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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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牙-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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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晓得如何形容钱牙的疯狂,不过段孟启明白钱牙的思想并没错:他不是怕死,他的确在为墨胤着想:“如果我没及时出现你不怕血尽人亡吗?”
  钱牙干笑,仍然死猪不怕滚水烫的没心没肺,笑着笑着眼眶逐渐发热:“我口渴,要喝水。”
  段孟启微愣,想起钱牙失血过多又滴水未沾,赶紧起身去倒茶。他端着杯子伺候不方便坐立的钱牙,奈何杯口外翻不好喂,钱牙还没喝到,半杯茶就贡献给了衣裳。
  “你好笨。”嘟着干燥开裂的嘴巴,钱牙毫不为自己的装嫩羞耻,只控诉段孟启四肢发达连点小事也办不好,“想弄湿我的伤让它化脓直接淋一壶好了。”
  “……”
  “看你长得正气凛然,竟然喜欢扮猪害人。”
  “你说你自己吧!”段孟启很想找根针缝上屠夫的嘴,免听他鬼扯。
  “我还以为你真不吭声呢!”钱牙忘形大笑,把干裂的唇皮崩出一条条血口子。
  跟凡事不按章法的老男人认真永远看不见光明点。深谙此信条的段孟启皱皱眉,径自把剩下的半杯茶含进口中,俯下身嘴对嘴哺给还在戏玩他的屠夫……
  两眼霎时睁圆,钱牙完全没猜到段孟启会用嘴喂他喝水解渴。迷茫中听到自己的喉咙传来咕嘟的吞咽声,待他回神时嘴上的柔软已离开——
  “我还要喝。”屠夫要求道。
  “……”
  或许是钱牙表情太过认真让段孟启没理由拒绝,心念他缺水严重,段孟启又倒来杯茶喂给钱牙;感觉水液渐渐被钱牙吸走,觉得该结束准备起身的青年衣襟突然被紧紧逮住……
  狠瞪喝完水却不肯放开自己的男人,段孟启用眼神意示他松爪,可惜钱牙非但不松反而拽得更猛;近距离四目交接让钱牙很高兴,丰厚的嘴唇不停亲碾给予他甘露的人,湿滑的舌头窜入对面的口腔舔舐腔壁,不时触碰敏感点让段孟启打了几个激灵……
  段孟启欲推拒这明显的诱惑,钱牙却不打算罢手,几番推搡后段孟启败下阵,因为钱牙的伤势实在不允许加重。他的安静令钱牙欣喜,一双黑瞳饱含乞求,持续着深吻希望唤得他回应。
  段孟启不是木头,钱牙又太懂得撩起他的悸动。处于被动的段孟启双手刚捧住钱牙头部,下一秒竟犹豫了,清楚他在坚持什么的钱牙只能更卖力忘情的献吻。
  啄视努力勾…引自己注意的男人,端正苍白的脸、不知何时凹陷的眼眶、以及任何时候都炯炯有神的眼睛……段孟启在可怜对方之余难免有被诱…惑的错觉。
  温柔抚开钱牙额前凌乱的碎发,段孟启闭上眼帘慢慢沉浸进唇舌交缠的甜蜜美好中,化被动为主动;得到回应的钱牙轻声呻…吟出细碎的残音,加倍向上方人供奉出自己……
  ………………………………
  两人前夜吻了很久,翌日中午段孟启回了家。
  萧凰诗好几天没和他说话,看见他也视若无睹。隐秘缠身的青年异常庆幸娘的冷漠,而后向丫鬟问墨胤的消息,丫鬟说墨胤从昨天开始就待在他房间里等他,一直没吃过饭。
  当段孟启真正见到弟弟时难免言塞,一夜未眠的少年默默地注视大哥走近,清秀的小脸是从未有过的淡定,不等大哥花时间酝酿说辞,他已先行提问——“死了吗?”音调毫无起伏,就像答案好坏与他无关。
  “……活着。”虽然段孟启声音很细,对于少年来讲足够清晰了。
  “活着?他还活着?留那么多血也没死?”
  “嗯,再晚点就没救了。”段孟启一边观察弟弟的表现,一边谨慎选择措辞。
  “呵呵……”段墨胤顿时笑了,笑得很大声,从容镇定的脸立马被泉涌的泪冲刷,速度快到没有起始。
  “墨胤!”段孟启大惊,“你怎么呢?没事吧?”
  “我没事……原来他没死啊!”少年大哭间又绽放安慰的笑容,“没死,没死就好了。呵呵……还好他没死……呜呜呜………呜呜……”
  “墨胤……”哭泣声后接踵的笑声使段孟启无所适从,一瞬间他终于体会到钱牙所谓苦肉计的真谛,假如钱牙真死了墨胤会变成怎样真的很难想象。正像钱牙说:当墨胤再次想杀他时才会随墨胤的意去死,因为那时墨胤的考虑才算成熟。
  “墨胤,你没事吧?”段孟启好心疼这个哭笑纠结的男孩,想抱抱他却被他一把挡开——
  “我没事……我去睡觉了……我好累……大哥……我去睡了……”使劲抹干脸上的泪水,段墨胤埋头转身往自己寝室的方向走去,一路只剩细微的哽咽和地上星点的水渍……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四章 陷害

  刺杀事件搁浅了钱牙回乡的行程。作为重伤员必须躺床安养,双脚不准落地连上茅厕都要人帮忙,着实闷坏了好动的老男人。他唯一的消遣是趁少爷来医馆探病时调侃对方想念自己,晚上睡觉有没有把棉被当成自己猥亵。
  屠夫的下流是长久积累的杀手锏,经历多回段孟启已练成百毒不侵的铜眼铁耳,哪怕男人在他眼前干些不见光的事也全当没见。
  引…诱不起效果,钱牙就改用眼神攻击,瞅着少爷一举一动,毫无波澜的黑眸是暗藏危机的利器,所以青年每次来访都被男人湿润渗人的眼神给逼走……
  那日之后墨胤表面和以前一样,可段孟启清楚弟弟对他再无往昔的亲昵,若有若无的疏远让他悲哀。亏欠弟弟是不仅仅是钱牙,他这个大哥同样亏欠了:他不曾伤害墨胤,却比伤害墨胤的人更不能原谅!如今隔阂产生,亡羊补牢亦难修复那颗幼弱心灵的缺失。
  弟弟的传闻只在上流富族间游走,尽管真实性尚待考究,但空穴来风未必没缝,之所以没摆上台面,主因人们畏惧铁腕娘子萧凰诗在生意场上打击报复,只敢暗地耻笑段家家风豪放。
  为破除传闻,坦然面对是最好的方法。段墨胤恢复了交友的节目,频频与富少集会。一去二来,大家都判定这内向害羞的小鬼不该嗜好龙阳,渐渐把传言当成无稽之谈。
  “墨胤,来多喝几杯!”
  笙歌艳舞的天姿乡客堂聚着四五个富家子,一个年轻男人死缠着段墨胤大献殷勤。
  那人正是妄想少年的林公子,旁人皆笑他豺狼虎豹会吓跑段墨胤,可林公子恬不知耻说少年与他情投意合。此话一出惹来哄堂笑,薄面的段墨胤更是脸红似血。
  调笑完厚颜无耻的林公子,一伙人有了女色要求,鸨妈领命带来天姿乡几个红牌陪客。林公子多多益善,一手搂过美若天仙的花姐另一手搭上了少年的肩膀。
  极其讨厌的感觉让段墨胤下意识扭躲,普通人眼里男的勾肩搭背挺平常,拒绝只会显矫情,只要别太过分他可以暂时忍忍。林公子醉了,没管段墨胤的感受,将乱扭曲解为欲擒故纵,搭肩的猪手慢慢往下滑到细瘦的腰间,淫…笑着把他搂紧……
  公然的轻薄令段墨胤恶心得要吐,避免引起注意他强忍满腹怒火阻挡林公子揩油,岂知精神恍惚的家伙越被阻止就越兴奋,开始揉摸起少年的腰。
  咬紧牙骨,段墨胤转头望向独坐角落的萧逸铭,对方头靠墙静观屋顶,麻木不仁的表情完全没发觉自己有困难。
  二娘命萧逸铭看护自己,虽惧怕和他相处,可比起大哥来他宁愿跟萧逸铭相处,他和萧逸铭有过的只是场冷笑话,而大哥现在……需要去看护另外的人……
  脑海晃过某个影像,曾经乐于相见的欢喜跟如今的逃避形成鲜明对比,不再痛恶也没悔恨,只剩阵阵心凉意冷——初次爱恋只能用活该来作终结。
  “墨胤害羞啦?哥哥亲自喂你喝啊!”林公子腾出抱美女的手,将酒杯递到冷颜的段墨胤唇边,不顾少年反抗硬灌进口中,辛辣的液体流进咽喉呛出少年的泪花,好不可怜。
  段墨胤此刻的无助让恍惚的林公子看呆了,随即嗜虐心肆虐联合对少年的侵占欲,接二连三的倒酒逼他喝下,最后竟直接拿酒瓶灌他!
  遭遇祸患挡又挡不了,各种委屈顿时涌上少年心头,力气也壮大很多,爆发猛力掀丢林公子手中的酒壶……
  旁观者听见摔碎声纷纷惊了,连忙劝阻林公子注重仪态莫丢人现眼;一直想将段墨胤据为己有的林公子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自然得意忘形,在朋友警告后稍稍收敛点,小啜口酒,邪笑地将目光投注边角静坐的萧逸铭——
  “萧公子坐得真远,不来一起找乐吗?”
  萧逸铭和段墨胤一样厌烦有钱败家子,段墨胤讨厌他们放荡不羁,萧逸铭则高傲地藐视这群只图玩乐的家伙不够资格与他攀谈:“你们玩就行。”声音没有起伏,连余光也懒赏给林公子。
  “真可惜,不会玩很闷的。以前你只接墨胤回家,现在随他进出我还以为你开窍呢。”林公子在段墨胤腰上狠捏了把,角度正对萧逸铭的方向,但萧逸铭仰首望天去了,林公子窃喜之余手指放肆地朝探向少年下方……
  “我听到一个笑话。”林公子笑得猥琐,糟蹋了还算俊朗的皮相,“说墨胤和男的哪个,哈哈哈哈……墨胤被保护得这么好,真有此人想必应是墨胤身边人才对。”醉意横生的林公子爆出传闻并加以推测,局外人知他爱信口雌黄也没当真,不过倒令段萧二人僵硬了身体。
  “萧公子和墨胤青梅竹马该不会是你吧!墨胤那么可爱,你近水楼台捷足先登也知会我一声哟。”忘乎所以的林公子对桌上其他朋友的警告眼色视而不见,作恶的手包住少年臀部,嚣张跋扈像任何人拿他没办法。
  段墨胤很想把咸猪手剁了,无奈身边没刀,正欲推开林公子坐到安全地时耳畔忽闻——“林公子的喜好未必是我的喜好,并非人人能像林公子这样荤素不忌海纳百川,我对只能观赏的装饰品没兴趣。”
  “你的意思是我有品味咯?”不知林公子装傻还是天性愚蠢,竟觉得对方夸他。
  “或许吧!”萧逸铭按按太阳穴,幽幽道来。
  若说段墨胤前一刻想剁林公子的手,那这一秒就想掏萧逸铭的心,看看这薄情寡义男的内脏是什么颜色!少年清楚自己没用,没用到一次次被欺骗一次次受折磨,可他再废物也轮不到比他差劲百万倍的男人来侮辱!
  思至此段墨胤不再推卸林公子的魔掌,呆望着脚边破成几块的酒壶,慢慢屈下了身体……以为少年在投怀送抱的林色胚顿时心花怒放,忙问:墨胤你干嘛?
  “我杯子掉了。”段墨胤声音很轻,语气里有种央求味道:“你不替我找找。”
  林公子一听喜气豪窜,赶紧弯腰陪少年一齐找,哪晓得刚弯下身少年便立马拉住他的手塞进一块东西。
  “这是?”桌下光线暗,待喝得发昏的林公子看清手中的酒壶碎片时,耳边就闻段墨胤说——“没你我一样行!”疑惑的林公子正想询问少年什么意思,突感手中碎瓷划到了什么软物,然后见段墨胤坐直起来……
  “墨胤?”林公子跟着坐立,视野变亮后他看清眼前有片血红:段墨胤的右手腕正汨汨向外冒腾鲜血,汹涌的分量不消数秒就染湿衣服……这?林公子惊愕,在凝重的气氛和周围错愕的眼神中陡然望向自己手上的破瓷,上面还残留血渍和皮屑——
  啊?!林公子大惊,手一抖丢掉了沾血的利片。
  “林公子!”少年清脆的嗓音适时响起,“你纠缠我不够,竟然还刺我?”情绪激动的段墨胤紧紧抓住林公子的衣袖,血也引流到林公子两臂。
  “你……你胡说!”林公子作恶归作恶,最多伤伤筋动动骨,如今被血淋淋的人紧揪着搞得像凶杀犯,他怎会不怕。
  “你骚扰我不算,我拒绝你你竟伤害我?这么多双眼看着你都无法无天!”指控中,段墨胤鼓圆双目,誓要牢记害他的人,“我忍不代表我好欺负,人证物证具有你别想抵赖!”
  “这个……我……”林公子左右不是人,立即向其他人投去求救的眼神,可他们一个个都埋头站起身和相伴的姑娘快速离开了雅室。
  没谁想得罪洛阳最有势力的家族,姓林的自讨苦吃大伙没必要奉陪。
  “你看他们干嘛?他们走了,林公子。”段墨胤将不停冒血的手腕举到男人眼前,吓得男人闭上眼,“嗯?我待会就跟你去林府让林老爷斟酌。”
  “你……你……”林公子赫然发觉心目中可以任他调戏的小可爱竟媲美恐怖恶鬼,心慌失措地地推开少年,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屋子……
  呵呵……呵呵呵呵……
  少年笑得凄凉,缓缓转过头望向早已目瞪口呆的萧逸铭,满脸的天真微笑——“你不帮我我也可以自救,我不一定要靠别人,我不是装饰花瓶……人都是被逼出来的。知道吗?”
  一言终结,萧逸铭看见了少年眼中渐涌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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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回事?”眼看半边身子染血的段墨胤被义子扛进家,萧凰诗的脸铁青难睹。
  “……”萧逸铭站在床边默默望向昏睡的少年,脑里只回荡那句‘你不帮我我也能够自救’,指控中携带凄哀如同生死不再重要。萧逸铭一直蔑视段墨胤,可少年今天真的狠狠敲了他一棒:尽管手段蹩脚,和钱牙相比既逊色又低能,但跨出了第一步,少年日后定有机会成长为屠夫的接班人。
  人果然是被逼出来的,再善良的人也可以陷害他人。
  “我在问你话!”义子的神游天外让女人火冒三丈。
  “……对不起。”萧逸铭垂低头,不想给女人发现他的心思。
  萧凰诗何种人,面前的青年那点纠结难过根本逃脱不了她的观察。她很惊奇性格高傲的义子会为少年流露这么稀奇的情感。可是人非圣贤,再自负的人做错事多多少少还是会内疚,所以她没为萧逸铭的转变奇异太久:“今天发生何事?”
  “……今天……”犹豫片刻,萧逸铭把整件事的过程告诉了女人。由于内心有歉疚,他没把少年陷害林公子告诉义母。
  女人听完脸色愈发青寒,白皙的手紧紧捏握成拳:“这是跟段家挑衅吗?姓林的?哼!”冷声一笑,再看看床上痛苦浅眠的男孩和他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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