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指山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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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指山之后-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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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齐抬眼望去,只见落叶打破了那番宁静祥和,在里头掀起一阵涟漪,随着河流飘去,越走越远,偶尔转个圈,偶尔碰到石块绕个弯,慢悠悠的,直到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
“你跟我说这个干吗?”他不太明白的问道。
金蝉子瞅了他一眼,哼道:“球只剩下一个的时候就是你要回天上,你还不懂么?时间一步步在走,你的接受能力在哪里,你觉得天上的人能行这方便?”
孙齐脑袋有点涨,没好气的嘀咕了一句:“……皇帝不急……那什么。”
金蝉子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拍上他后脑勺,“你现在嘴就贱吧,等到时候有你好看!”话音刚落,他衣摆一拂,甩袖离开大堂去了别处。
留下孙齐一人,两手绞着站在原地,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天花板,啥念想都没了。

屋内,两位道长正在一门心思的施法救人,镇元子的玉尘麈在空中被不知名的力道翻来覆去倒腾着,没掉下一根毛。
睚眦坐在床上看着自家大哥被抬放在桌子中央,自己手上多了道口子,放了点血在瓷碗中,说是做血引。他不懂这些道道,也看不明白那两人在干什么,所以能做的也只有傻等。不过就静默那会儿,他想起了一件事来。等等出去要找孙齐把金箍棒借他使使,毕竟蒲牢还没恢复原形。
老六解决了,大哥的事儿也办好了,饕餮去了何处不清楚,至于霸下……听天由命吧。
哎?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小兄弟!过来搭把手!把你大哥横过来放。”
菩提打断他的思绪,忙吩咐道,睚眦放下盘着的腿,跑到桌边将椅子横放下,“这样可以吗?”
“恩,你扶好了,扶着龙头和椅把处!”
“诶!知道了!”
只见镇元子使了套咒法,忽而左右手指交叉,忽而左右臂膀相叠,头上那根玉尘麈转的圈子越发快起来,垂着的白须随着加速度变快绷的笔直,菩提见状赶紧也加入了施法行列,剑指往上直指拂尘柄,眨眼间一股莫名的压力直袭其身,睚眦吓得手上一怔,幸好抓得紧没有放开龙头。
镇远子取出两个茶盏,四个酒盏,将里头盛着人生果树的清泉细细洒在座椅上,口中又念着经咒,不多时,洒净那舀出之水,龙头渐渐生龙活现起来,眼珠滴溜一转,张嘴那么一吼,下一瞬间,椅子不见了,而出现在眼前的竟是个一丝不挂的男人横躺在睚眦怀里,长得凤眼长眉,全身白净通透,长发及腰送散开来,睡眼惺忪,不知所云。
睚眦急急脱下外套给他大哥披上,还连连吼道:“大哥你终于醒了!”
囚牛睡了几百年,这会儿被叫醒脑中不免有些偏差,揉着眼睛看看周围,虽然是个道观但不是他以前所待得地方,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张嘴便问:“这是何处?”
睚眦将人拦腰抱起送回床上,替他盖好被子,回答说:“你被玉帝封了几多年,怎么出来倒有些不愿意了?”
囚牛闻言看了睚眦好几眼,反问道:“那我该是什么样的反应?”
睚眦手中的活儿突然停了,说实话他也没想过这个问题。
不过他大哥回来就是件好事不是吗?
“大哥你也别念叨了,如果困就睡一觉,如果不困就起来同我见两个人。”
睚眦说着,接过明月递过来的衣服送到囚牛手里,眨巴着眼就等对方一个首肯。
囚牛盯了衣服一会儿,又看看自己光溜溜的身子,脑袋里的空白似乎慢慢再被什么填充,他答:“见什么人?干什么的?”
“你,你还记得木灵球么?”睚眦烦躁的掐了掐床头木栏,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紧张。
囚牛见他态度奇怪,无语片刻,脸色一板,又道:“记得又怎样?是想要我给你?”
睚眦头摇的都快掉下来似的否定道:“我要了有何用,你,你要是嫌那东西咯肚子,不如……不如给需要他的人吧?”
睚眦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说动他大哥服从,不过就这目前情况来说,他大哥不打他已是万幸了……
囚牛掀开被子裸着下  体走下床,镇元子啧啧就骂太伤风化,菩提给睚眦使了个眼色,便推着还絮絮叨叨的镇元子离开屋子了。
睚眦叹了一声,手捧着衣服又跟到囚牛身边,将裤子递给他,“大哥你以后注意些吧……这儿毕竟不是家里,可以随心所欲那啥……”
囚牛依旧我行我素,全身光着坐到木凳上,拿起桌上茶杯开始品茗。
两人之间大概沉默了半柱香时间,睚眦实在忍不下去了,脸红着拍桌子站起身就想帮他大哥穿衣服。囚牛只那凤眼一瞪,睚眦又虚了……
就在他刚想开口抱怨时,屋子的大门瞬间被一脚踹开,屋外站着四个人,当然,都是熟面孔了……
“我去你大哥好豪放都不穿衣服啊!”
孙齐啧啧称奇的踏进屋子还打量了囚牛几眼,然后又往睚眦处挤去,“你脱得?”
睚眦登时涨红了满张脸,还大声嚷嚷着:“放,放你的狗臭屁我拖得,他,他自己变……变!!”
“变什么?哟,变了个形就被你行这事儿那事儿嘞,怪不得躲你的急哦。”
孙齐一边说一边脸上还露着奸 笑,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唯恐天下不乱不是!
睚眦气得直咬牙,举着手就要往孙齐打去,说时迟那时快,金蝉子先一步扯住他的手拉到一边,另一只手还拉住孙齐带往身边,不许他在看别人裸体。
“你先将你大哥的木灵球憋出来就是,何须跟这二货计较!”
睚眦转眼一想,“你说得对。”于是便重新回到他大哥身边,和颜悦色道:“大哥,你把衣服穿上,然后再把木灵球吐出来吧。”
囚牛长眉一动,似乎又生气了:“凭什么给你?”
睚眦就把对方救了他的事情跟他大哥说了一遍,孙齐一脸得意的坐在另一边听着,时不时还嗯上两嗯。
“那木灵球我是用来救命的,如果你没什么大用就给我吧,用钱来买也行,我师父有钱!”孙齐指了指身边的金蝉子,也不知从哪里来的自信,举手投足间还带着几分优越感。
哪知囚牛听后竟是毫无反应,连句谢都没有,又开始喝茶了。
金蝉子太阳穴顿时突突跳起来,两只拳头还咯咯握出了响声。
孙齐见状赶紧阻拦,拉住对方的手就是一阵揉捏,“你,你性子太急了,再等等罢。我觉得他可能有些低血糖……起来,刚起来的时候都会神志不清。”
金蝉子面无表情地回答:“没听过。”
孙齐就无奈了……

37。
囚牛放下茶杯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望着孙齐,然后一手覆上肚子,就跟呕吐似的张了嘴,弯下腰,噗通一声,一只带着口水黏液并且散发放射性光芒的珠子滚落在了台面上。
“就这东西么?”
囚牛依旧维持着刚才的那副表情,连音调都是毫无起色的。
孙齐看了眼金蝉子,金蝉子用布包着球擦了擦,点头。
“你有什么要求?”他抬眼问。
囚牛眼神略显空洞的望向他,嘴唇微抿,没有说话。
“救我弟弟蒲牢!”睚眦抢先道,他知道他大哥的怪脾气,那根本不是没话说而是懒得说啊!
“我看行,”孙齐一口答应,调头转向金蝉子,便道:“收拾收拾,我们一会儿就走吧,这边赶过去也要好几日呢。”
于是一群人同镇元子告了别,菩提还在睡觉,就只代劳转告。
“兄弟,我这便走了,如果有空,我会来看你!”孙齐抱拳掩笑,缠着镇元子又是一通调戏,其实他不想的,但是看到对方那张扑克脸就忍不住要做这事儿。
镇元子一开始还能保持正经脸孔,但后头被闹得实在烦了,跳着脚就要赶人走。
“你下次可别再来了啊!上次回来砸掉我一颗人生果树,这次回来又弄去我半生功力,我欠你的啊!赶紧滚!”
孙齐虽然满是笑意,但他心里更多的却是感激。
只是这种人不会将感情表现得很明显,不过他也不在意,因为懂的人自然懂,话不投机的人也不会和他成为朋友。
“你保重啊,等找着了五颗球我就回来找你。”
“走,走,走!”
孙齐嘿嘿笑了两声,不再回头,直下了这白云缭绕的青山,往原路去了。
“那座钟塔楼还在东海边上,就靠走的那要几天?”孙齐皱眉问道。
他算了算时间貌似至少要小半个月啊。
小半个月他倒是没问题就怕那兄弟几个等不了。再说老君还抓着他们家狻猊。
他想了片刻,提议道:“不然我同睚眦先去救人,这一个来回只要一天。”
金蝉子沉吟一声,脸上表情不太好看,但没说出反对的话来,孙齐想是默认了。
“师父我去去就回……”
“回你了个蛋,上次叫你去找五庄观你不也去去就回。”沙僧挖着耳朵骂道,“奶奶个熊的结果呢,结果把我们扔在山脚下一个人吃好喝好!”
孙齐一脚踹上对方小腿肚,且回斥说:“你跟你二师兄可学的伶牙俐齿了,怎么法力不见长进啊!”
“……不有你在么!再说了,现在师父,师父他可比我们都厉害啊!”
“他厉害关你屁事!闪开!”
孙齐推开沙僧,便走到睚眦面前征求意见。
睚眦望向囚牛,囚牛看向金蝉子。
孙齐乐了,怎么囚牛还怕他师父不成?
“东土来的和尚,我弟弟交给你徒弟你放心么?”囚牛问道。
“不放心。”金蝉子的回答像是不经过大脑。
囚牛想了想,眯起眼睛,也不客气:“我也对你徒弟不放心。”
金蝉子说:“我也是对我徒弟不放心。”
“……”
“你们别说那些听不懂的东西了,哎哟,我不就去一会儿,不放心这不放心那怎么和我爹似的。”孙齐插话道。
金蝉子哼唧一声,跨步上马。
囚牛摸着睚眦的头,交代了几句,才放他离开。
“如果碰到不可抗力因素,切勿硬闯。”
睚眦问:“什么是不可抗力因素?”
“你去了就知道,”囚牛回答:“有事让东土来的和尚去就行,逼着他救下蒲牢立马回来,那是他欠我们的。”
睚眦点点头记在了心里。
孙齐那边也已经搞定,便问睚眦准备好了没有。
囚牛和睚眦咬完耳朵,两人就此上路救人,孙齐走得比睚眦要快些,差不多第二天日初的时候就到了东海边上。
睚眦一路气喘吁吁追赶,走山路的时候又歇了一会儿,待得快到山顶,只见孙齐杵在台阶最上头不动了。
睚眦奇怪,皱着眉头边爬边问:“你怎么不上去了?”
“……”孙齐转过身凝视着他的眼:“你等等上来了别激动……”
睚眦更加好奇了,步子也跨的大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山顶,心里瞬间“轰”的一声炸开了花。
眼前一片火光窜天,滚滚黑烟跟鲨鱼似的张大了嘴朝蓝天吞去,睚眦的腿一下就软了,是那座钟楼在着火,看来这火还不是刚烧,那楼壁都已经焦黑一片了。
气氛变得凝重起来,孙齐握着棒子的手慢慢变紧,沉思片刻,出口安慰道:“你别急,我们先上去看看蒲牢有没有事……吉人自有天相的。”
睚眦眼眶红了一圈,突然想起大哥的话,这才恍然大悟,“你,你能不能帮我去把蒲牢救下来,我腿软了……”
孙齐没有多想,赶紧答应:“行行行!你在这儿等着。”说完,一溜烟的功夫便跑没了影。
睚眦轻咳了一声,刚刚的确不是装的,紧皱的眉头也依然没有舒展开来,因为他知道这把火是人为的。而且现在还不能确定蒲牢是不是没事,不过大哥说能救……那就没问题。
如果按照理论上来讲,只有一个人会做这事情,那定然是太上老君在作祟,当空降下一把天火,是想杀了蒲牢吗?
不对,这样的话狻猊他们呢?难道已经被解决了?
不可能!
睚眦双手交叉相握,脸色越显越黑。
孙齐第一时间跳上了钟楼顶端,发现蒲牢竟已化作人形昏迷在地,所幸塔楼较高,周边未起风,人没事,只有木头被熏黑而已。
他一边摇晃对方一边叫喊:“喂!醒醒!喂!别睡了!外头烧起来了!”
睚眦听见高空的叫声,赶紧奔到楼下跃了上去,“他怎么了?”睚眦从孙齐手中接过人,探了探鼻息,还好。
“我刚上来就看见他这样,原来除了定海神针还有别的东西能恢复他么?”孙齐看着睚眦的眼睛问,突然又叹了口气。
那施主就跟失了心一样根本没听他说话。
孙齐上前两步,将人托起,和睚眦一人架着一边赶紧往回送,底下头还烧着,别一会儿他们也走不了。
纵身一跃,两人刚回到楼下,天上突地降下来一老头,孙齐定睛瞧准,不是太上老君又是谁。
“好狗不挡道,你这是来做什么?”孙齐让睚眦扶着蒲牢,然后抽出背后的棍子做警惕状态。
太上老君一手提着拂尘,一手还拿着个篮子,嬉笑着迈近了一步,和孙齐对视。
老头轻轻咳嗽一声,而后驱散了他们背后的浓郁黑烟,回声道:“不要把我的仁慈当做一种手段利用,他们迟早会害得你身败名裂。”
“听不懂。”孙齐摇头:“我们行的天道之事,何须惧怕失败,倒是你,别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天道之事?”老头呵呵笑了起来:“天道之间的事从来没有被规定过,人人都能撑自己是替天行道,你的说法完全没有说服力。”
孙齐耸肩,太上老君这是来跟他们讲道理的:“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就先走一步,行么?”
傻子才愿意跟他鬼扯,这句话是征求意见,当然,并不代表如果对方不同意自己就会真的遵从。
门有闩,但是条条大路通罗马,谁规定要走正道儿呢?
太上老君“咦”了一声,突然把手中的篮子递给孙齐:“这是你五百年前造下的孽,如果不把它解决了,你身边的那个兄弟是醒不了的。”
他指了指蒲牢。
孙齐倏地皱眉,接过篮子掀开一瞧,竟是些灰炭,喉头不由得耸动了一下,说:“给我这个做甚?”
“冤有头,债有主,你当日打破了我的炼丹炉,今日又预谋策反,你也知道龙家三兄弟还在我手里,要是想救他们,就帮我把炼丹炉找回来,并且恢复原状。当然,作为报酬,我可以考虑在玉帝面前不诋毁你。”
孙齐瞬间明白了:“你是要我帮你做坏事?那炼丹炉里炼的都是些生灵,恢复了又怎么样,还容得你误作非为?”
太上老君低头笑笑,“生灵又如何,天界的人谁没吃过这里头的金丹,就连你也不免俗啊。啊,对了,”他忽然想到什么,“你还记得你当日偷我的金丹砂吗?”
“不是偷的!是误食好吗?!那青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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