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动了妃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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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动了妃的肚子-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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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下的日子,平静而简单。席漫很快就结识了村里不少农妇。村里农田不多,多数丈夫不在身边,当兵、在城里当差、穿街走巷做小贩,她们的日子在公婆及儿女身上晃晃悠悠地过去了。如今见来了一个眉目如画的温婉女子,都将她当做神仙天女一般看,有什么好吃的都送一份过来,新摘的蔬菜、河里捞到的鱼虾、丈夫买回来的点心,让席漫为她们的热情实诚感动不已。

她能做的很少,只是跟奶娘继续学做针线,为孩子缝几件衣服,为农妇绣几双鞋子,就是这样,她们都千恩万谢,越发恭敬。后来,她们知道席漫会写字,便嘻嘻哈哈地结伴前来,央求她为自己人在远方的丈夫写封书信,席漫一一答应。

她们的情书,实在不像情书,从未吐出一个情字爱字,无非告诉丈夫,公婆安好,儿女听话,母猪生了一窝小猪十二只,家里现在有多少只母鸡公鸡小鸡,新买了一群小鸭等等之类。关于自己,也没有一个字。

然而,她们平凡的脸,却在席漫将她们的成就写出来的时候,呈现出娇羞、喜悦及期待的光辉。是的,当丈夫看到自己不在家,老小平安,家业兴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村里最高处,有一所崭新的大宅院,里面的人,从未出来过。

席漫本以为是大地主或者告老还乡的高官,农妇们却告诉她,那是一所新建的育婴堂,里面收养了南方水灾失去父母的孤儿。

孤儿?那为什么要将他们圈养在院子里面,不让他们出来活动?

有一天,天气晴朗,席漫带着坠儿,走到育婴堂前。

育婴堂里面很安静,似乎所有的孩子都还在安睡。

然而,透过打开的大门,席漫发现,里面的草坡上,坐满了孩子,只是,一个个都静静坐着,不说话,也不嬉闹,根本就不像几岁的孩子。

大门敞开,他们不曾走出大门,甚至没有一个孩子望向大门。

他们的眼神,空洞无神,灵魂似乎被抽走了。

这样的情景,诡异而恐怖,仿佛草坡上摆放了一大群陶瓷娃娃。

坠儿在身后颤抖着问:“小姐,他们都很不正常——”

“别胡说,我们进去看看。”席漫抬步进入院子。

迎出来的仆妇并非她们之前想象中的牛高马大满脸横肉的恶妇,而是一个身材瘦削面容憔悴的青年女子,眉眼间笼罩着无尽的哀伤与忧愁。

“你们来这里干吗?”女子问,自我介绍她叫阿容。

“来看看孩子,我住在下面。”席漫指着自己的房子。

她目光中的温柔与慈爱,感动了阿容,那是一个母亲才有的目光。

阿容邀请她们进去。

“孩子们为什么都不出去玩耍?”席漫问。

“他们就这样,除了吃和睡,基本都在发呆。”阿容说。

正在这时候,有另外两个高大的蓝衣仆妇各自抱着一个大簸箕出来了,簸箕上满满当当的都是热腾腾的包子馒头。

令席漫目瞪口呆的是,所有的孩子一跃而起,全部冲过去,挤着抢着,大的不让小的,男的不让女的,几乎打成一团。蓝衣仆妇喊着:“都有,别抢,别抢!”

在喧闹的人群中,她们的声音几乎被淹没了。

当人群散开时,只剩下蓝衣仆妇及她们手上空荡荡的大簸箕。抢到食物的孩子,低着头,狼吞虎咽地大口大口吞吃食物,偶尔抬起头,闪烁着警惕而凶狠的目光,防备着别人过来抢自己的食物。

这是一群怎样的孩子!席漫的心,被硬生生撕开了。

第3卷 凌迟的爱: 123 白兔

白兔(2063字)

他们不过是孩子,却或如猪狗一般抢着食物,或如泥木一般了无生气。文字版

席漫望着孩子,从未想过天真、活泼的孩子,竟会有着这样残酷的一面。他们的表现,足以打破对孩子的一切美好印象。

她轻轻走过去,靠近一个四五岁的女孩子。

那个女孩子听见脚步声,立刻抬起头,身子往后缩,目光中的警惕提防,如刀剑丛丛。

“我不是要抢你的包子。”席漫急急说。

说了也没用,那女孩子将一个大包子塞进嘴里,拼命咀嚼吞咽,吞得急了,禁不住剧烈咳嗽起来,脸上涨得通红。

席漫心疼地伸手去拍她的背,惊觉她背后瘦骨嶙峋,一根根勒得清楚。

阿容跑过来,端着一盅水。

女孩子喝过水,才缓过气来,立刻往后缩,远远地躲在别的孩子后面。

“小姐,你先不要接近他们,不要跟他们说话。”阿容叹息着说,“他们父母都不在了,这些日子颠沛流离,对人都不信任了。开朗一些的孩子,都给另外一家育婴堂领去了,这里收养的,都是些不怎么开口跟人打交道的。”

“太可怜了。”席漫和坠儿不约而同道。

“能活下命来就不错了。”阿容长叹。

从那一日开始,席漫与坠儿常到育婴堂去,那里不知不觉缚住了她的心。

她过去,并没有直接跟孩子们说话,只是帮忙做包子馒头,在大灶头边烧火,分发包子馒头。

他们抢他们的,吃他们的,坐他们的,从来,她就游离在他们的目光之外。

坠儿背地里埋怨过,说哪怕是一只狗,跟人混熟了也该过来摇摇尾巴,吠一声。席漫冲她发了大火,责她不该将孩子们比作狗。

“骤然失去父母,差点饿死,你以为他们还有多少情感?给他们一个床铺,几个包子馒头,就能弥补他们失去父母的悲哀吗?他们应该跪在地上对我们磕头谢恩?”席漫狠狠地骂道。

奶娘拉了拉坠儿,坠儿流着泪道:“小姐,我错了。我本以为他们不识好歹,没有感恩图报。”

“坠儿,我们主动去帮他们,不是为了要他们感激才去的,而是因为他们需要我们的帮助。”席漫拍拍她的肩膀。

也不知坠入听懂了没有,但是从此往后她对孤儿们的冷漠也多了一份从容之心,就算他们不打招呼不理睬,也不会冷口冷面,更不会暗地里抱怨。

一日,席漫与坠儿又在帮忙分发包子馒头。

孤儿们抢着打着,忽然有一个人笑了起来。

紧接着,又有几个笑了。

抢夺食物的孩子们不约而同停了手,都望着席漫,哈哈大笑。

席漫心里欣喜,摸着自己的脸,装着十分苦恼地说:“你们笑什么?笑什么?难道我头顶上长了一只角?”

孩子们没有说,只是看一阵,又笑一阵。

坠儿大声道:“小姐,你是黑鼻子!”

她的鼻尖上,黑漆漆一块锅底灰。

席漫也大声道:“不会吧?不会吧?”她慌里慌张地伸出一只手,往鼻子上擦了擦,结果将鼻翼及脸颊都涂黑了。

孩子们笑得越发响亮。

席漫也呵呵傻笑着,心头却无比得意。

这条计谋是她想出来的,牺牲个人形象,却博得孩子们一笑,值得。

孩子们不会主动接近人,也拒绝别人主动接近,所以席漫想的法子便是慢慢突破,从小到大。

某一天,她挎着一只竹筐进来,在草坡上“不小心”摔了一跤,竹筐倾倒,里面飞快窜出两只小白兔。“快,坠儿,阿容,帮我抓小白兔啊!”席漫大喊着,猫着腰,在草坡上奔跑。

小白兔在孩子们之间跑来跑去,引得孩子们的目光随之飞驰。

“别跑,你别跑!”席漫和坠儿一边跑一边追,阿容也加入了她们的行列。

有几个五六岁的孩子被强烈吸引了,也跟着兔子跑起来。

“那边,那边!”

“跑过去了!”

“哎呀,差一点点!”

“哎呀,我真笨,再跑快一点就可以了。坠儿,坠儿!”

……

三人的叫喊声不绝于耳。

好几次,她们差点就捉到兔子,可是手慢了一步,兔子在她们眼前一蹦,马上又跑了。

“不行了,累死了。”席漫跑着跑着,瘫倒在地上,“先休息休息!”

坠儿与阿容,也先后扑倒在她身旁,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然而,追逐兔子的孩子们多起来了。

终于,有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捉住了兔子,将它抱在臂弯里,满脸喜气洋洋。

其他孩子怔怔看着,转而又去追逐另外一只。

脚步声走近,男孩子将大竹筐拖了过来,拖到席漫跟前。兔子呆在竹筐里。

“阿宗,谢谢你啦!你跑得真快,多亏了你,才能抓住小白兔!”阿容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男孩子转身跑开,不望她们一眼。

好的开始。席漫心满意足地想。

“阿宗啊,也可怜。他本来还有一个四岁的妹妹,有什么好吃的,都给她,可惜进来时他妹妹已经得了重病,没两天就病死了。当时,他死死抱住妹妹不肯放,不让我们埋葬。还是后来哭昏了,我们才硬生生掰开的。”阿容道,又补充了一句:“他妹妹也很喜欢小白兔,临死前还提到他们家里养的小白兔。”

其他孩子终于将另外一只小白兔也抓住了,喜盈盈地捧着看。

席漫却拉着坠儿、阿容,在院子一角,用碎砖头、石头及竹子围了一个栏,将兔子放了进去。

“阿容,你觉得兔子的家安放在这里合适吗?”席漫大声问。

“可以的,院子里草也多,每天我会拔草将兔子喂得饱饱的。”阿容也大声答道。

不用他们再说,其他孩子将另外一只小白兔也送了进来。

席漫望着惊魂未定的小白兔,暗暗抱歉:“难为你们了,为了孩子,受了一场惊吓。”

第二天,席漫与坠儿再去的时候,栏里的地上撒着一层青草。

不用说,肯定是孩子们自己拔的。

第3卷 凌迟的爱: 124 红裙

红裙(2134字)

随着日子的过去,席漫渐渐知道了更多孩子的名字,了解了更多孩子们背后的悲惨故事,对他们越发多了耐心。

奶娘说她有些鬼迷心窍了,从王府出来,身体还不大好,就应该好好休养,现在一天到晚都是在育婴堂中瞎忙。不过,她也明显看到,小姐脸上渐渐洗去阴霾,成天眸光熠熠,完全不比在王府时候的死气沉沉。

“对啊,事情很多,如果奶娘也去帮忙,就多一个人手了。”席漫抱着她的肩膀撒娇。

“免了,见了那群小鬼头,我就怄气,眼不见为净。”奶娘断然拒绝。家里事情多着呢,择菜煮饭,哪里离得了她?要是自己也走开,难道事事都叫老六完成?

“不去就不去,我们去!”席漫笑着,拖着坠儿的手又往育婴堂里去。

育婴堂中新到了一批衣物,孩子们又在抢夺。

阿宗死死抓住一件红色的裙子不放,任凭其他女孩子又抓又挠,就是不放手,脸上已经鲜血淋漓。

“你们打什么!放开阿宗!人人都有份的,为什么要抢!”席漫跑上前,叱责道,一把将阿宗拖起来,拉到自己身边。

几个女孩子望了望,扑向其他的衣服。

阿宗只是拿了一件红裙子,适合自己的衣服,一件都没有要。

席漫明白他的心思。红裙子,肯定是为他夭亡的妹妹拿的。

“给我!”她向阿宗伸出手去。

阿宗紧紧抱住裙子,沉默不语。

“给我!裙子脏了破了,我帮你洗好缝好。”席漫柔声道。

阿宗摇了摇头,将那裙子抱得更紧。

席漫蹲下来,对他说:“你看看,这里脏了,这里也是,还撕开一个大口子。难道你想妹妹看到这样的裙子吗?明天,我一定帮你拿来。”

阿宗慢慢松开双手,恋恋不舍地将那裙子捧到她手中。

“你是个好哥哥,妹妹见到这裙子,一定很高兴的。”她轻轻地说。

阿宗转身就跑,跑到墙边的兔栏看小白兔。

席漫望着他孤独的背影,只觉得酸涩瞬间淹没了自己,泪珠忍不住夺眶而出。

人间不如意事常八九,小小年纪的他,就要承受失去双亲与妹妹的痛苦与无奈,想依靠的,依靠不了,想保护的,也保护不了。

席漫一回到家中,立刻搓洗红裙,将它晾晒在院子中。

谁知道才到晌午,居然突然下起了雨。席漫忙不迭将衣服收进屋中,摸着还湿润的裙子暗暗叫苦。

“哎哟,是天下雨,又不是你有意,小姐,别发愁了,来,吃点心,老六特意进城里买的芋头糕。”奶娘端来一碟煎得黄澄澄香喷喷的芋头糕,一片片薄薄的,整整齐齐码在碟中。

“哪里有心情吃芋头糕啊。”席漫愁眉苦脸地说,再一想,不对,自己根本就不太喜欢吃芋头糕。喜欢吃芋头糕的人,是奶娘!嘻嘻,有隐情。

她望着奶娘笑得十分奸诈,奶娘心里发毛,吞吞吐吐地问:“小姐,你干吗?”

“你喜欢老六,对不对?”席漫低声问。

“呸,谁喜欢他了,我都快五十岁了,难道还临老上花轿吗?”奶娘红着脸道。

“谁说老了不能上花轿?六叔没有妻子,你没有丈夫,不是正好天生一对?也好有个伴。”席漫正经地说。

“小姐拿我寻开心呢。”奶娘慌慌张张就跑,竟将刚端来的芋头糕又端走了,没走几步,又端回头,说人老了没记性。

席漫哈哈大笑。

奶娘窘得不行。

“好,不跟你玩笑了,奶娘,好奶娘,快帮我想个法子,将裙子烘干吧,我还要补上这条大缝呢。”席漫抱着奶娘道。

奶娘想了想,说:“没有炭,那就生火烘干吧。”

厨房中专门辟出一块空地,燃着一堆木柴。她与奶娘各自持着裙子一角,极力张大,烘着裙子。

席漫不时提醒奶娘别靠太近,小心烧了裙子。

奶娘又好气又好笑,说:“小姐,我帮你烘衣服,也不知多少百回了,什么时候烧过?”

“那不同,王府中有熏笼。”席漫笑道,将裙子又往后拉了一拉。

“未入王府及席府之前,我也是普通人家的主妇,还不是经常烘衣服。只是没有这么浪费,不过就着灶火,一边煮饭一边烘衣服,烘我那短命鬼的……”奶娘止住了口,目光有些迷离。

“奶娘,我真不是说笑,六叔人不错,你跟着他,下半辈子也有个依靠,他可以名正言顺地照顾你。”

奶娘良久才说:“别人还不笑掉大牙!说什么下半辈子,也没有几天了。”

可见,她心里其实愿意的。

席漫趁热打铁,好说歹说,只说由自己做主便是。奶娘不语。

“哈哈,就这样说定了!”成就一对新人,席漫心中高兴。

那天下午,烘干了裙子,席漫又细心将裙子的破缝缝好,在上面绣了一长串的连绵不断的花朵,根本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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