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不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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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不奉陪-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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剿定西南。德妃最早入八皇子府,她身边有一个婢女,因为擅长医药入了八皇子的眼,成为皇长子简凤朝的生母,智王、信王、勇王久久无子。此女功不可没,而身为三皇子的信王。又有军功傍身,重兵在握,若非无子,也不至于被太后逼得将皇位让给胞弟八皇子。”
沈雪倒吸口冷气,突然明白简少华的勃勃野心从何而来,他不是谋反,而是想夺回失去的皇位!一时间对他的恶感少了许多,皇位被阴谋暗算,这口恶气任谁能忍得下呢,她娘亲的遗愿不也是想让她夺回女王之位吗?
沈凯原一阵呆愕,心下明白今天父亲与他说起皇家秘事,必与孔捷一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老侯爷:“有句老话说,终日打雁,反被雁啄了眼,凤朝皇子的生母便是如此,盛宠过头,一个疏忽就被皇后下药夺了性命,如今皇后和凤翔皇子被幽居,不过是品尝当年自种的苦果。”
沈凯原甚是不解:“这些秘事,与姜侍郎何干呢?”
老侯爷咳了咳:“姜侍郎原是严家远亲,父母双亡,借住严家,对严家的庶小姐早生倾慕之意,追着她才到的长安,也是那位庶小姐央了八皇子,求许阁老收他为门生。”
沈凯原吃了一惊:“庶小姐?爹爹莫不是说,德妃的婢女并非婢女,而是严家庶小姐?姜侍郎原与严家庶小姐有私情?这,这,今上怎能容忍?”
老侯爷哂笑:“人生自是有情痴,这便是严家庶小姐的厉害之处,使姜侍郎不仅对她死心塌地,终身未娶,对今上,对凤朝皇子亦是忠心不二,而今上,得这样一条对自己毫无威胁、对敌人狂吠的忠犬,又有何不可呢。”
沈凯原目瞪口呆,结舌道:“这,这,天底下竟有如此愚蠢的男人?竟是看不出,那严家庶小姐但凡有一点点把他瞧在眼里,也不会,也不会……”迂腐谨慎的沈家二老爷,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老侯爷咳嗽一声,正经道:“女人心,海底针,老三倒是听醉仙楼的老鸨说起,这世上有一种女人,能把男人吊得五迷三道,九死不悔,自己却不付半分真心,想来严家庶小姐便是这样的人吧,今上不也如此么,放着嫡子不立,暗里为凤朝皇子添砖加瓦。”
沈凯原又不解了:“爹,我可听糊涂了,跟着德妃进八皇子府的,即使不是侍婢,而是严家庶女,那德妃身为严家嫡女,又岂能容一个庶女站在自己头上?”
老侯爷声音沉沉:“通常情况嫡出不可能被庶出取代,万事却有例外,德妃乃天生石女,凤鸣皇子实与凤朝皇子同母,德妃借庶姐余荫才得居于妃位,虽想推凤鸣皇子,奈何有心无力,严家顺服今上,拿出无数金银拥举凤朝皇子,现在凤朝皇子羽翼渐丰,问鼎太子之位,为时不远。”
沈凯原:“今上要立凤朝皇子为太子,那立就好了,与我们沈家又有什么关系,难道我们沈家还能去挡凤朝皇子的太子之路不成?”
老侯爷冷哼:“这十年来,今上借着乔家的谋策,一点点收缩蚕食勋爵的封土食邑,一步步削减分散武将手里的兵权,以求相互制衡,皇室独大。沈家握着南楚最多的兵权,更有老三当年所受的冤屈,今上不放心沈家是一定的,沈家能不能为凤朝皇子所用,更成了今上的最看重。”
沈雪一怔,似有所悟。
“五丫头,好端端的做什么偷听壁角的小贼,当心你祖父打你的板子。”沈凯川的声音突然在沈雪背后响起。
沈雪脸孔一红,讪讪笑道:“爹,你从醉仙楼回来了?那儿的酒好喝不好喝?”老爹和叶超生,这就谈完了?
  
 121 避见

冬草连忙屈膝行礼:“冬草见过三老爷。”
沈雪抬头望了望自己的父亲,颀高清矍,穿一身黛青色千丝锦长袍,一方黛青帕罩住高束头顶的发髻,脸上的皮肤呈现一种干净爽朗的橄榄色,一对乌黑的眸,半睁半闭间似有讽意,睁大时似闪着点点冰光。沈雪在心里长叹一声,难怪老爹的名头不因年龄增长而有所堕,这样的人若在21世纪,那是绝顶的抢手货,英俊多金,外加别人的丈夫。老婆是别人的好,同理,老公也是别人的好。
沈凯川被沈雪看得有点发毛,伸手拍沈雪的头顶:“丫头,进屋吧,真当你祖父听不出你在门外么。”看了看冬草,顿一顿,道:“一起进去吧。”
沈雪跟在沈凯川身后走进书房,与老侯爷、沈凯原分别见礼,老侯爷一摆手让沈凯川和沈雪坐到离书案不远的花梨木高背椅。
老侯爷专注地看了沈雪一会儿,沉声道:“五丫头,你在门外都听到了,说说你的想法。”
沈雪看看老侯爷,再看看沈凯原和沈凯川,强笑道:“祖父,二伯父和父亲都在,哪轮到孙女妄言。”
老侯爷轻哼了一声:“这种血光之灾,寻常深闺女子听到了,大多抚着心口喊哎哟,远远避开,生怕听在耳里都能被血溅脏了衣裳,你站在门外,呼吸时而平缓,时而急促,也就说明你听进了这些事,并在用心思考。五丫头,往后就别在祖父面前装傻充愣,腻腻歪歪,老头子就不跟你说什么吃盐比你吃饭还多了。”
沈雪脸上一红。呐呐道:“祖父如是说,倒是阿雪无地自容。”瞥一眼沈凯川,意思是你就这么瞧热闹?
沈凯川木无表情,意思是我就喜欢瞧热闹。
沈雪呛一口气,暗道你不是喜欢扔雷玩吗,怎么改喜欢看热闹了?转念一想,可不,扔个雷把别人炸得外焦里嫩,他捧着手站在一边瞧热闹。沈雪暗暗磨牙,琢磨起一定要做个雷送给老爹。炸他个焦头烂额,让他尝尝别人瞧他热闹的滋味。
老侯爷咳嗽一声:“五丫头,叶家案件很有可能事涉叶家小儿。祖父想知道你的想法和态度。”
沈雪不敢走神,起身微福一礼:“祖父,二伯父,爹,阿雪放肆了。”看老侯爷让她坐下回话的示意。后退一步半坐在高背椅上,“叶宝柱状告姑父杀人灭家,阿雪窃以为姑父不可能是凶手。孔老府尹熟知律法,四十年间官职不曾得过升迁,岁数越来越大,胆子越来越小。孔家三兄弟骄横,那也是有限度的,欺男霸女的事情或许做得出。杀人放火却是没那份胆量。”
语气很淡,很静,无半分嘲弄,只在叙述事实,“姑父自娶了姑母进孔家。凡事都依赖在姑母身上,便是纳个妾也欺姑母心软。姑母曾夸耀过姑父不曾有夜不归宿的事,也就是姑父没有离开过长安,不可能远去桂西府的凉水镇做那杀人劫茶的勾当。而且,姑父是土生土长的长安人,叶家是凉水镇人,素昧平生,无仇无恨,根本没有杀人灭家的理由。”
轻轻吁一口气,道,“雪山云雾茶是茶中极品,家有一两雪山云雾,或是代表皇恩浩荡,或是表示家财无数,非贵即富。阿雪久居深闺,亦未听过孔家有雪山云雾茶送礼、待客、自饮,借茶来装点孔家门面。没有作案的动机,没有作案的时间,也找不到作案后的结果,从律法的层面上来说,不能认定姑父是凶手。”
叹了叹,语速更慢,“可是,五年前的事情不是什么特别的,人们一般都不记得,姑父仗着同知的身份常常不去京卫指挥使司点卯,动辄休假,因此作案时间,审案的人不会认可姑父没有。孔家素以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文人清流自居,不稼啬,不商贾,除了孔老府尹和姑父的俸禄,别无银钱来源,而姑父的两个弟弟游手好闲,是长安街头有名的老混混儿,在外人看来,孔家应该很缺银子,若得到雪山云雾茶,除了送礼待客自饮以外,还可以高价转卖,因此作案结果也不能确认孔家没有。至于作案动机,雪山云雾就是最难推翻的动机。”
望向面色凝重的老侯爷,沈雪接着说,“这就是莫须有,不一定有,也不一定没有,有与没有,都在于人说,高位者想孔家死,审案者就会说有,高位者想孔家活,审案者就会说没有。——告状人叶宝柱,不过是个引子。”
沈凯原怔怔的,苦笑道:“姐姐没受过委屈,而今被困在孔家,定然一心指望沈家救她,救孔家。”
沈雪轻声道:“孔家已经被这案子拖进水里,刑部决定开堂公审,想来是奉了今上的旨意,不会轻易放过孔家。孔家无兵权无资产,入不了今上的眼,今上要对付的,阿雪认为,是我们沈家。在长安人的眼里,孔家依附沈家存在,沈家要孔家做什么,孔家莫敢不从。今上选择对孔家动手,想来暂时没有对沈家斩尽杀绝的念头,只是想拿回兵权,依祖父的说法,就是把兵权交给凤朝皇子,稳固凤朝皇子的太子之位。”
吸吸气,道,“可对一个以军功起家的家族来说,兵权就是生命,沈家要想保住兵权,就得先从这桩案子里跳出来。所以,叶宝柱是不是叶都督的家人,至关重要。而这一点,只能完全着落在叶公子身上。”以目注视沈凯川,帅哥对帅哥,聊得怎样了?
沈凯川朝上翻了翻眼睛:“今天中午本约了叶家小儿在醉仙楼小酌,时至未时,叶家小儿也没出现。”
似是漫不经心的话在沈雪听来却不啻霹雳,叶超生拒绝与老爹面谈!这表示什么?表示叶超生怀疑沈家站在叶家惨案的幕后,表示叶超生与叶宝柱有血缘亲属关系,也表示不多久叶超生会向沈家提出解除婚约。之前听得叶超生先拜望老爹,后住进许家,当时就想这家伙一面与沈家叙旧。一面又给自己留后路,可以在沈家出事的时候迅速溜之大吉。竟是没有想错这只花狐狸!沈雪沉甸甸的心里掠过一丝难言的轻松,却很快被忧心于沈家陷在此案里拔不出来。
沈凯川心头微痛,只道叶成焕夫妻逝去,叶超生一个孤儿,很多事情要依附沈家,不会对五丫头不好,谁知道冷风刚刚刮起,叶超生逃得比脚底抹油的兔子还快,唉。看来要给丫头另觅良婿了。
老侯爷也愣了愣神,看着沈凯川和沈雪故作不以为然的样子,闭了闭眼道:“自己不强。别人都靠不住,与其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不如想办法找出案子的真凶。”
沈雪看一眼冬草,离座微福:“祖父,阿雪的大丫环冬草原是双桂府一家大镖局总镖头的女儿。两桩案子有很多相似之处,祖父且听冬草一叙,或许能得真凶的蛛丝马迹。”
冬草立即跪下,忍泪把四年前镖局被灭之事说了一遍,道:“老侯爷在上,二老爷。三老爷,冬草不敢有半句虚话,求老侯爷恩典。冬草感恩在心,永生不忘!”
老侯爷沉吟许久:“四年前双桂府严知府,莫不是现在的京卫指挥使司指挥使严石?”
沈凯川点头:“当时儿子没有找到别的什么线索,而严石在那桩血案之后便离开双桂府来到长安,随后借德妃之力坐上指挥使的位置。”
老侯爷的眼里迸出一星冷光:“严石是德妃的弟弟。弗如说是那位严家庶小姐的亲弟弟,凤朝皇子和凤鸣皇子是他亲亲的外甥。今上若是想借叶家血案逼沈家交出兵权。严家在前打冲锋倒是极有可能。五年前,五年前就开始筹谋了么,如此一来,叶成焕之阵亡怕也不简单。”
沈凯原连忙安抚沈雪:“叶家小儿既然认定沈家与叶家有血债,且由他去,五丫头不必放在心上,自有他后悔的时候。”
沈雪抿抿唇:“二伯父,阿雪没事。”
沈凯川轻叩花梨木高背椅的扶手,凉凉说道:“阿卿从信王府得到的消息,华世子当聘礼的鲛珠正是严石向信王表示臣服的礼物,以华世子说,鲛珠是东越镇国之宝,严家祖上原是东越大将,监守自盗,将鲛珠盗出东越后逃到南楚定居。可是,依父亲多年的探查,严家却是双桂府的世族大家,儿子在想,严石这一脉怕不是双桂府严家嫡支,又或者,华世子误信严石关于鲛珠的说词,鲛珠另有来历。无论严石是与不是双桂府严姓世家嫡脉,双桂府严家也当有说词应对华世子派出去查访的人,我们同样不会从严家得到有用线索。”
沈凯原呆了呆:“用千年鲛珠向信王府表示臣服,严家还真豁得出去,信王府也敢相信德妃的弟弟,凤鸣皇子的舅舅,真向信王府投诚?”
沈凯川呵呵笑道:“严石敢假做,信王府就敢假信,皇位之夺,哪有个真字的存在。”
沈雪突然目视冬草:“冬草,你既是家中长女,可知你家藏有什么宝物?”
冬草茫然摇头:“开镖局的都是仗着小有武艺的江湖客,镖局的伙计们更是一群穷哈哈的苦力,家有宝物的富贵人家,谁也不会愿意过那刀尖舔血的日子。”
老侯爷双目一亮:“五丫头在想什么?”
沈雪皱着脸:“回祖父,阿雪在想,也许真有东越大将监守自盗,盗了东越镇国之宝逃到南楚,这人却不是严石口中的严家人,阿雪听爹爹说,鲛珠被……祖母取走,阿雪想,鲛珠既是东越镇国之宝,如果散出消息,使东越人知道鲛珠是信王府留在镇北侯府的,东越人还能无动于衷吗?东越人动起来,我们就可以摸出究竟是谁从东越盗走鲛珠。阿雪还想,也许叶家和冬草家,存在着某种关系,这种关系就是两桩血案的发案原因。”
老侯爷语气暗沉:“五丫头想得有点乱,但也很有意思,简单地说,以鲛珠为饵,引出东越人,证实是叶家和冬草家的祖上从东越盗走的鲛珠,双桂府严家杀人越货,又被今上利用此血案来对付沈家。”
沈凯原眨着眼睛看沈凯川,你家丫头可真敢想!沈凯川也眨着眼睛看沈凯原,我家丫头一直很敢想。
沈雪脸上又是一红,嚅嚅道:“祖父言简意赅。”
“侯爷!”门外传来侯府总管沈福的声音。
老侯爷:“进来。”
沈福走进书房,一躬:“大夫人让小人来禀告侯爷,乔家派了媒人前来,为乔尚书之子乔立求娶四小姐。”
  
 122 合璧

沈雪坐在花梨木的高背椅上,因着面对长辈说话,只得是个半坐半悬的姿势,听得沈福如是说,大惊之下,身子一歪,差点儿从椅子上滑下去一屁股坐到地上,心中忍不住呐喊,有没有搞错,乔立求娶沈霜霜?乔家想做什么?在此风雨飘摇之际与沈家风雨同舟?乔家的人,有这么善良,这么仗义?
老侯爷正端着茶杯喝茶,沈凯川孝敬的雪山云雾茶,听沈福一言,一伸脖子一抖手,口中的茶喷出来,杯中的茶泼出来,老侯爷一边咳嗽一边愤愤:“可惜了这么好的茶!”
沈凯原张大了嘴,合不上。
沈凯川的脸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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