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音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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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音阶-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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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儿听到他悉悉索索的摸上床,轻轻唤我:“杨,睡著了吗?醒醒,穿上睡衣再睡,会著凉的。”
  ……这兔崽子纯情过头了吧…皿…!
  一不做二不休,我干脆一个翻身,将他压在底下,轻轻吸吮他的脖颈。
  我抬起身来,看著他莹润的眸子睁得老大,忽然就有点不忍心了。
  “锺翛?”
  “嗯……”他用力推开我,我顺著他的力气滑到了旁边。
  我清清嗓子,正要开口,就听锺翛说:“杨……你还是没有原谅我吗?”
  我有些无力:“没有。根本就没怪过你,哪来的原谅。”
  他太敏感,搞得我不知道应该如何避开他的雷区,我又不是扫雷仪。
  他没再说话,眼睛放空似的看向窗外,我想了想说:“是我糊涂了,你不是我的情人或床伴,刚才那麽对你确实欠妥。”
  他还是没有回头,不知道我的话有没有听进去。我在心底轻叹了口气,翻身下床。
  “你去哪?”
  我一脸苦笑:“男人嘛,比较冲动。”
  我去了客厅,再沙发上坐著,点了根烟。自从和他相遇,我吸烟的数量呈几何数上涨。
  过了不一会儿,锺翛踩著拖鞋也来了,坐在我旁边,摆出一副摊牌的样子:“杨,对不起。但是我想说──”
  “你有喜欢的人了。”
  “诶?”他瞪大眼睛。
  我似笑非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小鬼,你道行还太浅。”
  他的脸涨得通红:“既、既然你知道了,为什麽还要、还要──”
  ……我该说什麽?
  说,小鬼你是叔叔的菜,还是主菜,所以怪蜀黍要对你摸摸?
  ……我在心底无语问苍天。
  “嗯,怎麽说呢。心和身是分开的,懂吗?心里面住著谁并不影响生理上的诉求,何况你还在暗恋阶段。”
  “我、我喜欢的是──”
  “叶新。”我笑眯眯的说,看著他漂亮的眼睛瞪得溜圆。
  “你、你怎麽知道……”
  “都说了啊,”我摊手,“小鬼你道行还太浅了嘛。”
  我害怕从他嘴里说出来“叶新”两个字,所以急忙抢过话音,表面还要一副道貌岸然,我自己都为之不耻。
  他无精打采的垂下头:“你看,你一个外人都看得出来,就他不知道……”
  我真想抽他丫的。
  他滔滔不绝的向我倾诉他艰难的暗恋之旅,我也不好告诉他老子一点兴趣都没有,只好连哄带骗,又传授给他了几招所谓的百试百灵的追人妙招,才把他哄上床睡觉。
  他睡安稳了,老子失眠了。
  烟灰缸满得要溢出来,我看了看空空如也的烟盒,嘴巴里全是苦涩。明明夜宵那麽甜腻腻的,这麽一会儿就找不到一丁点儿味道了。
  我穿上外套,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今天是跟著锺翛的车回来的,我的车还在安安静静的公司地下车库里睡觉。
  一出楼门就被冷风冻了个哆嗦。漫无目的地在深夜的大街上行走,双手插兜,去7…11买了包烟,然後去kfc坐了一宿。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公司,离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走廊上空空如也,只有我一个人的脚步声回荡。
  所以,当莫臻看到我的时候瞪了下眼睛。
  老子只有早退,从来没有过早到。
  “你这是──”我俩一起开口。
  他应该是一夜没睡,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脸色憔悴。看他这样不难想象我现在何等尊荣。
  “你一夜没回?”我皱著眉头问他,伸手抽走他手上的文件。
  “嗯,最近有点忙,突发状况还多。”他捏了捏鼻梁,然後用挑白菜的眼光扫视了我一圈,紧紧纠起的眉毛就没松开过,“你又是怎麽回事,衣服也不换,眼皮都要耷拉进地核了──别人看到以为我有多周扒皮。”
  我不急反笑,莫臻关心人的方式还真是别具一格。
  “难得老子心血来潮要努力工作诶。”
  “我要的是效率,不是出错率。”
  我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忽然想起来:“你还没有吃东西吧?”
  “不饿。”
  “早餐一定要吃,否则胃疼的话会死人的,”我看看表,“要吃什麽,附近有一家馄饨不错。”
  他用手搓了下脸:“我去买吧,老年人。”
  ……真想揍他。
  我笑:“关心儿媳妇是公公应该做的,支持儿媳妇工作更是新时代公公的表率。”我大力拍拍他肩膀,无视他扭曲的嘴角,“我已经吃过了,正好消食,给你买早餐只是心情好所以顺带的而已,有愧疚感的话赶快想想怎麽补偿苏越吧~”
  虽然KFC的早餐有点坑爹,但好歹也是早餐不是。现在条件有限,没人会当免费劳动力给我煮早餐了,为了安抚我那千疮百孔的胃,只好自己辛苦些。所以看到莫臻这种用健康换未来的年轻人不由自主多唠叨了两句。
  说完我往外走,下楼过了一条街,转进一条小巷,馄饨摊的蒸汽蒸的暖洋洋的,摊主麻利的!著面团,一边跟顾客闲聊,笑得眼睛都没了。
  这样的笑,也是幸福的一种,即使再微小,也是幸福,不是麽。
  想著,忍不住弯起嘴角,要了一份外卖。
  胖胖的摊主大妈高声应了一句,然後和我搭起讪来:“小夥子工作很累吧,瞧这困的。”
  我嘿嘿一笑:“不行啦,不是小夥子啦,熬不得夜啊。”
  一来一往聊了没有十来句,馄饨煮好了,打包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杨?杨夜?”
  我一转身,看到一个青年,穿著比较休闲,头上压了一顶鸭舌帽,一撮毛不安分的支出来,往上翘著,看起来就像阳光健气的在校大学生,面庞比较熟悉……
  “是我啊!叶子你要是不认得我了我就跟你没完!!”
  这种口气,除了那个聒噪的家夥外,不做它想。
  “谢见安,好久不见。”
  一手接过馄饨一手付账,顶著两个黑眼圈和多年不见的好友叙旧……这种狼狈的场景根本就不应该出现的啊啊啊!!!
  我在心里无声呐喊,面上表情做到无懈可击,谁知青年缺不买账,张狂的挥挥手:“把你那套恶心的嘴脸收起来,你什麽样小爷没见过。”
  我额头爆青筋:“这五年你都在国外学了些什麽!”
  他撇撇嘴:“至少不是虚伪。”
  谢见安,出生於医生世家,本人理所当然学了医科。从小就学会了对著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脏器尸体面不改色的吃下肉类。他出生後不到一年,他那毫无责任心的父母就对我爸说一声“麻烦您了”,接著就把这个麻烦打包送到我家,夫妇俩手拉手去支援非洲医疗事业,身後散发著普渡世人的光辉……
  不过,看在谢见安他爸和我爸同族,还亲手把我从老爸肚子里拽出来的份上,抱著一颗感恩的心,在老爸没日没夜的打工期间,老子就担任起了奶爸职责,期间无数次给他换尿布、喂奶粉──好吧,虽然每次我都忍不住偷偷喝掉一半──洗床单、念故事和哄睡觉,想当年粉粉嫩嫩的一团如今长成了翩翩美青年,真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自豪感啊~!
  唯一的遗憾是,这个从小就跟著我屁股後面叫唤“夜哥哥”的小P孩,在我进孤儿院之後,就再也没叫过我“哥哥”,取而代之的是“叶子”这个娘炮到爆的昵称,我抗议过好几次,奈何当事人是“谦虚接受坚决不改”的典型。说来这个小家夥也蛮可怜,从出生就没见过那极具事业心的父母几次,对父母的记忆只停留在了银行卡的那几位数字上。
  我颤了颤右手,好像,锺翛,也是称叶新为“叶子”的哈。
  “你什麽时候来B市的,也不告诉我。”我翻个白眼。
  “来B市实习呀,叶子你一点都不关心我;好伤心……”
  我叹气:“是谁在电话里爆粗口骂了布置论文的导师,然後说‘我要闭关’谁都不要打扰我,违令者拖出去枪毙50次的……”
  “额,是咩……我不记得了。”他捋捋额前那撮毛,“不管怎麽样,我就是伤心了,亏我还心心念念来你的故乡救死扶伤呢!我不管,怎麽补偿我?”
  “……下班再说吧,你现在住在哪里?晚上来我那吧,到时候细聊。”
  他懂事点头:“现在住在医院的职工宿舍,晚上我们一起去超市买食材好了,给你露一手,嘿嘿~”
  交换了电话号码之後,我匆匆赶回去,在电梯口正巧碰到了锺翛。
  我想了想还是维持风度的向他打招呼:“早~”
  “杨,你去哪了,打你手机也不接。”
  ……老子关机了,你想找谁诉苦都成,只要别是我就行。
  “啊哈哈,是嘛?可能没有电了,没注意。”
  “你去哪了?”他很执著这个问题。
  “今天难得起早,看你睡得正香,就没叫醒你先走了。”
  他抿紧嘴角,没再说话,我也没心思理他,道个别就先去了莫臻的办公室。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与谢见安的偶遇加快了办公速度,当我下午三点就要翘班的时候,锺翛抱著一堆文件敲开了门。
  “你这是?”他瞪大眼睛。
  “提前下班,今天有事,这些东西我明天再看,你放在桌子上就好了。”
  “可是这些今晚之前要汇总的……”
  我扭头叹气,然後接过那堆文件夹,认命的坐下翻看签字。
  本以为今天可以扮演一下好哥哥慰劳慰劳远道而来的弟弟,早早翘班去医院接他然後俩人一起逛逛超市回家边吃边聊,顺便打打双人游戏,或者摆脱和电脑对战的处境来场RPG。
  我唉声叹气,完全没注意到锺翛窘迫的脸。
  “杨,”他叫我,用了半天组织语言,“我们中间是不是有什麽误会?”
  我对著满篇的汉字一目十行,顺口答道:“没有啊。”
  “那、那你怎麽……好像不太高兴见到我?”
  我慢慢抬眼,认真而深情:“我失恋了。”
  “啊?”
  “……然後罪魁祸首又抱了一堆文件耽误我下班回去调养身心健康,你说我应不应该生气?”
  他脸涨得通红,像煮熟的螃蟹,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搁:“杨,别拿我开玩笑了……这……”
  我干脆放下笔,伸手捏捏後脖颈,又喝口水:“谁和你开玩笑了。”
  笑话,我杨夜拿得起放的下,爱上了就是爱上了,问我理由我也说不上来。之前的纠结不过是不知道他的想法。反正现在两人的心里内存容量已经说开了,扭扭捏捏反而恶心。
  “对、对不起,可是我已经……”
  “……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的名字叫做叶新,然後呢?”
  “……”
  “这样吧,你现在有两种选择,”我给他掰著指头算起账来,“第一,去向叶新告白,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选择权在叶新;第二,没胆子告白的话,现在有一个硬件软件都还不错的倒追你,你接不接受也是百分之五十的事儿,但这百分之五十是由你决定的。”我把胳膊支在桌子上,上半身向他倾斜,“你选吧。”
  “你……”他别过脸去,“你别开玩笑了……”
  我盯著他线条流畅的侧脸,好一会儿慢慢输出口气,继续飞速浏览文件:“你怎麽就不懂呢……”
  怎麽就不懂,爱这个字虽然俗气,但却是唯一不能用来开玩笑的文字呢。
  喜欢的人可以有很多,逢场作戏时经常会说“我喜欢你”来换取共度一夜,喜欢什麽是肆无忌惮的。
  可是爱不行。
  好多人都把喜欢和爱混为一谈,其实二者千差万别。你可以喜欢狐狸喜欢孔雀喜欢大象,喜欢地球仪不喜欢地图,但你不会说你爱这些东西。
  爱只能给一个人,毫无保留。“喜欢”能换来一夜,“爱”却可以换来一生。
  而且,爱怎麽可能能用“百分之几”来定论,我跟他说的那些理论数据,其实也是自我安慰罢了。
  这麽一想还真是悲哀,先爱上的人注定是输家麽……
  越想浑身越难受,锺翛也一直没有答话,就在桌前侧著脸直挺挺地站著,周围空气少到让人窒息,终於在被闷死的前一刻把剩下的文件一推,拿起包,没看某个cos木头桩子的人一眼,走出办公室。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在停车场里点了根烟,靠著车门抽完随手将烟头丢在地上用脚捻灭。
  爱TMD谁谁谁,老子今天为弟弟接风,影响心情者,拖出去突突五小时!
  苏越曾不止一次说过我没心没肺,天大的事都能想得开,该吃吃该喝喝,绝不自找麻烦。开始还有点自鸣得意,现在想想不过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罢了。锺翛这座堡垒是要论持久战的,当然要保存体力耐力精力来参加这场马拉松。
  到医院时谢见安正好下班,我坐在他的办公室里等他接诊完最後的病人,眯起眼睛对他进行一遍遍全身扫描。
  别说,这不靠谱的家夥穿上白大褂还真人模狗样的。
  “怎麽~?”他换著衣服,跟著我的视线顺藤摸瓜攀住老子色迷迷的眼神,“视奸咩~,饥渴的话小爷奉陪。”
  我支著额头笑了:“有大把大把的美少年前赴後继等著寡人临幸呢,你去後面排队去。”
  他恬不知耻:“我俩啥关系~!走个後门插个队不行啊,小─叶─子~~~!”
  “滚,”我笑,“晚上我要吃红烧鱼,你做。”
  “废话,要你做你会麽。”
  回去一道儿上和他闲扯皮,去超市买好食材,看他摩拳擦掌的,又是围裙又是帽子的全副武装,挺像那麽回事儿。
  我靠在沙发上看电视,一串葡萄一个苹果的往肚子里装,谢见安偶尔探出脑袋数落我锅有多大胃有多大,等到一盘盘珍馐美味端上餐桌,我──吃饱了……
  他吹胡子瞪眼:“塞也得给我塞下去!”
  苦著堪比苦瓜的脸,慢吞吞拿起筷子,这时茶几上的手机响了,我愣了愣,是给锺翛特设的铃声。
  抿抿嘴角,接了起来:“喂?”
  “杨,叶子晕倒了!”
  心底开始失落,与潜意识里期盼的究竟是背道而驰。
  我认真的措辞:“你不觉得,应该打120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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