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宠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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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宠邀婚-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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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不能长长脑子?!”程汝梅气得浑身发抖,略带失望地看着面前这个脸孔还带着些稚嫩,望着自己一脸不知所措的康祁。

康跃横挡在康祁身前,“程姨,他还是个孩子,不懂事。”

程汝梅气得浑身发抖,“都多大了?做事不能过过脑子?我有没有告诉你,现在事情还没定性,不要出去声张,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添乱!”

康祁红着一张脸,脸孔上清晰的五个指印张牙舞爪。

顾芷心拉住程汝梅,“程姨,您别太激动,康祁他也不懂这些,着急想帮忙也能理解。您就别责怪他了。”

程汝梅不说话,坐在椅子上手扶着额头,脸扭向一侧,气得不再看康祁。

在康跃和顾芷心的劝说下,程汝梅终于答应跟随康祁回家休息,她已经在医院里熬了一天一夜。毕竟是个女人,又上了年纪,再好的身体也吃不消。

程汝梅和康祁离开后,顾芷心和康跃走进了病房,坐在了康炳骞的病床边。

康跃凝视着躺在床上的自己的父亲,这么多年,康跃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这么安静地坐下来仔细端详这个生他养他的男人,他一直让仇恨占据着他的心脏,固执地不肯接纳不肯原谅。如今才发现,这对康炳骞来说,该有多么残忍。

康炳骞躺在病床上,神色平静安详,康跃见惯了他的呆板冷酷,见惯了他的疾言厉色,像现在这般慈祥安宁,他却觉得并不熟悉。老人鬓边已经花白的头发,渐渐爬满了整张脸的皱纹,和依稀已经愈发佝偻的腰身,这些都在堪堪地提醒着康跃,他的父亲已经不再年轻。

望着康炳骞苍白的脸,康跃心里五味杂陈,任何的恩怨是非,在生命面前都那么微不足道,康跃心里不禁在想,如果……如果康炳骞就这么一睡不起,那自己,该有多后悔?

顾芷心坐在康跃的身边,望着康跃脸上越来越悲戚的神色,她心里清楚,他的内心,本来坚不可摧的东西正在瓦解,阳光也正透过那些经年累月不能穿透的,如今随着康炳骞的病倒而渐渐倒塌的厚厚城墙,照进康跃的心里,逐渐驱散他心中多年来郁积的寒意。

顾芷心心里微喜,伸出手将康跃垂放在病床边的手握在手里,慢慢地捏紧。康跃察觉到顾芷心的动作,转过头神情肃穆地看了她一眼,更加紧地回握住她的。

正在这时,康跃感觉到床上康炳骞的身体微微地动了动,康跃急切地看向他的脸,康炳骞的神情有着一丝纠结,似乎正从沉睡的梦中挣扎出来,在康跃的注视下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康跃胸中一喜,脱口而出:“爸,你醒了?”

顾芷心心里感动,站起身轻声说:“我去找医生。”慢慢走出去,轻轻地掩上了门,留下父子俩在病房里。

康炳骞睁开双眼,适应了突然出现的光线后,才有气无力地环视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紧盯着他的康跃的脸上。

轻微地扯出一个笑,康炳骞似乎用尽了全力,才轻声说出一句话:“小跃,你来啦……”

康跃心中一动,眼睛即刻就有些模糊,伸手握住康炳骞苍老的手,点点头:“是,爸,我来了……”

没有多余的话语,甚至没有多余的眼神交流,父子俩积年累积下来的误解和怨恨,在这轻飘飘的两句话之下,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康炳骞似乎很劳累,用尽力气说过那一句话之后,就又闭上了眼睛,休息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这一觉,睡得太沉太累……我以为,以为我可能就这么醒不过来了……”

康跃微皱了皱眉,脸上的表情溢满悲伤,“爸,你现在身体太虚弱,别瞎想,好好休息就没事了!”

康炳骞看着康跃,眼神慈祥,“梦里我好像还想着……要是就这么……这么去了也行,至少……还能看见你妈,还能求她原谅……这么多年,我都不敢想她……”

康跃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扑簌簌地往下落,“爸……”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康炳骞慢慢地伸手抚上康跃的面颊,哆嗦着手指擦掉了他的泪。“只是……我要是这么一走……就苦了你……你程姨,她这辈子跟着我,没过几天舒心日子……你……你别怨恨她,当年要是没有……没有她,我可能就走不出来了……”

正在这时,护士推门走了进来,康跃忙站起身,背过身拭了一下眼角,然后开口:“护士,麻烦你看看我爸情况怎么样?”

护士给康炳骞做了检查,退出门时说:“问题不大,不过需要静养,注意不要让他有情绪波动,不要让他太劳累。”

康跃点点头,护士离开。

康跃复又走进病房,看着康炳骞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康跃心里难过,却也不敢表现出来,走过去坐在床边,努力对着他挤出一抹笑,“爸,医生说你需要静养。现在什么都别想了,好好睡一觉。”

康炳骞点点头,看着康跃似乎想说什么。康跃明白他的意思,握住他的手,紧了紧:“爸,放心睡吧,我在这守着你。”

康炳骞微微点头,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第一百零一章 参加葬礼
经受了这一次的重创,康炳骞可谓元气大伤,本来就风烛残年的身体,更加显得虚弱。短暂地清醒了几十分钟,就又沉沉地睡了过去,就这么醒一会儿睡一会儿的,持续了两天的时间。

康跃一直守在床前,经过这一次,康跃似乎将以前积聚在胸中的想不明白的事全都想得通透,他心里总在想,幸亏没有一直执迷下去,幸亏还不算太晚。

顾芷心也在医院里陪着,康炳骞醒过来的第二天,程汝梅也来到医院,开始不眠不休地守在床前。

康跃对待程汝梅依旧是一副不甚热络的神情,但好歹总会在适当的时候说一两句看似是关心的话,这样的改变,已经足以让程汝梅高兴得不知所措。

康炳骞这么醒着睡着的,经过了两天,才算恢复了一些精神头,可以长时间地躺在床上而不会动不动就昏睡过去。

康跃看康炳骞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就让康祁送程汝梅回去,这次程汝梅没再坚持,她也知道,父子俩如今尽释前嫌,自是有许多话要说,有她在场,怎么说也不方便。

顾芷心跟着康跃熬了两天,也有些吃不住,再加上报社里最近人手紧缺,她也不好意思老请假不上班。因此,顾芷心都是白天上班,下班后来医院陪康炳骞父子俩。

这样一来,大多数时候,医院里就只剩下康炳骞和康跃两个大眼瞪小眼。

康跃从门外走进病房时,康炳骞正倚靠在床头翻看报纸。康跃目光一紧,快步走过去,“爸,别看了,你现在不能太累!”

虽然语气拿捏得比较自然,却还是能看出有些紧张。康跃在意的是,现在报纸上肯定铺天盖地的都是康炳骞事件的报道,现在让病中的他看这个,的确不太适合。

康炳骞从报纸里抬起头,看了一眼康跃,嘴角向上咧咧,“没事,最坏的打算我都做好了,还怕报纸怎么说吗?”

康跃见自己的想法早被父亲看穿,也就沉默着不说话。

康炳骞叹口气,将报纸折好放在一边。“儿子,咱们俩聊聊吧!这么些年了,你这孩子,倔起来谁都拽不住你。自从你妈去世,咱们俩就没好好说过话。”说着,拍拍床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

康跃拖过椅子,在床边坐下:“爸,您想聊什么?”

“聊什么?是啊……现在这个样子,聊什么都不重要了!小跃,这次的事你爹算是看明白了,什么前途,什么业绩,什么出人头地,跟命比起来,太微不足道了!”康炳骞微垂着头,感慨地说。“哎,只是啊……你老爹看开的太晚了!这点,你比你爸强!”

康跃微笑了笑,不说话。

康炳骞似乎也没想让康跃回应什么,自顾自地说:“老实说,你从前恨我都恨到骨头里了吧?嘿,不用说你,我自己都恨我自己。你说最开始,咱们这个小家也是挺幸福的,虽说不富裕,但好在日子过得简单。可是我那时候怎么就那么执迷不悟呢?非要出人头地,非要让你们娘俩过上好日子……”康炳骞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脸上的表情飘渺而不真实。

“后来,你妈得病,我那么粗心,竟然没发现,要是早点看出来的话,没准……”康炳骞的声音里微带着哽咽,脸色也开始越发的悲怆。

“直到你妈出事……我整个人感觉都塌了,有很长一段时间,因为自责和内疚,我都不敢睡觉,只能拼命工作转移注意力,实在累得顶不住了,才会睡一会儿……”

康跃听着康炳骞的叙述说不出话,这些他是第一次听到,甚至之前也没做过这样的联想,他一直想当然地以为父亲毫无在意母亲的突然离世,依然执着地追求的仕途上的成就,现在想来,是他的想法太过简单了。

“也就是在那之后没多久,你程姨出现了……那两三年之间,你程姨几乎耗费了大半的经历拖着我走出当时的困境。有的时候我甚至在想,我竟然这么幸运,能遇到这么好的两个女人。”

康跃心里难过,为了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他自责地想,自己竟然从来也没站在父亲的立场去思考着一切,以至于错过了这么多。如果当时母亲去世时,他肯和父亲多交流,而不是想当然地怨恨的话,至少两个人在一起时的伤痛,要比各自分开承受的伤痛少很多吧?

康跃抬头看着已经苍老了的康炳骞:“爸,对不起……”

康炳骞惊讶地望着眼前的康跃,表情抽搐了一下,紧接着就老泪纵横,“儿子,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娘俩……”

康跃擦拭了一下眼角,握紧康炳骞的手,“爸,过两天等您恢复了,我陪您去给我妈扫墓吧?”

康炳骞看着康跃,表情里带着点欣慰:“好,好!”

康跃在医院里陪着康炳骞熬了几天,吃不好睡不好,明显精神就有些倦怠,康炳骞看着心疼,加上程汝梅、康祁等人极力的规劝,这才答应回家休息一天。

第二天一早,康跃从家里赶到医院时,进门就看到康炳骞正往身上套黑色的西装外套。程汝梅和康祁站在一边,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样子。

“爸,您这是要干什么?”康跃有些吃惊地问。

程汝梅见到康跃拎着保温盒走进来,脸上一喜,现出希冀之色,“小跃,正好你来了。快劝劝你爸,今天那个人举行葬礼,你爸非要去。”

康跃眉头一皱,脸上带着思索的表情。

程汝梅继续说:“不是我不想让他去,只是医生都说了,现在他的情况不适宜外出,你说到那万一有个什么……”

康跃的神色凝重,眼眸微眯,他自然明白程汝梅的意思,康炳骞作为事件的直接责任人,这个时候去参加葬礼,家属情绪一激动,说不定会有什么事出现。

他走到康炳骞跟前,对着康炳骞说:“爸,一定要去吗?”

康炳骞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着儿子,“是,我必须得去,这件事上我不认为我有错,那我为什么要躲着?况且,下属的葬礼,我不出席不合适。”

康跃不说话,似乎在思索着,半晌开口:“好,爸,如果你一定要去的话,我陪你。”

康炳骞看着康跃,了然地笑笑,点点头。

康跃转头对着程汝梅,“程姨,你放心,我一定会把我爸毫发无伤的带回来!”又看向旁边的康祁:“康祁,你跟我一起去!”

康祁愣了一下,随即高兴地点头:“嗯!”

程汝梅到底不放心,千叮咛万嘱咐地说了一堆的话,才把他们父子三人送上车。

康跃开着车,康祁和康炳骞坐上车后座。车子一路向着殡仪馆驶去。

那个人的葬礼是在殡仪馆举行,刚一到门口,就看见三三俩俩的人聚集在殡仪馆门前,表情肃穆。

康跃和康祁一人一边搀扶起康炳骞,走下车后,康炳骞稳了一下身体,对着身边的两个儿子说:“可以了,我能自己走进去。”康跃一听,只好放手,兄弟两人跟在后面走进去。

殡仪馆里举行葬礼意识的大厅里已经挤满了不少人,眼看葬礼就要开始。康炳骞看到有不少自己的同事和下属在现场,大家看到康炳骞抱病前来,都走过来嘘寒问暖,可眼神里又分明有着复杂的神色。

去世的人的家属在礼堂的最前面依次而立,一排人哭的声嘶力竭,让闻者怆然。

康炳骞整肃了一下表情,走向前,对着逝者的大幅照片三鞠躬,然后在康跃和康祁的陪同下,走向逝者家属。

“请你们,节哀顺变。”康炳骞对着看似是死者妻子的中年妇人微微鞠躬,轻声说。妇人始终用手抹着眼泪,旁边有人做了介绍,但妇人却像压根没听见一样,只顾着哭得肝肠寸断,并不理会康炳骞。

康炳骞心里也有些难受,见此情景,更不想多做停留,转身想走。

结果,突然站在妇人身边的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年轻人,似乎是死者的儿子,冲上来就奔着康炳骞推搡起来,嘴里还带着哭腔地叫喊着:“你这个杀人凶手!居然还有脸来?”

事情的发生就在一瞬之间,所有人都呆愣在原地,反应不过来。男子已经推搡了几下,还是康跃率先回过神来,从身后冲上来隔开了男子和康炳骞之间的距离,横在了康炳骞前面。

康跃站在原地,表情僵硬,双拳在身边捏紧,脸上冷硬的轮廓明晰。眼眸暗下来,康跃开口:“请你冷静一点!”

康祁此时也反应过来,和康跃一起挡在康炳骞前面。

男子哭倒在原地,“我怎么冷静啊……我爸死得多冤枉!”说着恶狠狠地盯着康炳骞:“如果不是你,我爸怎么会走到这条路上?”想起什么一样,看着康跃,“你是什么人?”

康跃表情肃穆:“我是他儿子!”

“儿子?好,那你替他受着吧!”说着在其他人都来不及反应时,突地窜起狠狠地甩了康跃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在大厅里不住地回荡。

康跃侧着头,左脸上清晰的五指印触目惊心。

“小跃!”

“哥!”

“住手!”

几声呼喊几乎同时响起,众人向前看,刚刚一直垂头哭泣的妇人分开人群走过来,站在年轻男子面前,“阿恒,你站回去!你爸的事怪不了人家!”

男子不甘心地看着妇人,不动地方,妇人看着他,突然大喝:“我让你站回去!”

男子一震,垂着头走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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