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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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像-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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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林镇东的话,沈宝昌觉得索然无味,如同嚼蜡。

“我放心?我放什么心?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沈宝昌在心里自言自语道。

下了很大的决心后,沈宝昌最后拨了平时比较敬畏的司正炎的电话。

司正炎作为组织部长,在干部的问题上拥有特殊的至关重要的作用和发言权。尽管司正炎一向行事低调,谨慎,甚至有些神秘,包括沈宝昌,一般人对他都打怵,但沈宝昌还是仗着胆子,按计划行事。

在简单介绍了火灾的基本情况后,沈宝昌语调沉痛地说:“东村出了这么大的事故,给全县的抗洪工作抹了黑,后果和影响都是严重的,我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听完沈宝昌的汇报,司正炎鼻音很重地“嗯”了一声,便没有了下文。

墙上的石英钟发出淡绿色的夜光,时针已经指向了午夜时分。司正炎的态度,使沈宝昌的神情顿感落寞,他又蜷缩回沙发一角。此刻,他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都去他妈的吧。”沈宝昌“嚯——”地一下,像甩大鼻涕似的一甩手,好像把所有的烦躁和郁闷都甩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沈宝昌打开电视,不停地选择着频道。

渐渐的,从墙的那一边传来了床板“吱吱呀呀”的响声和隐隐约约的呻吟声,不断地敲击着沈宝昌的耳膜。隔壁是一对新婚夫妇,正处在勤奋期。

听着听着,沈宝昌自己也有了感觉。

就在这时,“吱吱呀呀”房门一响,小方回来了。

小方稀里哗啦地进了屋,把手包一扔,三下五除二就脱光了衣服,直奔沈宝昌而来。

两腮桃红,凤眼迷离的小方一下子扑到沈宝昌的怀里,一边撒着娇一边说“我喝多了,喝多了”。

小方的这一举动,令沈宝昌很诧异。这是很久以来,小方绝无仅有的主动表现。

沈宝昌有心硬挺,不去理睬,但自己的性神经已经亢奋起来,也就顾不上思前想后,一把搂过小方,嘴手并用,在小方光溜溜的身子上乱拱乱揉。

小方情绪被挑动起来,一边发出呻吟声,一边伸手往沈宝昌的下边摸去。

“呦,小蘑菇都支起来了。”小方嘻嘻地坏笑道,“啥时候支起来的呀?想谁想的呀?”

沈宝昌更加起劲地动作着。

小方越发地兴奋起来,嘴里不住地嚷嚷着“我要,我要”。

就在一瞬间的工夫,沈宝昌猛地想到了韩精忠。

这是突然出现在沈宝昌脑海里的信号。

“刚才为什么没有想到他?”沈宝昌陡地停止了动作,心头不由产生一阵懊悔。

沈宝昌马上扶起小方,对她说:“你上床去等我,我洗洗就来。”

小方极不情愿地站起身,便腻腻歪歪地往卧室里蹭,边不满地嘟囔着:“你快点儿,烦人……”

沈宝昌迅速地拨通了韩精忠的电话,直截了当地询问钱似海对东村火灾的看法。

韩精忠的回答也没有拐弯抹角,直言相告:钱似海已经召开了常委会,就这次火灾事件统一了思想。钱似海的态度非常明确,强调:不能犯孤立静止看问题的形而上学的错误,不能犯以偏盖全的逻辑错误。对东村这个典型,该爱护还要爱护,该树立还要树立,该支持还要支持。

“这是钱书记原话。”

临了,韩精忠特意强调了这么一句。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沈宝昌几乎是气急败坏地问。

韩精忠回答:“就是今天上午定的。”

猛然间,沈宝昌有一种被愚弄被欺骗的感觉。

既然已经开过了会,为什么俞任、林镇东,还有司正炎这些人,还要说那些冠冕堂皇、无关痛痒的屁话,还要在那里装犊子?

沈宝昌的双耳出现了耳鸣,两侧太阳穴“突突”地乱跳。愤恨,就像猫爪子一样撕挠着他的心。他浑身就像被抽去了筋骨一样,呆坐着。

“小蘑菇,你快点儿啊!”小方在卧室里火烧火燎地叫着,显得急不可耐。(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一章 造化弄人(5)

沈宝昌冒汗了,这是身心俱疲的表现。在他看来,孙大壮不可怕,钱似海也不可怕,因为这些人都是浮在表面上的,而唯独赵未平,天天和你厮混在一起而你又永远也看不透他的真面目,这才是最最可怕的。

正文:

“县委关于保护和树立东村这个先进典型的意见,我是完全赞同的,这我已经在常委会上表过态了。我想说的是在东村刚刚发生了火灾的这个时候,大张旗鼓地宣传他们是不是很合适?”李森望了望钱似海,略显迟疑地提出自己的想法。

钱似海气定神闲地踱着方步,完全是一副登高望远、胸怀全局的形象。他并没有回答李森的问题,更没有急于反驳,而是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你说,东村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

“是什么?”李森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

“是支持!”钱似海果断地转过身,目光锐利而坚决。

“是的,是的。”李森似乎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马上就表了态,积极赞同钱似海的观点。

钱似海早已习惯了李森的这套做法,那就是永远不做当家人,永远不决策,只要有钱似海在,就一切都以钱似海的意志为意志。这是一把手喜欢的副手。做副手的,如果处处都表现得聪明过人,比一把手还高瞻远瞩,那就犯了为官的大忌。

“我们不能像小孩子一样思考问题——要说好,就十全十美;要说不好,就一无是处。要看事物发展的主流,把握事物发展的大方向。东村的这次火灾事故的确令人遗憾,但我们不能就此就全盘抹杀了他们在抗洪斗争中,在灾民转移安置过程中,在开展生产自救过程中所取得的成绩。”

李森像个小学生似的聆听着钱似海的教诲,其神情显得尤为毕恭毕敬。

县委常委扩大会议如期在临江乡召开。

会议由县委书记钱似海亲自主持。参会的有县委常委,相关的县直委办局、各乡镇的党政主要领导。临江乡参会的是沈宝昌,赵未平和徐才。省电视台的吕清和县电视台的蒋玉雯,带领各自的工作小组参加会议的报道工作。

会议的主要内容确定为四项,即参观东村灾后现场;沈宝昌简要介绍临江抗洪以来的基本情况;赵未平重点介绍东村关于灾民转移安置、在党员干部中开展与灾民的“手拉手,肩并肩,献爱心,破难关”的经验,以及下一步东村重建的设想;最后,由钱似海作总结讲话。

会议开始后,钱似海首先率领与会的大队人马来到了东村,现场视察灾后的情况。

此时的东村,早已经被水泡透了。

天是阴的,地是烂的,房是湿的,树是蔫的,而惟有人的精神是旺盛的。这一点,给大家留下了深刻印象。

另外,赵未平处处表现出来的低调儿和谨慎,也给大家留下了较深的印象。

赵未平完全没有像别人那样表现出春风得意,急功近利,不失时机地事事往前抢,处处显自己,而是事事往后躲,时时往后退,如果不是钱似海不时地招呼他,他就决不多说一句话。

在介绍东村受灾的基本情况时,赵未平把东村的党支部书记阮思明推到前面,而介绍被转移灾民生活情况的是妇女主任于娟,介绍全体村民与洪水搏斗,保护家园和丰收果实的是民兵连长尤锋。

相反,沈宝昌倒是利用一切机会表现自己。没话找话地也要和钱似海说上几句,利用一切机会和李森、林镇东、司正炎等领导唠上两句嗑。而一旦钱似海要问他什么事儿,他又基本上说不明白,只好找赵未平来当拐棍儿。

每当这时,钱似海都毫不掩饰地表现出不满和失望的神情,而对沉稳冷静,心里有数的赵未平则是赞赏有嘉。

等到会议正式开始后,钱似海很严肃地对沈宝昌说:“你的那个发言要尽量简练一些,能说清楚就行了,抓紧时间。”

钱似海的这几句话,既让沈宝昌感到汗颜,又觉得受到了侮辱——作为临江乡一把手的全面情况汇报却被要求简练,被要求抓紧时间,这显然表明自己今天的精心准备是不可能得到充分展示了,他本人也绝对不是今天这场戏的主角儿,不过只是个配搭儿而已,那么谁又会是今天的主角儿呢?他马上就想到了赵未平——尽管这仅仅是他的臆断,还没有成为现实。

想到这里,一种连沈宝昌自己都无法遏制的极端妒忌油然而生。

在沈宝昌汇报的过程中,钱似海又不断要求沈宝昌“抓紧时间”。

对钱似海的这个要求,沈宝昌感到比被钱似海当众骂他一顿还让他难受,但是沈宝昌无论如何是不敢表现出反感和不满的。他只好勉强维持着脸上几近僵硬的笑意,连声说:“好,好。”

沈宝昌拿着材料的双手微微地有些颤抖。

此时此刻,沈宝昌连哭的心都有了。

这一切,作为列席人员参会的徐才都看到了眼里。

“沈宝昌废了。”徐才对眼下的形势,做出了如此判断。

等到了赵未平发言的时候,情况就大不相同了。

钱似海一再要求赵未平说得详细一些,具体一些,完全没有了那些禁忌。

坐在一旁的沈宝昌,尽管努力地保持着表面上的镇静,可内心里却早已像疯了一样,被压抑的愤怒就像即将爆发的火山一样,妄图冲决一切,毁灭一切。

钱似海对赵未平说:“小赵,你详细说一说你们在抗洪斗争中始终坚持的原则是什么?”

赵未平放下手里的材料,神态自若地介绍起来。

“钱书记在洪水到来之前,曾就整个抗洪工作提出过明确要求,我清楚地记得那四句话的基本原则:‘水大则撤,水小则守,撤守结合,统筹兼顾’,但最后的出发点和落脚点,都是要把群众的利益和生命财产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听到这儿,沈宝昌暗想:钱书记说过这样的话吗?自己怎么好像没什么印象?仔细地回忆了一番,又依稀有这么回事儿。

沈宝昌不得不佩服赵未平是个有心人。

“按照钱书记的这个要求,我们对东村的实际情况进行了全面研究和分析。”赵未平表现得游刃有余,胸有成竹。

“首先是守的问题。”赵未平继续道,“我们认为,从东村的情况来看,守的问题主要是受制于客观方面的因素比较大。一是取决于洪峰的规模。这两年也出现过洪峰,但无论是规模还是强度,都没有对东村构成实质上的真正的威胁,也没有造成多大损失。如果今年也是这种状况的话,相对来说问题就不会太大,那么守,就有了客观的基础和条件。二是取决于上游的情况变化。我在这里不说各位领导也知道,东村的上游是西村。西村既位于东村的上游,地势又比较高,处在有利的位子上。如果西村单纯采取‘堵’的方式,那么就势必会人为地抬高下游的水位,加大东村的压力。所以,我们最后决定,还是按照钱书记的要求,守与不守,视具体情况而定。

“很辩证。”钱似海肯定道,然后饶有兴趣地问:“第二呢?”

“第二是撤的问题。”赵未平有条不紊地继续阐述,“如果前面估计的情况出现的话,也就是说洪峰的规模超过以往或上游的压力过大,我们都将必撤无疑。但是‘撤’应该是主动的,积极的,有准备的,而不应该是被动的,消极的,盲目的。对于可能出现的这一切,我们制定了充分而详细的工作预案。我们先是把乡中心校的空闲教室准备出来,确定为安置场所。其次把撤离的人员编成小组,明确负责人,搞好责任落实。再次,就是安排了后勤保障工作,筹集必要的粮食、衣被等物资,以备急需。”

李森满意地点点头,侧过身对钱似海说:“他们考虑的的确周到。”

钱似海表示赞同。

“你接着说。”李森催促道。

赵未平摆弄了一下手旁的材料,向周围环视了一下,脸上挂着谦虚的笑容。

“第三是撤守结合问题。钱书记讲过,撤守结合是个辩证关系。我们在实际工作中坚持把这一要求落实到了实处。客观情况的突然变化并没有打乱我们的计划。在洪峰规模超过以往,上游的压力加大已成事实的情况下,我们没有束手待毙,一方面迅速安全地把群众撤离出去;另一方面,我们组织力量加固堤坝,抵御洪水,努力减少损失,做到了撤得积极主动,守的有备无患。”

沈宝昌对赵未平处处不忘提钱似海的做法既恨又佩服。恨的是赵未平的心机颇深,成竹在胸,进退有据,事事比自己看得高想得远。佩服的是赵未平善于拉大旗作虎皮,很会讨钱似海的欢心。赵未平现在俨然是正确路线的代表,而在别人看来,赵未平之所以正确,是因为钱似海领导的好,这无形中是在充分肯定钱似海的一贯正确和英明,这哪有钱似海不爱听的道理?

沈宝昌冒汗了,这是身心俱疲的表现。在他看来,孙大壮不可怕,钱似海也不可怕,因为这些人都是浮在表面上的,而唯独赵未平,天天和你厮混在一起而你又永远也看不透他的真面目,这才是最最可怕的。

此刻,钱似海插了几句话,与会者发出了一阵笑声,这更激起了赵未平的谈性。

“第四是统筹兼顾问题。在钱书记提出的四句原则中,我认为最重要的就是这一句。如果说前三句是具体要求的话,那么这后一句就是总体要求;如果说前三句是具体原则的话,那么这后一句就是总的原则。我们在工作中自始至终按照这一总的原则办事。这主要表现在:抗洪开始前的通盘考虑;抗洪中的撤守兼顾;抗洪后的重建安排,也就是说,这三个工作阶段,不是我们临时凑出来的或是走一步看一步的,而是早已计划好的。所以,我们的工作显得主动一些,超前一些。”

赵未平结束了对钱似海第一个问题的回答,钱似海带头鼓掌,会场里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沈宝昌额头上的汗是冰冷的,脸上的笑容是僵持的,浑身的血液是凝固的。(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二章 造化弄人(6)

导读:

徐才在听完赵未平的发言后,悄声地问沈宝昌“他的发言内容向你汇报了吗?他怎么能这样不经乡党委研究同意就讲了出去?是代表他个人还是村里?”

沈宝昌咬着后牙槽,一声没吱。

正文:

赵未平的从容镇静和侃侃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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