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贱恩仇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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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贱恩仇录-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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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着唱声,昌离听见封三说:“我娘叫萧红衣,十年前她就死了,穿着一身红衣,在我眼前流干了血,葬身在一场火中,我穿的这身红衣就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从我那死了的娘身上扒下来的。”
  封三清清楚楚的记得萧红衣。那样一个泼辣天真美艳的苗女,穿着一身火红的纱衣,站在火焰中,面目绝望又狰狞。清楚地记得,萧红衣手中拿着闪亮的匕首,在火焰中一步一步的逼近他,她是真的想带他走。萧红衣是爱他的,她喜欢带他去田野里扑蝴蝶,她喜欢领着他逗弄她养的蜘蛛蛇,她喜欢给他做饭制衣,还喜欢给他梳头洗脸。
  萧红衣拿着匕首绝望对着年幼的封三说:“你爹都容不下你,我死了,你可怎么活呢,还是跟娘一起去吧。”他记得萧红衣眼中的决绝,可是萧红衣终究是没有舍得。她留下了封三,留下了一个蛊,留下了一个足以保全封三性命,又足以置封三于死地的秘密。
  “我爹是封跃霖,现在还活着,十年前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小角色,十年后就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山庄的庄主,封跃霖恨不得我死,可是他又舍不得我死,只能半死不活的养着我。”封三笑道:“其实这都是无关紧要的,重要的是我有一个出名的外公,我外公叫萧仲,幽冥教教主萧仲,萧仲一生贪财好武,他死时那是整整半间房的秘籍,他死时据说他敛得的钱财顶上十个国库,最可怕的是他房内的秘籍都是各门各派不外传的秘籍。”
  昌离听说过幽冥教,却不知道幽冥教的教主是萧仲。他在大街上讨饭的时候,曾听过有小孩儿唱:“幽冥教,钱财多,幽冥教,功夫好,不敌盟主李继尧,一把火,烧干净,邪教全都烧光了。”
  封三问道:“你说我是所谓的邪教余孽,还是所谓的忠义之后?”那红烧肘子已经被昌离扒拉的不成样子,昌离干脆只吃起了白饭。
  “萧红衣舍不得我死,便自杀身亡,萧仲从火中救我出来,萧仲那是已经身中剧毒,不过只剩一口气而已,萧仲撑着这一口气,写了一封血书给我,让茗欣茗月陪我去见封跃霖,其实我怀里还有一封血书,那是萧红衣留给我的生路。”
  封三很少想起萧红衣的事。他一直认为萧红衣和封跃霖比那痴情花魁负心汉的戏码还要来的俗气。无非是一个女人遇见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不爱她,可是她却是他功成名就的一块跳板。痴情花魁负心汉起码还有一段真情。
  封三看见昌离唇边粘的米粒,突然想起以前自己吃饭,吃的唇上满是米粒时,萧红衣会用手指轻轻的为自己揩去。封三伸出手,细白的手指滑过昌离的唇角。看着手指上的米粒,封三又开始恶心,他拿出帕子擦擦手指,竟一脚踹倒了旁边的椅子。
  把手帕扔到桌子上,封三道:“萧仲恳求封跃霖念在父子之情救我一命,而萧红衣直接写了一句话半壁江湖半壁江湖,萧红衣把萧仲秘籍和银钱的藏处告诉了我,封跃霖一看怎会不明白。”
  昌离打了个饱嗝,似是对封三的这些家长里短并不感兴趣,封三敲敲桌子:“好了说完了,最重要的是,李继尧让人去了苗疆必是知道了始末,会有很多人想杀我灭口,也会有很多人抓我习武敛财,也会有很多人要诛杀我这个邪教余孽。”
  昌离瞪着封三只说了一句话:“不能死。”这是封三听过的最满意的一句话,不能死。他不由得摸摸昌离头:“当然不能死,我可是从来没想过死,我还想去杏花村喝一壶好酒,去碧水潭钓几尾银鱼。”
  昌离觉不出这有什么好高兴的,他说不能死,是因为封三死了他也活不成了,封三死了他就无法手刃封三了。
  封三抱着梨花白出了酒楼,街上风吹得他红衣飘扬,这红衣上有萧红衣的血,这是萧红衣的衣服,不能死,他已经踩在鲜血上,唯有继续踩着鲜血找一条活路。他看着昌离,这个孩子是让人厌恶的,封三厌恶一个小乞丐。
  他没有告诉昌离当年年幼的自己抱着萧红衣的红衣身后跟着茗欣茗月,走向封跃霖时,年幼的他就明白自己的生命面前任何人的生命都是蝼蚁草芥。
  他曾经有五年的时间没有见过太阳,被封跃霖关在阴湿的地窖里,被毁了丹田气脉终身不能习武,被长钉定穿身体六大穴,指甲被生离活剥,一日一餐仅能活命,他被封跃霖放出来时,几乎不能够与人正常交流。萧红衣死时曾在他耳边告诉他,谁都不能说,说了就是死路。他没有说,没几年,封跃霖就玩起了怀柔政策,封三在五年后,终于看见了太阳,他从地窖里爬出来,接回了被封跃霖卖进青楼的茗欣茗月,眯着眼睛,对着阳光,穿上了萧红衣的红衣。
  封三厌恶这个小乞丐怎么可以在那个年龄笑的那么心无城府,而自己在那样一个年纪活的比一条狗还凄惨。
  

    ☆、十一章:昌离离开

  回到客栈时,唐空睡的跟只死猪一般,哼哼唧唧的念叨着神仙姐姐,美人妹妹,圆圆的脸庞有枕头压出的红印子,哈喇子挂在嘴角。昌离拿了毛巾,小心给唐空擦了脸,脱了鞋袜,盖上被子,又对着唐空骂了一句白痴。
  昌离抱着刀在院子里练了刀法,运行了内力,回屋的时候已经很晚。封三并没有睡,他在桌前不知道在写着什么,听见昌离推门进来,没有抬头只是问:“今天你和白蒙过了多少招。”昌离放下刀,洗了脸:“五十六。”
  封三招呼昌离过去,昌离走近看见封三正在练字,一笔一划的写认真。封三招呼昌离:“写一张。”
  昌离的字是封三教的,一笔一划的亲手教的昌离认字写字,可惜封三写的一手漂亮字,可是教出的昌离写出的字活似鸡爪爬字。
  握笔铺纸,昌离就写出一溜的墨猪来,封三握住他的手,摇头:“不对,白蒙的笔是这样用的。”昌离新洗了脸,离近了有一股井水的清冽的味道,封三觉得不讨厌,也就离了昌离近些。
  封三站在昌离背后,握住昌离的手腕,他的手虽然使不上多大的力气,可是握着昌离的手字却是写的行云流水,笔芒锋利。封三冰凉的身体贴近昌离,昌离不由得紧了紧手中的短刀,他听见封三道:“判官笔,白蒙用的不算出色,他也不过是个六流的高手,昌离,你要与他过五十六招,若是与燕娇娘,龙战,乃至李继尧甚至是整个武林为敌,你唯有死路一条。”
  一张字写完,昌离听见封三说:“昌离,一个月后,你就走吧,四年后再来找我,只要四年里你还活着,那就代表我没有死,四年后你我要是还想继续活着,就来找我。”
  昌离听了这话,手下一顿,长久以来他一直想要远离封三,现在这想法真要是实现时,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兴奋,有那么一点小小的迷茫,还有那么小小的一点抑郁。他始终以为自己不一样了,可是终还是一样,封三想他走他必须走,封三想他留他才能留。
  四年,虽然只有四年,起码不用看见封三。昌离点头,表示明白。
  封三放下了笔,洗了手,对昌离道:“去睡吧。”昌离爬上床,封三没有像昨天一样愠怒,对昌离这种做法不加理会。封三打开自己带来的书匣子,从里面抓出一只黑羽的信鸽,写了一张纸条放在信鸽身上,在窗外放飞。
  封三躺在床上,看看昌离,昌离抱着刀,缩成一团,不安的抖动,似是梦魇了,不安的不停地翻身。封三听见他断断续续的叫喊封三,封三,你混蛋,血,李庄,李庄,老丐爷爷,还有昌离抽抽噎噎的哭泣声,一声一声的,声音不大,压抑又沉闷。
  皱着眉头,封三扬起手,想给昌离一巴掌,狠狠地把他抽醒,一巴掌抽在昌离脸上,抽的白嫩的掌心红了一片,昌离却仍在梦魇中。
  昌离抱住了封三的手臂不撒手,慢慢的安静下来。
  封三皱着眉头,想把自己的手臂抽出来,结果昌离抱的更紧了。
  封三又扬起手,可是没有落下
  他想起萧红衣,自从提到了萧红衣,他就增多了想起这个女人的次数。他想起萧红衣在自己睡不着时会轻轻地拍着的自己的肩膀,一下一下,轻轻地,直到自己睡去。年幼的自己会无比安心。
  封三扬起的手落在了昌离的肩膀上,轻轻地试探性的拍了下去,拍完心中恼怒,啪的又给了昌离一巴掌。握了握掌心,封三又从新轻轻地拍着昌离的肩膀,一下一下,他想着萧红衣。
  昌离梦魇中那些可怕的事情被慢慢的驱散了,睡梦中有种节奏让他慢慢的安静下来,心安的可以安静睡去。
  昌离第二日起得迟了,醒来就看见封三正站在床前,冷着一张脸,仰着头看他。昌离醒来迷迷瞪瞪,就见封三手里一盆水哗啦朝着自己浇过来。冰凉的井水浇的昌离浑身一个激灵,直挺挺的坐起来,瞪着封三。昌离一下子就清醒过来。
  封三看着水淋淋的昌离,满意的拍拍手,冷着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出门正碰见宿醉喊着头疼的唐空,笑着道了声:“唐空昨日玩的可好?”
  唐空扶着腰,长大了嘴巴,他被封三方才的那一抹笑惊艳掉,那一抹笑异常璀璨。他上前拉住封三的袖子,小声的说:“末白,你笑起来真好看。”
  封三心情好,没有躲开唐空的拉扯。唐空瞪着远远水汪汪的眼睛朝他抱怨:“昨天美人姐姐倒是很多,可是不知道怎么的我的腰和背一片青,疼死了。”封三心情不由得更好,恨不得昨天那一脚踢得更重点。
  昌离早就习惯了封三的无常,面无表情的换了衣服,拿着被褥晒出去,抱着刀出去练了一阵刀,就听见唐空叫他吃早饭。
  昌离收刀,清早听见鸟儿的叫声,叫声格外清脆。他想起一个月后的日子,稍稍的有些欢呼雀跃,不由得心情好起来。
  唐空弯着腰,在窗户上戳了个小洞,从洞里偷看封三。唐空很寂寞,因为封三开始对他闭门不见,唐空自我反省了几天,实在想不出来自己是哪里做得不对。每每他去敲封三的门。出来都是小昌离。小昌离抱着短刀,面无表情的总是给他一个字,忙。
  唐空快要憋疯了,他今天忍不住在窗户上戳了个小洞,他想看看封三到底在忙什么。
  封三觉察出窗户外有动静,他停笔,扭头正看见一只水汪汪的眼睛精神抖擞的往里看。封三像是没看见一般,继续写自己的字,却拿笔杆敲敲桌子,朝着昌离使了个眼色。
  昌离捏起几颗花生米朝着窗户射过去。唐空正看得认真,就看见几粒东西朝着自己射过来,身影一侧,全都躲过,心里乐,这种小儿科的东西怎么能打到你唐哥哥。正在得意,就见随后又有几粒花生米射出来,全打在唐空的额头上。
  一颗一颗粉红的包立刻就起来,唐空捂着额头哎哟直叫,一边叫一边喊:“小昌离,你真狠心,狠心折磨我的花容月貌,我要是破相了怎么去找美人姐姐玩。”
  封三听着唐空的哎哟声,伸了个懒腰,停下手中的笔,摸了摸厚厚实实的一打的书,写了二十多天终于写完。封三找出个藏青的包袱,把书包裹起来,放进柜子里。他伸着懒腰决定出去透透气,好好地去喝一壶。
  推开房门就看见唐空蹲在地上,捂着额头流眼泪,封三一副不明就里的模样:“唐空你这是为什么蹲在这里?”唐空仰起头水汪汪的眼睛泪水闪动,他嘟着嘴抱怨:“天上下花生米,我被砸了。”唐空觉得这是哑巴亏,他总不能当着美人的面说我是偷窥你,被昌离拿花生米打了。
  昌离看着唐空那副蠢像,心中轻蔑,哼了一声白痴。
  封三派昌离找小二要了一壶好酒几碟小菜坐在院子里的石椅上慢慢的喝着,昌离坐在他旁边拿着一只鸡爪子细细慢慢的啃着。
  唐空托着腮盯着封三的酒杯馋着脸:“末白你跟我说说话,说说话,你这么长时间不理我了。”
  封三斟上一杯酒递给唐空:“不过忙了几天,委屈唐空了,以酒致歉。”唐空见封三给他斟酒,心里那点委屈早就没了,喜滋滋的接过酒,顺便摸了摸封三细白的指尖。
  眉头轻轻一皱,封三手中的酒差点没有倒到唐空的头上,他收回手,用酒水洗了洗指尖。昌离把一切看在眼里,看着唐空一派天真的看着封三,忽觉得唐空更加白痴。
  小二匆匆忙忙的打开院门冲进来,后面跟着几个人。封三抬头看了一眼,又慢慢的斟酒,吃菜。今日的酒不错,醇香绵长。倒是唐空一见小二后面的那几个人,赶紧扭过头去,拿手捂住眼睛,蹲下去,朝着昌离小声说:“美人弟弟你去拦他们一下,快去。”
  昌离看了眼封三,封三还是一派闲然的神情,斟酒吃菜。昌离也就继续啃自己鸡爪,不理会唐空。
  唐敛领着几个堂主到客栈抓儿子,看见唐空见了他这么一副丢人的模样,真是觉得老脸一红,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孽障。唐敛哼了一声,硬着口气叫:“空儿,出来玩了这么些日子该回去了。”
  唐空捂着脸站起来,嘟着嘴说:“那你不让我跪祠堂,我就回去。”唐空离了家这么日子早就想家了,只是老是惦记着唐敛让他跪祠堂这件事,不敢回去。现在唐敛来寻他,可不是得在众位堂主的面前抓住这个一诺千金的机会。
  唐敛觉得老脸更红了,心里叫逆子,生来就是气我的,气不死我就不是好样的,摆摆手:“不跪就不跪。”
  唐空这才欢欢喜喜的笑起来,可是他又舍不得封三。上前拉住封三的手,瞪着水汪汪的眼睛撒娇:“末白,你和我一起走吧,我家也是很美的,我们还可以去四处玩的,我想让你和我一起走。”
  封三并不搭话,他端着酒杯扭头看了唐敛一眼。唐敛身后的那个白衣人不是白蒙是谁。白蒙也注意到封三在看自己,拱手语气毕恭毕敬:“三少。”可是封三还是能够给从白蒙眼中看出轻视和淫邪。封三倒是笑起来:“白公子。”他在等待唐敛说话。
  果然唐敛看了他一眼,上前:“空儿的这位朋友,也请到家小住几天,有一位朋友交代我无论如何要请你过去”
  唐空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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