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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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愿- 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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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孩子一起跪着,男人女人,老人孩子,龙夜寒静静的往山上走,所有人却都自发的静静的跪了一地,直到那道高大的身影渐渐消失,人们才抬起头,目光崇敬而近乎虔诚的望着那个只身上山的背影。

那是给了他们幸福生活的神。

“陛下爱民如子,今日可见一斑。未说一句话,便让凝云山都矮了一截。老衲心服。”及云大师与龙夜寒并肩走在山野小道上。

及云大师的脸上一直带着笑容,可是龙夜寒却始终沉着脸,一言不发。

及云看了看龙夜寒的脸色,摇头笑了笑,终于问道,“不知陛下此来,是为何事?”

还没等龙夜寒说话,及云大师便先说道,“如若是为了小殿下的事情而来,请恕及云无法相助。”

龙夜寒眯着眼,看着及云大师双手合掌对自己缓缓一礼,面带不耐,冷声说道,“朕不想与你兜圈子,及云大师,你该知道朕是为何而来。”

及云大师听了龙夜寒这么说,却也不生气,伸手将龙夜寒引向另一条小道,“陛下,请。”



第四卷 天下 第二九八章 出山,及云

凝云山上苍翠连绵,就连凝云寺都被那绵延起伏的绿所掩盖。山林之间,时不时传出一两声婉转的鸟鸣,清脆悦耳,伴随着阵阵不知名的花香气,叫人闻之而心旷神怡。

可是龙夜寒与及云大师这么一路走来,却几次听到鸟类扑扇着翅膀飞走的声音,山林间,也倏然静了下来,连虫鸣之声都鲜有。

及云大师一路引着龙夜寒往山里走去,一边苦笑着,说道,“陛下,您身上的煞气太重了。”

动物的感知最是敏锐,常人虽然难以察觉龙夜寒身上的异样,可是动物们,却能够懵懂的指导,应该离这个危险的男人多远。

龙夜寒的表情一点儿都没有变,依然是在漠然之中带着说不出的寒意。及云大师叹了口气,摇头道,“陛下不必太过担忧,此次劫难对于小殿下而言,或许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龙夜寒神色一动,扭头看去,却及云大师捻着佛珠,脸色慈祥,“世间生灵生而平等,无论是人或是妖,又或者是草木虫鱼精怪神灵,要得到什么东西,总要先失去一些。”

“朕不懂。”亦不想懂。龙夜寒眯着眼望着山间被踩踏出来的小路,那绵延的路径,也不知通向何方?

及云大师微微一笑,“陛下到时候便知道了。只是在这之前,请陛下不要太过担忧。”

龙夜寒有些生硬的点了点头,随即往前边走去。及云大师在他身后笑了笑,蹒跚着步子跟上龙夜寒放缓了的步调。

“陛下的来意我已知晓,只是老衲年岁已大,恐不能胜任。”及云大师的脸上颇有些感慨,“老衲如今的身子骨,已大不如当年了。”

听着老和尚的话,龙夜寒的眼中亦有些说不出的缅怀之色。当年在军中,及云大师既是他的老师,也是军中的谋士之一,他跟着大军在南方待了数年,一路辗转,却因一时失言而被他一怒之下赶出军队,自此杳无音信。

十数年后,他才知晓,及云大师从军中被驱逐之后,便到了这凝云山上隐居,直到东离建国之后,才在皇族的暗中资助之下,建起了这座凝云寺。

风云流转,年华易逝。

龙夜寒看着及云大师满脸的皱纹与苍白的胡须与眼眉,心中不免有才感触。只是对于当年的事,他也并无半点愧疚之意。

“陛下,老衲当年犯下大错,师兄亦是。”及云大师缓慢的移着步子,虽然只走了不长的一段路,可是年事已高的他却已经有些微微的喘息,“陛下能不计前嫌来见老衲,老衲已是满怀感怀了。”

龙夜寒冷着眼看着及云大师紧握着拐杖,步履蹒跚,脸上却是满满慈祥一如当年的模样,轻叹了口气,走过去,扶起老和尚的手臂。

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山林之间,沿途的鸟越虫鸣之声,也渐渐此起彼伏。

三日之后,寒帝任凝云寺主持及云大师为东离国师,并为年事已高的及云大师专门设了一名神秘太医。将干政之权下放与丞相陈式明,大将军慕容赫,内官周瑾等人,并将政事交予时年十五岁的太子龙清黍管理,驾车带着十一皇子龙杞月云游求医。

据说,寒帝驾车而去之时,皇城主道上百姓分列于两道,上呈的干粮瓜果不计其数,一直到皇城外数里之处,皆有百姓自发相送,场面宏大而感人。

而在皇城西边的浅碧香院中,一个**平平的人坐在铜镜前,搔首弄姿。一边摆弄着自己的发,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寒帝带着千魇云游求医去了?”

“是,兰小姐。”

站在屏风旁边的大汉一边抹着额上怎么也擦不完的汗水,一边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可是那男子像是没有看到身后的人那恶心的模样,仍是细着嗓音,娇喋喋的说道。

“哼,千魇也真是的,不跟人家知会一声就走了,这将奴家置于何地啊?”兰昌颜掐着兰花指,抚着自己的脸颊,动作妖媚,可是那侍候的大汉却又是一头冷汗。

这一次却不是被恶心的,而是被吓的。若不是从铜镜里看到了兰昌颜那双满是阴狠怨毒的眼,他还要以为那个十一皇子曾是兰昌颜的客人呢。

可是一旦触到那双眼眸,他便知道,那个十一皇子,估计要死无全尸了,而且还必定是被虐杀的那种。

可是他却不能不提醒道,“兰小姐,主人说的,是要龙夜寒的命。”而不是针对那个十一皇子。

兰昌颜不耐烦的嗲声道,“你烦不烦啊?本小姐要取谁的命就取谁的命,你若有意见,便先拿你试试刀,这样如何?”

“属下不敢。”他连忙跪下请罪。他知道,兰昌颜虽然把自己弄得像个女人,但是性子却完全不似女子的柔弱,杀人这种事,他是一点儿都不会手软的。

即使他是主人的人。

兰昌颜这才娇哼一声,回转身去,继续摆弄自己的头发。

而这消息传到西幻,却是让西幻朝廷上下都为之震惊,并且惊异不已。

左军道眯着眼看着大殿中的一片嘈杂,提声道,“应大人对此有何见解?”

随着左军道的一句话,众人都不自己的安静下来,一名儒雅而温和的中年男子从人群中走出,微笑着说道。

“此事与西幻其实并无干系。”

群臣惊愕,左军道挑眉道。“那么应大人的意思是?”

“寒帝若要对西幻用兵,便不必如此大费周章,诸位大人以为然否?”中年男子轻轻的笑着,看见众人皆点头,不由将那个微笑扩大了开来,“浅碧香是西幻的产业这一事实,寒帝还不一定知道。而就算是知道了,睢坊之事是否为浅碧香所协助,他也不可能确认。”

众人点头。若是确认了,浅碧香也早已不复存在了,而西幻的他们,也早已没有了再次讨论的不紧不慢。

“既然如此,寒帝受刺之事便与西幻无关,既然无关,我们也不必心慌。并且,以我之见,寒帝怕是有了退位之意。”

“怎么可能?”

“寒帝正值壮年,而东离太子尚小,如何会有退位之说?”

一干臣子都是议论纷纷,大部分人脸上都是不信之色,而包括左军道在内的少数人,却忽然露出了深思的神色。

在此之前,他们确实未曾考虑过寒帝有退位之意,而只当是对太子的一次锻炼,虽然这锻炼中不免有些假戏真做的意味在其中。

“诸位大人稍安勿躁,待应某一一道来。”中年男子笑容从容,“其一,东离从建国以来便对西幻一直有固定的粮草贸易,而这一年突然将数量减了一半,除了各位大人所想的原因之外,应某意味,这其中亦有为新皇铺路之意。在新皇即位之前将粮草贸易的数量减下来,于新皇而言,以后的贸易数额便大有操纵的空间,是多是少,也都由他说了算。如此,便是占了先机。

其二,寒帝虽未曾着重提示,但其放权之意已是十分明显,应某相信诸位已有所觉。兵权几乎全部交给了慕容赫,人事权在丞相陈式明,而陈式明还是未来新皇的外公,决断权在于周瑾,他是寒帝一直以来的心腹大臣。而其余比较重要的权利便在于户部侍郎,萧逸。这萧逸虽是新上任的新官,但有资料称,他在就任户部侍郎之前,曾作为朝廷密使暗访民间,乃是寒帝所信任的又一人。

其三,也是应某以为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国师的任命。僧人在东离并不受待见,东离建国数十年来,一直对僧人讳莫如深,无论是朝廷还是民间,都不曾大肆宣扬佛法。可是这一次,寒帝却打破了这个现状,将及云任命为国师。相信诸位大人对及云都有所了解,他不仅是佛界先导任务,亦是寒帝早年的导师,并且曾随寒帝参与过对抗南焰的战争。如此身份,岂不是寒帝专程为新皇镇场?”

他的一番话让众人陷入沉思,就连左军道也是抚着胡须敛神细想起来。未几,几声掌声传来,众人被惊醒,随即都为这位新任丞相的精彩分析鼓起了掌。

中年男子神色谦逊,仍是轻笑着,儒雅而温和的模样,拱手对众人一一致谢。

左军道将这一切看着眼里,一丝莫名的嘲讽在他的眼中一闪而过。



第四卷 天下 第二九九章 陷阱,审讯

但是此时却有一个十分不合调的声音传来:“那么请问应大人,东离此番削减了对我朝的粮食贸易,对我国之影响不可谓不大,对于此种状况,又该如何应对?”

是啊,西幻山林众多,地形崎岖,产粮有限,若非与各国都有粮食贸易,其中人口怕已有多数被饿死。而在众多与西幻有着粮食贸易关系的国家之中,东离又是最大的一个。

可以这么说,如今在西幻的粮市上抓起十把米,便有五把是从东离运过来的,东离减少一半粮食,便是说西幻粮市上起码要少两成的粮食,东离寒帝这一招棋,可谓是釜底抽薪,狠辣至极。

听到那人这么说,其他人也都纷纷出言附和,目光炯炯地望向这位新任丞相,希望他能拿出个方案来。

却不料这个面容温和的男子轻轻一笑,和声道:“应某要让诸位失望了。”

这么说,便是明摆着没有个答案,众人难掩失落,议论纷纷,却又听见他依然十分悠然地说道:“不过应某以为,顾大人管理粮食贸易已然数十年,该是解决此事的最佳人选才是。”

被点到名的那位顾大人面目惊愕,看着周围忽然投来的目光,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人群之外,左君道半眯着眼望着那个脸色始终温和儒雅的男子,神色渐渐变得深沉难辨。

而此时在北辰皇宫里,却又是另一番场景。

朝堂之上,北辰墨帝撑着脸,一边慵懒地听着底下朝臣的汇报争论,一边拿着一个玉杯,将其中的茶水倒向另外一个杯中,再拿起那个杯,将茶水又慢慢倒回去。那张美艳得不似男子的脸庞上,毫不掩饰地透着几分不耐的神情。

一旁的随侍战战兢兢地侯着,一点儿都不敢分心,对于墨帝如今状况的缘由,他可是清楚得很,谁让国师大人不在呢。

大殿上,最靠近皇帝宝座的那个位子上,是空的。

可是白羽去哪里了呢?就连墨帝对此也不是很清楚,他的国师大人听说寒帝被刺,东离十一皇子舍身相救之后,便倏然消失了踪影,他连问一声,都没来得及。

想到这里,墨帝的眼神猛然冷了下来,他将手上的玉杯往案几上一放,站起身便往外走。

东离……

站在皇宫门口的周瑾刚刚目送着那辆华贵的马车离去,伸手在额头上抹了一把汗,终于走了,要再不走,别说小殿下不得清净,但是为陛下通报的他,也天天被想要看望小殿下的人弄得头晕脑胀。

至于那些人到底是真真正正担心小殿下的伤势,还是想趁此机会接近陛下,那便又是另一回事了。

可是还没等周瑾缓过劲来,一道白影便堂而皇之地从他身前掠过,向着龙央殿的方向直奔而去。

“哎——”

周瑾想要将那人拦下,可是已经被折腾了好几天的肥胖身子却怎么也使不上劲儿,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白影没入宫中,愣愣地想,陛下,该不会责怪他吧……

那道白影正是北辰国师白羽,在面无表情地穿过众多亭廊楼阁之后,他才终于在龙央殿的寝宫中找到了他想要见的人。

“谁?”坐在床榻旁边的人警觉地往门口望,见到是白羽,却是略松了口气:“白羽。”

“龙夜寒。”白羽面无表情地吐出这几个字,而后直接走到床边,凝视着床榻上那人苍白的面容。

“杞月的伤势如何?”

龙夜寒微微苦笑,扬手将帐幔放下,引着白羽往外边走去:“出去说。”

两人才走出去,便碰见了迎面而来的洛辰,白羽的脸色倒是没什么变化,洛辰却是惊疑地看着自家师兄,好半晌,才在寒帝越来越冰冷的眼神下告歉离去。这个时辰,是洛辰每日给杞月施针疏通血脉的时候。

“白羽怎么知道朕在此处?”

龙夜寒与白羽在院里的桌旁坐下,白羽用他那双碧色的眼瞳看了龙夜寒好久,才轻轻答道:“杞月的魂魄,不一样。”

龙夜寒轻笑一声,笑容却显得有些僵硬,衬着那双微微泛红的眼珠,更是让人看着会有些悲凉之感。他也知道今早才送走的“寒帝”与“十一皇子”瞒不了这位国师的眼睛。

还未等龙夜寒问出下一个问题,白羽便罕见地,有些怪罪地说道:“杞月的伤势怎么会如此之重?”

龙夜寒的笑容忽然消失,他举起手中的杯盏一饮而尽,入口的茶水味道却让他愣了一愣,继而苦笑道:“是我的错。”

白羽对着龙夜寒的眼睛看了半晌,忽而敛下眸,像是犹豫了很久而终于下定决心一般,漠然道:“杞月的身子撑不了多久了。”

原本便不是真正鲜活的身体,如今这么折腾一番,便更是难以维持,他不知道,杞月所说的八年,究竟还能不能延续。

“我知道。”

龙夜寒一杯一杯地喝着茶水,似乎拿那茶水当酒水来饮。白羽看着龙夜寒的脸,分不清他究竟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两人沉默着,直到某一刻,周瑾的身影出现在龙央殿前。

“陛下,刑部已将疑犯带至刑堂。”

龙夜寒站起身,一言不发地朝外走去。白羽注意到,龙夜寒在走出龙央殿时,随手给自己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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