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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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愈-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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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我以前没跟男人谈过恋爱,”墨晓想了想又说,“女人也没有。”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这回是真的。”
  墨晓很恼火,堂堂一个文字工作者,好好一句话说的乱七八糟。
  不待他纠正,顾准回过了头:“你想说,上次是个笑话,让我别放在心上?”
  “差不多……”墨晓揉了揉头发,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他在乎那些有的没的,也许顾准并不在意,自己真是婆妈了。
  顾准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边收拾衣服边开了口:
  “你知道,我天生就是个gay,这个性向的恋人之间束缚很小,我看到的几对长远的,几乎都是年少便认识,彼此父母寻死都分不开的那种。我小时候只顾着在学习上赶超我哥哥也没遇见什么可以许终身的人,当时也小,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上大学离了家,就不断有朋友给我介绍男人,也屡次邀请我寻乐,我都拒绝了。我那时总想着我的爱人是个中国人,黑头发,黑眼睛,喜欢我干干净净的。后来回了国,年纪也大了,还是没碰到合适的,周围的人玩的越来越开,只剩了我一个。我当时挺绝望的,有时想是不是我眼高于顶的时候不小心把他扔国外了。”
  顾准回头望着墨晓释怀的笑了笑,接着道:“前年年后,我过生日,曾经拒绝过的一个朋友在酒店招待我,酒没喝几杯,他便送了我个大礼——大概只有十六岁的小男孩们,还没长成的器管上扎着粉色的绸带在我面前站成一排,瑟瑟发抖。他对我说,‘我知道你单身这么多年,喜欢干净,这都是市里学校找来的,保证干净,成绩也都不错,挑一个回去养着玩儿吧,别憋出病来,碰见真爱了也治不好。’”
  “现在还有人喜欢玩这个把戏?”墨晓略带了点讽刺的音调。
  顾准笑着摇了摇头:“他只是不认同我的感情观,想嘲笑我而已。不过他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我等了这么多年,并不只是想找个干净的,我想找的是能跟我组成家庭,长久过下去的人。”
  “所以……?”
  “所以我知道你想告诉我什么,即便它不是我跟你在一起的最大理由。我也很开心,你没有谈过恋爱。”顾准坐到墨晓身边,目光炯炯:“等了这么久,等到一个完整的爱人,很值得,是不是?”
  墨晓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不会觉得我太婆妈?”
  “怎么会!我恨不得你没跟别的男人洗过澡。”
  “这个……我以后尽量……”
  “开玩笑的,让你跟女人去洗澡我更不放心。”
  “三十岁还能碰到这种锦上添花的事……真不敢想象那么多年你都不曾放纵过。”
  “这是你应得的,你也是我应得的。”顾准贴上墨晓的脸颊。
  “这话说的太绝对,外面不平等的恋人多着呢!”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想那么多干什么……”顾准贴着墨晓的侧脸一路吻下去。
  “咳咳,核桃,咱们来干什么的?”
  
  顾准讪讪的收回“狼吻”,开始收拾墨晓的东西。
  “后来那些小孩儿怎么样了?”
  “没怎样,我拒绝之后,我那个朋友接手了吧,我总不好干涉朋友的爱好。”
  “也对,他们站在那,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总是自愿的。”
  “是,我管得了自己,管不了别人。”
  墨晓的东西很少,贴身的衣物,几件当季的衣服,浴室的牙刷和剃须刀,冰箱只有饮料。墨晓出门的时候将水闸和电闸都拉了下来,屋子一片黑暗,他心里却一片光明。
  墨晓捧着仙人掌打开了顾准家的门,客厅明亮宁静,正如墨晓的心情。他转过头对拖着重物的顾准说道:
  “欢迎光临顾准和墨晓的家。”
  
  (二十六)
  
  最佳洁癖先生很快就将“新家”收拾停当。墨晓里里外外的走着,仔细观察那些证明两人同住的事物:浴室并排而立的口杯和剃须刀;抽屉里紧密排列的两叠内裤;衣柜里挨着的衬衣。
  “河豚先生,别傻笑了,回卧室躺着去。”包着头巾的顾准指了指南侧的卧室。
  “核桃先生,我觉得我可以行动了。”墨晓小心的扭了扭腰——顾准这个禽兽。
  “那……劈叉看看。”顾准将下巴尖搭在拖布的顶端,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向下在空中灵活的分合几下,停在一个很大的角度处,笑嘻嘻的看着墨晓。
  “……”真当他是体操运动员么!
  墨晓瞪了他一眼扭头回了卧室。
  躺着很无聊,墨晓偏过头正好看到自己的电话在闪,暗下去又亮起。还在做记者这个行业的时候每天电话短信不断,嘘寒问暖,消息流转,如今停了职,上交了工作手机卡,照理世界该一派清净,是谁这么锲而不舍的找自己?
  墨晓今天心情不错,那个电话又闪的时候,他接了起来:“你好。”
  “墨晓?”那人仿佛不确定一样:“你可接电话了!”
  墨晓皱着眉想了想,试探性的说:“王春辉,王总编?”
  “跟我客气什么!当初在摄影社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客气!”
  “哈哈,那么久的事师兄居然还记得!”
  “当然,当时你可是我最看好的师弟。”
  “师兄严重了,这样算起来咱们可好久不见了,未知师兄找我何事?”
  “此事说来话长,你现在没另找工作吧?”
  “唔。”
  “那就好,我这边有个杂志要起刊,也是份财经杂志,高端的访谈需要个经验丰富的记者,必求一炮而红,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这个……”
  “你就不要推脱了,你那点事我听说了,那本不算什么,也是上头压力大,你们社长也很无奈,你现在闲着的消息还是他通知我的。”
  “社长这么说?”
  “当然,咱们这个圈子拼的就是面子和人脉,别辜负了别人的心意,好好干。”
  墨晓长出了一口气,笑着回道:“师兄一声令下,师弟哪敢不从。”
  “这就对了,明天上午十点,报业大楼,详细地址我一会儿给你发过去。”
  “我的人事关系?”
  “你们社长都给你弄好了,你入职就可以都转到这边来。你也不要觉得心寒,你为他做的那些事他都记在心里呢!”
  “那,师兄,明天见。”
  
  “工作上门?”顾准倚在门口看着他。
  墨晓摇了摇手机:“社长果然还算厚道。”
  “确实,精神能坚持住吗?”
  “忘了跟你说,我觉得自己情绪好多了,今天早上楼下孩子吵闹我也没那么心烦。”
  “原来我还有这个功效。”
  “可不是,天使一样的作用,暖人心。”
  “我还能暖你别的部位。”顾准眨了眨眼。
  墨晓沮丧的低了头:“我明天十点入职,不能留在家里照顾你……”
  “哦?真可惜,那只好跳过了。不过下次貌似又轮到我……”顾准的语气中带着点炫耀。
  “喂!还带跳过去的?要求顺延!顺延!”
  “抗议无效,下次请早。”
  “核桃,落井下石是要遭报应的。”
  “断子绝孙的人什么都不怕!”顾准笑的极灿烂。
                          
作者有话要说:我居然写了一章狂欢,愧疚的力量很强大嘛……




☆、第 10 章

  (二十七)
  距离失业不过四五天的时间,墨晓就觉得他的心态改善了很多。开车途径红灯,深吸一口气,想想在家里等他的顾准,三十秒很快就过去了;停车时略排了一会儿也无妨,手机里有无数顾准的照片,随便哪张看起来都很舒心;电梯在每一层都停也没关系,看着二十层那个数字他就觉得快乐。
  墨晓拉开新办公室门的时候,心里满满的都是对顾准的感谢,因为恋爱的美好,他心里那些烦躁都有了安抚——顾准、顾准……
  “哟,藏刀师弟,几时不见,还是那副菩萨样!”王春辉握住墨晓的手。
  “师兄别再取笑我了,哪有跟别人滋事打架的菩萨……”墨晓忍下心里的一丝不快,礼貌的握手——晚上回去可以多摸摸顾准的。
  “你那也是运气不好,轮上个关系户,要是个平头百姓,少不得他给你赔礼道歉。”
  “是我太冲动,哪敢让人家赔礼,咱们这脉可都是讲理之士……”
  “师弟想得开就成,这晦气事儿今日一笑而过,以后咱就不提了,”王春辉将墨晓按在沙发里,递给他一份样刊,“大好的日子都在这里头呢!”
  墨晓双手接过,仔细翻看起来:很成熟的杂志,广告、软文和噱头安排的都恰到好处,易读又不失格调。
  恭敬的递回杂志,墨晓道:“师兄真不愧是校园传诵的风云人物,这杂志做的有骨有血,将来必是个美人。”
  “哈哈,甭拍我马屁,没用!”王春辉翻开了头五页:“美人最缺不了眉眼,这就靠你了……”
  “还是昨晚那句话,师兄一声令下,师弟哪敢不从……”
  “这话我爱听。走,师兄带你看看同事去。”
  
  需要熟知的三五个固定班底,是王春辉这几年一手带起来的,都是一个大学毕业的,熟悉起来也不困难。几人寒暄一阵,排了辈分,王春辉又将墨晓介绍众人,定了晚上聚餐,瞬间公式化的笑容堆满办公室,一派曦和。
  墨晓温和的笑着点头,对于墨晓这种出类拔萃的人来说,跟普通同事的人际关系就是这样一成不变。弱肉强食,他在他们之上。
  晚上墨晓难免喝了点酒,街上灯红酒绿,车来车往,看的他心里有些躁。顾准驱车前来接他,乳白的雪佛兰停在他面前,墨晓心底才注了一丝清凉。灯光下顾准脸庞白皙,五官深邃,好看的像个仙人。墨晓眯着眼看他,心里的感情汹涌澎湃。
  顾准转到车这一侧来扶他:“愣着干什么,上车吧。”
  不同于酒味的清香袭来,墨晓接着酒劲扒着顾准的肩膀一直磨蹭,说着他之前说不出口的表白:“核桃,我爱你。”
  “我也爱你。”顾准将他扶到后座,好笑的敷衍他。
  “我是真的爱你,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好不好?”墨晓扯开自己的上衣,露出大片的胸膛。
  “车里冷?先留着,回家再看。”顾准拢了拢他的衣襟。
  “你不看?那等你死了我再把它掏出来给你看。”
  “回家再耍流氓吧。”顾准笑着关上了后车门。
  墨晓按着自己的心,有点沮丧,他怎么不信呢?我真的会跟他一起死的。
  
  (二十八)
  
  第二天早上起来两人似乎都忘记了昨天晚上的事,仿佛墨晓醉后没有表白,顾准回家没有耍流氓。
  墨晓很适应新的工作。每日五条短消息,每周一个人物访谈,每月一个专题。墨晓准备了三套方案,万事俱备,只待最后定刊。
  “唔,怎么样?”墨晓从镜子前转过身来。
  顾准从臆想中找回一点精神,仔细打量墨晓的穿着。这不是顾准第一次看他穿工作的装束,却仍有惊艳的感觉,原本乱蓬蓬的头发梳的整齐,套装穿的一丝不苟,金属灰的眼镜,笑容得体。
  “你连着问了我快一个礼拜了,很不错,看着聪明,攻击性小,是我喜欢看见的记者。”
  “一个礼拜你也没说出我想听的那句,”墨晓正了正领带,摆了个自认很潇洒的姿势,“帅吗?”
  “不算你脸上这个小流氓的笑容,很帅。”顾准比了比时钟:“一会儿就不好打车了。”
  “不知什么时候能恢复到全周开车……”墨晓苦笑着捏了捏肩膀。
  “有我在,很快。今天先坐出租,明天我开车送你。”
  “明天放假,你忘了?”
  顾准愣了片刻,笑着说:“不上班太久,还真的忘了。”
  墨晓拎着提包出了门,想了想又回身抱住了顾准:“今天不想工作,我想留在家里。”
  顾准低头扶了扶他的眼镜:“上班去吧。”
  “我去请假?”
  “晚上见,明天就放假了。”
  “拜拜……”墨晓哀怨的摆了摆手。
  阳光照在顾准身上,影子很短促,像关门的声音。
  房间还是那个房间,只是多了另一个人生活的痕迹。明明没有多久,顾准却几乎想不起之前独居的样子,仿佛之前就是两双拖鞋,两台电脑,筷子和碗从来都是成双出现,仙人掌和文竹生来就是一对。
  一个礼拜多没工作,便不记得工作日和休息日了吗?
  顾准走进厨房刷碗。虽然墨晓最近一个礼拜情绪很稳定,但是他为了尽量让他舒适些,并不会在他面前弄出过响的声音。
  碗两个,碟子两个,汤碗一个,筷子两双。洗完碗之后要收拾屋子,床单也要换一换,墨晓似乎更喜欢纯白的那种。
  接下来便是无止境的发呆。
  接下来便是做了晚饭等着墨晓进门。
  如果流泪就擦掉,如果想死就努力忘记。
  
  找工作……吗?
  
  似乎真的应该找工作,一个大男人总不能一辈子窝在家里给另一半做饭吃。可是,那种高强度的工作根本不是现在的顾准所能负荷,难道要去当厨师或英语老师吗?就算过了自己这关,被父母知道,被顾清知道……
  
  也许,也许该去看医生……
  
  可是如果能说服自己看医生,又怎么会拖到现在。他的生活仿佛是一个死循环,哪怕墨晓进驻其中也无法解开。
  顾准仰着头笑的很凄凉,泪水模糊一片。
  
  墨晓进屋的时候,顾准坐在客厅里没有开灯,黑色的t恤跟黑暗几乎融为一体。
  “核桃?”墨晓轻声说。
  “回来的这么晚?”
  “你忘了?中午的电话,起刊的专访要改稿子,我今天加班……你怎么了?情绪不好?”墨晓摸黑坐到顾准身边。
  “习惯了,没什么。”顾准寻着墨晓的嘴唇吻下去。
  “让我去洗个手。”墨晓含糊的说。
  “一会儿一起。”顾准用力扣住他的手,十指交缠。
  
  (二十九)
  
  顾准滚热的汗混着冰凉的泪滴在墨晓背上,触感分明,墨晓不自觉的缩了缩身子,顾准的动作更激烈了些。
  那些泪比顾准的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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