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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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奴- 第1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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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道此时也后悔万分,肠子都悔青了,他倒不是后悔得罪固泰,而是后悔自己怎么就这么大意,明知这山海卫一带是固泰的老巢,却不多带些差役来,这回好了,被人家当落水狗一样围着打,脸面丢尽倒是小节,这要是落在固泰手上可是大大的不妙了。纵然对方不敢真打死自己恐怕也要让自己脱层皮,那些挖苦羞辱更是别提了,想到固泰戏弄自己的嘴脸,刘道恨不得一头撞死得了。

“芳亮,快护着本官走!”事已至此,也只能跑了,但愿能跑得出去,刘道苦丧着脸一把拉过前面的熊芳亮,让他赶紧护着自己离开这个险地。

听了知府大人的话,熊芳亮苦着脸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老爷,人太多了,咱们冲不出去啊!”这会他内心也是焦急万分,他是能打,可也经不住被这么多人围攻,身边的衙役越来越少,只十二三人了,对方却是越打越来劲,气焰也是越来越嚣张,看样子再撑片刻,知府大人就要被他们捉了。身为知府大人最看重的捕头,却不能护得大人周全,熊芳亮颇是愧疚,恨自己不能保着知府大人安全,恨自己没有准备周全,使知府大人身陷险地。但这会说什么都迟了,尽力而为,倘若真到了不得已地步,就以死相报知府大人的知遇之恩,熊芳亮如此想道。

“一个!”

“两个”

“三个!”

“……。”

“公公在数什么呢?”看到陈公公在掐手指,万四一脸疑惑的问了句。

陈公公嘿嘿一笑,嘴巴朝不远处正和固泰的人打在一片的索伦人撅了撅:“数这些索伦人打倒多少个固泰的人啊,解气,真是解气,这些个刁奴就是欺软怕硬,真碰上能打的还不全是一帮怂货。”

那些索伦人的厉害万四是领教过的,当下点头对陈公公的话深以为然,正要用“行家”的眼光为陈公公分析一二,却突然“咦”了一声:“高大人哪去了?”

陈公公目不转睛的说道:“不是在旁边呢嘛。”

“没有啊?”万四一脸糊涂。

“这不在嘛”陈公公扭头一瞧,身旁空荡荡的,却哪里还有高学士的身影,这一下把陈公公惊得魂都要出来了:高学士人呢?

“高大人?高大人?”

惊慌失色的陈公公和万四忙四下小声叫了几遍,却是听不到高学士的回话,忙叫了步军营的人一块找,几人把那些呆在附近看热闹的百姓给推到一边,探着头找来找去。万四又叫了几声,这才听到高学士的声音。

“别叫了,我在这呢。”

陈公公他们闻声心一松,忙从几个闲汉中间挤了过去,却见高士奇正趴在地上,脸上也青了好大一块,好像被什么人给打了。

“谁把学士给打成这样了?!有没有王法了!咱家找他们算帐去!”

一见高士奇这样,陈公公急坏了,这眼看着就要到京城了,高学士却变成这幅模样,这可如何跟皇上交待啊,万四和步军营的人也都傻了眼,保护高学士是他们的职责,现在却让高学士被人打成这样,他们又如何跟上头交待。

“别…别…别急…”在万四的搀扶下吃力的站了起来,高士奇有些尴尬的道:“方才百姓惊散的时候撞着了我,被他们给带到这里,又不小心踩到这苹果上”指了指脚边的一个烂苹果解释道:“给绊了一下,唉,自个摔的,倒不是让人打的…公公莫怒。”

“……。”

听了高士奇的话,陈公公和万四等人面面相觑,也尴尬的看着这皇上最宠信的大学士,不知是安慰他好还是不安慰好。

那边赵强和一众护卫们早就干净利索的将围攻己方的二三十个打手给干倒,见刘道和手下被那红带子带人包围了,赵强不假思索便领着护卫们冲过去救人,碰上拦路的,一招便将他们给打翻在地,一眨眼功夫便将那些包围刘道的打手们给冲散了。

“兀那蛮子,你们是什么人!敢管爷的闲事!”看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固泰两眼一瞪,难道你们不知道爷是谁吗!有先前知道赵强他们底细的闲汉忙在一边告诉固泰他们是索伦人,也是他们想要拦下买货的正主。

一听是有好货的正主,固泰不由“嗯?”了一声,心道这些个索伦蛮子怎么这么能打的?

赵强却是不去理会固泰,而是小心的扶起摔倒在地的刘道,关切的问道:“大人,不碍事?”

“不碍事,不碍事…”只差一步便要被固泰的人捉住,没想却被人救了,刘道是喜出望外,感激涕零,一把扶住赵强的肩膀就谢道:“多谢英雄相救!刘某感激不尽!”

“大人客气了。”赵强忙谦虚了一下,他可不是真想救刘道,而是自己能不能安全离开这里没有后顾之忧可全着落在刘道身上,哪能让他被固泰给捉了呢。嘴上场面话却是要说的:“大人为我们作主,却被这些恶霸欺凌,我等不助大人一臂之力就枉为人了!”

“好,好,好…”刘道连说三个好字,整了下凌乱的衣衫,将官帽扶正,横眉怒瞪正恶目相向的固泰。

“姓刘的,你当这些个蛮子能保得了你吗!”那帮索伦人虽然能打,可是固泰也丝毫没把他们当回事,正好连他们一块收拾了,好把他们的货也给抢来,言语间便要喝令一众手下们再上,人多打死象,看这帮索伦蛮子能撑多久!不想自己话刚说完,却听左前方响起一声宏亮的声音:

“他们保不了,我能不能保呢!”

“你是何人?”固泰心中一惊,哪又冒出个多管闲事的。

“翰林院侍读学士,南书房行走高士奇!”

第二十八章爱钱如命的才子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固泰心中“扑通”一跳,赵强也是倒吸一口冷气:高士奇?康熙年间第一才子加大贪污犯?

“得士奇,始知学问门径。泡…书_吧一般,成了世人津津乐道的才子,至今赵强都记得那段颇为有趣的“侍郎是狗”的段子。

据说高士奇出任礼部侍郎时,与时为满尚书的明珠及余柱国一行几人步行去赏花。行至目的地时,忽见一条狗拦在面前,明珠遂故意问道:“是狼是狗”。

众人听了一阵爆笑,因为一行人只高士奇是侍郎,这“侍郎是狗”自然应在高士奇身上了,大伙原以为高士奇此时会很尴尬,没想他却无所谓地回答说:“是狗,狼与狗不同者有二,一瞧尾巴便知,尾下垂是狼,上竖是狗;再者看它吃什么,狼只吃肉,狗则遇肉吃肉,遇屎吃屎。”挥洒之间便将明珠和余国柱给骂了,二人知他素性如此,也不恼,反而大笑。

除这段子外,高士奇留传下来让后人津津乐道的还有他那“五席”秩事。相传高士奇五十五岁时被康熙赐金还乡,回到浙江余姚老家后,闲来无事忽然发奇想,想出去游历。于是转来转去转到了扬州,不料因平日大手大脚惯了,竟把身上的银两花得精光。不过这难不倒脑袋瓜子活络的高士奇,他找了个当地熟人,给一家盐商当私塾教其儿。这盐商有三个儿子,两个大的都经营着门面。小的还小,请了高士奇,不过教儿子认几个字,将来能看帐本子。所以也没怎么把他当回事儿。

转眼便到了中秋节,又是盐商生辰,盐商便大发请帖,请了当地县令、县丞,还有各个盐号掌柜的,扬州有名的缙绅、七大姑子八大姨的亲戚,在院里摆了几十桌筵席,上上下下足有二百多人,一来贺寿,二来也在席间讲说生意。

当时正在安排席位,那首席还没定下,高士奇正好打后院过来,盐商见了也就虚招呼一声,说“首席给你留着呢!你教小儿半年,也不容易,又是斯文中人,就请上座吧!”这盐商原以为高士奇必不好意思坐,肯定要谦让一番,哪知这高士奇毫不谦让,一屁股就坐了下去,泰然自若用桌布揩揩手,端茶就喝。

此时正是高朋满座,单是上席就有两个举人出身的现任官,府里当过师爷的缙绅,其余的也都是财雄一方手眼极大的富豪,见是一个干瘦的穷先儿坐了首席,人人似吃了苍蝇般腻味,擦眼睛揉鼻子打哈欠干咳嗽的,什么怪相都有。盐城更是早已变色,一肚皮的无名火,不过人家已经坐了,当着这么多人面也撕不开脸撵他走,便干笑着请众人入席饮酒,高士奇也就头一个饮了。

客人们起先碍着面子,不好说什么,都只侧目斜视。眼见高士奇毫不惭愧,直将众人视有若无,越发耐不得。酒过三巡盖住了脸,一位盐商终于忍不庄,问高士奇:“老先生,您这辈子坐过几次上首席位呀?”

“五次。”高士奇舔舔嘴唇,说道:“姐姐出嫁,我代父亲,送她到姐夫家。设席相待,我坐了首桌首席。”

众人一阵轰笑,有人插科说:“那算小老丈人,这席坐得!那第二次呢?”

“十三岁进学,十六岁入乡闹举试,得中头名解元。”高士奇笑嘻嘻的扫了众人一眼道:“南京贡院设鹿鸣筵,我坐首席首位。”他这话一说出,所有的人都像突然挨了一闷棍,呆若木鸡愣在座上,一时变得鸦雀无声。不知是谁,慌乱得将碗拂在地下,‘砰’地摔得稀碎。满座宾客静听高士奇说话,没人再敢插话。

“二十岁独身闯京师,在名相明珠府为西席教师,受康熙爷知遇之恩,荐为博学鸿儒科,取在一等额外之名,朝廷于文渊阁设筵,天子亲自相陪,太子执壶劝酒,不才忝在首席首位——这是第三次。”高士奇不紧不慢举起三个指头,侃侃而言:“次后为相二十年,又主持篡修《明史》,官拜文渊阁大学士、上书房大臣、太子太保。五十五岁荣归故里。在赐金还山之日,天子率百官于体仁阁设筵饯行。这一席仍是我首座首席,这是第四次。”接着他笑吟吟站起身来,说:“今日第五次,可以休矣!”说罢抽身便走。此刻所有的人都已离席,人人面色如土,个个呆若木鸡。

这两个段子是不是真是高士奇所为,这点赵强也不肯定,但那五席之说肯定是有错误的,因为《清史》记得很明白,高士奇贫寒士人一个,与其父入京,父死遂卖字为生,后得查慎行看重举入太学,这才机缘巧合入了康熙眼中,从此声名鹊起,可不是什么解元出身。

但世人所知史,多不为正史所记,来源不外乎明间野史、轶闻小段及那文人所著小说,也只此类“二史”才能引世人兴趣。不过有一点赵强是肯定的,高士奇是个杂家,诗书画无一不精,医、农之道也是行家里手,尤其是他在书法方面的造诣更是名重一时。不过其为官之初,还是颇为清廉的,数年之后却也开始纳贿。但既是有些仙风道骨的“读书人”,纳贿的方式也与众不同。也许是有些顾及自己的清名,不愿意沾上“铜臭气”,高士奇的纳贿方式便与众不同。他的纳贿方式就是只收受古玩书画,尤其对古人、名人的书画精品更为喜爱。因为康熙特别喜欢书画艺术,所以,高士奇所受的艺术品除了自己收藏以外,大部分都贡献给了康熙。这大概是他长居高位十余年,直到被罢了官,康熙也对他颇为眷顾的原因之一吧。

高士奇进给康熙大量的书画艺术品已经是不争的历史史实,在后世许多历史文献上广有记载。但后世从康熙所收藏的“书画精品”中发现了不少有争议的藏品。有些几乎能马上断定为赝品,这说明康熙的鉴赏能力实在有限。但这些赝品从何而来,一直是个迷。直到后来高氏后裔在北京发现的一本高士奇手书的帐本才揭开了这个长期困扰收藏界和史学界的迷。原来高士奇正是康熙收藏中赝品的主要提供者。帐本中有大量的这类记载:“某年某月,购某名家中堂几幅,用银二两。进上,上大悦。”

以如此之少的银两购得如此珍贵之艺术精品来取悦皇帝,若非依势强夺,便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高士奇购入并进给皇上的“艺术精品”实为赝品,而且帐本上记载的这些也多是那些有争议的藏品。如此说来,高士奇真不愧“才子”一说,拍马屁都拍得与众不同,用些假货竟也能把皇帝哄得团团转,厉害,着实厉害。

高士奇下台的原因和明珠有关,他先反咬明珠,整跨明珠后,后又被山东御史郭琇弹劾,其弹劾高士奇的罪状中有指其收受京城无赖俞子易价值八千银的虎坊桥瓦房60余间;又以心腹名义于顺城门外斜街大购房产,并寄屯心腹处贿银四十余万两;在家乡平湖广置田产千顷,于杭州西溪大兴园宅。单这几项就价值百万两银以上,从中也可证实高士奇贪污之巨,其心之黑。不过康熙念在其伺候自己几十年的份上,便一力保了他,让他安稳度过余生,算来这段君臣的情谊倒也不是一般的厚。

如此一个在康熙初年举足轻重的人物竟然和自己一路同行了大半月,赵强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也骂自己眼拙,竟没从那高姓想到高士奇身上,其实这也不怪他,他哪里想得到高高在上的高士奇竟然会便服出关呢,这就好像国务院的总理出现在自家田头上一般让人不可思议。

“爵爷,得饶人处且饶人,刘知府并无大错,还请爵爷高抬贵手放他回去,如此,高某也不会多说什么。”经过一番深思熟虑,高士奇决定出面制止固泰的恶行。

固泰的脑袋被高士奇的出现整昏了,这姓高的在皇上那里有什么份量自己可是清楚的,现在竟然被他撞了个现行,这篓子真要捅大了,当下怔在那里竟然不知与高士奇怎么说了。一旁的瘦子见状,心里激灵一下,喉咙一咽,突然走到固泰旁边,对高士奇道:“高学士何等身份,岂能如你这市井之徒一般,你休要在这里大言不惭,我看你八成就是假冒的!”

“嗯?”高士奇闻言一愣,对方竟然说自己是假冒的,这太可笑了:好,既然管了这事,就管到底吧。当下便要从万四的包裹中拿出公文行碟来证明自己的身份,正要拿时,却见陈公公哼一声,大咧咧的朝前走了几步,随手便从怀里摸出块牌子,朝前一伸,左右一晃:“咱家景仁宫首领太监陈双喜,有牌为证,咱家可以证明这位确是高大学士,爵爷要是不信,验咱家手中这牌子便是。”

第二十九章退让

大清自先帝入关后,吸取前明阉党乱政教训,遂裁撤内宫十二监,前明的司礼、御马、宝钞等监相继取消,遣散大批太监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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