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菊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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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菊夏离-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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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澈平静地回视着浅菊,轻轻道:“因为哥舒特水印草儿是突厥先汗身前指婚给阿史那他陀的,按照先汗的圣旨他们六年前就该完婚,但是阿史那他陀以先汗刚过世不宜婚嫁为由推迟婚期,只是谁知他一推再推,到最后干脆拒婚。而当时,木杆可汗刚即位不久,忙于稳固帝位,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过多纠缠于此事。但是哥舒特家族是突厥有头有脸的大家族,虽然哥舒特水印草儿只是庶出,而且在家地位不高,但是这毕竟是让哥舒特家族的脸没地方搁,于是,当时阿史那他陀便承诺终生不娶,此生如果真要娶,新娘必定会是哥舒特家的人。”
讲到这里,他顿了顿,见浅菊正认真地望着他,轻笑一下,嘴角划出完美的弧度,伸手捏捏浅菊水嫩的脸,说道:“丫头,别听这么认真啊!”
浅菊抬头,看看李澈,笑道:“继续廍!我好奇嘛……”
李澈不再笑,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似乎有点担心,却又没办法拒绝她那哀求的可爱表情,于是启齿继续道:“木杆可汗对于阿史那他陀手握重兵早就不满了,一直都想削弱阿史那他陀的势力,而你的出现正好给他提供了这个契机,他把你赐给阿史那他陀,阿史那他陀如果不从便是抗旨,从了便会得罪突厥最有实力的贵族哥舒家族,木杆可汗打的是这个如意算盘。只是,阿史那他陀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傻子,他聪明地提出纳哥舒特水印草儿屈妾,而且比你早一天进门,还特地亲自跑到哥舒特家迎娶哥舒特水印草儿,这在突厥是从来没有过的。纳妾向来都是由女方直接送 ,能派个迎亲的使者都不错了,阿只那他陀这么做算是给足哥舒特家族的面子了。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木杆可汗或许早就料到这一步了吧,所以早就在哥舒特水印草儿守护奉先殿其间并将她训练成自己的手下。”
浅菊一边听,一边点头,木杆可汗应该是和哥舒特水印草儿达成了某种协定:“今天,木杆可汗特地将这个婚礼举办得这么隆重与醒目应该也是为了激发突厥大臣,尤其是那些排汉的大臣对阿史那他陀的不满吧。”
“恩。”李澈颔首,“即使是可汗下旨婚礼必须隆重,而婚礼一切都木杆可汗的意思,但是那些大臣是不会这么认为的,他们会认定这是阿史那他陀向木杆可汗要求的。”
浅菊点点头,脸色却有些凝重:“李澈,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李澈似乎没想到浅菊会这么反问他,眼底深处有一丝不自然,不过很快便被他掩盖了过去:“皇家的斗争总是这样的。”
他这么说着,带着沧桑。
这样的他让浅菊心疼,她伸手抱住他,紧紧地;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他。
轿子外面,锣鼓阵阵,爆竹不断,似乎完全遗忘了里面那个安静的角落。

是是非非 第七章
新房,传统的突厥房间,挂重重了红绡秀帏,珠帘碧苏。
红色的烛台上,红烛跳动,烛光氤氲。
浅菊静静地坐着,旁边站着已经易容成陛奴塔云遮的李澈。
阿奴塔云遮是突厥女勇士,也是突厥贵族,并不是伺候人的宫女丫鬟之类的,本来浅菊出嫁后,她的任务就已经完成。可是据说她主动向南宫乐请命要求陪着浅菊,直到自己出嫁为止。
浅菊知道,这是李澈的意思。有阿驻塔云遮在她身边,一来可以保护她的安全,二来也方便他随时易容成阿奴塔云遮。
正想着,突然觉得眼前一亮。李澈拿着原本盖在浅菊头上的红盖头,痴痴地看着浅菊:“我的新娘好美。”
浅菊莞尔一笑,道:“那是王冰人的妆画得好。”
浅菊轻轻地说着,脑海里浮现出王冰人美丽又稍带妩媚的脸。王冰人也叫李澈少爷,想必又是李澈的“红颜知己”,这又让她想起那个风情万种的雅娘——看来这个“少爷”身边从来不乏女子啊,而且各个都是这么国色天香的奇女子。
“丫头,别乱想,我和她们只是朋友。”
似乎看透了浅菊的想法,李澈急忙说道,还不忘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示意她快点回神。
“朋友啊——”浅菊故意拖长了声音,道,“朋友还有很多种的哦。”
“反正绝对不是你想的那种。”李澈似乎急了,急急忙忙地说道。
浅菊美丽的大眼睛里透出无限狡黠,红唇轻启,道:“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们是那种比清水还清的朋友呢,原来不是啊。哎——伤心啊!我们家少爷果然风流啊!”
说完,还不忘奸诈地笑,对李澈挑挑眉,仿佛在说——你也有今天啊!我看你怎么应对。
谁知道李澈突然哈哈大笑,大言不惭地道:“人不风流枉少年嘛!”
“李澈,你……”浅菊顿时无语——逗李澈这男人,一点儿也不好玩。
“丫头,我只爱你。”
李澈突然正色道,这让浅菊措手不及,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知道呆呆地注视着她。
“是这样的。至少现在和以前是这样的,以后……以后就不知道了。”
原本还很感动不已的浅菊被他后面的话弄得哭笑不得,什么叫做“至少现在和以前是这样的,以后就不知道了”啊。别人表白都是“爱你一万年”之类的,他倒好,居然说以后就不知道爱不爱。哪有他这样表白的!
只是,这便是李澈,他不会用甜言蜜语纺织华丽的爱情童话,他只会默默地爱着你——用最实在的行动。
“不管以后怎么样,我都会跟你一生一世。”
浅菊说道,眼前浮起那次在山谷重逢,他那句深情的“要我带你走,就得跟我一生一世”,那不是趁火打劫的诳语,而是世界上最深情的告白,是不变的承诺。
李澈深情地看着眼前这个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女子,想起第一次见到她,她那么宁静地望着他,那时,他就有种预感——此生必定会因为这个女子而不同。
一路走来,他们历经分分合合,是非变故,一切物是人非,唯一不变的只有两颗一样宁静的心。
今天,就暂且忘记世间纷扰的俗世,只把今天当做他们的婚礼,他们最甜美的婚礼吧。
他伸手捉住她微微泛凉的手,温柔地在她掌心摩挲,轻轻低下头,俯在她耳边,一遍一遍地唤着:“星儿,星儿,我的星儿,你是我前世种下的最美的浅菊。”
浅菊美目闪动,心灵上的弦重重地触动了,不知不觉便湿了双眼,她用力地回抱他,闻着他身上最清澈的气息。
“跨越千年的时空,我终于回到你身边了。”她轻轻地说,深情溢出。
烛光氤氲,整个房间里仿佛透着雾气。
李澈的吻如雨点一般落到爱人的脸上,轻柔得仿佛蝶翼抚过。
许久,他放开她,轻轻道:“估计阿史那他陀陪完酒了,马上要回来了。”他说着,停下来,剑眉一挑,莞尔看着浅菊,继续说,“南宫小姐打算怎么应付你的新婚丈夫呢?”
浅菊无辜地眨眨眼睛,道:“为妻我知道相公一定早有准备,不需要为妻出马,所以没有准备。”
“哦?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哦,以你的性格,就算知道我有准备,自己也会准备一手,以备不时之需的。更何况之前,你可不确定我能不能混进来哦。”
“相公如此聪明,为妻我什么都瞒不过你。”
浅菊假装懊恼地拍拍脑膜,满脸懊恼。而李澈则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一副期待下文的样子。
“相公一定很想知道为妻我的应对方案吧,不过——天机不可泄露!”她朝着李澈俏皮地吐吐舌头,脑袋瓜子微微一转,又说道,“除非……”
“除非我告诉你我的应对方案,是不是?”
李澈看着浅菊一笑,见浅菊轻轻颔首,他的笑便更加深了:“和你一样——天机不可泄露。”
说完,他继续看着她,而她也以同样的眼神回望着他。
他们看着彼此,微微地笑,仿佛两只狡猾的狐狸。
而此时正走在回廊上的阿史那他陀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喷嚏,不知道他是不是感受到了有两只狐猾的狐狸正在暗中奸笑……

是是非非 第八章
阿史那他陀推门进屋的时候,浅菊正端在床檐。
她被李澈掀起的盖头并没有因为阿史那他陀的到来而重新盖上。
她安静地看着进门的阿史那他陀,那一对泉眼是那么的宁静和祥和,手里攥着早就准备好的药,打算在阿史那他陀对她起色心时弄晕他。
而装扮成阿奴塔云遮的李澈则一脸面无表情地站着,心里笑意了然,是胸有成竹。
阿史那他陀直视着浅菊,越走越近。
室内安静地连一根针掉下来的声音都一清二楚,空气散发出淡淡的气息,却是祥和的,没有该有的紧张。
浅菊依旧笑得温和。
“易姑娘。”
阿史那他陀微微张口,说出的是并不流利的汉语。
“镇国王,不要因为举行了一次汉式婚礼就说起汉语来了,还是说突厥语吧。”浅菊见他说得辛苦,笑道。
浅菊的话让阿史那他陀轻松了不少,他嘿一声,道:“也好,还是你的突厥语比我的汉语说得好。”
对于他这话,浅菊笑了笑,眼角偷偷地瞥过正一脸正经的李澈,心想,要论这突厥语,旁边这位才叫说得好,基本和土生土长的突厥人没区别。
阿史那他陀踱到桌前,拿起水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望着跳动的红烛,轻轻问:“易姑娘,你别这么见外,叫我他陀就好了。”
他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带着淡淡笑容的女子,似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这么淡定、这么平静。从第一次见到她到现在,一直都这样淡看一切,仿佛什么都与她无关,除了那个男子出现的时候。
她似乎只有在见到他的时候,眼里才有波动,才有属于她自己的情绪。
“他陀。”浅菊的声音轻轻地飘着,想到自己居然可以直呼史书中大名鼎鼎的突厥可汗的句讳,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易姑娘,我的名字很好笑吗?”
阿史那他陀被浅菊突来的笑弄得莫名其妙 ,不自然地问道。
“没有啦。”浅菊急忙摇摇手,笑道,“你也别这么见外了,叫我浅菊就好了。”
她这么说着,脸上一派和气,手里却攥紧了药粉,打算随时使用。
“好,浅菊。”
阿史那他陀说完拿起茶杯一饮而尽,随即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抬头看着浅菊。
宁静,空气凝结在宁静中。
阿史那他陀看着浅菊,带着沉思。
浅菊看着阿史那他陀,带着笑意。
“浅菊,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阿史那他陀打破宁静,他望向她,说道,“你说过无论怎么样,你的丈夫都只有他一个人。你是阿史那他陀的救命恩人,阿史那他陀本该护送你回到他身边,让你们团圆的。只是,可汗的命令阿史那他陀不能违背,所以只好委屈你了。”
他看着她惊讶的眼神,低头又啜了杯茶,又开口:“浅菊,接下来的日子,我会好好待你,直到……”他停了一下,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慢慢起身,道:“阿史那他陀要说的就是这些,你好好休息,我告辞了。”
说完,他顾自起身,走到门口,伸手打开门,又转头对浅菊说道:“逃跑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想了,我不会让你走的。”
“咿呀”一声,木门关闭。
浅菊怔怔地望着门口,她真没想到阿史那他陀会这么做,亏她还准备了一连串应对的方案……
“人都走了,还看!”
李澈不满地说道,其实他也没想到阿史那他陀会这么做寿 ,不知道阿史那他陀这么做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
“真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过去了。”
浅菊轻轻地吁了口气,坐到了桌子旁边,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独自喝着。
“是啊!没想到阿史那他陀还是个好人吧。”李澈阴阳怪气地说道。
浅菊看着一脸不满的李澈,一脸无辜道:“三皇子不会是吃醋了吧?我不记得我对阿史那他陀做过什么可以让你吃醋的事,也不记得我对他说过可以让你吃醋的话啊。”
“吃醋?这么幼稚的事情我会做吗?”
李澈挑眉道,顾自走到桌边,也坐了下来,拿起茶杯,往嘴里灌茶。
“李澈,你慢点喝。”
李可爱的样子把浅菊逗乐了,她笑着劝道。
“放心,我不会被呛到的。”将茶一饮而尽,李澈得意地看着浅菊。
浅菊的笑更加浓郁了——李澈有时候还真孩子气,她一边笑,一边指指李澈手里的杯子,慢条斯理道:“李澈,你刚才难道没看到你这杯茶是阿史那他陀喝剩下的吗?”
说完,她笑得一塌糊涂,而李澈则瞠目结舌地看着手中的茶杯……
向来观察力过人的他怎么同发现这一点呢?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小子醋劲太大,把自己都弄晕了,居然不承认,真是可爱的要紧……

是是非非 第九章
夜在重重叠叠的红中交替舞动,院子的回廊中,高高挂起的红灯笼随着风不时跳动,诉说着夜的兴奋。
整个镇国王府莫不因这场婚礼而显得格外兴奋,格外热闹——只除了坐落于府西南一隅的一座别院。
这座别院是传统的突厥建筑,却是难得的小巧与精致,院子厦门上工工整整地写着三个字——“水亭居”,用的是突厥语,旁边还有小小的汉字作备注。
院子的主屋,没有外面的喧嚣,昏黄的灯火静静地烧着。
柔弱的女子安静地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铜镜里美丽的容颜发呆。
刚刚收到他的消息——今晚的计划取消了,她有点意外,不过这对她也没什么不好的,少了一桩事情。
哥舒特水印草儿随便从梳妆盒子拿出一把簪子,插上,无聊地打量着自己。
“咿——呀——”
木门开启,一个侍女打扮的人走了进来,哥舒特水印草儿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个侍女叫做阿古,是阿史那他陀赐给她的贴身侍女,但是尽管如此,她也不可以连门都不敲就闯进她的卧室啊!
那阿古似乎并没有在意她的情绪变化,径自走过来对她微微一福身,道:“夫人,主子有指示。”
哥舒特水印草儿奇怪地挑眉,却见阿古从怀中取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和一个信封。
哥舒特水印草儿认得出那是木杆可汗的玉佩,木杆可汗让人代传命令的时候都习惯用它做信物。
于是,她接过那封信,轻轻拆开,看了一下,然后抬头看着眼前那个侍女。
“夫人,主子应该告诉你我的身份了吧。”阿古说道。
哥舒特水印草儿点点头,用细若蚊呐的声音“恩”了一下。
原来这个阿古竟然是木杆可汗安排到镇国王府的眼线,而且十年前就已经安排了。十年前啊,那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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