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一直弄不明白，爲什麽伏地魔在霍格沃茨这么多动作，我没有丝毫察觉，仿若他入无人之境一般……原来从头到尾做这些事情的都不是他，而是你。”邓布利多闭了闭眼睛，沉重地说：“从内部分裂霍格沃茨、设计让各方对我施压，甚至杀了乌姆里奇的……都是你！哈利，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哈利眨眨眼睛，抬头看着夜空。奇了，今天的天气哪里写着“我是会让人豁然开朗的日子”？邓布利多竟然突然想通，还想通了这么多。
“校长，我还是不明白您说的是什麽。”
“你不需要明白了……”邓布利多离开，没有回头。
他已经没什么要说，也没什么好说，哈利·波特已经做了一切，他还能为他寻找借口吗？这个男孩更加可怕，和伏地魔比起来，隐忍、决绝，更像一条暗藏在荆棘之下，等待一击毙命的毒蛇。如果再放任的话，死的只可能是自己，只可能是那些挡住这个男孩去路的人……
只是他不明白，爲什麽哈利首先选择了对付他？爲什麽……甚至在伏地魔对他说出那些话之前。
一直回到校长办公室，他才又意识到最糟糕的一点。恐怕西弗勒斯·斯内普早已经是哈利·波特的人，可他却还不自知……他从来无法真正掌控这个斯莱特林，只是利用他对莉莉的爱，将他锁在正义的这边。爲了自己与为了哈利·波特，这个男子会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知道了？”
“知道了。”
对于这个平静、冷漠、相当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回答，斯内普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别这个表情，我也不是故意，谁让邓布利多某个夜游的晚上和我偶遇之后，脑子就一下子好使了呢。”哈利耸肩：“知道就知道，他还能吃了我？”
“不能……我要恭喜你，吾王！”斯内普差点儿把搅拌棒掉进锅里：“腹背受敌双面作战是最要不得的办法，而你……如今正面临这样的境况，还是自身在敌人的大本营里！”
“你真杞人忧天，我现在还是学生，邓布利多背不起迫害学生的罪名。”哈利侧头看他：“西弗勒斯，他也不信任你了，你以后怎么办呢？”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当我的教授，如果有一天他将我赶出霍格沃茨，我就回去蜘蛛尾巷。”哈利摸了摸他的头发：“唔，这样也不错，至少我是不会赶你走，如果你离开这里，可以尽心尽力为我办事。如果你离开这里……”他的眼神闪烁：“倒也是好事……到时候，我就把你永远困在我的庄园里，好好养着你。”
“Lord开玩笑了。”斯内普把头撇过去，耳根微红，隐没在腾起的蒸汽里。
蒸汽是灿金的颜色，化为金粉扑散在空中，哈利凑过去闻了闻：“好味道，已经差不多了吧？”
“就差时间和独角兽的眼泪，卢修斯的动作真慢。”站在魔药前的斯内普绝对是权威。“唔，他要忙的事情比较多，因为——”
头顶上突然传来一声大爆炸，两个人吓了一大跳，斯内普的手颤了一下，锅里的药水也跟着荡漾，还好现在不是需要什麽精密操作的时候。
“听声音很近啊。”哈利拍开肩膀上的落灰：“你让别人代你的魔药课，所以学生们引发了魔药爆炸？”
“那么白痴的事我会做出来？”斯内普立刻拉开门，外面一阵浓浓的烟雾，隐隐可以听见慌乱的喊声，上课的学生们东奔西跑。
斯内普随手扯了几名学生来询问，每一个都是惊慌失措地摇头，没有一个知道这爆炸是从哪儿来，只知道离自己很近。
等所有学生都离开地窖的范围，哈利才慢吞吞走出来。斯内普看了看他：“你又逃课了。”
“现在连戏都不必给邓布利多做，那些课程上不上无所谓，我O。W。Ls考试一样能够优秀。”哈利挥动魔杖将雾气赶到下来的楼梯那里去，阻一阻别人的脚步，也让自己有时间调查。
顺着烟雾摸过去，这爆炸的中心点竟然在墙内，不是休息室也不是教室的范围。一面实墻？
不……哈利和斯内普对视一眼：是未曾被发现的密室！
哈利立刻低声呼唤霍格沃茨，让它为自己把这扇门打开。
可是过了一会儿，他竟然接受到霍格沃茨拒绝的信息。虽然它感觉上很为难，但是确确实实拒绝了。
“西弗勒斯，你回去继续熬制魔药吧。”哈利手按上那面墙壁，深吸一口气：“以斯莱特林血脉之名……”凝聚起魔力，无比专注在目标点上，估算墙壁的厚度，然后——
“啪”地一声，斯内普愕然，哈利竟然在他面前，就在这霍格沃茨幻影现形了！
他立刻沉下脸，这个不要命的！
不知道墙壁有多厚，也不知道自己进去的是什麽地方，哈利只能一手攥紧魔杖，死死睁着眼睛，谨防自己出问题。
眼前一亮，他果然到了一个以前没见过的空间，首先看到的就是屋顶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水晶灯。然后身体向下掉去，他低下头，看到一口下面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大锅。
立刻运起魔力漂浮半空，脑袋上立刻冒出了冷汗。这一锅冒着黑气的药水咕嘟咕嘟，自己如果掉下去的话，不一会儿就会化得连骨头都找不到。
再看向大锅旁边，一个拿着巨大搅拌棍的人抬头看着自己，也是一脸惊讶。
“萨拉查！”哈利立刻降了下去：“你做什麽？在这里搞魔法实验，想不开所以想炸了霍格沃茨？”
“哈利，你是怎么进来的？对了，你是我的血脉，自然可以尝试幻影现形到每个地方，胆子不小。”示意哈利在一旁坐，他算计着时间，又开始搅拌那锅看起来完完全全诡异的药剂。
“你在做什麽？”
“你刚刚不是说了吗？我只不过做了一个小实验，证明它完全可以起作用。”
“你还真要炸了霍格沃茨啊……”哈利揉了揉额头，一副伤脑筋的样子。
“炸了又有什麽关系？反正它现在也不是你的，如果我毁了它，弄不好它就能变成你的了。”看着哈利明显反对的神色，他笑着挥了挥手：“开玩笑的，我只是想炸毁大门。你知道霍格沃茨的正门爲什麽能防住一切恶意的袭击吗？因为它不止是一扇门而已，还有一扇透明的盾。”
“这扇盾的作用？”
“禁锢灵魂和魔力。”
“啊……”哈利眯起眼睛看着他：“所以你想释放的是自己的灵魂？这点很奇怪，你明明和格兰芬多一样活着，他可以自由来去，你不可以？”
“我在霍格沃茨城堡里流连太久，已经和他互相禁锢住。”萨拉查摊开双手：“我是四个人中最后一个留下的，霍格沃茨已经缠绕在我灵魂上，我连交托都无法，只能选择先伤害它。然后，我就可以把它交付给你了。”
哈利一愣：“你真的愿意把霍格沃茨交给我。”
“嗯，我愿意。”萨拉查非常非常诚恳地说：“虽然你这个人阴险、狡诈、狠毒、冷酷、势力……可你起码是偏心的，而且不会伤害霍格沃茨。”
“我的确是偏心的，而且也的确偏向霍格沃茨。”哈利第一次对萨拉查生出感谢的情绪：“如果你把霍格沃茨交给我，我一定会好好待它。他日为它塑造一个新的躯体，可以以我的孩子的身份。”
“……世界之王的孩子？听起来不错。”
哈利笑容加深：“你要去找格兰芬多吗？”
“嗯，你那时候说的话我想过了，既然戈德里克有问题，那我就去解决问题，自怨自艾始终不是斯莱特林。”萨拉查慢悠悠说道：“当初我以为他离开我，他以为我背叛他，如果这之中有什麽意外而没有解决，你觉得我会死而瞑目吗？”
“如果这之中有什麽意外需要解决，而你又要去死，我才会觉得奇怪。”
萨拉查看了他一会儿，默默转开眼继续搅拌：“会奇怪吗？我不觉得……”
当天晚上，哈利带着自己的铺盖入住魔药教授的寝室。
看着自己的床被占据了一半，上面端端正正放着暗绿色带着黑丝边的被褥，斯内普嘴角抽搐。
“亲爱的西弗勒斯，有鉴于今天下午的爆炸有可能还会发生，我决定和你住在一起，互相照顾。”哈利非常义正词严地说：“至于德拉科你完全不必担心，我在寝室设置了结界，他不会有事。”
“我一点都不担心我的教子……”他担心的是自己，就哈利今天的状态，他还能逃过吗？
将药剂施上魔法，让它保持在恒温状态，斯内普脱下自己的外袍上了床。
哈利却没贴过来，只是侧身躺着，一只手枕在头下，将头发卷在手指上。
“又长了，自从魔力开始迅速增长之后，它就不断不断在长长。”
“身体契合了力量的增长，证明你的灵魂和这具身体原本的灵魂终于彻底融合，是好事。”斯内普也同样侧过身，呼吸相闻，让他不由得伸出手放在哈利的腰上，悄悄贴近两个人的距离。
“是开始彻底融合才对，还没有结束。”哈利抚着自己胸口：“我一直压制他，吞噬他，从没有一时一刻放松过，让他不要说反抗，甚至连自己的意识都没有过。但是正因为这样，最后的融合时才会有更加强烈的反弹，发出灵魂最初也是最后的悲鸣。”
“你把自己逼得太紧了，需要放松一下。”斯内普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麽会说出这样的话，明明黑魔王是同样爲了自己的霸业。也许是因为一直看着他努力的关系吧，感触尤其的深。
“是啊，我需要放松一下。”哈利看着他，目光闪动。
斯内普和他对视，慢慢凑过头，吻上他微张的唇。
☆、Chapter89：乱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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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在一起平复呼吸，哈利抱着他翻了个身，让斯内普趴在自己身上。他还是比较习惯这样的姿势，虽然现在的身高还是稍稍差了点，不过他这一年其实长了很多是不是？
眯起眼睛慵懒地似睡非睡，他的手放在斯内普汗湿的头发上，然后抬起来嗅了嗅，闻到草药清香的味道。
“你啊，真是在药草堆里泡多了，动一动之后浑身都是这个气味。”
“药……”斯内普看了看时间，支起身体打算去把魔药再搅拌两圈，还需要加点水。
“等会儿再去吧，反正你的药剂还有时间，不是已经保持了恒温状态？”哈利搂过他：“陪我躺会儿不好吗？最近你很累我也很累，是需要时间放松。”
于是斯内普又躺回去，身体放松闭上眼睛。□的冲刷过后的确很疲惫，让他也懒得不愿意动弹。
“西弗勒斯，我想我就快离开霍格沃茨了。”
“喔……？”西弗勒斯抬了抬眼皮，然后放弃这个动作。
“嗯，很快……”
从热到冷，从冷到热，小鸟又开始叽叽喳喳出来叫闹的时候，他们换上春季单薄的衣衫。
五月份的天色不错，蓝的澄净无暇。一个学期闹闹哄哄的，虽然说死了人又出了几场乱子，但对学生而言，一个学期的忙碌学习终于要结束，他们都等待着假期的到来。
乌姆里奇的死？她是谁啊？
五年级的学生们都在备战，O。W/Ls考试还有两个星期。
哈利却在等待，他于冬天到来之时杀了乌姆里奇，在第一片绿叶发芽后被邓布利多察觉，而今春满大地，他爲什麽还没有动作？
有一下没一下翻著书本，今天斯莱特林的所有学生几乎都来到黑湖旁嫩绿的草地上，进行光合作用，免得在地窖待久了之后发霉。
德拉科一本接一本背书，背得很快，哈利是看着他从三个月以前就开始备考的，拥有这种速度并不出奇，只是不知道爲什麽要这么认真。
透过五指去看阳光，他竟然混过了五年级，多么不可思议啊！
德拉科推了推他：“手很好看，不过不要再看了，你是不是不打算考试了啊？”
“我一直在准备着考试，你瞧，我不是把书都拿出来了？”他扬了扬手里的书本。
德拉科翻白眼：“是啊，只不过你从头到尾都没看上一眼，我实在不应该觉得奇怪对吗？”
“不应该觉得奇怪，考试而已。”哈利手托着腮，一脸无聊：“考试……如果一切按部就班进行，我现在根本不需要考试了。”
萨拉查埋头造炸药，冠冕凭着他的那个无名军师和邓布利多你来我往争夺魔法部有声有色，而十二董事会那帮白痴……直到今天也没说把邓布利多搞定！
捡起一块石头用力扔进湖里，他身周的空气突然变得有些阴沉。几名斯莱特林互相对视，都悄悄把自己移开这个范围。没人招他惹他，怎么突然就火大了？传说中的喜怒无常？
只有德拉科还留在这里，默默扫视了一圈身周的空场：“哈利，你的身体是不是不舒服？”
哈利瞪了他眼，这话明摆着是在问：你又犯什麽病？
“你到现在还没找到机会偷偷溜去你父亲的书房？”
“没有啊，这一年父亲都忙得要命，天天日日书房都亮着灯，要不然就锁着门，有的时候甚至灯火通明一整夜，都不知道在忙什麽。”
忙着和凤凰社还有福吉抢夺政权，也许还忙着帮自己监视冠冕？哈利摸着下巴，稍稍有那么一丁点愧疚，不过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哈利，这个是什麽？”德拉科注意他衣兜里有一瓶药剂，是很漂亮的彩虹的颜色，一层一层竟然还可以晃动起来，打着螺旋在瓶子里转动，绽放出淡淡的好像太阳的光芒。
“西弗勒斯配置的一种药剂，我还没有去试验，现在我离不开霍格沃茨。”哈利将瓶子塞进兜底：“一旦离开恐怕就没有回来的机会，最起码在走之前，我要确定这里被我握在手里。”
他后几句的声音很低，德拉科听得很模糊：“教父对你真好，这种从没见过的稀有药剂也只有你能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