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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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玩物-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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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的,只有酒精能压制我身体上的不舒服。”
林露翻了个白眼,怒气冲冲地拉开房门往堂屋走:“那混蛋沈净岑去哪儿了?给我死出来!沈净岑!”
“不用叫了。”墨镜男手插在口袋里慢慢跟着走了出来:“他不在,但故意留了进出宅子的指示,看来是知道我就在外面,也说明他并不想害你的。”
“我不稀罕,那老家伙给我看的东西只看了一半,我……”
“一半也够了,虽然是我好不容易搜集到的玉佩,但看一半资料也完全值得了。”墨镜男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你看到什么了,说来听听。”
林露抿了抿唇:“你相不相信,这世上有另外一种人?”
“嗯?”

沈岚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车上了,太一坐在她身边,第一次显得很拘谨。他的身边坐着周玉戈,换了身干净衣裳,正在低头数膝盖上的棒棒糖。
因为是最早的一班车,几乎没几个人,三个人都坐在最后一排。周玉戈前面两排的位置上坐着个学生模样的小女生,一会儿转头看看他,一会儿又看看太一,脸上带着可疑的红晕。
“我……怎么在车上?”她莫名其妙。
“主人醒了?”太一偏头,贴到她耳边低语,清晨的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照在他的脸上,整张脸的线条都柔和了许多,像是最最贴心的情人。
她看了一眼那边探头探脑的小女生,脸红了一下:“好好说话,贴这么近干嘛?”说着又没好气地扭过了头:“你不是离家出走了嘛!”
“呵呵……”太一伸开手臂揽住她,鼻子贴在她的侧脸上蹭了蹭:“那里不是我的家,主人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沈岚的心口蓦然软了一下,他从没对自己说过这样情意绵绵的话,今天这是怎么了?
“你……没事吧?”
“没事。”
“我们要去哪儿?”
“主人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二伯呢?”
“好着呢。”
“你给我认真点!”
“对你我一向都是认真的。”
“不好意思,”周玉戈忍不住打断两人:“一大早的,能不能顾忌一下公共场合?”他转着手里的两根棒棒糖,递过来:“要不要吃糖?”
太一瞄了他一眼,接了过来,给了沈岚一根,自己则盯着看了好半天才撕开包装纸,塞进嘴里。
“是不是觉得很新奇?第一次吃到吧?”大概是因为受了伤,周玉戈说话的声音很低,听在耳里就分外温柔,沈岚注意到那小女生脸红得都快滴出水来了。
太一咂了咂嘴,似是而非地哼了一声,转头看看沈岚嘴里含着的糖,忽然说了一句:“主人,你的是不是要更好吃一点?”
“不会吧,我给的都是一样的啊。”沈岚还没说话,周玉戈抢先探身过来,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糖,往嘴里一塞,然后又拿出来一本正经地告诉太一:“我尝过了,味道一样。”
太一眯了眯眼:“主人,我能杀了他么?”
“……”沈岚抽了抽嘴角,摇摇头,伸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算给沈净岑打电话。
太一转头看到,目光闪了闪。
他知道昨天沈净岑的举动很不正常,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他和主人。但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他所关心的只是他的来处以及主人的安危。至于其他的人和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但也明白沈岚醒来后必然会追根究底,所以刚才才尽量避重就轻。
“奇怪,怎么打不通啊?”沈岚拿着手机皱眉。
“大概还在睡吧。”
“我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忽然会在车上,昨晚我……”沈岚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她到了院子外面就忘了后面的事情了。
“主人,就是二伯让我们走的。”他笑着凑过来,忽然伸舌舔了一下她的唇:“果然还是你的糖好吃点。”
沈岚被他这出格的举动吓了一跳,脸红得像煮熟的虾,什么问题都忘了,好半天才故作镇定地转过头盯着窗外:“算了,待会儿再打好了。”
“主人,为什么不敢看我?”
“……”
“难道你以为我还对你有情意么?呵呵,只不过是逗逗你而已,没人会蠢到再对你这样的人动心的。”
“滚,我不看你只是因为你的假发偏了!”
太一闷笑了两声,但很快又隐去了笑容。
鬼面说这里还是他曾经的世界,只是时代不同了,那么曾经威震四方的大商朝去哪儿了?他的主人……到底是不是她?
直觉告诉他是。可是如果真的时代变迁,她不可能还活着。
而他自己,又为什么还活着?
“玉戈,现在距离商朝多少年了?”
周玉戈一愣,微微垂眼:“三千多年了。”
“三千多年……”太一转头看向窗外,一闪而逝的店面、车辆,穿着短衣长裤的行人,嘀嘀嗒嗒的喇叭,喧嚣着的世界。再往前,渐渐有高楼大厦扑入视野,那样高耸入云的建筑,他从未见过。
从醒来到现在,一直以为是主人带着他进入了一个奇怪的世界,他无所谓,在哪里都一样,只要能跟她在一起,解决了之前的纠葛就可以。但现在却忽然被扯入了层出不穷的谜团。
“普通人一直在追求的东西,我想恰恰是我们最疑惑的。”周玉戈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车窗外的太阳升高了许多,汽车风驰电掣地驶上高速。太一转过头去,周玉戈也正好看了过来:“等到了地方,我会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但是你如果要去找答案,请一定带上我。”


十四章 大祭司
 
S市南郊某居民小区内的一间公寓,一行三人站在门口大眼望小眼。
沈岚再次拨了一次沈净岑的号码,仍然没有接通,有点心烦气躁:“二伯怎么回事儿,没事叫我们到这儿,又不给钥匙,怎么进去啊?”
“不知道。”太一倚着门,百无聊赖地拨自己头上的假发。
“总之先想办法安顿下来吧,”周玉戈捂着胸口轻轻喘了口气:“还请二位照顾一下我这个伤患。”
“你怎么了?”沈岚疑惑地看着他:“刚才在车上就发现你气色不太好,兼职做多了吧?”
“没什么,”周玉戈轻轻扫了她一眼:“只是想杀一个人,最后没得手,反而莫名其妙地结伴了。”
话还没说完,太一忽然一脚踹了过去,周玉戈的背砰地一声撞到门上,结实的防盗门锁发出咔哒一声脆响,整个人已经摔进了屋里。
“在我面前大言不惭的说要杀我家主人,你想死是么?”他慢悠悠地插着口袋走进屋,一脚踩在他受伤的胸口:“你给我记住,我家主人只能死在我手上!”
“……请问,你们俩是在讨论我这个当事人的生死么?”沈岚攥紧手机,忍了又忍才没砸到太一头上。
周玉戈爬起来靠茶几坐着,捂着隐隐露出血渍的胸口喘粗气,语气有点无奈:“好歹也算同类,咱们暂时休战行不行?等找到你我想要的结果,再解决一切好了。”
“解决也轮不到你。”太一哼了一声,自顾自地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周玉戈忽然一愣:“呃,我们就这么进来了?”
话说完,沈岚也愣了,刚才太一那举动太迅速,完全都没回过神来,现在才发现人都在屋子里了。
“啊,原来二伯说的钥匙就是我啊。”太一勾着唇摊摊手。
“是啊,拜你这把钥匙所赐,我还要再换把新锁!”沈岚甩上门,瞪了他一眼,穿过客厅去厨房看了一眼,家用电器都一应俱全,打开冰箱看看,食材塞的满满。她拿出来看看保质期,竟然都是近期的。
她又到卧室去看了一眼,两间卧室的床铺都整整齐齐,一丝灰尘也没有,看来是定期有人来打扫的。
忽然想起二伯以前跟她说起过件事,她大伯在S市有房产,但是移民后就没有人住了,他就找了钟点工每星期去打扫,补充食材,以备不时之需。
当时她还骂他浪费,有这闲钱不如攒起来防老了,现在看看这些竟然跟他说得一模一样。
“太一,二伯临走时有没有跟你说这里是谁的房子?”她急匆匆地走到客厅。
“他大哥的。”太一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过来时还不忘有意无意地踢一脚周玉戈:“怎么了?主人觉得不习惯?”
“不是,我在想二伯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他当初说这里不会轻易使用的……”沈岚皱着眉咬唇。
“起码我们离开的时候他还是好好的,既然能把事情计划的这般周全,您还担心他什么呢?”太一揽了揽她,轻笑:“至于这里,我会好好守护主人您的。”
“……你守护我不也是为了最后杀了我?”
“嘘——说出来多不好,你我心知肚明就行了。”他笑得更开心了。
周玉戈爬坐到沙发上,瞄了他一眼:“我说过到了之后要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兴趣听。”
“当然。”太一松开沈岚,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翘起二郎腿:“敢有所保留就杀了你哦。”
“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你最好克制一下自己,要想继续生活下去,就要学会对这个世界妥协。”周玉戈叹了口气,看了看沈岚:“如果不介意,你也一起听一听吧,这件事,也与你有关。”
沈岚早就怀着一肚子疑问,立即就坐到了太一身边。
“在此之前,我首先要说,太一大人,你需要恶补一下历史知识。你与我不同,实打实地沉睡了三千年,所以你的脑中除了以前的商朝,就是把这里当成另外一个奇怪的世界。可是鬼面说的是真的,这里还是曾经的世界,只是时代变迁,物是人非了。”
太一没有做声,表情很沉静。沈岚却目瞪口呆,但不好打扰周玉戈,只有耐着性子听下去。

“我记事的第一幕就是自己浑身是伤地躺在古墓的陪葬坑里,根本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之前发生过什么,唯一记得的是自己是周人,身负刺杀商朝末年大祭司的重任。古墓里机关重重,我从里面逃出来时受了重伤,看到阳光的一刻差点就快断气了。后来发现衣襟里塞着一柄玉戈,便以周玉戈自称。彼时我尚未发现时代变迁,直到见到其他人才发现周朝早已覆灭,那时候已经是先秦了。”
周玉戈第一次笑了一下,却有点苦涩:“我以为我是被什么神力显灵赐了福,抱着庆幸的心情生活下去,但是当初受的伤太重,导致我早衰,头发皆白,可是容貌却奇怪地一点也没改变。直到十几年之后,仍然没有改变。很多人对我指指点点,我辗转四方,一年一年过去,仍然是这样。如果有人觉得不老不死是幸运,我却觉得是不幸,因为那时候你会发现你拥有的时间不会让你得到整个世界,反而被整个世界遗弃了。”
“我浑身的感官都得到了最大的提升,武力也是,不知道原因,因为没有同伴,我必须要独自面对这一切。后来终于遇到了一个同类,就是你那天见到的鬼面。但他极其憎恨人类,虽然曾经他自己也是普通人。我们一起相互扶持了很长时间,后来他忽然走了,再后来遇到时,他已经被姓秦的收拢。我受他引荐,也跟随过姓秦的一段时间,但并没有见过他本人,所有事情都由王大少经手,所以那天在福园酒楼一见到王大少,就知道是姓秦的派他来的。”
沈岚并没有见过鬼面,所以前面听得还一头雾水,直到听到王大少的名号才露出吃惊,很久才消化掉这个消息。
“我不愿牵扯进别人复杂的圈子,就自己走了。渐渐的,也习惯这个世界了,沧海桑田,朝代更迭,原来也是很快的……”他捂着胸口喘了喘气:“太一大人,你比我幸运,可以不用承受这么多颠沛流离,一醒来就找到自己的主人。不过也多亏了你的出现,否则我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要杀的人呢?”
沈岚终于忍不住问他:“你要杀的是我么?”
“我只能说应该是。”他直勾勾地望了过来,像是透过她的脸看到了过往几千年的时代风华:“因为你跟她长得一模一样,完全就是一个人。”
“可是你要杀的人不是商朝的大祭司?”
周玉戈看了一眼太一,他只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你可以问问太一大人,他的主人是不是大祭司。”

“呵呵,那么久远的事,谁记得呢。”太一忽然站起来,扯去假发,朝浴室走:“那铁盒子坐得真累,我去洗个澡。”
周玉戈伸出手臂拦住他:“你是不记得,还是刻意忘了?又或者,只是不愿提起?”
太一偏过头冷笑:“你只需要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我,我的事情,你还是少打听为妙。”
“我知道的就是我们这类人全都是以陪葬品的形式出现在古墓里,而且墓主都是身份显赫的王族,并且,除去不老不死这个特征之外,还有一点十分特殊。”
他忽然抬手掀开额头上厚厚的刘海。
太一怔了怔,他的眉心有一点嫣红的朱砂痣。
“看看这个。”周玉戈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递过去。
太一接过来时,沈岚也凑过来看了看,照片上是个古董,仔细看的话,像是一截枪头,但却是玉做的,乳白带着淡青的色泽,润泽无比。
“这是……玉戈?”
“嗯,这就是当初塞在我衣襟里的那柄玉戈。”
沈岚看看照片,又看看周玉戈:“总觉得,你跟它有点像。”特别是尾部那个圆形的穿孔,泛着淡淡的晕红,像极了他额间的朱砂痣
“没错。”他剥了根棒棒糖塞在嘴里:“这就是我想说的特殊之处,我们这类人都是,每个人都像一件东西,并且带着那件东西的特质,比如鬼面,他像的就是他手里的那把太阿剑,武力极强,出必见血。”
沈岚看了一眼太一:“那他……”
“太一大人应该更为特殊,因为他是我们这类人里年代最早的一个。”周玉戈嘎嘣一声咬碎了嘴里的棒棒糖,看向太一:“也许有的人是间接地知道了我们这类人的存在,想知道不老不死的秘密;也许有的人是贪图你的力量,怀着不轨的目的;也许还有别的原因,总之你会被这么多人盯着,都是因为你本身有太多谜团了。而我,也很想知道是谁把你变成了这样,那么我们这些人的秘密都能解开了。”
“啊,真是可惜,我只想找到我的来处,顺便跟我家主人好好清一清账,其他的,还真是没兴趣呢。”太一摆摆手,进浴室去了。
沈岚叹了口气,按按发胀的太阳穴,找出医药箱给周玉戈:“你自己照顾自己吧,我脑子很乱,要去躺会儿。”
“果然是主仆,连态度都一样。”周玉戈摇摇头,又伸手去口袋里摸棒棒糖。
只有甜味让他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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