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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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灼-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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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何方神圣,竟能如此?
  一贯上扬的嘴角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已经抹平。
  “好重的杀气……”
  盛衣轻喃一声,不动声色的提高警惕。
  突然一道白光闪过。盛衣下意识抬手一挥,光点瞬间朝那方向飞射过去。
  紧接着就听到一声轻微的□□。
  盛衣摊开手掌瞬间招出兵器慢慢走过去。
  转过矮树丛,便见一个白衣服的小孩坐在地上,衣服血迹斑斑,此刻正捂着脚踝,血液像一汪小小的泉眼,从指缝里涌出来。
  盛衣无声的皱起眉头。
  看来是自己刚刚的攻击伤到他了。
  小孩咬着嘴唇,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他。弯长的睫毛搭在眼帘上扑闪闪的。
  盛衣走过来伸手想要扶他。
  却没想小孩莲藕般的小胳膊猛然一挥,打开盛衣的手。
  “放肆!”
  他瞪着盛衣,眼神凛冽却也有着孩童才有的倔强。
  盛衣一愣,慢慢直起腰,嘴角扬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手里的串珠“哗啦”、“哗啦”的拨着。
  有意思……
  “你是谁家的小孩?”
  男孩儿抿着嘴不做声。
  “你这样会死的。”
  盛衣眼睛瞟了一样他的脚裸说道。
  脚上有伤。再看看他的衣服,便知道这白衣之下,怕也已经浑身是伤了。
  怎么这么小就要渡劫了?
  小孩侧过脸,咬着嘴唇不再看他。
  哎,真是倔强的要死。
  尤其是刚才那一声“放肆”。说的还真是……
  发出一声叹笑,盛衣上前一把将他抽起来。
  “大胆妖孽!还不快点放手!”
  小孩在他怀里挣扎,特有的声线然盛衣忍不住笑出了声。
  “死了的话,肉就不好吃了……我可不想闹肚子。”
  盛衣咧着嘴说道。
  看这小孩义正言辞,盛衣的顽劣心被彻底勾起来了。
  就是想逗他,欺负他。
  “你!”
  “喜欢被蒸着吃还是煮着吃啊?”
  “哼!我警告你快点放开!”
  小孩不断的挣扎,盛衣无奈,将他紧紧箍在怀里。
  “等着被洗剥干净给我们下酒吧!”
  “你要再不放开,我就——”
  盛衣突然抬手,在他额头上点了点,小孩瞬间安静下来,长睫毛眨了几下缓缓盖住眼睛。
  “呼,真是不听话……”
  没有回到宴会上,盛衣步子一转,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您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正在打扫的侍女看着他笑道。
  “呵呵,想我的澜裳了呗。”
  说着抬手弹了一下对方的额头。
  澜裳一愣,脸上泛起一片微红。
  明知是个玩笑,却忍不住为它欢喜。
  这情绪,高低起伏,也只因说的人是他啊……
  “他交给你们照顾了。我过几天再来看他。”
  小心的将怀里的人托付过去。盛衣的眼眸闪了闪。
  为什么要好心救你呢?……
  他内心突然泛起迷惑。
  想起小孩的倔强眼神,他轻轻一笑。
  也许是这千年太寂寞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回

  第三回
  连盛衣自己都说,他是这蓬莱小洲上的第一等闲人。
  如今霄刑也回来了,淮尘预感到这日后有的是该他叹气的时候。
  只因他二人的顽劣性子真可谓是无人能及。
  自那混沌之时,他们三人便一直在一起。盛衣最早脱去了原形。他在这凡尘走了一遭,看尽了世间百态。
  霄刑曾问过他,在那人世历练一场,到底作何感想。
  盛衣拨弄着不知从何而来的紫晶串珠,笑的一脸邪魅,却只道了一句:
  “冷暖自知。”
  那一年,封神战争爆发。一时间天界凡尘战乱不断。
  那一年,盛衣自浴火之后从虚无里重生。
  他站在悬崖上,看着远处天边不祥的阴霾许久没有出声。那一串串珠被他狠狠握在手心里,咯吱咯吱的轻响。
  淮尘和霄刑默默的站在他身后。
  这千年的时光,醒来之后似乎成了另一片疆域。
  许久之后,盛衣将串珠戴回手里。
  自始至终他只说了两个字。
  走吧。
  淮尘突然有一种感觉,似乎在盛衣心里有什么变得不同,在一个他和霄刑不知道的地方。他不知自己作何感想,有那么一点心痛,有那么一点黯然自伤。
  盛衣经常笑,笑的没心没肺,笑的零星落寞。
  那时他们已经来到这里,造了这蓬莱小洲。
  和霄刑两个人天天歌舞笙箫,吃喝玩乐。生生是要浊了自己的内丹。
  淮尘在一旁看着也只能无奈叹气。
  也不知经过了多少年。
  那日,天庭诞生。
  那日,三百六十五个神位,他们各司其职。
  那日,玉帝登基。
  淮尘找了一个上午,终于在小洲上高耸入云的断崖前找到盛衣,他仰起脸,天上的祥云很漂亮。他眯着眼睛,却让人错觉有些许落寞。
  他捏着手串一颗一颗的拨弄,每一下动作都灌注了一种近乎郑重的虔诚。
  盛衣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冷暖自知。
  这是你逃不掉的一劫。
  淮尘默默地站在他身后,眼神明明灭灭,内心怅然。
  后来淮尘也去了人间。因为他常常会想到盛衣描述尘世时的那种眼神。
  流光攒动,嘴角有想止也止不住的类似温柔。
  他站在道路中间,静静的等待凡世在清晨渐渐苏醒的样子。集市很热闹,女人抱着孩子,孩子手里拿着热气腾腾的吃食,用专门的油纸包好。
  石板路两边的院落渐渐喧闹,生息歌哭不绝。顽皮的孩子偶尔遭到父母的责骂,也有欢笑声,自那深院巷弄里隐隐传来。
  淮尘并不理解那些凡人的情感。在这天地之间,他也并不知道自己是谁,来自哪里。
  他想起盛衣的那句“冷暖自知”,还有他说话时的表情。
  似懂非懂。
  霄刑说,不必搞懂。因为世态万千,而我们更只是其中的一介生灵。
  他说的平静,说的深沉。
  淮尘以为他已经顿悟,却不想下一秒又和几个妖精结伴喝酒去了。
  真是……没救了……
  淮尘摇头。
  眼下,只剩他和盛衣,真是几十年也换不来的一次清净。
  想起前天他抱回去的孩子,不禁有些担心。就凭盛衣身上沾染到的微弱煞气,也知道对方不是什么善类。
  “你这突然起的善心,小心被人家反咬一口。”
  淮尘靠在窗前笑骂他。
  “不过是个孩子罢了。”
  盛衣捏着一颗饱满的红樱桃细细品尝,满脸的不以为意。
  “这玛瑙红樱真是很少有,你不来几颗?”
  “哎……你呀……”
  淮尘朝着他翻了翻眼睛叹了口气。
  这人的倔强真是……柔缓到不动声色,却当真让人没办法。
  盛衣哈哈大笑也不言语,手指张开,将那紫晶珠串送向手腕,衣袖一挥,转向门口。
  “淮尘。”
  “嗯?”
  “如果当真是个祸害,我又岂会容他。”
  淮尘一愣。转头便对上那闪烁慵懒笑意的眼,一瞬间被夺了魂魄。
  回神时,才发现那人早已离开。
  淮尘无奈一笑,重新看向天边。
  这小洲之中,到底谁才是祸害啊……
  一路晃到自己的桐云殿,老远就看到澜裳端着铜盆走进去。眼角瞥见一抹身影,她这才转头看过去。
  “主子,您可是来了。”
  一脸的抱怨,却也难挡满眼的盈盈笑意。
  盛衣勾着嘴角挑起眉。
  “你这是遇着什么好事儿了?”
  “嘻嘻,遇着好事的也不是我啊!”
  澜裳笑的一脸暧昧。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明摆着就是希望他继续问下去。可盛衣还偏偏不问了。一脸懒懒的笑容望着她。
  “死小孩醒了没?”
  此时澜裳已经将他引至院内。
  “您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盛衣斜眼看着澜裳:
  “你这小妖精,真是越发没大没小了,小心我收了你的内丹!”
  “嘻嘻,主子人好,才不会呢!”
  说话间早就嬉笑着跑开。
  盛衣无奈的叹笑一声。
  “哼,区区异妖,竟然还敢妄称为人!”
  身后一声嗤笑传来。婉转低沉。盛衣心念一动,缓缓回头。
  就见那人白衣黑发,目光灼灼。那一双眼睛含盖了一片天地,将光芒统统收进却只是在其中沉淀成一派笃定静默,心有不甘。
  他的一眉一眼,还有曾经让盛衣心湖轻动的眼神,依旧保留了三分熟悉。
  有那么一瞬间,盛衣欣赏他表面下潜藏的莫名跃动。他微微勾起唇角,笑着看他。
  一个玩世不恭,一个不苟言笑。
  一个云淡风轻,一个静默无言。
  天光静好,院中梧桐挡下了大片大片的炽热阳光,投下暗影。微风浮动,偶尔吹落下几枚梧桐花,满树的淡紫如云,沙沙起伏晕开淡淡的花香。
  这懒散午后,两道身影,门前院内,负手而立。阳光自繁枝茂叶间种种坠落,碎成一地星河。
  只那白衣身影默默地看过来,眼帘微垂,玉锥似的下巴淡淡扬起,错觉一种俯瞰天下的感觉竟让盛衣忍不住嘴角上扬。
  半晌,盛衣淡笑着开口。挑着凤眼,连眼尾似也染上一丝戏谑。
  “我这赤笙殿何时也沾染了仙家气息,竟也能一日十年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回

  第四回
  琴徊说:
  “早晚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盛衣细眉一挑,一个顽劣笑容浮现在唇边。他的唇角微微扬起,邪魅的的声音顷刻溢出。
  “那试试看。”
  然后又是刀光剑影的一轮打斗。
  琴徊说:
  “不要以为救了我一次我就可以放过你。”
  妖就是妖。
  而琴徊是个凡人,他的修行还需要很久的时间。
  他只是想在一个清净的地方修炼渡劫,却不想自己无意间闯入了这个世界。一个妖物丛生的地方。
  他恨妖入骨。
  只因为幼年的一场变故。
  他的爹娘就在那场变故当中双双离世。
  那时候,村子里总有人莫名死去。村民们都只当是村子附近来了野兽,简单的做了些防护陷阱。
  一天傍晚,他们等了很久也不见爹爹回来,于是娘亲执了一盏纸糊灯笼准备出去看看。他在家里固执等待,直到第三天爹娘都没有回来。
  后来还是村里人告诉他,他的爹娘死在了回村的路上,两人都被挖去了心脏。估计又是野兽干的。好心的村民将两人的尸体运回来。琴徊用尽力气哭喊着扑过去,却被众人拦住。
  他跪在他们的尸体边,整整哭了一夜。
  琴徊知道,父母绝对不是被野兽杀死的。
  是妖怪。一定是。
  因为他那时反复做着同一个梦。梦到一个黑影一步一步走过来对他说:
  ——我的心呢……快把我的心还给我……
  他自记事起,就经常做恶梦。梦到妖魔鬼怪围着他,要向他索命。
  年幼的时候,总是会被吓得直哭,找了很多大夫都看不出结果。后来渐渐也就习惯了。尽管依旧会时常惊醒,却也很快就能平复过来。
  这个世界上一定有妖。
  虽然荒诞,但是他的心总有一个地方在如此强烈的叫嚣着。
  他将父母的后事打点妥当,收拾好所有的东西。
  他不知道他要去哪儿,但是他知道他不能永远呆在这里。
  山路曲折,他走了很久,来到一片阴暗的丛林边缘。
  这就是爹娘出事的地方么?
  他犹豫了一下,迈出步子。
  枝叶随风,沙沙作响。
  突然一阵冷风袭来。裹挟着隐约可闻的声响。
  ——我的心呢?……我的心呢?……
  肩膀突然一重,像是有什么搭在上面,冷冰冰的像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来。
  琴徊步子猛然僵住,冷汗瞬间爬满背脊。
  是什么东西……
  他咽了下口水。
  ——嘻嘻嘻……又有新鲜的心了……我的心呢……我的心呢……
  肩膀突然一痛,琴徊瞬间一阵天旋地转。
  本以为会死。
  身边却突然一阵劲风闪过。
  “大胆妖孽!”
  疼痛骤然消失。
  琴徊捂着肩膀,跌跌撞撞的爬起来。
  “你没事吧?”
  “没事。”
  他喘着气,抬头发现面前站着一个白髯老人。
  “老伯,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老人脸色沉了沉。
  “是妖怪。”
  “原来真的有妖么……”
  琴徊盯着前方微微出神。
  “以后不要再靠近这里了。”
  “嗯。”
  “让我看看你的肩膀。”
  老人伸手按了按。
  “幸好没有受伤,活动活动就——”
  说话间,老人的目光扫上他的肩膀。
  “这是……”
  琴徊垂下眼睛看了看自己肩头上的蝶形印记说:
  “娘亲说,我生下来就有了。”
  老头看着他,抿着嘴。半晌之后,他叹了口气道:
  “这难道就是天意吗?”
  “什么天意?”
  “时间一到,你自然会知晓。”
  直到后来,琴徊跟着老人回去,他们相处了数年,老人始终没有告诉过他,当时他口中的“天机”到底是什么。
  去或不去。都是逃不了的劫难。
  这次告别,老人对琴徊说的。
  琴徊不置可否。这些年他虚心学习,也学到了很多东西。只是老人似乎并不满意。他对琴徊说,你的心不在这里。
  琴徊听完十分迷茫。
  他又想起了那个问他要心的妖怪。
  这个梦境仿佛成了一种预言。每次想到都似乎觉得另有深意。
  老人说,你应该出去走走了。
  这么多年来,和老人一起住在深山之中,凡尘现世变得越来越陌生。琴徊甚至怀疑记忆中的村落到底是不是曾经真实经历过的事情。
  去或者不去。都是逃不了的劫难。
  那么再入凡尘,算是回归还是开始?
  闯入这个地方,算是回归还是开始?
  遇到一个混蛋,算是回归还是开始?
  琴徊咬牙切齿的想。
  而被他腹诽了无数次的混蛋,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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