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音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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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音阶-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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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忙碌碌两个多月,稍微闲下来一点,才念起一直没有在私下和锺翛见面了。
  我们都退回了各自的领地,但我还有战斗力。
  这天下班我去找他,他不在自己的小隔间,翻了个白眼去叶新的办公室,果不其然两人带著一样的阅读眼镜,脑袋挤在一起研究资料。
  我站在门口清咳一声,赚得了两人的注意。
  叶新永远温和的像清泉,微微颔首:“杨先生。”
  我“嗯”了一声,然後伸出手指勾勾:“锺翛。”
  他乖乖跟著出来,回头看看叶新,随手把门带上:“杨,有事?”
  “……晚上来吃饭吗?”
  “这……”
  “你不是一直说有话和我讲麽,晚上等你。”说完落荒而逃。
  我居然会紧张,真是太可笑了!
  晚上他如约而至,我自然是不会下厨的,否则还没摊牌呢就先进医院下病危通知单了。
  晚饭很简单,不过一荤一素一汤,搭配的刚好,锺翛风格,整体简约细节中却无处不透著精致。可能因为最近很忙,胃口不大好,平常无肉不欢,声称不吃草的我看到油腻腻的一团胃里就一阵翻滚,转而对那盘西兰花产生了浓厚兴趣。
  吃过晚饭,他一反常态没有洗碗,而是坐在沙发上,我看他这架势,心想反正躲不过,於是把电视关掉,泡了杯奶粉,给他泡了杯咖啡。
  估计今晚会用时很久,咖啡有助於提神。
  ”你说吧。”我冲他扬扬下巴,“需不需要给你一段开场白自我简介什麽的。”
  他脸红了:“不、不需要。”
  我捧著杯子要喝,一股奶腥味扑鼻而来,未消化的晚饭涌到嗓子眼,连忙放下杯子冲进厕所抱著马桶开吐。
  身後锺翛趿拉著拖鞋急匆匆跟上:“怎麽搞的?”说著拍我的背,“是不是胃不舒服?”
  我缓口气,正要说话,下一番冲击波再次袭来,只好有气无力地挥挥手,歇一会儿,漱漱口,才有气无力地:“没事,晚饭吃多了。”
  “……明明就没吃多少。”
  “最近比较忙,胃口差。”
  我摆脱掉他扶过来的手,努力挺直腰板去客厅,看到那杯罪魁祸首,毫不犹豫拿去厨房倒掉。
  “别大惊小怪,没事。”我笑眯眯地,“你接著说。”
  “嗯……”他害羞似的垂下头,撩了撩鬓角,“你知道的,杨,我喜欢叶新。”
  “嗯。”
  他飞速抬眼看我又移开:“但还对你做了那样的事……”
  “诶诶诶,先说好,老子又不是女的,这种事你情我愿,用不著你负责。”
  被我一抢白,他脸更红了:“嗯。”
  “所以呢?你跟我说这些的目的是?”
  “我知道我对不住你,但是我们别这样了。”
  别这样?这样是哪样?我咧嘴讽刺一笑:“小朋友,你想得太简单了。”
  “我们换一种相处方式吧,我喜欢他,却又和你不清不楚,我对不起他,”顿了顿,“也对不起你。”
  ……他当我是贱货大本营营长吗!
  我点上烟:“你跟他告白了,被拒绝了是吧。”
  他一呆:“你怎麽知道?”
  我笑了:“小鬼,你道行不够。”
  否则他怎麽会来我这里求安慰,一遍一遍让我重复“我喜欢你”,我又不是傻子。我不过是他的退而求其次,功用是给他受伤後包扎伤口,我的心情完全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杨,我们……”
  “你还真是可怜啊,”我捏捏後脖颈,“小鬼,不要把我对你的爱当做你犯贱的资本。记住,圣母最讨厌的地方就是表面悲悯众生实则自以为是。”
  “……我先走了。”
  “去吧,小鬼,快去追你的梦中情人吧,没人会在原地等你,没准现在他就在别人怀里也说不定,哈哈。”
  他抿起嘴角,推开门,走得特干脆爽快。
  我实在太适合说教了,我就是人生导师啊!他要是把叶新追到手必须要给我包个大大的红包啊!
  看向桌子上没收拾的碗筷,掏出手机给已经离开的那家夥打电话:“等下,回来,把桌子收拾了再走!”
 

☆、第三十七章

  那天说开了之後,锺翛就再也没有来过。我没有把钥匙要回来,不排除心里还有那麽点幻想,但是更多的,是我要歇一歇。太过密集的勾搭我自己这麽脸大的都不好意思了,所以要加加油,才能跑得起来去追。
  这些还不算什麽,真正让我担心的是……
  我抽搐眼角看著眼前七分熟的牛排,上面淋著酱汁勾引人的味蕾。
  做几个深呼吸,冲对面的谢见安笑笑:“我去下洗手间。”
  说完用跑的奔向可亲可爱的马桶,来不及将门反锁,就吐得人神共愤天理难容。
  舒坦了不少,我拧开水龙头,哗哗的水流打在手心,痒痒的。我看向镜子中的自己,脸色很不好,嘴唇泛著青紫色,眼底也有熬夜後残留的红血丝,整体形容憔悴。
  我眨眨眼,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又觉得累。掬了一捧清水拍拍脸,让自己看上去精神一些。
  最近总是会莫名其妙腰酸胸闷,更是不分时间场合地闭眼就睡著,而且还越睡越困,闻到油腻腻和奶腥味就要第一时间和马桶亲密接触。我不是没生活常识的白痴,但是在没确定之前,我暂时不相信。这事要讲科学。
  回到座位上,谢见安叼著叉子用手戳沙拉,我拍了下他的手背,把自己那份牛排推过去:“喏。”
  “诶~?”他瞪大眼睛,“你不吃?”
  “嗯,不饿。”说著拖过满是菜叶的金枪鱼沙拉,拌了拌,吃了几口。
  今天谢见安找我,说是上次见面被打断了,要我请他吃饭。这个死孩崽子还真不客气,点名要到这家B市闻名遐迩的西餐厅来吃华而不实的牛排,看菜单尾随的价钱时还真是肉疼啊肉疼。
  “你最近怎麽了?”他皱起眉,“不喝奶粉,不吃荤菜,脸色像鬼一样……你该不会善心大发从此改吃素了吧!”
  我翻个白眼:“要你管。”
  “我是医生,当然要管!”
  懒得理他。拿起叉子卷起一卷蔬菜,正要放嘴里,忽然听到谢见安大惊小怪地:“诶~!快看,是锺翛!”
  我顺著他的手势向後看去,果然是他,身後是叶新。二人穿著考究,优雅落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相亲呢。
  我酸溜溜地想著,回过头猛戳盘子。
  “我们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打什麽招呼,快点吃,回家了。”
  “你吞炸药啦,一点就著,”他怨怼地搔搔头发,“你不打招呼也不行了,他们过来了诶。”
  “你说什──”
  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标志性的温温软软的声音:“杨先生,好巧,您也来这里吃饭。”
  废话,不来这里吃饭,难道来这里洗脚嘛。
  叶新接著道:“这位是──”
  当时叶新还晕著,所以没见过谢见安。
  谢见安也是个不见外的,伸出手:“您好,我叫谢见安。我见过你,你是叶新,当时你还在医院没醒来呢。”
  他们两人在一旁互道友好,我和锺翛大眼瞪小眼。
  我摸摸鼻子:“嘿,小鬼。”
  “杨,你没休息好?”
  “……哦,最近比较忙。”
  “杨先生一定要注意身体啊,”叶新笑笑,“今天是锺翛的生日呢,正好遇到了你们两位,我们一起吧。”
  今天是锺翛生日?我看看他,他腼腆地低下头。
  靠!他这一个动作就足够秒杀我了。
  我一边默念“四大皆空”一边又不争气地眼巴巴看过去,锺翛当然是唯叶新命是从。我们坐在一起,叫来服务生收拾桌子重新点餐。
  “杨先生先点吧。”叶新把菜单递过来。
  我接过,转手给旁边的锺翛:“小寿星先来。”
  又点了一大堆,不过这回心安理得,反正有叶新付账,我就负责混吃混喝。
  但最後发现,只有蔬菜沙拉最符合口味。=皿=
  席间还算其乐融融,虽然气氛始终有些诡异。吃晚饭本欲告辞,却不想谢见安那个大嘴巴第一时间提议:“今天你生日,只吃东西太沈闷了,我们去酒吧玩玩吧!”
  我恨不得一脚踩扁他,只能忙笑笑:“我还有事,就不去了。”
  “……你明明说今天没事的。”
  “……临时身体有点不舒服。”
  “我给你看看。”
  我深吸一口气,压住暴起的青筋,咬著牙根冲他笑:“老子年纪大了,不适合那种地方。”
  “……你不是前几天才去过。”
  “……”
  被他磨得没脾气了,下意识看了眼锺翛,後者眉头紧锁,标志性忧国忧民表情。
  “杨,你不舒服的话,就回去吧。”
  这话说得正中下怀,我没空看他和叶新恩爱,闻言喜气洋洋地:“那我先走了,你们好好玩,礼物会补给你的。”
  说完转身就走,谁知眼前一黑心脏咚的一下,回过神来竟出了一身冷汗。
  “叶子!”
  谢见安失声叫道,扶住我肩膀,我忙著大口喘气,索性靠在他怀里,半晌晃晃脑袋,直起腰推开他。
  “你到底怎麽了!”
  我笑咪咪地:“不是都告诉你了,有点不舒服,就不和你们去玩了。”
  他拧起眉毛,对锺翛和叶新道:“我送他回家,对不起。”
  叶新点点头:“也好,”又对我道,“杨先生,注意身体,最近工作量很大,病倒了就糟糕了。”
  我笑笑,没说话,看向锺翛,後者还是一副忧国忧民。
  眨眨眼,走向他,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清的声音说:“没什麽对我说的?”
  他看向我,眼底情绪复杂,任我抽丝剥茧也理不清。
  我笑著捏捏他的耳垂,不顾动作在过路人眼中有多暧昧:“小鬼,生日快乐。”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五章
  “口味大变、精力不济、脾气暴虐,”姓谢的一上车就开始掰手指头,“还有什麽症状?”
  “……”我翻个白眼,“没有了。”
  他冷笑一声:“骗鬼哪,是不是还有时常呕吐、嗜吃酸辣?”
  “……你想多了。”
  “你还是实话实说的好,这周围也就我知道你身体怎麽回事。”
  我嫌弃地看他一眼:“别跟我攀交情。”
  “你在逃避什麽?”
  第一次发现原来谢见安也有如此一针见血的时候。
  我叹口气:“你好像很确定。”
  他双手抱臂:“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算你走运,前几天刚把老爸留下来的私人诊所收拾好,你还真会挑时候。”
  我炸毛:“你才是猪!”
  “哼,你个猪脑袋。”
  “……=皿=!”
  果断放弃跟某人无聊地继续吵下去。老子是成熟有责任感的好男人,才不和小孩子计较。
  约好第二天去他的诊所做检查,我把他赶走,然後去书房赶稿子,写著写著趴在桌子上就睡著了,醒来时又是凌晨,天还没亮,只有电脑屏幕幽幽的光照亮我手边的一亩三分地。
  这种时候很适合怀旧,但想了半天也没找到有什麽值得怀念的。打开台灯,暖黄色的灯光把屋子照得暖融融,眼睛一扫看到被塞进角落的一幅素描。
  就是在新加坡,和他搭上话的最後,要他给画的。
  明明没过多久,却好像前世今生一样,什麽时候对他如此痴迷的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心里满满都是他的时候,就已经无路可退了。
  曾经看过一个BBC的纪录片,讲北极的,有一个片段是雄性北极熊遇到了一只雌性北极熊,雄性北极熊一直陪在雌性北极熊身边,与每个觊觎她的北极熊决斗,到最後他的身上有很多伤口,染红了他雪白的皮毛。他走不动了,於是两熊分道扬镳,雌熊会在九个月之後产下小熊仔并独立抚养他们,而这两只北极熊,或许再不会相见。
  当时看完後对这两头北极熊嗤之以鼻,觉得低等动物就是低等动物,人之所以高级就是因为有情感牵扯。
  现在才明白,原来我还不如低等动物呢,他们懂得适时地放手,留住回忆,同时不被过往牵绊寻找新的生活,这种洒脱,终我一生也学不会。
  但至少学会了一样,那就是开启铜墙铁壁维护小心脏模式。
  四下无人,我矫情地轻轻捂住心脏的位置,又慢慢下滑,戳了戳小腹。
  许久不曾锻炼,那里松懈了许多,站起来不觉得什麽,坐下来一抓一把肉。
  这里有可能有一个小东西,他会长大,出生,牙牙学语,蹒跚学步。
  我又手贱地戳了戳。
  你要是真存在的话,记得要学会无情,宁可伤害别人,也不要让自己受伤。这不是自私,是自保。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六章
  捏著检查单,心里没什麽波澜。
  “呈阳性,我是不是该说声恭喜?”
  我坐在椅子上抬头看向谢见安,他正抱著双臂挑著眉,说话带刺。
  “你这是……在生气?”我小心翼翼地。这家夥从小最听我的话,让他往东他绝不往西,还会拖著往西的人和他一起往东走,现在这教训人的口气,活像我是他弟弟。
  “我不该生气?你还真是老树开花,祝小侄子茁壮成长!”
  “……”我皱皱眉,“难道要打掉?”
  他被噎得半死:“怎麽著也应该让锺翛知道吧。”
  “这……”
  “两个月,就是从酒吧送你回家的那天吧!我都告诉你了要带套要带套你就是不听!还说自己是top!是top怎麽不见你把锺翛肚子搞大!”
  “……”我无奈,揉揉眉心,“你淡定。”
  该抓狂的应该是老子吧!这小家夥带来的一堆後续问题都要老子来解决,他瞎咋呼个什麽劲儿!
  “好,我淡定。”他深呼吸点点头,“现在给锺翛打电话,吃干抹净想拍拍屁股走人,做他的春秋大梦!”
  我哀叹一声:“你别跟著搀和了,我自己能解决。”
  “所有事你都能自己解决!好啊,你去解决啊!别是等小东西出来了他还不知道自己有个儿子!”
  “……也可能是女儿。”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被谁压了!”
  “……OK、OK”我投降,“但他不像你我,从小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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