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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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霄-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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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这下子十拿九稳可以得到这份差事,名正言顺被调到两人中的任意一个身旁,谁料到清言真人说自己身边也需要两名侍童,还点名把她要了过去。

宛卿卿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清言的修为是何等厉害,堂堂元婴修士,自己这个只有炼气修为的小弟子,怎么敢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毫无疑问,她这点易容换装的小把戏,对于一个元婴修士来说是完全不够看的。

现在并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这一切都跟清言师叔祖有关,如果找借口不去,必然更会让人生疑,也许还会连累自己在外门的朋友,无奈之下,她只好学了许久的男人举止动作,力图低调做人,然后硬着头皮过去了。

也不知是自己运气太好,还是清言太忙,到了天玑峰之后,他们一连许多天都没有得到清言的亲自召见,她的身份自然也就没有暴露。

庆幸之余,宛卿卿并没有熄了要见云纵他们的心,一边还得忧虑清莹那边的情势,心情甭提有多混乱糟糕了。

终于有一天,清言座下的弟子吩咐他们去领紫微剑和灵石,再送去前殿。

乍见到周印,宛卿卿十分兴奋,好不容易记起自己的身份,强压下激动的心情,战战兢兢将紫微剑奉到周印面前,想到之后与周印可能再无见面的机会,便又忍不住,上演了之前在周印手心上写字的那一幕。

之后又找机会替代了另一名侍童的差事,借着送灵石的机会来到这里。

听罢宛卿卿所言,周印眯了下眼,没有说话。

云纵不像他那么寡言少语,马上提出自己的疑问:“你当着清言的面写字,当时他在你身前还是身后?”

宛卿卿想了想,“好像是在身前,不过他刚好转身了。”

云纵淡淡道:“就算转身,元婴修士的神识之敏锐,也非你可以想象,他怎么可能没有发现你的小动作?”

宛卿卿一愣,继而白了脸,讷讷道:“那,那他为何不揭穿我?”

她再聪明再敏锐,也不过是个修为尚浅的小姑娘,能够隐忍潜伏多日已是不易,一时心情激荡,作出冲动之举也不奇怪。

云纵没再说话,这个答案除了清言,没有人知道。

或许清言是受了什么人的胁迫,正需要宛卿卿来报信,又或许……

沉默的氛围在三人之间流淌,一时寂静得可怕,宛卿卿满头大汗,却不敢去擦,心砰砰直跳,求救似的望向两人,为了这件事情的后果,也为了自己这条小命。

毛团在周印膝盖上打了个呵欠,扭扭身体,继续打瞌睡。

反正亲亲阿印不让他管,他也懒得费那个脑子,不论上界,人族,还是妖魔,只要灵智发展到一定程度,总喜欢玩这些勾心斗角的游戏,当年盘古开天,女娲造人,可曾想过今日?

周印终于开口:“你写的字,让我们救谁?”

沉寂被打破,宛卿卿下意识松了口气:“弟子莽撞,曾暗地里打探过,听说清和掌教自从受伤闭关之后,再也没有出来过,前几日师祖想去探望,也没能进去。”

她不糊涂,眼下清莹的安危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清和,只要他没事,其他人自然也会没事。

顿了顿,又惴惴道:“掌教他老人家会不会,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她没有再说下去,在场的人都明白。

云纵缓缓道:“唯今之计,只有先进去见上师父一面再说。”

起码要确定了他师父的生死,才好决定下一步该如何做,否则单凭他们两人,是绝不可能扭转大局的,更何况云纵抱着能不连累周印就不连累周印的想法。

宛卿卿顿觉口干舌燥,不说她也知道,要进去见清和真人一面的难度有多大,虽然是在天枢峰,但周围未必就没有眼睛,更别说外头还有阵法和禁制……

她忽然抬头看了看外头的天色,脸色一变:“我得走了!”

云纵道:“此事你不必再掺和,保全好自己就行。”

宛卿卿点点头,有这两人在,她压力减轻不少,行礼道别之后,就急急忙忙得走了。

周印突然道:“上玄宗有什么东西,只有掌教才能开启,或者说,只有掌教才有的?”

云纵不知他所问何意,思索道:“掌教印信。”

想了想,又微微皱眉:“也许还有我不知道的。”

清和真人虽然有意栽培云纵当接班人,奈何云纵醉心修炼,从来意不在此,所以也很少参与日常事务。

周印道:“闭关的地方在哪里?”

云纵道:“灵寿宫自德殿的一间丹房,我去看过,外头有数道阵法护持,不是那么容易进的。”

周印淡淡道:“不易也要进。”

95、

乍看上去;灵寿宫自德殿周围与别处并没有什么不同,就连清和真人闭关的那间丹房外头;也如他以往闭关时一样;布了四道阵法作为障碍;以防弟子误闯;冲撞了里面的人。

云纵以前曾在这里为其师护法过;知道外头这几道阵法不过只是寻常难度,由于清和真人身为上玄宗的掌教,上玄宗内又重重禁制机关,根本不虞外敌入侵干扰,也没人敢跑到这里来捣乱。

但眼前明显已经不是以前的防御阵势了,在前往丹房大门的路上,用符箓刻纹筑起四道阵法;每道分别拥有金、木、水、火四种属性的其中之一,以布阵人的修为和手法来看,当出于高阶修士之手。

“如何?”云纵传音入密问道。

两人立于半空,有结界和隐身术,没有人发现他们。

丹房之前,还有四名上玄宗弟子分守四处,修为倒是不高。但此处就看出布阵人的心思来了,那些弟子站在阵法后面,想要破阵,必须得惊动他们,等到阵法被破,他们也早有充裕的时间去示警报信。

而周印于布阵画符上是大家,云纵自然要先问问他。

周印不语,他正在观察。

破阵讲究的是技巧,再完美的阵法,也会有破绽。

只要是阵法,就有阵眼。无论阵法如何,阵眼是永远存在的,差别只在于破阵者的修为,能不能看透阵眼,又或者会不会被阵法所迷惑,找到假的阵眼。

这四道阵法各执一道属性,从布置上来看已经足够完美了。

譬如最外面的金属性阵法,布阵人在地上直接刻了金茧缠丝的符文,之后又加上一层迷踪符,只要一踏入阵法,就会身不由己偏移脚步,阵法随之重新打乱,而身在阵中,却已经无法再想出一套新的破阵之法来。

所以阵眼应该不在阵中。

周印移开视线,看向周围。

丹房周围环境清幽,种满梨树,此时不是梨花盛开的季节,但由于上玄宗灵气充沛,最不缺的就是法术,所以仍旧绽满一树树的雪白,十分漂亮。

在一片梨花掩映中,丹房外头一条阶梯石道,直接通往下面的自德殿。

虽然并不明显,但若仔细观察,还是可以发现,这些梨花并不是紧密相连的,而是分成七簇,正合了“七星拱月”之意,这既是法术上的布置,也是风水上的考量,能够让丹房吸取更多的灵气,对身在丹房里修炼的人很有好处。

周印道:“这些梨花种下多久了?”

云纵道:“从我入门时便是如此了。”

那便与阵法无关了,周印转开目光,又去看别处。

丹房本身,阵法旁边的一草一木,那条狭长的阶梯……

视线最后落在四名弟子身上。

他们没有分守四个角落,而是两个两个站在门口左右,想是这份枯燥的工作令他们倍觉无聊,所以便在那里聊起天来。

不过聊天归聊天,他们的脚步并没有挪开半步,依旧站在那里不动。

其中一个苦着脸,似是有些累了,跟其他三人说了几句话,其他人都取笑他,然后,四个人分不同方向,分别踏出一步,那个抱怨说累的人,也得以趁机扭扭腰,活动一下筋骨。

正好就在此时,阵法闪烁了一下,威力有所减弱,待得四人站定,又恢复原样。

周印盯着他们看了片刻,淡淡道:“我知道了。”

他刚才一直在沉默,云纵也没有打扰他,此时听得他开口,不由立时望过来。

“这四个人站的地方,就是阵眼。”

“怎么说?”

“他们利用一种特殊的步伐保持阵法的平衡,一人动则四人俱动,所以他们杀不得也动不得,除非能够完全掌握那套步法。”

云纵听他如是说,便凝神朝四人望去,果真发现了一些端倪。

周印在一旁道:“我刚才看了,他们在走的过程中,有一瞬间,是阵法最弱的时候,威力几近于无。”

云纵本是极聪明的人,否则也无法修炼到今日的成就,周印这一说,他立时就已经想到办法。

他绕到丹房后面的梨树中,手指一弹,一缕青烟随之在夜空中消散开来。

便有一股似有若无,极其香甜的香味散开来,乍一闻,竟像是从丹房里飘出来的,引得那四名驻守弟子面面相觑。

一人道:“这是什么香味?”

其他人面面相觑,却也不知。

大家不由吞了吞口水,那味道,像一道极其美味的菜肴,又像极了一种刚出炉的灵丹妙药,更像绝世佳人身上发出来的幽幽体香,充分调动起每个人的无尽遐想,让他们禁不住想看个究竟。

香味越发浓郁了一些,四人修为低微,只知自己被调来守护丹房,却不知里头的玄妙,不由互相猜测起来。

“会不会是掌教在里头炼什么新的丹药?”

“不可能吧,这香味我从未在什么东西上闻过,倒像是,像是,”那人露出一抹暧昧的笑容,小声道:“天下第一美人碧波仙子你们知道么?”

另一人道:“自然知道,我见过一回,那可真是冰肌玉骨,秀色天成了,可惜没能当云师叔的道侣。”

那人悄声道:“我曾近身侍奉过,碧波仙子身上,好像就是这股荷花香,只是这香还要更浓郁一些。”

其他三人听得瞠目结舌:“不会吧,你的意思是……”

那人忙道:“我可什么意思也没有!”

四人一开始还有些顾忌,但守了这么多天,枯燥难耐不说,里头也从未有什么动静,说话之间难免放开许多,反正周遭也没什么人。

又有一人道:“这香味好像是从后面传来的,要不我过去瞧瞧!”

“这不好吧,上头不是吩咐过我们不准妄动吗?”

“若是香味是从里头传出来的,我们自然不能犯大不韪去开门偷窥了,现在只是去丹房后面瞧一眼而已,又不碍事!”

其他三人明显被说动了,道:“那你快去快回啊!”

“放心吧!”那人应道,抬脚往后走。

地上篆刻的金、绿、蓝、红四道符箓,颜色瞬间黯淡下来。

原本环环相扣的阵法,出现了一个缺口。

就是现在!

周印手中洗天笔疾射而出,精准地从阵法缺口处飞入,在四人背上连点四下。

笔势挟着灵力冲入穴道,四人顿时动弹不得,且失去了意识,如木头一般直直伫立在那里。

“我家阿印真厉害,连破阵都破得那么潇洒!”刚才一直没吱声的周辰终于找到了谄媚的机会。

自从周印不让他插手上玄宗的事情之后,他每天的生活就是吃了睡,睡了吃,云纵不在的时候跟媳妇儿玩亲亲,调戏耍赖直到得逞为止,云纵在的时候就装死,非必要基本不开口,并且坚决奉行“两个凡是”原则:凡是周印说的都是对的,凡是周印做的都是英明的。

云纵:“……”

过程是不是太顺利了点?

他看了周印一眼,周印没有说话。

阵法不好破,可找到了破绽之后也不难,除了这四名弟子,丹房周围更没有其他守卫,不排除是为了掩人耳目,不要引起太多关注,说到底,无论是不是有诈,他们势必得走这一遭。

丹房的门从里面被锁上了,但以两人的能耐,破锁开门简直是轻而易举。

云纵推开门,里面的摆设一如先前他来过时候的模样,周围也并没有什么禁制封印,只有重重纱帘后面,坐了个人,身影极是熟悉。

“谁?”熟悉的声音传过来。

竟是还活着?两人都有点意外,一时没有吱声。

在他们的设想里,清和真人若不是身受重伤被软禁起来,就是已经遭了不测。

“是云纵吗?”清和透过半掩的帷幕,早就看见了门口二人。

“师父,是我。”云纵道,反手将门关上,与周印一道走上前。

“你们怎么来了?”清和真人看上去面色如常,也没什么被禁锢的迹象。

云纵道:“门中发生了一些变故,我们有点担心,就进来看看。”

清和真人道:“你们不该来。”

云纵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听这个语气,在他们离开上玄宗这段时间,势必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回来之后,一切暗潮都掩于平静之下,连清莹都被架空了,除了来这里,根本不知从何下手。

清和真人不答反道:“你们赶紧出去,趁没有被发现之前,走得远远的,不要再回来了!”

云纵皱眉:“师父!”

清和真人难得疾言厉色:“若你还认我这个师父!”

云纵沉默下来,只看着他不说话。

清和真人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你们还没发觉我身上的异样么?”

周印突然道:“你修为没了。”

云纵悚然一惊,他进来时只看到清和真人安然无恙,一时也没多想,此刻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本萦于清和周身,修士独有的淡淡云气已经消散于无形,现在的清和,与一个六七十岁的寻常老人无异,眼角多了几条皱纹,那是没了修为,逐渐苍老的体现。

他目光一凝:“是清言,还是六大长老?”

清和真人的笑容略带苦涩:“清言也不过是元婴初期,单凭他如何能暗算得了我,六大长老更不会为虎作伥。”

云纵道:“那到底……”

清和真人阻止了他的下文,道:“罢了,我说,你们听,完了赶紧走,此地不宜久留。”

事情要从十年前说起。

大陆自古便有“天人感应”一说,认为天能干预人间诸事,而人也能感应上天的谕示,对于修士来说,更是如此。在许多大宗门里,由于出过一些飞升上界的前辈,所以有时候作为本派德高望重之人,偶尔在入定时也能进入一种玄妙的境界,甚至得到上天的一二启示,对门派发展自有助益。

十年前,清和真人在一次修炼之中,也得到了来自上界的谕示。

他虽然是上玄宗掌教,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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