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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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年-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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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冶赶紧点头,拉着王远楠就进门。

王远楠近乎烦躁的甩开他的手,无不惆怅的站在原地:“怎么就有人不认识我了,我这可是……”

陶冶摊手,满不在乎的撇嘴:“得了得了!要不是你这么久没回军区,人也不会不认识你。”
他暗中观察情况,许然就在前面五米,自己还是和王远楠保持一定距离的好。

向她指了指前面的许然,小女子会意,装作笑盈盈的走到许然身边,使劲掐了一把他的腰……全是肌肉!手痛死了,许然还是一脸轻松的表情,让她更是窝火,为了显示自己的不满跺了好几下脚。
“怎么,手疼?”
许然笑的挑衅,指尖不经意的触摸到她的手背,又蜻蜓点水般的收了回去。

王远楠奸计不得反遭尴尬,只能暂时低头:“没……没事……”

陶冶不禁感叹:这两个人一碰到一起真是没人再能左右了……是不敢左右,这化学作用也忒恐怖了。

“你知道在这里太多的顾忌,我先上去了。中午在后山等你。”
许然与她并排同行,只是二人之间的距离稍稍有些远。

王远楠皮笑肉不笑,表情漠然。嘴呲成一条缝,说话也让正前方摄像头看不出来:“如果我不去呢?”
许然学着她的样子把表情放的端正,一下子二人就好像陌路人走到同一条道上一样,他同样呲嘴:“你会去。”
她不知道许然葫芦里卖的什么关子,正巧前面是分叉路口,连忙对他说:“我向左你向右,从右边绕两栋办公楼去军干所。”

许然小媳妇的样子再次凸显,一张嘴瘪瘪的好像谁欠了他钱似的,还装作跟她撒娇的样子:“楠楠,那边路远嘛……”
趁摄像头转方向的那一霎那,王远楠一个爆头栗子打在许然头上:“远你妹啊!”
说完头也不回的朝左边走去,许然深吸一口气,还是会心笑了起来——这么说她就是会去了!
得瑟的许然同学在追回王远楠的道路上过于一帆风顺,简直快要蹦达起来,也不管右边的上坡有多长,特开心的就飞上去了。
陶冶自然是观察局势,看到两个人分手,自己就从左边追了上去:“大小姐,你准备晾他多久?”

王远楠满脸的开心被她使劲憋着,整张脸拧巴到不行:“你确定,我们一定会重修旧好?”
陶冶很严重的对王远楠使劲的点了好几下头,王远楠转过身去看着草坪:“高中那时候他追了我三个月呢,现在起码也要再追一回嘛!还有……我爹那里的风声……”

“司令那里我尽量帮你,不过最终怎样……”
陶冶拉着王远楠突然停了下来,王远楠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干嘛?”

他的表情异常郑重,嘴巴抿了张开,张开又抿了起来,眉头皱的老粗。王远楠奇怪的看着他,半晌问道:“你不舒服啊?”

“……你们私奔吧!”

……

她险些没一团唾沫呛死自己!
不管怎么说,十年前的自己没法和父亲抗衡,现在的自己……虽然还是没办法,不过她会争取到底。当年据许然说政委对自己的印象还是很好的,只要自己不是司令的女儿……

“事情还没到那个层面上,何必想这么多。再说了,说不定这事情十年之后就会有转机,我不需要悲观。”
她想逃避这个话题,为何所有人都提起?
可是,她却不知道,自己在字里行间透露出的一切,都证明了她对许然余情未了。

思绪回到现实中,看着面前的陶冶,只是叹一口气道:“对不起,我失态了,先走一步。”

她的背影消失在陶冶视线中,等到眼前再无人,陶冶才想到正事:“王——远——楠!”

“干嘛!”
尖利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全然的不耐烦。

许然手作喇叭状大喊:“司令让你不用去报道了,直接去他办公室特别训话。”

“知道了!”

片刻之后,陶冶嘻嘻哈哈的给自己的亲亲女朋友打电话:“喂,七七啊,咱中午去哪吃饭呢?”
自己从来都没有存活在那个女人的心中,又何必为了她的事情苦恼,自己的幸福才最重要。

*************

到了办公楼三楼的司令办公室,她没有多想,一把推了进去:“爸!你找我?”

王鸿兵同志戴着老花镜,一边看上头批下来的文件,一边喝几口茶水,被王远楠这么一推门吓了一跳,手中的杯子抖动,洒了几滴到桌面上,赶快一手抽了张纸巾擦掉——老同志有轻度洁癖。

“过来过来!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也不懂礼貌,进门不敲门!”
司令员脱掉老花镜,吹着胡子瞪王远楠,一下子把她看的浑身不自在,连步子都扭捏起来。

“爸,我是来报道的。”
王远楠直接坐在会客椅上,翻看老爸桌子上的新鲜东西。

王司令员是出了名的爱女,除了许然的事情例外,其他基本什么要求都满足王远楠。前头说的那一番话也是做做样子,他才不舍得骂自己的女儿。王远楠提起这件事情,他一口怒气也上了头:“别提那事情!要不是我跟你们院长说,你会回来看我这个糟老头子?”

她的爸爸还真是当了二十年的孤家寡人——在王远楠很小的时候,父母离婚,同年母亲远嫁加拿大,现在她已经有两个同母异父的妹妹了。
王鸿兵一人又当爹又当娘把她拉扯长大,父女间的感情自然非同一般。

平心而论,王远楠如果不是这段时间又写论文,又是上班,还得准备去上海看自己的大学中医教授,怎么说也会回到军区黏自己的老爸。

“哪里是糟老头子,分明就是个怪老头!”
她不甘示弱,对着老同志就做鬼脸,直把老同志逗得笑呵呵的,这多久没回来看自己的事情,自己都给抛到脑后去了。

聊了一阵,语气越来越不对劲,王远楠顿时觉得父亲嘴角的弧度都变得诡异。
果然,司令笑眯眯的问:“小楠啊,你都二十六了,有男朋友也不带回来……”

意思很明显,要把王远楠赶快嫁出去……
王远楠嘟起嘴抗议:“爸,我没男朋友。”

许然这边在报道的时候连打三个喷嚏,心想自己是不是感冒了,还是……有人在编排自己?

老同志连忙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你老大不小了啊!差四岁就奔仨啦!怎么还没有找到呢!你看看你这么好的条件——你皮肤多白啊,眼睛这么水灵灵的,你看你看,鼻子也不扁嘛……多好的五官啊!”
王远楠煎熬,每次说到这个话题她都比较煎熬!

最后,老同志笑眯眯的对王远楠说:“我的线人昨天看到你和一男人牵手,还说没男朋友呢?”

笑容僵在原地,王远楠再也装不下去了,撂上包就赶紧跑:“人眼花呢!我得去报道了,不然领导算我旷工!”

从后门溜进军干所的会议室,光气氛都让人觉得惨兮兮了,何况还开着十足冷气,只不过……
干休所叶所长的表情能不能不那么谄媚?看的她心里直发毛!




、亲密敌人

二人在会议室里奋斗了一个上午,这才大致了解清楚现在军干所的情况,其实让他们来说是完成项目,也就是把老干部们的身体情况、健康与否、是否要进什么新的药品仪器给全部整理出来。

忙碌之下,许然根本没有什么时间和王远楠交流,女人也想躲着他,一个早上,两人都在椭圆形的办公桌上呈对角坐着。

中午王远楠在大食堂同士兵们一起吃饭,顺便缅怀一下自己在这里度过的童年。许然被自己的亲爹叫回家里,看样子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了,王远楠悠然自得的吃完一餐,再跑去老爸的办公室逛逛,这才往后山走去。

许然已经坐在山顶的草地上,顺手掰了根狗尾巴草编成戒指,放在手上把玩。双手夹在屈起的膝盖上,眯眼看着远方的天空。
他记得那时候,在军区里面二人简直是连一句话都不敢说,双双约定只有到了荒无人烟的后山才小聚一次。
王远楠靠在他肩头看着远方直插云霄的连绵山峦,卷紧他的手臂:“许禽兽,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许然不敢确定,只是微笑的看着王远楠,喉头哽咽还是平缓的说:“会有那么一天的。”

**************

“许然……”

听声音就知道是王远楠。要说王远楠自己也觉得对不起许然,更何况还有十年前那事情,只不过许然刚和她见面就发生那样的事情,现在她倒心想一报抵一报,心里的愧疚没有那么强烈了。

许然转头,轻轻“嗯”了一声,又回过头去,皱眉也不知道看着哪里。王远楠在他身边坐下,垂下的头发被风吹的拂到许然肩上,画面是和谐的不能再和谐。王远楠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干嘛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我又没欠你钱……”

许然暗叹一口气,把双手举起在头顶,慢慢的平躺下去,直接是个四仰八叉:“没想到军区变化那么大,后山这里还一点变化都没有。也不知道叫人多怀念从前,这景色真是……”

王远楠环顾一眼四周,对此却是嗤之以鼻,轻蔑的“嘁”了一声:“装什么文绉绉,咱都学理科的,搞的跟什么一样,许然我可告诉你,你那话我听不懂。”

她何尝不知道许然的意思,只是……心里还有些抗拒,只能这样拒绝。从地上拔起一根草,放在自己手上玩弄,同时也听听许然的下文。

只是没想到,许然从后面拉了她一把,整个人被拗的躺了下去,所幸是软软的草地。不会痛,可是黏了好多草屑,王远楠顿时一个拳头飞了过去,被许然柔力化解,但她还是不甘心:“真是个神经病。”

许然不说话,直接掏出草戒指平稳放在王远楠手心里,这下换做王远楠不知道说些什么了,讷讷道:“我……”
许然惬意无比的用手枕着头,太阳躲在浮云后边,空中没有刺眼的东西,看那一望无际的蓝,有多久没有驻足停留了,真是怀念。

“你还当那时候的事情我一丁点儿都不知道?”
许然转过头去,目光怔怔看着王远楠。
王远楠拿起手中的草戒指,呆滞了好一会儿:这么说,许然知道十年前的分手并非自己喜欢上陶冶,这句话说的就是…他现在已经不在意这件事情了?

她还是装作云淡风轻:“你用一草编的戒指就想再追回我啊?”
许然不理她的碎嘴,继续说自己的事情:“楠楠,那时候你只能听司令的。”

王远楠哭笑不得:“现在不也是一样,你到底要怎么说?”
他的嘴角翘起,笑意深不见底:“楠楠,我想我们和以前一样。为了能够恢复到这种关系,我不在乎自己变成神经病。”

“那你就是个神经病。”
王远楠说出这一句话甚是轻松,解开郁结在自己心中十年的结,顿时舒了一口气,坐起身来,“哈哈”笑个没完,许然眯眼看着她的背影一抖一抖,就知道这丫头是笑了,自己也跟着心情轻松起来。

“我回宿舍了,你要呆这儿你呆吧。”
王远楠迅速起身,拍拍后背屁股就小跑着下山。
许禽兽则是继续闭眼假寐,心思却翻得不能再翻:他的楠楠要回来了!

王远楠当然是第一时间去找陶冶,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但是……

院长的电话突然挂到王远楠手机上,她撇撇嘴接了起来:“齐院长,有事吗?”
老齐深知王远楠脾气,开门见山就对她说:“下个月去上海二军大进修的名额有两个,一个我给了林萧,一个是你。”

王远楠深抽一口倒气,嘴角抽搐:“下个月……几号?”

老齐翻了翻台历,用笔圈了个日期:“嗯……下个月四号。”

四号?也就是她忙完这俩星期,只休息不到一星期时间就得去上海?她这是犯了何方神圣的忌讳,让她这三个月如此忙碌不堪!

王远楠尽量用自己认为最平缓的语气对着话筒说:“我知道了,院长还有事吗?”

“嗯……没事儿,对了,你通知林萧。”

“成,那……院长,我挂了啊!”
王远楠此时很想把手机摔了,但她还是控制住自己,理智的没有这么做。

院长看了看办公桌上散乱的备忘录,突然发现了不对劲:“哎……等等!”
楠同学的周围现在是低压一片,从路过的士兵都绕着她走就可以看的出来。
她一字一顿的咬牙切齿:“嗯……院长,还有什么事儿!”

老齐看着手中老陶给自己写的信,暗叹一口气:“你大学中医系教授陶德很想念你啊……让你如果去上海务必跟他见面。”
王远楠简直是从唇缝里憋出三个字:“知——道——了!”

陶德——陶冶的亲爹,上海街巷中最富传奇色彩的神棍老中医,破例被第二军医大学招聘为教授。刚好,王远楠的双学位中有一科就是中医;刚好,老神棍陶德就是王远楠的导师。

得知了自己的儿子和王远楠走的很近之后,老神棍对王远楠那叫一个无微不至,还认了她当干女儿。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她王远楠是真没看出来,因为神棍最喜欢的就是——搞破坏。
神棍曾经独闯中医药管理室,把所有的药都混在一起然后一味一味的往外挑,自己个儿挑了三天觉得烦闷了,嘻嘻哈哈的连环夺命call把王远楠叫了过来…害的王远楠在管理室整整待了一个星期,从此之后对中药的分辨相当敏感。

又有一次,神棍觉得成天呆在学校里没意思,再是连环夺命call呼叫王远楠,两个人带上渔具跑到外滩……结果因为乱停车引发堵车和乱钓鱼导致游泳者被勾到受伤,被警察风光的请进警察局进行了口头教导。

还有一次……
可是王远楠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好神棍,也对自己的脾气。

……

“死陶冶,你滚到哪里去了,我去你卫生所都找不到你!”
电话接通后,王远楠劈头盖脸的对着话筒就是一阵大骂。

“咳…咳咳!”
正在和陆七七一起吃M记超值午餐的陶冶听到这声音一下子就被可乐呛到,不住的咳嗽。满嘴都是薯条的陆七七抬头茫然的问道:“你怎么了?”
陶冶对陆七七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擦干净手,都快憋出内伤了,满脸的愁容:“大小姐,你又怎么了?”

王远楠激动的声音尖利,对着电话又是大吼:“你在哪?我有事儿跟你说。”
陶冶知道王远楠没急事不会找自己,又恐旁边坐着个大嘴陆七七,苦逼着一张脸对电话就随便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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