篮子里的野菜往两边一扒拉，露出六个野鸡蛋。雪儿想着哥哥早上吃到窝窝头都那么高兴，这会看见野鸡蛋还不美死。但是二柱子只是勉强笑笑，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李雪儿心想哥哥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在学堂被欺负了。可是瞧着身上干干净净的也不像。

回到家把篮子拿到厨房，孙慧娘瞧见了野鸡蛋也是非常的高兴。中午吃饭的时候也把这件事又拿出来说。

“雪儿今天挖野菜运气好，捡了六个野鸡蛋，晚上煮两个。”

瞧着孩子瘦的干巴巴的，这鸡蛋又是计划外得到的，孙慧娘想着留给孩子吃补补身体。

“挖野菜就在林子外面，可别往里走不安全。”

得了鸡蛋很好性，但是李二郎更希望孩子好好的别出事。

一家人挺高兴的，但是李泽洋一声不吭的。快吃晚饭了，他再也憋不住了开口了。

“爹娘，我不想上学了。”

李泽洋这一句话让餐桌上安安静静的，李雪悄悄观察着，爹爹很生气，娘的样子也很伤心，李雪儿跑到孙慧娘的身边依偎在她的怀里。

“这是为什么，你不是喜欢读书吗。”慧娘看着丈夫铁青的脸色，小声的问这儿子。

“现在不喜欢了，没意思。听说镇上有招学徒的，我想去。能给家里省粮食，学了手艺还能挣钱。”

李泽洋这话说的好像在赌气又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定。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出息，那哪能和做学问比较，我们还等着你考个秀才。你这个不争气的。”

眼瞧着李二郎生气的不行，再说下去恐怕就要挨打了。孙慧娘赶紧起身护着儿子。

“别惹你爹生气，好好去学堂。”

……

哥哥李泽洋离开家去学堂了，剩下三个人在家里但是气氛很不好。

李家条件不好，李雪儿好几次看见哥哥用木棍在地上写字，一笔一划的很是认真。这样的一个人不可能突然间就不喜欢学习了。

下午，李二郎整理他的那些竹简，一声不吭的。雪儿悄悄的进屋，看看娘在干嘛。

孙慧娘从红箱子里拿出个红色的小包袱，打开来数数有吊零二十文钱，又拿起旁边的一只银簪子，放在手里摸了一遍又一遍，很是不舍的样子。最后又将东西包好放回原处。

李雪儿在一旁将这些都瞧在眼里，这恐怕是家里没有钱了，孙慧娘可能又想着往外拿嫁妆。

像哥哥这样如果不去上学了，真的很可惜，但是家长的想法现在很重要。

“娘，哥哥真的以后都不去上学了吗。”

“不会的，你哥以后还要考状元呢。”孙慧娘这话说的很坚定，儿子的前途不能就这么完了。

“哥哥学习好，一定能考上。”李雪儿乖巧的回应着。但是心里也很着急。

“我和你爹说点事，你自己一个人玩会。”

孙慧娘到院子里帮着整理竹简，雪儿也偷偷的站在门后听他们讲话。

“二郎，别再生孩子的气了。”

“我怎么能不生气，家里过得紧巴巴的甚至花光了你的嫁妆，不就是为了儿子能有出息，可是他竟然不想学了。”

李二郎心里很窝火，自己当年想上学但是家里只能供一个，自己只能做个农民种地。现在全家省吃俭用盼着儿子有出息，结果竟然不想学。生起气来说话很冲，竟然对着孙慧娘吼。

“他哪里是真不想学了，哪天去学堂不是高高兴兴的。你也不想想什么日子，肯定是学堂要收今年的束脩了。五吊，整整五百文钱，儿子也是知道家里拿不出这钱供不起才这样的。你也不想想这些年过得什么日子，儿子能不多想吗…”

孙慧娘想着这些年过得日子，自己苦点没关系，可是两个孩子跟着吃苦。这会丈夫也不理解自己，越想越委屈，眼泪不要钱的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第四章　手镯

看见媳妇哭了，李二郎慌神了。想想自己也是不对，没弄清楚情况就冲老婆孩子发火。说到底都怪自己没本事挣不着钱。这些年孙慧娘跟着他吃的那些苦他都清楚，可是自己没办法去顶撞父母，不能要求父母多给自己一点钱财，媳妇受的苦有时候只能当作不知道。

“慧娘，你别哭了，都怪我没本事。唉……”

李二郎安慰了半天，孙慧娘擦干了眼泪，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我刚才瞧了，过年的时候给爹娘送去了二两，现在家里就剩一吊钱了。这些竹简能卖几十文钱。可是家里也没吃的了，还要买些麦子，天气暖和了要种地了要留些当种子。这钱怎么算都不够给儿子交束脩，我那嫁妆还剩一个簪子，明天把它卖了吧。”

“可你的嫁妆就剩下那个簪子了，怎么能…”李二郎欲言又止，他心里也明白除此以外也没有其他办法了，说到底还是自己没用。

“儿子去学堂这事更重要，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就听我的。”孙慧娘的态度很是坚决。

“等春播完了我去镇上看看找找看，说不定打工比做竹简挣的多。”

……

雪儿将谈话听得清清楚楚的，原来一切还都是因为钱。

第二天一大早吃完饭，李二郎将装满竹简的竹筐搬上车用草绳绑好准备到镇上，孙慧娘在一旁叮嘱路上要小心。李雪拿着小篮子过来了，掀开上面盖着的一层破布，里面是那六个野鸡蛋。

“这个也拿去镇上卖钱。”

孙慧娘看着这么懂事的女儿，眼眶里都是湿的。

“乖孩子，听你的这个也拿去卖钱。”

“爹，能带我一块去镇上吗，我会很乖的。”

瞧着女儿那期盼的眼神，李二郎答应了。

就这样李二郎推着装满竹简的框和抱着篮子的小女儿的平板车去镇上了，李雪儿想自己在地上跟着走就行，但是李二郎不答应。

李雪儿不需要去镇上买什么东西，但是需要通过李家屯以外的地方了解这个世界。

李雪儿父女两个来到镇上的时候，街市上已经有不少人了，还挺热闹的。边走边四周瞧着，这个世界果然是很落后，李雪儿大体了解了，这样子真感觉回到公元前。

李雪儿瞧着街上行人穿的衣服都是麻料的，有像自己身上穿的那样粗麻布的，但是也有人穿的虽是麻布但是布料看上去细密，应该是细麻线织的。大多人穿的是褂子加裤子，但是也能看见有人穿袍子。那种袖口很宽的腰上系个腰带，样式跟以前唐朝的衣服很是相似。很明显的这些人是有身份的而且有钱的，穷人应该穿不起。

李雪儿瞧着有卖菜的，但是瞧来瞧去也就是野菜、小白菜和青菜，看来想要吃到其他的蔬菜要自己想办法找种子种些。

集市上的卖家都是小百姓，基本上就是买些自家生产的物品，价格低廉。另外街道两边也有商铺，一家家的，书店、布点、瓷器店或者卖吃食的等等。

李二郎推着车领着李雪儿直奔一家书店，李雪儿站在门口朝里望去。书店有大约七八十平米的样子，里面全是放满了竹简的架子。店里有些书生模样的人正在挑选合适的竹简，一个中年人和一个年轻的伙计正忙着招呼。

李二郎上前一步打招呼，那一车的竹简还希望卖给老板呢。

“张老板，生意兴隆，您这可还需要竹简，我今天带来了一些。”

“原来是李家兄弟，你做的竹简一直都是最好的。正好现在缺竹简，你今天带来多少我全要了。”

店老板很是干脆的全买了竹简，李二郎很是欢喜，终于可以赚到一点钱。

李二郎和李雪儿在店里等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等到客人走的差不多不忙的时候，书店的伙计开始清点竹简。最后李二郎拿到了九十二枚铜钱，和老板道谢离开了。

之后，李二郎推着空车去粮店买了五十斤的麦子，这个价格比较便宜是一文钱一斤。李雪儿将拿来的六个野鸡蛋卖给了老板得了十文钱。

李二郎又带着李雪儿去钱庄，要在那里把银簪子换成铜钱。银簪子要换钱，银庄都是称重的，有多重就给换等重量的银子，它是不会考虑银簪子是什么样式或者买时花费多少钱。

李二郎瞧着簪子很是舍不得，但是家里急等这钱给儿子交束脩，也只能如此。

最终，那个簪子只能换四百文铜钱，真的很少。

“小哥麻烦您如果可以这个簪子帮忙多在这放些时间，要是我手头宽裕了还想再买回来。“李二郎知道将簪子再买回来的希望实在渺茫，但是也是给自己的一个希望，所以他还是拜托柜台的伙计。

李雪儿也有些明白，这钱庄和当铺也有些相似，只是钱庄只是换金银铜。

等这些事情都做完了已经接近中午，父女二人见该办的事情都办完了就准备回家。到了这会两个人都饿了，但是外面买吃的太贵了，不舍得，只能回家再说。

回去的路又经过集市。

“李大哥，今天来镇上啦。”

和李二郎打招呼的是个屠夫，看上去很年轻二十出头，他的手上全是油，手里还握着菜刀。

“是王老弟啊，来办点事，生意不错啊。”

李二郎遇见熟人了也寒暄两句，口中的王老弟原本也是李家屯的叫王兴旺，前几年才全家搬到镇上，一直卖猪肉。

“还行。”王兴旺人憨憨的样子，脸上都是笑容，生意应该是不错。

“叔叔，这肉怎么卖啊。”李雪儿的空间里有些火腿肠，自己倒是能偷着吃点解馋，这几天脸色都比之前好看。但是李家的其他人一个个面色发黄，很长时间都没沾半点油水，这样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再说李雪儿是在是受不了总是吃水煮菜了，还是用油炒的比较好吃。

“这是小雪儿吧，越来越漂亮了。这全是红的贵些十五文一斤，红白相间的十文一斤，全是白的便宜六文钱。”王兴旺很是耐心的指着案板上的肉一一说着价钱。

“爹，我们买点肉吧，就半斤就行。”

第五章　猪肉

“雪儿想吃肉了，那咱们就买点。“李二郎原本不想花钱，但是看着女儿渴望的眼神也就点头答应了。

“就要这种的半斤就行。”李雪儿指着最便宜的白肉，李家没有钱就买最便宜的。

王兴旺利索的给切了半斤的白肉，李雪儿瞧见了案板头上的一大堆猪油，看样子是要丢弃的样子。王兴旺瞧见里李雪儿的眼神往案板头上看，“那些事猪油不还吃，不过煮菜放些也有肉味。不嫌弃就拿着吧，不用花钱的，这也是卖不出去的。”

王兴旺收了李二郎三文钱，半斤白肉，另外免费给了一堆油花花的猪油和几根猪骨头。

“这怎么好意思呢。”

虽然知道这猪油猪骨卖不着什么钱，但是王兴旺就这么白给，李二郎很是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等你以后发达了常来我这买肉就是了。”

父女二人急急忙忙的往家里赶，在路上李雪儿坐在平板车上就开始考虑那些白肉和骨头怎样处理。

终于到家了，孙慧娘还在锅里热着饭菜等着，一回来就能吃饭了。李二郎将板车推到院子里，将身上的钱都交给孙慧娘。

李二郎草草的吃完饭，夫妻两个又回屋去说悄悄话了。将五百文钱数出来用绳子穿好，这是给李泽洋准备的束脩，去除这些，家里剩下的银钱也就几十文了。夫妻两个很是发愁，再也没有嫁妆可以换钱了，要是不赶紧想办法挣钱，过些日子家里就揭不开锅锅了。

夫妻两个人在院子里忙活开了，又在做竹简。李家没有什么收入来源，做竹简至少能挣点。李雪儿去挖了小蓝野菜又去后院的菜地拔了几颗青菜和葱。

李雪儿安静的将菜择干净又清洗干净，瞧着快到做晚饭的时间了，但是父母还在专心的做竹简，李雪儿决定晚饭自己来做。

李雪儿瞧着那堆白的的猪油，这个是肯定不好吃的，但是用来炼油确实极佳的。到时有了猪油每次炒菜可以放点。

随着加热，锅里的猪油在不断的融化缩小着体积，最后只剩下一点点了。李雪儿小心的垫着脚尖在柜子里拿出一个小坛子放在灶台边，踩着凳子将油一勺一勺的倒入坛子里面。现在油还是热的液体，等凉透之后就会凝固。猪油也不容易坏，能放很长时间。

将猪骨头洗干净放入锅里，加入清水，放上葱段，填上柴火开始煮。因为材料有限，也只能如此，能吃到肉在这个家也是很难得的。趁着这个时间，将野菜切碎放盆里，加一瓢麸皮面，加两小勺猪油再加少量的水搅匀。将这些勉强的握成拳头大小的野菜团子，放入蒸屉。正好下面是骨头汤上面是菜团子，一锅就熟了。

李雪儿又把青菜切了，还有几片白肉，准备一会炒个青菜。

李泽洋已经放学了，一路上忧心忡忡的，他渴望继续读书但是知道家里的条件不好，束脩一定让父母愁坏了。今天学堂的夫子已经说了，最晚明天交齐束脩，不然就可以离开了。李泽洋真的不知道明天的命运是怎样的。

李泽洋都走进院子，瞧着爹娘都在做竹简都没注意到自己。没有打扰，那一个个的竹简有可能是他的束脩。

吸了吸鼻子，闻到了很香的味道，好像有肉。循着味道，来到了厨房，李泽洋一进厨房就看见李雪儿在那忙活着。

“哥，你回来啦，正好饭熟了，我的个子太小，你帮忙把饭从锅里拿出来。拿出菜团子，盛好一小盆骨头汤，李雪儿麻溜的炒好青菜。

等饭菜在饭桌摆好，李雪儿跑到院子里，“爹娘，吃饭啦。”

这是李二郎夫妻两个才反应过来已经挺晚了，孙慧娘瞧着一双儿女站在那，有些愧疚自己这个做娘的竟然都忘记做饭了。

在哥哥的帮助下，雪儿将饭菜在饭桌上摆好。饭菜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而且闻到香喷喷的味道。但是李泽洋还是闷闷不乐。

“二柱，你的学费已经准备好了，明天别忘了拿给夫子。”

李二郎的这句话算是给李泽洋吃了定心丸，脸上立刻愁云消散，变得阳光明媚。

其实夫子催着李泽洋交学费好几天了，每次都拿忘记带了做借口。但是今天夫子说了：明天再忘记带束脩就不用来学堂。当时失落极了，现在知道能继续上学高兴极了。虽然不知道下一次交束脩的时候家里还能否拿出钱，但是至少还能学习半年。

到底还是小孩子，心里的忧愁来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