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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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倾-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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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瑜一动不动地坐着,风吹动她的秀发拂在他脖子上,有一种微痒,幽幽的香气更是不停地钻进他鼻子。她洗的用的和他都一样,他想了许久,也不明白那香气到底从哪儿冒出来的。

她不知睡了多久,突然动了动,抬起头来,摸了摸通红的额头,咕哝了一声:“你肩膀怎么也这么硬?”他愕然地抬起头,却见她随手抄了个软枕垫在他肩膀上,又靠着睡了。

轻柔的呼吸呵在他耳根,麻麻痒痒的,似乎在发热,他伸手想摸摸自己的耳朵,但他最终只是微微扬了扬嘴角,似含有一缕笑意,拿了本书,随意翻开几页,集中精神阅读。

她睡饱醒来,马车仍然在前行,尚瑜也仍然在看书,她随手撩开帘子,透了口气,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而他们却走在山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她不由得担忧道:“兄长大人,今晚要是进不了城怎么办?”

尚瑜撩起帘子细细地看着四周,少时,似乎闻到了一阵异味,他眸光一紧,反手抱起她如箭般射了出去,只听到身后“嘭”的一声响,马车分崩离析。与此同时,赶车的马夫一个筋斗翻起来,跃到树上,几个回落,飞似的逃走了。

蓝希环急得挣脱他的怀抱,想把马夫追回来,尚瑜却一把拉住她:“让他去。”

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也不解释,淡淡道:“我们今晚就在这里休息。”

蓝希环打量了一下周围,大树参天,树根横生,有种原始的野性,她不由得皱着眉头说:“这种地方会不会很可怕?”

尚瑜斜睨了她一眼,“若我们此时就走,前方更危险。”按常理,一般人在这种状况下都会夺路而逃,马夫自然也能想到,谁也不知道前方有多少人马在等着他们;退一步想,若对方回头找他们,在这种森林里,肯定捞不到好处。她一想通,不禁赧然,于是跳回马车里,想把东西捡回来。

尚瑜见她双手无法行动,自动取了包袱杂物,并顺手牵了马,两人默默地往森林里走去。

她见尚瑜没有开口的迹象,忍不住先打破沉默道:“这个马夫不是你的人吗?”

尚瑜淡淡道:“临时雇来的而已。”

蓝希环脸色一白:“到底是什么人要杀你?那胭脂泪又是什么人?”

尚瑜不知为何唇畔反而浮起一丝笑意:“胭脂泪是天下消息最灵通的几个人之一。”

蓝希环更加揪心,着急道:“她出卖了你?”

尚瑜倒是不怎么在乎,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她能把别人的消息卖给我,自然也能把我的消息卖给别人。”

蓝希环又怔住了。不管对手买不买消息,尚瑜的最佳选择也只能是买消息,她不由得紧紧握住了拳头,那该死的胭脂泪真会赚钱!

走到小溪边,尚瑜朝她伸出手:“手帕。”

她用手肘夹着罗帕递给了他。他挥挥帕子,在长着青苔的石头上摊开,一屁股坐了上去。

她气恼地跺跺脚,闷不做声地走到溪边。尚瑜见状,又道:“给我打盆水。”

她回头斜睨了他一眼:“除非你是水盆。”尚瑜一想,也站起来往溪边走。蓝希环趁机跑回来,看了看石头上的罗帕,反正已经脏了,自己也坐了上去。

尚瑜洗完脸,又讹诈了她一条新罗帕擦脸,优哉游哉道:“珝儿,我饿了,你去找点吃的吧。”蓝希环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举了举粽子般的双手。

尚瑜蓦然生出一种“自作孽不可活”的感慨。他无奈地摇摇头,她的手怎么就偏偏在这个时候受伤呢?难道要他出手?

蓝希环站起来,灵动的水眸含着隐隐笑意,她浅笑盈盈地看着他一脸为难的样子,忽地站起来,蹦蹦跳跳地往马车的地方跑去,她记得车上有个壶,大概能煮点东西。

这时,一阵“达达”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她心中一动,跃上树,躲了起来。透过茂密的叶子,她只看到数十个黑衣骑士在马车前停了下来,领队一看满地狼藉,大喝道:“被人抢了先,我们追!”他们一跃上马,打马飞奔,很快又远去了。

黑衣骑士和马夫显然不是一伙人。蓝希环心里一沉,这后面究竟隐藏着多少拨人马?

第一卷 011 半夜王见王

她在马车里找到没摔破的大彬壶,抱着跑回尚瑜身边。尚瑜正愁眉苦脸地盯着地上的几只小鸟,见她来了,羞愧难当道:“你知道怎么煮吗?”

蓝希环看看他,又看看地上的小鸟,最后坚定的摇摇头。他们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如今谁能洗手作羹汤?

两人面面相觑,因蓝希环双手不能沾水,尚瑜只好妥协。他取了蓝希环的短剑,只见一阵寒光急闪,小鸟的羽毛片片飞落,不到一会儿,便整只掉进了壶中。

蓝希环优哉游哉地坐在石头上,晶透的眼眸,眨啊眨啊看着他忙左忙右,这令他更加气闷,仿佛人格都被侮辱了。

解决了小鸟,尚瑜小心细致地擦拭着短剑,仿佛手里拿的是一把绝世宝剑,他似有似无到地叹息了一声:“拿来杀小鸟,真是委屈你了。”

蓝希环不禁有些愕然,看得出尚瑜很宝贝这把剑,尚瑾亦如此,为何却这么大方地给她?

尚瑜把剑收好,还给她,又从怀里取了一块红玉,直接挂在她腰间:“这个可不能弄丢了。”

蓝希环低头瞧了瞧,遂惊呼出声,这是红玉令牌,睿王府的令牌,拿了这块灵牌,就等于得到了权倾天下的睿王的庇护!

红玉莹透清润又似氤氲缭绕,正面是睿王府的盖章,反面是香兰纹饰雕琢的“瑜”字。她曾经在尚瑾那里见过一枚类似的,背后刻着“瑾”字,但尚瑾对它没怎么在乎,随手扔给格格当玩具。

她突然感到压力很大:“王爷,您真的要把它给我?”她话刚说完,就被尚瑜狠狠地敲了一下脑门,“忘记我说过什么了?叫兄长!”

蓝希环委屈地捂着额头,泪汪汪道:“这时候没其他人。”

尚瑜脸色一沉:“没人也不行。”

蓝希环垂着头,不满吐了一下舌头。她一抬头,见尚瑜盯着她,又忍不住笑了:“兄长大人,你笑的时候比较好看。”那瞬间,灿若桃花。她心里不禁叹息,如果他存心勾搭,估计没有哪个女孩儿能抵挡得住。

可尚瑜丝毫不领情,冷面冷心地看着她,仿佛没听到。她在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上天是公平的,给他好皮囊,却没有好性格。

饭后两人在森林里散步,蓝希环左瞧右看,见到药王谷没有的草药,遂惊喜道:“兄长,那棵草好少见哦!”她用手肘捅了捅他,示意他帮忙。

尚瑜本想拒绝,见她笑得眉眼弯弯的,顿时心软了,伸手拔了一棵。

蓝希环如获珍宝道:“在这里居然有这种草药,真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于是不走了,蹲在草丛中一点一点地找,碰到想要的就叫尚瑜帮忙。

草根都是泥土,尚瑜性喜干净,不耐烦了:“自己拔。”

蓝希环委屈地伸出双手:“人家拔不了。”

尚瑜不在意道:“那下次再来。”

蓝希环可怜兮兮地哀求道:“就一次,好不好嘛?”

虽然她撒娇的模样像只惹人怜爱的小猫咪,可尚瑜不会第二次吃同样的亏,更不愿受人指使,他把手里的药草往地上一扔:“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蓝希环心疼地看着地上的花花草草,眼中一片水亮,可她就是忍住了,气急败坏地吼道:“尚瑜,你这个混蛋!”

尚瑜缓缓背过身,不争辩,也不道歉,甚至听到蓝希环跑开的脚步也没回头,所以蓝希环跑远了。

山间的黑夜来得特别快,很快四周便黑乎乎的一片。她气愤地跑出一段距离,待气稍稍平缓下来,她举目四顾,这才感到一股强烈的不安,心里也渐渐害怕起来。夜风吹着她身后的叶子沙沙响,她莫名地顶住脚步,可她不敢回头,她怕一回头,就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她更不愿意自己吓得忍不住跑回去找尚瑜。

泉水叮咚,她不知在附近游荡了多久,尚瑜最终没有来找她,她好不容易暖了的心,又渐渐冷却,他果然是个冷面冷心的人。摇头缓缓叹息了一声,她一跃入泉中,泡澡。

就在她泡在水里怔怔发呆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奇异的敲打声,在黑暗的森林里显得格外清亮可怕,她心里一哆嗦,手忙脚乱从水里爬起来,用内力烘干秀发、肚兜,穿好衣服。

略略定下神,她的好奇心又来了,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这些声音到底是怎么来的?她藏匿好自己的身形,缓缓循着声音走去。

少时,一阵沙沙的脚步从前方传来,她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迅速躲进黑暗中,这时,前方传来尚瑜低沉的声音:“珝儿,是哥哥。”

蓝希环惊喜交集,急忙从大树背后跑出来,他终于来找她了,她心里不知是欣喜,还是感动,总之百味陈杂。尚瑜瞧了瞧她手上七零八落的缎带,默默地包好了,拉着她便往回走。

蓝希环跟在他身后,笑得眉眼弯弯的,莫名其妙地觉得很有安全感,虽然,她一直都在唾弃自己的无节操。

回到煮小鸟的地方,那里不知什么时候竟多了一栋三房两厅的木屋,屋前整整排了两列劲装侍卫。屋前摆着一张古香古色的茶几,旁边摆了几张软椅,其中一张上坐着一个大约三十岁的男人。

那男人肤色古铜,眼里透露出精明的光芒,带着十二分的强势,与尚瑜相比,他有股令人不愉快的优越感。

这人在哪里见过?蓝希环心中一动,有能力在短短一个时辰之内建起一栋房子,绝非常人,她暗生警觉。

在蓝希环打量他之时,他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那瞬间的惊艳让他的眼睛就再也移不开了,月光下的她,美如仙灵。

他施施然站起来,展开双臂,十分热情地朝她走来,挺鼻嗅了嗅,仿佛闻着鲜花,陶醉地啧啧叹道:“尚家三少果然也是一表人才!”

蓝希环没有漏掉“也”字,她本能地往斜后方跨了一步,把空间留给尚瑜。

尚瑜却一把拉住她的手,把她拉到那男人的面前,吩咐道:“珝儿,见过晋王。”

难怪,难怪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建起一栋房子;难怪他会如饥似渴地盯着她。这个晋王——性喜娈童!蓝希环嫌恶地皱皱眉头,但仍一副知书达礼的模样,行礼道:“珝儿见过晋王。”

晋王不着痕迹地握住她的手,带着赤/裸/裸的眼神,却又一副兄长一样柔声道:“珝儿真乖。”

晋王常常借机轻薄朝中的年轻官员,包括尚瑜,这个早已不是新闻,如今他一出手竟又轻薄她,她顿感胃部翻江倒海,暗咬银牙,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到九霄云外。

尚瑜见状,不动声色地拦在她和晋王之间:“晋王你别逗她了,她怕羞。”

蓝希环僵硬地抽了抽嘴角——这个尚瑜,还真是什么都能说!

晋王哈哈一笑:“可不就是,可是,睿王啊,这么好的一个弟弟,居然不让大叫瞧瞧,您可真会藏宝。”

尚瑜一两拨千斤:“她身体不好。”

晋王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亲切地拍着软椅道:“珝儿乖,快坐下来休息休息。”

蓝希环在尚瑜的示意下在晋王身边坐了下来,尚瑜坐另一边,三个人,她坐中间,面对两个朝廷重要人物——她只觉得【奇】芒刺在背,坐立【书】难安。晋王明里【网】是在与尚瑜打太极,可视线却一直停留在她身上,更是让她莫名地冒冷汗。

晋王以为她是热得出汗,便取了缎帕,亲手帮她抹汗,眼神温柔得几乎可以掐出水来。

她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只得用眼神示意尚瑜,可尚瑜就是视而不见,继续与晋王虚与委蛇。

也许是见她有些心不在焉,晋王亲切地朝蓝希环笑道:“珝儿,你这么瘦,可要好好补一补。”

蓝希环还不知怎么回答他,尚瑜便微微笑着“嗯”了一声,手一抬,竟把刚从木屋后飞起的信鸽射了下来,面不改色道:“就鸽子吧,大夫说她吃鸽子比较好。”

晋王看着他的信鸽“噗”的一声掉在地上,气得两眼冒火,但他毕竟能沉得住气,脸上仍然笑眯眯的,让手下把鸽子煮了。

两人看似气氛融洽,实则暗涌波动。蓝希环悲惨地被夹在中间,忍受着双方复杂的眼神,无处可逃。

第一卷 012 螳螂捕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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粥熬好了,晋王借助她手受伤的机会,竟要亲自喂她喝。她心里憋屈,只得用哀怨的眼神看向尚瑜,以期他出手帮忙。

尚瑜微微一笑,伸手去接晋王的手里的碗,轻笑道:“太劳烦您了,还是我来吧。”

两人表面谦虚礼让,内力却在碗上对抗,蓝希环莫名其妙地看着两人的双手青筋直冒,碗中的粥沸腾不已,半天也想不明白,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晋王额头上泌出了几许细细的汗水,他硬是忍住气血翻滚,强笑道:“还是你来吧。”

尚瑜接过粥,优雅地搅了搅,舀了一匙,却没有立即递给她,反而伸进自己嘴里,小尝了一下。蓝希环瞠目结舌地看着他,瞬间失去了胃口——她坚信,尚瑜绝对是故意的!

尚瑜扬起嘴角,再次舀了一匙,微微张嘴,低沉着声音:“啊——”示意她也张嘴。她气鼓鼓地瞪着他,紧咬牙关——吃他口水?想都别想!

尚瑜淡定的脸色看不出什么来,但眼神渐渐深了,在黑夜中,如化不开的浓墨,蓝希环甚至感到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气。如果她不吃,估计尚瑜会当场杀了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心不甘情不愿地张开嘴,乖乖地把他递过来的鸽子粥吞下去,就算味同嚼蜡也在所不惜。

月近中天,皎洁、温柔、恬静,这原本是一个优美的一个环境,可她怎么也无法淡定下来。好不容易,他们两人“聊”完了,她才有机会进木屋休息。

这木屋虽是临时建造,装饰却一点不赖。蓝希环警惕地看着晋王的房间,那人恐怕早就知道她和尚瑜在这个地方才来的吧,连房间都替他们准备好了。

这样一头“狼”住在她隔壁,她怎么也安不下心来,只好紧紧拉着尚瑜。不管怎么说,尚瑜都要比晋王安全一些。

这一夜,她睡得极不安稳,半夜里,迷迷糊糊的她听到远处传来可怕的狼嚎,不由得纳闷地爬起来,木屋里空空如也。

人呢?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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