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春天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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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春天等你-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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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住远方的声誉?鉴定书没下来,法院不会对外说长道短。一旦下来,审判结果出来,法院无论如何要向媒体出面解释的。

常昊问他,令消费者信赖的产品,是取决于它的质量,还是它的外在包装?吴总沉吟了一下,说两者都重要,但最重要的是还是质量。包装再好,里面的东西粗制滥造,消费者最多上当一次,而厂家则失了口啤。

常昊抬眉,那你还纠结什么?远方当务之急是解决动车组运行过程中出现的问题,戚博远是天使还是魔鬼,舆论炒一阵,慢慢就冷了。

吴总叹息,说得轻巧,但绝对一次可怕的危机公关。

远方公关部养那么多人干吗的,难道就是陪客户喝喝酒、打打高尔夫?

吴总呵呵干笑,说喝酒、喝酒。

常昊没有举杯,在决定说出这个事实前,我有慎重考虑。一般人对精神病患者恐惧,是怕他们失控、攻击自己,而对于他们作出的成就与贡献,则是带着感慨敬佩的心对待,觉得他们很不容易,毕竟他们是个病人。人都是同情弱者的。我认为远方会以有这样一位总工而感到自豪!

你的意思是?吴总眼前倏地一亮。

助理笑嘻嘻地接话打住,此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明白!明白!吴总站起来,我年纪是比常律师长,但是实在汗颜,法庭上,失礼了,没有理解常律师的苦心,我赔罪。一大杯白酒,眼都没眨,一口头干了下去。

“律师费付得不冤吧?”助理笑道。

“不冤,一点都不冤。常律师不仅法律知识丰富,还是解决各种问题的专家。我要向董事会建议,聘请常律师做远方的法律顾问。”吴总拍拍胸脯表示这事包在他身上。

常昊夹了筷凉拌木,耳闲闲地问:“你们是怎么认识沈磊的?”沈磊和常昊是发小,非常铁的哥们。当初,就是沈磊搭线,远方才找上常昊来打这个官司。他也是看在沈磊面子上才接这个案子。

“不瞒常律师,在找你之前,我们已经找过不少大律师,他们都以各种理由拒绝了。估计都是看不到赢的希望,人家不肯淌这混水。有天,财务总监说他有个同学在北京公安局,昨晚两人聊天,聊到戚博远案子,同学说可以找常昊试试,他就爱接有挑战的案子。我们第二天就去了北京,找到律师事务师,他们说你去度假了,不接任何电话。我们四下打听,听说沈磊是你好友,就找中找,呵呵,终于和你接上头了。常律师,一开始,你有赢的把握吗?”

常昊露出疑似笑容的夹生表情,“我打个电话!”拉开椅子出去了。

对面的包间喝得正欢,门没关实,男女调笑的声音一点不拉地飘了出来,常昊扭头四下看看,走廊尽头有个小小的露台,那里看上去很安静。

拨号码时,他有一点犹豫,但他还是果断接下通话键,迟迟没有人接听。他又重拨了一次,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对方突然有了动静。只不过,这一次是完全陌生的声音。

“你好,这里是第六街区酒吧,你朋友醉了,现在接不了电话。”

常昊愕住,“她一个人吗?”

“好像是!”

“她到底喝了多少?”

“我刚接班,不是很清楚。”

“麻烦你照应一会,我这就来。”

常昊都没和吴总打声招呼,匆匆拦了辆出租车就往第六街区酒吧去。

从门厅就能望见舞池里人头攒动的盛况,迎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郁而属于夜场特有的气息,混杂着酒精味、香水叶、烟草味······常昊脸立刻就黑了。一路跌跌撞撞,好像还踩了好几个人的脚,终于挤到了吧台边。

一眼就看见了趴在吧台边睡得昏天黑地的钟荩。他有些无语,纵观酒吧里的女人,哪个不穿得妖娆性感,就她一身制服。

该死的,她是来借酒浇愁的吗?她是司法人员,竟然来这种夜店,现在的男人很爱玩制服诱惑,她简直是自投罗网。

目光凛冽地扫视一圈,钟荩左右坐的都是两个女人。有一个在向隔壁一位男人调情,两人旁若无人地你来我往。酒保忙碌中挤出部分视线关注着她。

似乎没有什么可疑对象。

谢过酒保,递上百元大钞的小费。酒保热情地帮他扶起钟荩,一直送到门外。

酒保折身回来,对从洗手间出来的凌瀚笑道:“终于把她打发走了,不然真不知拿她怎么办。咱这酒吧,还是头一回见女检察官呢,长得挺不错。”

凌瀚坐下,拿起喝空的酒杯,说道:“再给我来一杯。”

长腿一旋,吧椅换了个方向,越过跳舞的人群,已经看不到钟荩的身影了。眼神渐渐黯下来,没有什么可担心的,那个大律师不是趁人之危的男人,他会好好安置钟荩的。

钟书楷的叫嚷把全楼的人都惊醒了,他们以为是小偷,他不得不抱起钟荩,飞快地逃离小区。

没有办法像上次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钟荩送回家了,又不能把钟荩带到梧桐巷,花蓓和钟荩在冷战中,站在稀疏的灯光下,他看着怀中的钟荩,无力到恨不能对天狂嘶。

手机又响了。

他接了,一抬眼看见对面霓虹灯下的第六街区酒吧。

他把钟荩抱了进去,这晚的生意特别好,酒保们忙得连头都顾不上抬,狂欢的人没空注意谁来了谁走了。

钟荩睡得很香,沾了酒之后,她先是话多,然后就是蒙头大睡。和她恋爱不久,陪她回宁城,找了花蓓和学弟吃饭。花蓓戏谑道,你若想把荩一举拿下,就给她喝酒,你会发现她特别特别的乖。

他坐在她身边,用目光代替他的双臂,默默将她温柔罩住。

再过一会,他又会将她丢开。这对她来说很残酷,于他,何尝不是呢?

35,天鹅(二)

咖啡色的落地窗帘,原木的地板,暗花的墙纸,一幅静物的油画,深棕色的硬木家具,大得不可思议的床……很有品位很有档次的家饰,却透着一股公式化的硬邦邦的气息,像酒店的客房……

客房?

钟荩托着沉得像山般的脑袋,呼吸都窒住了,残留的最后记忆是她和牧涛在聊案子,然后她好像看到了凌瀚,老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房间里很安静,侧耳倾听,卫生间里亦没有任何动静。她壮着胆,掀开被子,脚踩在松软的地毯上,发觉两腿抖得站不起来。咬了咬牙,扶着床柱颤颤地起身,低头看看,身上穿得挺齐整,她的制服搭在沙发上,公文包搁在一边。

咚咚咚,有人敲门,接着有人问:“可以进来吗?”

这声音……听着怎么像常昊!她不会是在梦游吧?

“还没醒?”等不到回应,门外的人自言自语。

“醒……醒了!”钟荩万分紧张地死盯着房门。

门徐徐打开,室内的光线并不很明朗,但足已让她看清来人是谁了。

这是惊破心魂的一笔,前后完全不相关联。

常昊僵硬地点了下头,“早!”其实也不算很早了,他走进去把窗帘拉开,阳光呼地一下就溢满了室内。

钟荩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她在剧烈的惊惶后,努力平静,“常律师,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从第六街区把你带过来的,你喝醉了。”常昊就站在窗边,没有向她靠近一步。

钟荩慢慢地坐下来,不行了,她的记忆完全紊乱,或者说有些地方中断了,不是火锅店吗?

“我想送你回家的,可是我不知道你住哪栋楼,只好把你带到这里……这是我的房间,但是我昨晚住在助理那里……他可以作证……”所以别做出那番惊吓的神情。

“我不可能去第六街区的。”这家夜店前有个站台,没有车的时候,她上下班都会经过那儿。那些场合她从不踏入,有酒量的缘故,也有种本能的排斥。

“你还说你不可能输呢!”常昊很擅于一语直戳中心,不给对方逆转的余地,但他发现这话此刻听着有点刻薄。“我的意思是……昨天你心情不好,想喝点酒解解闷……”闭嘴吧,越说越不对了。

“我没有心情不好,我只是没有想到戚博远是个病人。”

“你在强词夺理,不,是强颜欢笑。”

钟荩真想一头撞死算了,有人输了官司会乐翻天么?“常律师,你的优秀我已铭记五内,不要时时提醒。”

常昊默然,其实,他是想安慰她几句的。也许,这个角色他不适合担当。“你要不要洗个澡?”话题转得有点别扭,真被自己打败了。

“不了,我要上班去。”钟荩侧身去拿制服。

常昊抓抓头,“马上十一点,吃了午饭再走。”

钟荩惨叫一声,从公文包里掏出手机,十点五十二分。

“我敲过几次门,你都在睡。”常昊急忙证明自己的无辜。

钟荩挥挥手,让他噤声。她给牧涛打了个电话。

“我知道了,没关系,今天你就休息吧!”

钟荩讪然笑了笑。牧涛没有马上挂电话,仿佛在等着她问什么。

“那个……牧科,昨晚我们就在火锅店前道别的吗?”钟荩硬着头皮问。

“是呀,你不记得了?”

“不是……不是……记得的,谢谢牧科请我吃晚饭,我……下午就上班。”

从火锅店出来之后,她又跑去第六街区买醉?钟荩放弃追究了,说不定她也像戚博远,被刺激之后,做出了失控的事。

再看常昊,钟荩就多了几分羞窘,在法庭上丢脸不够,还跑到酒吧再丢一次脸。

“昨晚……谢谢了。”从内心讲,常昊是工作上的对手,也是老师。虽然态度嚣张,却很真实,绝不虚伪。

常昊暗暗吁了口气,“洗手间里有新的洗漱用品,你凑合着用下,我去餐厅订个餐,你一会下来。”怕她拒绝,他说完就闪了。

钟荩苦笑笑,看来,又要欠下常昊一个情份。

洗漱出来,穿上衣服,整理公文包时,眼角的余光瞟到书桌上常昊的电脑处在休眠状态,旁边有纸有笔,好像是做笔记的。一时好奇,跑过去看了看。常昊字如其人,个个都是狂放率直、不拘一格。不过笔记的内容让钟荩有点忍俊不禁,宁城有哪些特色餐厅、咖啡馆、茶室和影城,宁城适合放松心情的景观在哪里,怎样安慰女人、哄女人开心……

钟荩噗哧笑出声,常昊这是喜欢上谁了么,事前功课做这么详细。看不出他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午饭就在酒店的餐厅吃的,常昊的助理没有过来。常昊对钟荩说助理想去外面吃小吃,其实助理是故意避出去的。常大律好不容易有个和检察官独处的机会,他怎么的也要成全。常昊直瞪眼,说你在胡扯,明明不是这么回事。助理笑道,是啥回事,你清楚就行,这叫什么,法庭情缘?

常昊失语。

餐厅环境很好,用餐的人也不多。钟荩刚坐下不久,侍者就上菜了。常昊是一盘扬州炒饭,一碗海鲜汤,钟荩就是一碗白米粥,还有一块新烤的冒着热腾腾香气的松饼。最后是,一人一杯木瓜汁。

钟荩恍惚地抬起头,常昊已经开吃了。

“还想添点什么?”他察觉到她的注视。

“不需要了。”钟荩掩饰地端起牛奶,还没碰到唇,常昊说道,“宿醉的人最好先吃点热的。”

钟荩轻轻嗯了一声。

粥熬得很稠,尝了一口,才发觉里面还加了杏仁浆汁,特别的香浓,心,幽幽地一颤。有种感觉,软软的,茸茸的,暖暖的,细细微微的,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什么时候回北京?”精神鉴定需要一段时间,不会很快就下来的。

“晚上的航班。”

“牛肉锅贴、鸭血粉丝、盐水鸭头、如意回卤干,不吃等于没来过宁城。宁城的街道有种灰旧的感觉,平实安全,没什么惊喜,比较热闹又有点文化气息的,就是湖南路了。魁光阁茶馆和六华春餐厅,带有浓郁的文化古韵和历史痕迹,也可以去转转。”

“你想尽地主之谊?”常昊眼里光芒四射。

“我……”因为尴尬,有点结巴,她本意是想帮点忙,省得他在上网查。“可惜你……要回北京了。”

“我一周后就过来。”

她假假地笑笑,很后悔自己的多嘴。

36,天鹅(三)

常昊回房间拿车钥匙送钟荩去单位,让她到楼下大厅等着。电梯是从楼下上来的,电梯门一开,无预期地和汤辰飞四目相对,两人都怔了一下。

汤辰飞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位女伴,丰胸,长腿,狂野的卷发及腰,美女中的美女。

美女轻轻呀了声,满脸紧张地朝汤辰飞看去。

汤辰飞不动声色地耸耸肩。

钟荩觉得这种场合,点个头就可以了。电梯门合上前,汤辰飞伸出手臂卡在中间,硬挤了进来。他也没提女伴是谁,只是打量着钟荩,“你这样子出入酒店,会把人家老板胆给吓破的。”

钟荩笑,“身正不怕影歪。”

汤辰飞斜倚着墙壁,“又不练兵,站太正不累吗?来这是见朋友还是犯罪嫌疑人?”

电梯到达底楼,钟荩率先跨出电梯,回眸展颜:“辩护人。”

汤辰飞睨她一眼,跟着出来,“他给你啥好处了,男色还是美金?那么简单的案子,你居然输了。放水了吧?”

法院也没完缝的墙,钟荩轻叹。“你可以尽情嘲笑我,但别羞辱人家。他何需我放水?”

汤辰飞歪歪嘴,神情琢磨不透,“公诉人和辩护人走太近,别人很难不多想。昨晚为啥不给我打电话,我至少可以借个肩膀给你靠靠。”

钟荩是想向汤辰飞打听付燕的事,便问道:“你哪天有空?”

汤辰飞深究地凝视着她,意外她的主动,“是你的话,我哪天都有空。”

钟荩看见常昊来了,“好!改天我和你联系。”点头道别。

汤辰飞看着两人上了车,才转身上了楼。等着他的不只是美女,还有好友解斌。在汤志为眼里,解斌却是典型的损友。解斌看上去憨憨的,笑起来的样子还有点傻,实际上,却是个精明到玲珑剔透的人。

汤辰飞与解斌号称最佳拍档,一个路子广,一个能力强。解斌注册了一家公司,什么赚钱做什么,大到造路建桥、盖楼修庙,小到药品采购、物流运输,各个领域,他都长袖善舞。公司登记时,法人写的是解斌,真正当家的却是汤辰飞。

汤辰飞从来就不想走仕途这条道。人在仁途,都得戴着面具、夹着尾巴。他嫌累、嫌烦。现在,只是借这个位置,把人脉扩扩大,等条件成熟,他就辞职下海。那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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