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莫忧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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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季莫忧离-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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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又咕噜一声,咽下了。
  “嗯,没有了吗?”南清言眼神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希冀,出声问向坐在他身旁的男人。
  “是的,没有了。”不过说话的时候弯下了身,从矮几的隔层拿出了一份点心和一杯牛奶。“最底下是杏仁饼干的烤橙味巧克力蛋糕配橙子果酱还有牛奶,或者你更喜欢果汁?”男人将那份盛装精致的甜品往南清言跟前推了推,“试试看,你肯定会喜欢。”
  南清言也没有推拒,因着刚刚被意面打开的胃口竟像无底洞一般开始越发地填不满了。他先喝了口牛奶,接着粗鲁地剜下半块巧克力蛋糕,然后上面装饰用的那些切成各种形状的水果粒也扑朔扑朔地掉了个七七八八,不过到头来还是被南清言一把端起盘子好像干白酒那样气势豪迈地帚进了嗓子眼。
  “好了,你现在可以和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南清言喝完那杯牛奶,又伸手去够另一杯果汁。
  “我是季煜宸,你不记得了吗?”


☆、忆章。五十九【下】

  “……”南清言的右手僵在半空,然后错愕地回头,想说一句我怎么可能不记得那人,可当他对上男人的目光,这句话又生生地被吞进了喉咙。
  比一般亚洲人都要白皙的肌肤,更要高挺的鼻梁,更加深邃的双眸,浅灰的瞳色半遮掩在阴影中,栗色的发在灯光下泛着朦胧的金,忧郁的气质让他整个人显得飘忽不定,如果他真的是季煜宸,偏偏此刻他的脸上再没有当初气定神闲的浅笑,而是笼罩在一片无法言明的忧伤中。
  和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季煜宸轮廓倒是十成十的相似,可,总有一种违和感让南清言不能就这样轻信男人的话,他的眼窝好像更加幽深,目光比之从前更加意味不明,身后壁炉中跃动的火苗在男人成熟又英俊的脸上打上了点点明灭的光耀,更显得棱角分明了。
  南清言细细打量着那张在火光中忽明忽灭的脸,像又不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像时间转瞬之间就跨过了几年,岁月的痕迹多多少少在他的眼角和唇边留下了痕迹,与其说他是季煜宸,倒不如他更像是季煜宸的父亲,甚至……和他坐的极近的南清言能感觉到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势,和阿道夫类似的……
  “不,”南清言摇着头,眼神中夹杂着茫然,也混合了难以置信,“你怎么可能会是他?!我不相信转眼之间你变成了这个样子……”
  “转眼之间……”季煜宸抓住了南清言话中的关键字眼,也好像找到了症结所在,神色也有了微微的转变,他蹙眉问道,“变成什么样子?”
  “变老了这么多……”南清言呆呆地答道,却没有意识到问题的关键。
  “那你记得现在是哪年。”
  直到听完季煜宸的下一个问题,南清言才恍然发觉其中的诡异,他紧皱起眉头,并没有轻易说出徘徊在嘴边的数字。莫非是自己失忆了吗?还是有选择性地遗忘了一段时间。这也……这也太胡闹了!
  向来对这种韩剧经典桥段嗤之以鼻的南清言从没有想过也许有朝一日,自己也能体会一把这样悲情,或许也可能是多情男主角的经历。他的目光带着些警惕,薄唇也紧紧地抿着,好像故意忽视对面急切又焦急的落寞,妄想着努力把心思集中到一处,企图赶紧摆脱这份窘境,只是又不自觉地,跳跃的火光混乱了自己的大脑,情不自禁地将自己与对面那人带入伤情又可笑地古老片场,面对女主角的梨花带雨,英俊的男主人公只是木着一张脸,低低地陈述了那样一句不是事实的事实:“对不起小姐,您认错人了。”
  南清言想笑,却又觉得不甚厚道,而且在牵动嘴角的同时,也感觉两腮的肌肉僵硬的可怕,从唇角传来的刺痛倒也唤回了他几乎跑到韩国的神展开。壁炉中的光与影将南清言的侧脸勾勒得更加柔和,却也将眼神中的恍惚一并消去了。
  男人坐在他对面,面上虽不动声色,心里却是翻江倒海,不知道是等得失了耐心,还是根本就害怕他说出一个自己无法接受的数字,“2006,今年是2006年了清言,邱岩已经死了四年了……”男人还想接着说下去,却被水杯坠地的声音打断。
  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本就是方便好动又贪凉的孩子光着脚丫在上面跑来跑去的,况且,家里的孩子还小,拿个东西手里也没个准头,倒不是心疼那些珐琅彩青花瓷的,单就是摔到地面发出的巨响就可能吓到孩子,男人是绝不忍这样的。
  柱形的杯体静止在深色的长绒地毯上,周围已经被打湿,原本蓬松的部分正软趴趴的倒贴着,如果不立刻处理,很可能它们再也不会恢复原样。但不论是南清言抑或是坐在他对面的男人,注意力都没有放在这块每平尺六千欧元的地毯上。
  “清言,清言!清言……”南清言的眼中好像闪过几道极强的光线,然后就是一片天旋地转,耳畔还有人叫着他的名字,脸颊也仿佛有一块格外灼热的地方,但他不愿听,好像关闭了听觉和感觉的神经,只有那几个字无限次的在脑中循环,“邱岩已经死了四年了……四年……死了……”接着原本一直被刻意忽视的腹中的躁动不安变成了尖锐又鼓胀的坠痛感,再接着,就没有接着了……


☆、忆章。六十

  “Vous…(您……)”青年挺直的脊背显得瘦削,低沉的嗓音回荡在空旷的休息室,有些苍白无力又夹杂着日耳曼独有的音调,“tropvicieux…(太狠了……)”
  男人嗤笑了一声,对青年的言语不置可否,只是垂首俯瞰那人苍白的睡颜,嘴角勾起的弧度似有还无,眼中的痴恋溢于言表,他抬手细细描绘着南清言的眉骨眼角和鼻尖,又小心翼翼地蜷起手指,右手无名指的指节堪堪划过他右眼角下的红色月牙,接着向下,不同于别处的苍白冰冷,腹部的弧度是一片温热祥和。男人将手掌摊开,极温柔地附在上面,掌心丰富的感觉神经告诉他,里面的小家伙正闹腾的厉害,“Est…cequ’ilvabien?(他还好吗?)”
  “Maintenantbien。Maisjenepeuxpasvousgarantirquesivouspersistezdanscetterelance,Luietvosenfantsvontmourir。(还不错,但如果您坚持用这种方式刺激他,他和您的孩子都会死。)”青年蹙着眉头,把手中厚厚的一叠病历单翻得哗哗作响,上面的数据显示正常,但他想,他不能就这么放任男人继续如此行事,要知道因为他的疯狂,他的病患真的可能被他害死,即使他想过,就这么看着他去死。
  “Vousditestrop。Natt。(你说的太多了,纳特。)”连眼神都不肯分给站在他身后的医疗队长,男人只是专心地感受着右手掌心下的不小的动静。
  青年不甘愿但又不得已地说着抱歉的话语,却又被男人突然打断,“Douleurqu’il?(会痛吗?他……)”
  “Ah…”青年被这突然的一句搞得茫然,痛?哪里会痛?即使痛在深睡眠的情况下也无从感知,再说,多痛也是你搞出来的……当然这些话他不敢说出口,就算在脑中,也只想过这一遍。
  “Jeveuxdire,Enfantestsivilain,Douleurqu’il?Aprèstout,iln'avaitjamaisétéaussiprononcé。(我的意思是说,孩子这样闹腾,会弄痛他妈?毕竟以前从来没这样闹腾了。)”
  “?anefaitrien。Celamontreaussiqu'ilesttrèssain,avantdeceuxqu'iln'apasaucuneffet。(并无大碍,而且也说明胎儿一切正常,之前的治疗并没有对他产生多大影响。)”
  “Jesais。Avantdevousrendre。(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直到锁舌滑进锁槽时发出“咔哒”的声响,男人也没有转移他的视线,他的右手没有挪动位置,只是用空闲左手执起了南清言平放在床边的右手,捧着靠近唇边,“jesuisdésolé。Jepeuxalorsmentvoulez…vousfaire。(对不起,我又该拿你怎么办。)”
  空气中弥漫的薰衣草淡香,萦绕在两人中间,效果却是千差万别,让沉睡的那个睡得更沉,让醒着的那个心中始终无法平静。
  Jesuisdésolé。对不起


☆、忆章。六十【下补全】

  这一晚实在是发生了太多事情,持续数年的精心谋划即刻起开始运转,命运的齿轮被强行改变方向,一切都朝着计划中的发展,不过……男人眨了眨酸胀的眼睛,脸色有些阴晴不定,这几个昼夜还未曾入眠的他心中始终萦绕着一丝焦虑和不安,自己如今是对是错,将来又会落入何种田地,如果真的……“Papa。。。”稚嫩的童声还有拖鞋底和长绒毯刮蹭发出的“蹬蹬”声,以及随后房门发出的一种好像和重物相撞的声音,不仅打断了男人的思绪,也给男人在沉重中带来了片刻的愉悦,至少,他还有他,这个只三岁的孩子心中有他的位置,而且仅排在他至亲的父亲之后。
  男人起身打开房门,弓下腰,只稍一用力就将这个兴奋的想要直接冲到屋内床上的男孩子截获,举到空中和他视线相平的位置,“EngelbertDeBourbon。”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男人一本正经地叫出来,兴奋过度的小朋友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有什么不妥,他水汪汪的大眼睛直愣愣地对上那对深邃的灰瞳,发亮的黑眼仁闪着疑问的光。男孩扑在男人宽阔的怀中,两只胖胖的小爪子一只搭在男人的肩上,一只捯着自己微卷的黑发,“mentl',Ann?Jeveuxvoirmonpère。Papan’apasencoreréveil?(怎么了,安?人家好想看看爸爸嘛,爸爸醒了没?)”
  看着怀中男孩憨憨的表情,男人也不禁失笑,心中的郁结也少了不少,毕竟,他还有他,但口中还是不忘柔声教训,“EngelbertDeBourbon。”
  男孩“Ahh”了一声,表示自己听见了,眼神不仅有茫然还有急切,圆滚滚的小身子也不安分地扭了扭,他想要去看爸爸,为什么安还不放他下去,男孩不知道。
  “LepetitprincedelafamilledesBourbons。(你是波旁家的小王子。)”男孩歪歪头,摸头发的小爪子又来到了自己肉呼呼的双下巴处,圆溜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表示自己有听没有懂,“Ahh。。。”
  “Donc,nousdevrionstoujoursfaireattentionàvotreétiquette,monpetitmonsieur。(所以要时刻注意你的礼仪,我的小绅士。)”
  男孩目光闪烁地吐了吐舌头,又恍然如此也不符合一名绅士的要求,他垂下头,对了对食指,“Jesuisdésolé,Ann。。。”不过神伤的表情只在他的脸上停留了一秒钟,就又重新换上那副神采奕奕,“MaisMartaditgar?onsvivanttoutsimplementcharmant!Etjemaintenantveuxvoirmonpère。(可是玛塔说男孩子要活泼一点才可爱!而且我现在想要看爸爸。)”
  “Martadirequejeutiles,n'est…cepas?(你的意思是玛塔说的话比我重要,是不是?)”眼中充满狡黠地含笑看着男孩的无措,逗弄似的用一夜之间又冒了头的胡茬轻蹭他圆润的脸颊,然后仿佛不过瘾一样一口“啃”上了男孩幼嫩的肌肤,“N'est…cepasprendrelepetitdéjeunerbeaucoup?(是不是早饭又吃了很多东西?)”
  “Ah。。。”男孩点了点他的小脑袋,举起右手的小食指,在可能是下巴的位置一点一点,乌溜溜的黑眼仁上翻着,做认真思考状。
  男人一笑,心里想着这小家伙一定是在想早餐时都吃了什么……“Apetitscroissants,(一小块羊角面包)tartinedeconfitureettartinedeconfiture,(一块涂了果子酱的面包片并一块涂了黄油的面包片)Martaeuxunjambon,unrouleaudefromageavec。(玛塔帮我把它们和一条火腿还有一片奶酪卷在了一起)”乌溜溜的大眼睛又将视线拐回了和男人持平的位置,男人晓得,这是男孩回忆完了。
  “Ahh。。。Presqueoublié,J'aiaussiboireunverredelait,Martaaditquelesgar?onsbuvaientdulaitàhautecroissance。(哦,差点就忘记了,我还有喝一杯牛乳哦。玛塔说过的,男孩子喝过牛乳会长的高高的。)”
  “Martan'apasdit,Lesgar?onsnemangepastellement。(那玛塔有没有说,男孩子不要吃这么多。)Vousregardezvotre,J'aifaillinebougepastenirvous。(你看看,我都要抱不动你了。)”说着,还用两手颠了颠男孩肥硕的小屁股,仿佛真有这么回事。
  “Ah,Ann!mentpouvez…vousdireunetellechoseàunjeunehomme?égalementtouchermoncul。(哦,安!你怎么能对一名优雅的小绅士说出这样的话,居然还摸人家的屁屁。)”
  听着男孩这番显然是在逃避话题的回答,男人很不客气的笑出了声,栖鼻来到男孩的颈侧,果真还能闻到那里散发出来的淡淡奶香。不过他显然是明白,到底是只有三岁大的孩子,自己之所以如此匆忙跑来的目的,已经跑出他小小的脑袋瓜很远了,“Vousvoulezvoirpapa?(要不要去看爸爸?)”
  “Bon!(要!)”
  “Sch。。。calme。Papadormaitencore。(嘘,安静点,爸爸还在睡觉呢!)”
  “Jesuisdésolé。(对不起啦。)”


☆、忆章。六十一

  “好些了吗?还有哪里不舒服的?”男人将南清言小心地扶起,让他的背靠在柔软的暗红色天鹅绒垫上,又将男孩坐着的翘角四脚方椅挪到了离床最近的位置,然后便转身将一直被扯得严丝合缝的墨绿和烟灰色搭配在一起的窗帘,顿时,晚霞透过落地窗照了进来,给原本烛橙色的卧室带来了一片暖红的色调,而窗棱被瓒籫得精美繁复的铁艺也在窗前的空地上印出一幅错落的影画,窗外是一片朦胧的雾气,只能看见远处的幢幢黑影,只有窗边几束落了叶的枝条,才显出一种深秋抑或是初冬的清冷。
  壁炉内的炉火烧得很旺,松木枝发出噼啪的脆响,被火熏烤出的松脂散着莹莹亮光。卧室的香气更浓了,有花香,也有壁炉中燃着的丝柏木的幽香。
  男孩两只胖胖的小手紧紧攥着海蓝色无袖毛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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