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原藏见我这样,他就变得比我还紧张,就像我说的一样,紧紧贴在我身后,连呼吸都屏住了。
我走到大铁门前,伸手推了一下,没推动。眼珠转了转,一只手攀在大铁门上,自己就像一只蜘蛛,向大铁门上爬去。陶原藏不敢多话,只能跟着我爬门。
爬到铁门的最上面,我警惕地四处望了望。虽然有危机感,但是事实上,我没有发现有什么敌人。
我突然松开铁门,向铁门内跃下,动作很轻盈,如一只大鸟。
“砰!”就在我刚跃下一半的时候,一声枪响从陶家地院子里响起。寂静的夜色下,这声枪响直让人心胆俱丧。
我在空中已经来不及细想。听到枪声,立刻腰间猛拧,在空中螺旋转体,期望能起到一点效果。
但是,子弹是超音速的,你听到声音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在空中。我只觉得左臂一痛,不过我急中生智,强忍着疼痛,张开双臂让自己完美落地,落地时双脚无声。当然我知道,我中枪了。
陶原藏也跟着我跳下来,刚才的枪声差点吓出他的尿。
“怎么回事?哪来的枪声?”陶原藏脸都绿了。
“没事,快走!”我用右手扯住陶原藏。撒腿就向别墅那边跑。现在敌人在暗,我在明,搞不好他再放冷枪我非挂了不可。
好不容易和陶原藏找了一个暗影处,掩下了身形。我知道,暗外地敌人也没动,他和我一样害怕。他一动也是暴露目标,会成为我的靶子。
“你不许说话,老老实实在这呆着,就当自己是石头!”我凑在陶原藏耳边,声音小到只能让他自己听到。
陶原藏急忙用力地点点头,这时候,他也知道自己得冒点险了。
我右手持枪,转过身,沿着暗影区地边沿,开始慢慢向刚才的枪声处摸进。这个该死的混蛋。向我放冷枪。要是让我抓他,我非让他顶着苹果给大雷当射击活靶不可。
我虽然左臂受伤。但是我自己知道应该没有大碍,最起码,我的左手现在还能活动,就是疼痛有些难忍。
我一步一步如狸猫般靠近那个冷枪手,我自信自己把脚步声藏得很好,就算那里蹲着的是一个神仙,也应该感觉不到。
终于,我觉得应该差不多了,就稍稍暂停自己的脚步。因为是循声过来的,所以准确地点我不能确认,只能大概认定一个范围。在这个范围内是一片绿化地灌木丛,刚才那个王八蛋应该就藏身在这里。
我从身上摸出自己的打火机,突然振臂抛向一侧。我眼睛就盯在那个打火机上,打火机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撞向一块石头,我算准打火机和石头相撞的那一刻,猛地腾身扑进那片灌木丛。
“咣!”我的那个打火机是一次性的便宜货,当它和石头相撞的时候,立刻就爆炸了,这个爆炸的声音还不小。当然,我扑向的是打火机爆炸声地另一边。
“哗啦!”我身体还扑在空中的时候,我就听到灌木丛里有人移动的声音,应该是被打火机勾引住了。
所以我在扑进灌木丛之后,想也没想,立刻向那个声音的地方举枪,然后扳机勾动。
“砰!”
“吭!”
我的枪声响起的同时,我也听到一个几乎微不可闻地痛哼声,看来我是命中了。不过不是惨呼,应该没有打中要害。
我快速地把枪收回身上,人也半伏在灌木里,脚下快速腾挪,就像一条幽灵,忽地一下就蹿到了目标对手的位置上。
“哗啦!”
“哈哈哈哈……”
我刚到的时候,就听到一个人从灌木丛里腾身跃起,比一只兔子还快,两个起身就已经离我很远了。他蹿跃的时候,还朗声大笑。
本来我应该能追上他的,不过这个变化来得让我有点出乎意料,我没有想到对方是这个量次级的高手,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对方已经和我有很长的距离了。
“哈哈哈……沙狞,别来无恙,就知道是你。”那个人脚下不停,闪电一般向院墙那边跑,嘴里还大声地喊道。
“不管曾经的恩怨,这次我们一定要再玩一次了,哈哈,下次见面,你死我活啊!”长笑间,那人比蛤蟆跳得还高,直接就翻出院墙外,在笑声中渐离渐远。
我站在原地,看着那个人的背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要追地意思。当然,我想追也追不上,这个人要是和我同步跑地话,我还有机会,一旦离开距离,我也追不上他。
我听着这个声音,心情烦躁起来,半晌,嘴里才吐出一个人名。
“程天鹤!”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在这里我居然真地见到了程天鹤,看来之前的传言,关于陶家和红帮地事,应该不是瞎猜了。这次,程天鹤秘密地亲至西澳,他的算盘一定打得很大,没有庞大的利益,红帮的老大不可能舍得把他派出来。
“不好!”我突然脑子一震,想到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我转身就向回跑,一直跑到陶原藏藏身的地方。他现在蹲在那里,身体抖得像风铃,刚才的声音把他吓坏了,眼珠子上都黑的少白的多了。
“快起来!”我上前一把就要把他扯起来。
“我不走,我哪都不走,是他,是他来了,我听到了,是他,我不走,我不想死!”陶原藏像只死猪一样赖在地上,双头捂着头,死活也不动,嘴里还梦呓似的说。
“你知道什么?”我听到陶原藏的话,突然僵了一下,回过头瞪着他问。
“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陶原藏突然大吼了一声,这声吼就像是野兽的声音,然后噌地就蹦了起来,撒腿就要跑。
忽地一掌如天外而来,鬼魅般出现在他的颈后,一掌就把陶原藏劈翻在地,让他吭都没吭一声就昏过去了。
我收回手,看着地上的陶原藏,心里翻起一阵阴云。这个家伙的肚子里,肯定有太多恐怖的秘密,乃至把一个大男人吓成这样,都快要疯了。
我把陶原藏留在原处,自己捂着左臂处的枪伤,大步走进陶宅。
打开别墅的大门,里面黑乎乎地什么也看不见,右手在门边的墙上摸了半天,才摸到一个开关,轻轻地按下来。
突如其来的强光,让我眼睛一时不适应,偏过头,半天才慢慢地转回来。
我站在大厅的门口,一眼就看到了大厅里沙发上的陶海法。大厅里没有别人,只有他一个,他坐在沙发上,身体保持看电视的姿势。只不过他的头却诡异地歪向一边,脖子处扭曲地厉害,脸上七窍流血,已经死了有一会儿了。
我没有管陶海法,死人就是死人,我绝不会看错。现在别说救护车,上帝来了也救不活他了。我把别墅里所有的灯都点亮了,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把这栋别墅里里外外都走了一边,最后确认,陶家现在除了陶氏父子之外,没有任何人。平常那些什么佣人保镖之类的也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最后我才回到一楼的大厅,打个电话给杜方我,让他来收拾残局,谁让他是刑事科的。
过了能有十几分钟,杜方我带着刑事科的同事还有一辆救护车匆匆地赶了过来。看着杜方我满脸大汗,从外面冲进来,我不由得一笑。
“来了?有点晚了!”我坐在沙发上,吊儿啷当地对杜方我说。我的身旁就是陶海法,一个活人和一具死尸坐在一起,这种场面诡异之致。
“亏你还笑得出来。”杜方我白了我一眼,跑到陶海法身前,看了看他,沮丧地跺一下脚。
“不用看了,我来的时候,他就死透了!”我兴趣索然地说。
“他真死了,这下麻烦了!”杜方我扼腕抱怨。
“是啊。陶海法死了,这可是大事,上面肯定会发疯,这下总警监可有事干了!”我似笑非笑的表情,好像幸灾乐祸。
第一百七十章陶家三十年
“你有什么意见?”杜方我突然面容一整,盯着我问道。他见我这么轻松,也想到我可能有什么办法。
“没什么意见。你别看我,我也没办法,人死了就是死了,我没本事让他活回来。不过呢,门口躺着那个是他儿子,被我打昏了,他的肚子里可能有我们想要的东西。”我翘起二郎腿,用下巴指指门口。
“行了,先拉他去医院,你赶紧和我走,去见总警监,这里交给我的兄弟们就行了!”
“嗯。你多派几个身手好一点的兄弟到医院看着陶原藏,不然他要是再死了,你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这时刑事科的警察们已经开始忙活上了,有法医验尸的,有查验环境的,还有拍照的,有采集的,忙成了一团。
我和杜方我一起走出陶家,一起坐着一辆警车直驰警局。这时已经很晚了,空气中已经弥漫起紧张的味道。
总警监本来在家里,准备搂着老婆睡觉。当然了,睡觉前,夫妻两个都很有兴致,准备做一些激情的运动。结果杜方我这一个电话,吓得总警监差点阳痿,连滚带爬穿上衣服,连和老婆打个招呼的时间都没有,冲出门就开车来警局了。
在总警监办公室里,三个人互相大眼瞪小眼,总警监脸都白了,心里琢磨着天亮之后,怎么向上头解释呢!
“沙狞,你的伤要不要紧?要不你先去医院包扎一下!”看到我左臂上有血渍。总警监叹了口气对我说。
“我没事,这是小伤,弹头也没留里面。”我无所谓地摇摇头,就好像这伤不是在自己地身上。
“沙组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杜方我头一次性子这么急。
“没什么?和一个王八蛋交手了,不过没留住他,让他跑了!”
“是谁?到底是谁把陶先生杀了?”总警监本来也没什么关心我的意思。听我说到正题,眼睛也瞪圆了。
“总警监。我告诉你,陶海法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也是涉黑,这次我如果没猜错,应该是黑社会内斗的结果。和我在陶宅交手的人,是台湾红帮的金牌打手程天鹤,也就是说。台湾的黑社会已经正式杀进来了,要在西澳抢碗饭吃!”说起这事,我神情渐渐凝重。
“你怎么搞的,不是说黑社会地事你搞定吗?还说什么要以黑制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总警监质问我。
杜方我这次没有帮我说话,他也转过头望向我,要听我的解释。
“总警监,杜警督。我告诉你们,现在地西澳已经不是外地黑社会入侵那么简单。准确地说,他们已经侵进来了。西澳已经中了毒,没有什么解毒药,唯一的办法就是要以毒攻毒。既然要以毒攻毒,那在拔毒的时候就势必会流血。就说这个陶海法。他摆明了就是台湾红帮的人,我已经查明,他当初的资本就是从台湾引进的,这个人就算不死,对西澳也是祸害,这次他完蛋,对西澳来说应该算好事,不然的话,早晚会捅更大地漏子。”我把陶海法的情况向总警监和杜方我简单地说了一下。
“可是明天上面要是问我,我怎么说?我就说陶海法其实是黑社会?你有什么证据?没有证据让我怎么上报?”总警监都快要哭了。
“没关系!”杜方我突然插话进来。他这时镇定多了。“如果沙组长所言没错的话,那医院里的陶原藏应该知道事情的一切。只要他把事情的真相抖出来,就万事OK!”
“嗯,杜警督说得没错!”我点点头,赞成杜方我的话。
“那你们还等什么?等我去医院给那个陶原藏做笔录吗?”总警监眼睛瞪得比牛铃还大,望着我和杜方我。
“是,我们明白!”我和杜方我一起站起身,向总警监敬礼,然后一齐离开了总警监办公室。
从总警监办公室出来后,我和杜方我又一起走出警局,开车前往医院。
在医院里,杜方我先陪着我一起把我的左臂枪伤包扎好。这是一个贯穿伤,子弹从我地左臂上肢穿了过去,留下了个血洞。我的伤包扎好后,杜方我就接到一个电话,说陶原藏已经醒了。
我的左臂吊在脖子上,和杜方我坐电梯来到陶原藏的病房门口。通过玻璃我看到陶原藏半坐半躺在病床上,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他的身边有四个警察,全神贯注地做着警戒。
杜方我推门走了进去,我跟在他后面。
“你们都出去吧,我和沙组长有话和他说!”杜方我对那病房里的四个警察轻声说道。
“Yes,sir!”四个警察打了个立正,排成一队鱼贯而出。
陶原藏抬起头看到我来了,立刻精神不少,脸上也出现焦急地神情。
“呵呵!不好意思,在你家把你打昏了!”我走过去,坐在陶原藏的病床上,笑着对他说。
“我爸爸呢?我爸爸在哪里,你有没有看到?”陶原藏根本没理我的话,紧张地抓过我的一只手,盯着我的眼睛问我。
听到陶原藏的问题,我无语了,转过头看看杜方我,杜方我也只是耸耸肩膀。
陶原藏看到我和杜方我的反应,立刻就意识到不好,本来就苍白的脸色变得铁青。
“怎么回事,怎么,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啊?”陶原藏还抱着一丝侥幸,像个小孩子似的摇着我的手追问我。
“咳,你爸爸死了!陶家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就剩你爸爸,但是我看到他地时候,他就已经死了!”我想了想,还是把真相说了出来,主要我瞒着也没用。
“啊……?”陶原藏脸上地神情立刻就凝固了,人也傻了,看着我,半天,只是嘴唇动了动,还没说出话来。
“陶原藏,现在你爸爸已经死了这一点已经是事实。我们希望你能和警方合作,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即是帮你爸爸报仇,也是解决自己安全问题地根本办法。现在你的处境非常危险,随时可能会死!”杜方我这时正容劝说陶原藏。
“我爸爸,我爸爸死了?”陶原藏好像没听到杜方我的话,自己喃喃了两句,他还不能相信这个事实。
“啪!”病房里突然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那是我的右手和陶原藏的左脸亲密接触的结果。
“啪啪!”我看陶原藏没什么反应,紧接着又是两巴掌,一掌比一掌力气大。三掌打完,陶原藏的左脸已经有点肿了。
“啪……”“别打了!”等到我第四掌打完,再次扬起手的时候,陶原藏猛地捂住自己的脸,大声地喊道。
“嘿嘿!”我收回了手,既然陶原藏已经恢复了神智,再打他,我还嫌手痛呢!
“怎么样?清醒了没有?”我斜着眼望着陶原藏问他。
“我,我要去看看我爸爸,可不可以?”陶原藏哀求似的问我。
“当然可以!”我无所谓地摊摊手,人家是家属,这种要求不过份,“但是你现在身体不太好,还是先配合完我们,身体好了之后再去看吧!”
“……好吧!”犹豫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