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陨- 第18部分

“但是……”索森看向四周，当年这里还是一片荒地，是他带着人，一块地一块地开垦出来的，并有了如今的规模，难道真的要放弃这一切？

萧邦跳下马车，抓起索森胸前的衣服，“退，全部撤退，然后把所有的东西一把火都烧了！”

现在的萧邦也红了眼了，大声的咆哮道：“与其留给敌人，不如我们自己毁了，只要我们的人还在，那我们就一定还能够重建！”

“齐格！”萧邦一把松开索森，让他去安排。

“少爷！”齐格早就在萧邦身旁守着，生怕有人趁乱伤了少爷。

萧邦看向远处烟花的方向，“你带着药场的守卫维持秩序，别自乱了阵脚。”

“我知道了，少爷，你先回去！”

药场规模急速扩张，单单只是那些工人就有数千人，突生变故，要安排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

不过索森平日里管理药场，积累了不少威望，如今他站出来主持大局，立即聚起了大队人马，朝着罗素庄园的方向撤退，虽然沿途还是有不少人偷跑离队，但那都已经顾不上了。

萧邦一行人这才跑到了半路，就听到前方一阵马蹄声。

“前面可是少爷？”老莫尔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齐格立即应话。

两方交接，老莫尔只是带着家族十数名骑兵出来，立即让出大路。

“老莫尔，是不是那些人？”萧邦一看到老莫尔就问。

老莫尔点点头，“应该是而且看起来人数不少，起码有数千之众。”

萧邦一听，眉头一皱，“一群海盗，哪来这么多人？他们又是怎么无声无息的通过驻防的海军的防守的？”

要知道，罗素行省海盗为患，那都不是这一两年的事情了，帝国一直都有安排驻防军队警戒，所以平日里这些海盗也基本上都是在海面上劫劫商船之类的，很少登陆做案，可是这一次，竟然有数千名海盗登陆，而且矛头还直指罗素家族。

“难道是……”萧邦看向老莫尔。

后者也是无奈的点点头。

罗素家族守卫力量薄弱，所以对于上次的火龙事件，萧邦明明掌握住了一些线索，但却始终没有深入追究，主要的原因就是担心会打草惊蛇，甚至反而把自己推入绝境。

可是没想到，这才平静没多久，对方就马上再对自己动手了。

只是马伦特伯爵吗？

萧邦冷冷一哼，量他也没有那种胆量，就算罗素家族再没落，他萧邦的头上到底还是挂着未来的公爵的头衔，如果说是在自己的家里被一群上岸的海盗给杀了，那他马伦特伯爵作为罗素行省的长官，他也脱不了干系。

“少爷，兵力悬殊，我看城堡也未必受得住，不如让齐格护着你，撤往罗斯特城吧，那里有军队驻扎，敌人不敢去。”

萧邦一听，立即点头，“不错，他们的目标应该是罗素家，等一下就让庄园里的老弱先撤退，海盗刚上岸，没有骑兵，只要我们稍加阻拦，应该能跑得掉。”

“那少爷你……”老莫尔大吃一惊。

萧邦一挥手，截断了老莫尔后面的话，“我是罗素家族的族长，我不会走的！”

老莫尔看看一脸坚决的萧邦，叹了一口气，只能作罢了。

当萧邦一行人返回罗素庄园的时候，夜已经黑透了。

今晚的夜空很灰暗，乌云遮蔽了星月，说不出的沉闷，一副好像要下雨的模样。

只要是在南方待过的人都会明白什么叫做天有不测之风云。

站在罗素家城堡的城墙上，萧邦看着远处。

罗素家族领地很大，就算是到了现在，依然还有很多家族的佃户或者是工人们从四面八方朝着城堡的方向赶来。

远处隐隐传来声响，看来，海盗已经近了。

“莱利，你跟艾玛也走吧。”萧邦突然有种预感，这会是一场生死难料的决战，“去罗斯特城等我，如果我这次还能活着的话，我就去告诉你，她的名字！”

说完，萧邦挤出了一丝笑意。

莱利顺着萧邦的方向看去，笑了笑，“我突然不想知道她的名字了，现在的我更有兴趣想要体验一下，战场的刺激。”

萧邦转过头来，“但那会让你丧命的。”

“你知道我的偶像是谁吗？”莱利无所谓的耸耸肩，“是当年的罗素公爵，很多人哪怕是到了现在，都依旧在说，罗素公爵是一名令人心折的真正绅士，哪怕是他曾经的政敌都不得不亲口承认这一点。”

萧邦沉默，静静的听着，他很少听说自己父亲的事情。

莱利卸去了他平日里的那份玩笑的不恭，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严肃，“我一直都很怀疑，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绅士？”

“只可惜，罗素公爵不在了，不然我一定会亲自问问他，看他是怎么去理解这个词汇的，而就在刚才，从你的身上，我看到一种有承担的男人所应该有的决心，我突然在想，真正的绅士其实并不是长得帅，懂得礼仪就足够了。”

说到了这里，莱利突然顿住了，伸手指向远处，那个方向，敌人的声响已经越来越接近了，甚至隐隐传来了杀戮的惨叫声。

“真正的绅士，就应该是在面对自己根本无法跨越的障碍的时候，还能够象一个男人去战斗！”

说到这里，莱利拍拍萧邦的肩膀，不无玩笑的说道：“你将来也一定会是一个真正的绅士！”

039　血战到底

老莫尔从城楼的阶梯上来，他的身后跟着一名高大壮硕，身穿罗素家族侍卫铠甲的中年人。

“少爷，大部分的老弱妇孺，还有一些平民都安排撤走了，但是还有一些人他们不肯走，他们就在城墙下面。”老莫尔看了看一直被自己当成小孩子的少爷，今晚，他从少爷的身上发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坚毅。

“走，去看看他们。”

从阶梯上下来，萧邦发现留下来的基本上都是一些身强力壮的男人，但人群中也可以看到一些妇女甚至是老人。

当他们看到萧邦从城墙上下来，顿时一阵哗然。

“萧邦少爷，我们从小就在罗素家族长大，我父亲，甚至我父亲的父亲的父亲也都是在罗素家族长大，我不会在家族有危难的时候逃跑的！”

“没错，萧邦少爷，在我小的时候，我的父亲就告诉过我，这条命是罗素家族的，我这辈子都没背弃过父亲的教诲，我今年七十三岁了，我更加不会背弃我父亲的教导，哪怕是当敌人的弯刀砍中了我，临死前，我也一定会让他们知道，我们罗素家族就没有怕死的！”

“对，真正的罗**，都是不怕死的！”

“不怕死的，我们都不怕死！”

“为了罗素家族，我们跟他们拼了！”

萧邦听得一阵感动，这些就是他的祖辈传承给他的最宝贵的东西。

财富？权势？

那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人，是他们身上对罗素家族的忠诚！

“各位！”萧邦站到高处，不高的身躯却站得直直的，声音很大，没有丝毫的颤抖，这显示他现在对即将到来的危机没有丝毫的恐惧。

“你们都是我们罗素家族的好子民，不管今晚我们能不能活着看到明天的日出，但你们永远都是我们罗素家的英雄！”

下面的众人顿时一阵欢呼。

对于这些平日里生活在底层的平民们来说，他们什么时候被人称作是英雄过了？

但是现在，他们被人叫做是英雄，而是称呼他们的人还是他们的少爷――萧邦。罗素！

“我从小就没见过我的父亲，我记得，我常常会问老莫尔，我的父亲长什么样子？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萧邦说到这里，特地看了看身旁的老莫尔。

老管家平日淡如止水的脸上，突然流露出了一丝感伤，但更多的是激动。

“当我第一次走进罗素家族长的书房时，我看到了我父亲，我爷爷，甚至我们罗素家祖辈所写下的日记，在日记的第一页，有我们罗素家的开创者，伟大的罗素先祖，他在日记里说了一句话，『在我们罗素家族里，永远都只有战死的男人，绝对没有后退的懦夫！』”

下面又是一阵比刚才更加热烈的欢呼声，很显然，他们都被萧邦的话给煽动了。

“我萧邦。罗素在这里发誓，我以我们罗素先祖的名义发誓，我不会逃跑，哪怕我还有一口气在，我都要跟敌人作战到底，城在我在，城毁我亡！”

“跟他们拼了！”

“萧邦少爷，我们也不退，跟他们拼死血战到底！”

底下所有人此时都激动无比，一个个义愤填膺的，双眼杀气腾腾，原本因为遭受到突如其来的袭击而陷入低估的士气，就这样被萧邦给提升了起来。

但士气虽然可用，可是局势一样不容乐观。

“老莫尔，外面依然还有不少的难民在朝着这里赶，我们不能无视他们的性命，就这样关上城门。”重新回到城墙上，萧邦看着远处说道。

“但是少爷，不关上城门，难保敌人不会趁乱进来啊？”老莫尔担忧的说。

“派两支侍卫队出去，分左右两翼冲杀敌人，暂时应该能够阻止他们的进攻，挫挫他们的锐气，同时也能让他们无法追杀后方撤走的老弱妇孺。”

老莫尔认同的点了点头。

“齐格，普利斯特！”萧邦见老莫尔也没意见，立即点将。

两名身材魁梧，身上都穿戴铠甲的壮汉顿时闪身出来，相互对视了一眼，都笑了。

普利斯特是齐格的父亲，如今是罗素家族侍卫队的小队长，虽说武技不怎样，但作战勇猛，力大无穷，活脱脱就是罗素家族的一大猛将。

至于齐格，那就更不用说了。

老莫尔旁观着萧邦，他发现，从小少爷的身上，依稀可以看出当年罗素公爵决战沙场的雄风，尤其是两人在决断时候的那种英姿，活脱脱就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

但是萧邦跟罗素公爵又隐隐有些不同，可是到底哪里不同，老莫尔这就说不上来了。

萧邦交代完了作战任务之后，齐格父子俩就都下了城墙。

两父子穿戴整齐的，骑上了马，看着身后集结的队伍。

罗素家族人手紧缺，这次作战萧邦只能让他们每人各带十五人出战，可以说是凶多吉少，但是如果不出战，那么海盗对那些撤退的平民的屠杀还将继续，而且屠杀将极大的助长海盗的气焰，不利于防守。

“齐格，你还记得父亲从小跟你说过什么吗？”普利斯特突然问向儿子。

齐格点点头，“知道，效忠罗素家族！”

“不错，咱们家从祖辈开始就一直当罗素家的侍卫，忠心耿耿，哪怕是在最凶险的时候，咱们都没有背叛过罗素家。当年，我为我没资格追随罗素公爵出征乃至战死沙场而感到羞耻，如今，我必须要为我们家洗刷这一份耻辱！”

“我没读过书，也不懂得什么大道理，但是我知道，我们身后就是罗素家的城堡，前面是敌人，所以等一下，当我冲出这扇城门的时候，我就不会回头，我会拼杀到底，我要让所有的敌人都知道，我们罗素家的战士哪怕剩下最后一口气，我们都还是要杀敌！”

“我们要用我们的鲜血来守卫我们罗素家的土地和人民，我们要用我们手中的战斧，来捍卫我们罗素家的尊严，我们哪怕是战死，都要让敌人感到畏惧，让敌人从此不敢再突入我们罗素家的领地一步！”

“你们说，对不对？”普利斯特问向自己身后的战友。

“对！”整齐而划一的回应。

“齐格，我的儿子，你的母亲会以我们为荣的！”

齐格没有回应父亲的说话，但握着龙魂重斧的双手却更紧了，斧面上逐渐显露出了血红色的龙纹，凛然杀机叫人心寒。

040　神圣审判

光明大教堂是帝都最宏伟的三大建筑之一，另外两个分别是皇家魔法学院的魔法高塔和皇宫，而在这三大建筑里，平日里能够供人进去参观的，也就只有光明大教堂了。

据说，这是整个帝国大陆最恢弘的教堂，所以很多光明教会的信徒都以能够到光明大教堂中祈祷为荣，甚至连远在萨拉丁王国的信徒都会长途跋涉的过来。

光明教堂由三座高耸入云的塔楼组成，中间最高的那座塔楼的最高一层是教皇的修室。

如今，光明教会最具权势的教皇，老迈的保罗三世教皇冕下却站在修室外面。

头顶上是月朗星稀的夜空，脚底下则是依稀灯火的帝都夜景。

这里被人称作是距离永恒国度最近的地方，只有教皇才有资格进入，所以教皇也被称作是距离神最近的人。

在光明教会的教典里，教皇就是光明神在世间的代言人。

南方的夜空星光惨淡，跟头顶上的夜空好像不属于同一片的，甚至隐隐有些泛红色。

保罗三世原本静静的看着南方，却突然无端端的转过身躯来，回头看向敞开大门的修室。

教皇的修室里几乎没有任何东西，只有正对着大门望进去的地方，摆放着一套由不知名材料制成的全身铠甲。

铠甲呈黑色，泛着光，如果细看的话，上面还有一些很奇特的纹理，像是一种很奇特少见的魔法阵，而铠甲的头盔是连带的把整张脸都给遮盖起来，甚至连眼睛的部位都是用经过魔法加持的黄宝石晶片遮盖，这也是整副铠甲中唯一非黑色的部位。

全副铠甲严严实实，甚至从表面上看不出有缝隙，就好像是一具铁人，就连教皇都不知道应该怎么穿上身，因为这副铠甲放在这里已经有数百年了，据说当年教会从圣里卡姆城南迁的时候，这副铠甲就已经存在了。

但，这副铠甲就是教会最大的秘密，只有教皇才知道它的存在，还有它那充满了神圣愤怒的名字――审判！

教皇远远的看着审判铠甲，平日里那正义得神圣不可侵犯的和善慈祥容貌上，此时却挂着一缕邪异的浅笑。

“审判……已经开始了！”

…………

在帝都另外一大建筑物，魔法高塔的顶端，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到这里来眺望星空的安东尼大法师，此时则是眉头深锁。

看着遥远的南方，那里似乎有着什么他所不忍心看到的事情在发生，但是他却无法阻止。

最后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难道，这些真的都是神的旨意吗？”

没有人能回答连安东尼大法师都解答不了的难题！

…………

两队骑兵从城堡中快速冲出！

萧邦站在城墙上，看着齐格父子各带一队骑兵冲出，两队人马犹如两道脱弦而出的利箭，飞一般的插进了敌人阵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