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三景卿同人]蜀天梦华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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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三景卿同人]蜀天梦华录- 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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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长卿”!
  这个名字,和那场旷古烁今的决战联系在一起,深埋于溪风的心底。时隔多年后提起,仍然让他有种砰然激越,心神震颤的力量。徐长卿在镇定沉着的布下杀局后,那种慷慨赴死热血悲歌的勇气,令他肃然起敬。那种捍卫苍生的执着,毁天灭地的力量,更令他明白蜀山的道义所在。
  决战的日子其实很快。
  苍山之巅,曙阳升腾,朝霞绚烂,白云空远。
  地上的青草唰唰作响,沈泽望着对面的徐长卿,那人一袭素衣袖袍翻飞,划开沉沉暗夜,仿佛从另一个时空走来。晨曦的雾气太浓,衬得他持剑的身影孤飘渺而恍惚。周围的一切都不真实。或许,在遥远的上古时代,伏羲与女娲也曾这样久久的凝视过——诚如今日的沈泽与徐长卿。
  这一瞬间,俩人心头都涌起一种宿命的错觉。
  “敕!”数点微亮的光芒自徐长卿手心溢出,宛如炸开一幕星云。
  “摄心阵法?你居然也懂摄心阵法。”
  徐长卿没有回答,他手掐法诀,结印在手,几十道强悍无匹的力道在空中纵横交织,布成一张密不透风的金色罗网,将沈泽的身影笼罩其中。随着他密密不绝的咒语声,金色的光华越来越盛。沈泽站在华光流转的金网中,冲天而起的熊熊火焰将他黑袍染上一层耀眼的金色。
  于是,沈泽毫不犹豫的出手。
  尘埃惊起。
  他们都是绝顶高手,徐长卿的每一剑,都行云流水,沈泽的每一步,都形如鬼魅。寒风狂卷,一黑一白两道人影宛如流光,纵跃飞舞在这漫天金光中。周围碎石地动山摇,直穿地脉,隆隆不绝。
  沈泽的广袍博袖在狂风中飞卷而出,带着集蕴了许久的浑厚掌力,发出炽烈的白光。这种力量,干霄裂云,绝无人类可以抗衡,这是足以穿透神、魔、人三界的威力。
  碧浪怒卷,徐长卿如一朵舒卷的流云,凌驾于这浩荡无匹的狂风中。激战中的他,宛如置身苍茫溟海,被那吞噬天地的力量所左右。当沈泽掌力发出的一瞬,徐长卿不退反进。他毫不犹豫地迎着那滔天银浪,如飞蛾扑火般投身其中,瞬间便被这轮烈日吞没。
  ——万亿光芒透体而入!
  徐长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雪,然而眉间却浮起一丝淡笑。只因,他的右掌已准确无误地覆在沈泽的心脏正中。但奇怪的是,这一掌既无实质力道,也无毒性蛊术,相反还带着几分春水般的温柔,如慈母般轻轻摩挲过孩童的迷茫心灵。
  ——沈泽不解!
  便在此时,徐长卿发出了一声叹息。
  瞬间,天地同悲,万物萧然。
  沈泽心神恍惚起来,他仿佛听到遥远的时空深处,有女子的声音同时轻叹了一声,与徐长卿的声音混为一体。那悠长不绝的叹息声,穿越了时空,隔着关山万里遥遥传来。
  眼前的徐长卿白衣如水波般流动,眸中的光华如涟漪盛开。无可自抑,鬼使神差般,沈泽被他的目光吸引过去,再也挪动不开分毫。慢慢地,徐长卿清峻的容貌渐渐与记忆中女神石像合二为一,如皎月映辉。
  天地万千生灵都虔诚地膜拜在这道清华无匹的身影下,沈泽也不例外。
  生死对决,他本当迎战的,然而,此时此刻,他却不合时宜地问了一句:“有没有爱过我——愿不愿意为我流泪?”
  是的,千万年前的远古洪荒,伏羲就是这样站立在女娲面前,一遍一遍执着地问着这句话。他的渴求,没有得到女神特别的眷顾。
  今天,在苍山之巅,同样的问题,同样的沉默。
  苍远鸿蒙的时空中,女娲的容颜即便是经历了千万年的历劫,依旧没有丝毫改变。沈泽看见她清静无伦的脸庞带着一股悲天悯人的笑意,在十万莲华中缓缓升腾而去,而她脚下芸芸苍生却还在尘俗的轮回中苦苦挣扎。
  “你的心里是否有过我,你会不会为我流下一滴眼泪?还是,你的所有爱恨都赋予了天地苍生?”声声质疑响彻天地,穿越时空。
  女娲璨如黑星的眸子渐渐莹润起来,清透蜿蜒的一滴泪珠缓缓溢出眼角,伴随着漫天飞舞的光华,徐徐坠落。当这滴红尘泪堕入尘寰的瞬间,整个世界突然变亮,仿佛太阳千万年的光芒都在这一瞬间燃烧殆尽。
  那滴玲珑剔透的红尘泪最后停驻在沈泽的掌心之中,冰水凝魄,清华出尘。在这隐隐水漾光华中,沈泽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凝聚其中。
  ——女娲的红尘泪中居然留下了伏羲的影像!
  原来,女娲留下的这滴眼泪,不仅是为天地苍生。她对天地苍生的无私大爱中,何尝没有深蕴对伏羲的挚爱真情。瞬间,沈泽听见了自己心底碎裂的脆响,仿佛是长久以来信仰的支柱突然坍塌。
  所有的亟盼都有了结果,一切的执着都获得了救赎!
  天地间至强的力量不是恨,而是爱!
  沈泽心中感到无比的宁静,由衷的安宁,这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满足,让他甘心将自己的身体及灵魂,祭献给那尊悲天悯人的上古之神。
  大地在剧烈的震动。
  沈泽的身子越来越淡,融入空气,最终化为万亿芥尘随风消逝在风中。
  ——和光同尘!
  这便是和光同尘的最后境界。
  溪风在远处迎风而立,亘古不变的脸上,亦染上了一抹怅然。任凭落叶悠然飘过,白茫茫的氤氲雾气飘过自己的眼帘,直到,徐长卿的身影终于消逝在远方。
  ——徐长卿!
  魔界之主曾经得到你的身,渝州景天曾经得到你的心,而现在,你的身和心却只属于你自己。
  天与地,是一片苍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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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下 言念君子

  景天离开魔界的时候,天还没亮,等他御剑而至明月溪旁边的清风亭时,东方已然发白。今日的天色并不明朗,空气中似乎含着微微水润湿气,细雨蒙蒙吹打在脸上,让人无端端地心底发寒。
  苍山山势并不险峻,只是密林森森,远望犹如待人而噬的黑色巨兽。就在这苍山之巅,即将将有场血战厮杀。景天重新缚紧了背上的镇妖剑,坐在石阶上等着徐长卿的到来。
  其实,藏匿于魔界的日子并不好过,虽然乔作伪装,但依旧时时担心被人发现。景天混迹在阿豆的地盘,成功地赢得了青蛙妖的信任,时时刻刻关注着徐长卿的行踪。他虽然没有见到徐长卿一面,但听阿豆所言,徐长卿似乎“精神挺不错,天天都在练剑,和魔尊有说有笑……”
  听到前面的话,景天倍觉欣慰,然而听到后面那几句,景天忍不住打翻了厨房的醋坛子。这瞬间,五味交杂什么滋味都涌上心头,然而人是自己送出去的,景天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吞。“我诅咒你多睡一百年,一百年啊一百年……”景天坐在清风亭的台阶上,顺手扯了根衰草放在嘴里狠狠地嚼着,似乎想发泄无名的怒火。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景天觉得不对头了。徐长卿虽然在魔界闭关修行,但不至于忘记决战的时间吧?
  景天越想越慌,忍不住跳起来手搭凉棚往石道尽头远眺。远方的空山,唯有凉风呼啸过去,那道白衣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山道上走来一头老黄牛,垂髫放牛娃骑在牛背上,唇边一片树叶吹得正欢。
  “小孩,小孩,你才从那边下来,对不?有没有在山顶看到一位道士?对了,个子有这么高,穿白衣……”景天比划着,“长得很俊,呃,不过比我差那么一点点。”
  小小放牛娃瞥了他一眼,不屑地道:“没有。山上除了石头就是树,没有道士。不过,昨天倒是有个穿白衣服的神仙,和一个穿黑衣服的魔王,打得霹雳啪啦很是热闹。我躲在远处的树丛里,都看呆了……”
  景天怔住了:“什么?昨天?昨天是什么日子?十六号么?”
  “昨天是十五!今天是十六!看你这么大个头,吃得莫非成了饭桶?”
  景天傻愣愣地呆立良久,犹如被一盆冰水迎头泼下,喃喃自语道:“十五?昨天?昨天他已经和邪王决战?”他猛地跳了起来,嘶声道:“不可能!不可能!他不可能骗我,他明明说过是本月十六,和邪王决战。他要我早点来清风亭等候,我们同赴苍山。那他现在哪里?若是赢了为什么不来这里见我?”
  “神仙嘛,当然是回天上去了。我看你胡子拉碴,一副寒碜样儿,神仙也不会来找你的。”放牛娃不再理会这个状若疯癫的男人,扬起手中的鞭子,优哉游哉地远去。
  石亭内。
  景天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徐长卿,你骗我,”他一怒之下,随手击出,“轰隆”!清风亭外碎屑乱飞!
  “徐长卿!你这个骗子!骗子!我们有过约定,无论什么困难绝境,你我生死与共,决不能独自撇下另一人……”然而,景天的怒喝声戛然而止。这一瞬,他的心忽然沉了下去,一寸寸,一分分地寒彻下来。过得良久,他忽然苦笑道:“好,好,我有什么资格来苛责你,我们都没有彼此携手的念头。你在石洞内骗了我,我又何尝不是在谪仙台上违背了你我的承诺。”
  他忆起激情癫狂的那晚,自己逼问决战日期时,徐长卿曾经一度低下头去,似乎是迟疑了半晌才告知自己——原来从开始,他就存了独自赴约的念头,他压根就没有同生共死的决心。“你太自私,你又擅自替我做了决定,是不是?”景天喃喃道。
  ——谁放弃了谁?谁比谁更心痛?
  还是,
  我们都放弃了彼此?
  “他没有骗你。”溪风的声音在远处响起,“本来决战的时间确是十六,只不过在青要宫内,徐掌门重新拟定了决战日期,提前了一天。”魔界护法肩上缚了个包裹,从远处石道上闪出。
  “溪风,你怎么会在这里?”
  “魔尊有令,我去秘谷收敛老主人遗骸,途经此地时,恰好看到你。”
  景天不等他说完,迫不及待地纵身上前,语气急促道:“那好,我问你,白豆腐有没有事?有没有受伤?他现在何处?你肯定知道的,对不对。为什么不说话,难道……”
  溪风望了景天一眼:“邪王已经死了。”
  “他死不死关我屁事,我问的是徐长卿。”景天忍不住吼道,“他有没有事?我知道他在魔界功力精进,不会出事的,对不对?他为什么不来找我?”
  景天的逼问一句紧似一句,溪风却回答得很干脆:“若是他想见你,自会来这里,你何必着急。”
  “清风明月,不见不散……不见不散,不见不散……”
  山雨急遽,顷刻间呼啸而至。景天失魂落魄地站在清风亭外,竟不知躲避。他被这骤雨淋得透心凉,思绪完全混乱,以至于溪风的辞别他熟视无睹,徐长卿的到来,他也没有及时察觉。
  “景兄弟。”一声呼唤,穿透薄风骤雨,从远处响起。青碧色的油纸伞遮住了面容,然而那道消瘦清雅的身影,依旧白衣素履,云淡风轻。
  景天完全怔住了,他只想恨恨地掐自己一把,几疑身在梦中。
  ——昨夜假寐,忽疑君到,却是琉璃火,未央天。
  眼前的一切,是真的还是假的?
  “长卿?”景天颤声反问了一句,几乎不敢置信。
  闻言,油纸伞颤抖了一下,这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景天锐利的眼神。于是,景天惊疑不定的犹豫瞬间化为相逢的喜悦:“白豆腐!是你!真的是你!”
  于是,油纸伞缓缓地移开,一双宛如九天之外的清眸,平静地注视着他。这双眸子的主人,曾经无数次的出现在他的梦境之中,让他牵肠挂肚,相思难捱。
  而如今,居然又无比真实地存在于他的眼前。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景天欢呼一声,奔上前去,略带颤抖的语气中,充盈着久别重逢的喜悦:“真的是你!你肯来见我了!清风明月,不见不散——你果然是言念君子!我在魔界听你说,不想再吃我做的渝州菜,难过好一阵子。我真的怕你从此不再理我了……哈哈……原来我是杞人忧天……”他神情激动,恨不得把分别以来所有的相思倾吐而出。
  然而,徐长卿却后退了几步:“景兄弟,别来无恙,近日安好?长卿那日失态,伤了景兄弟,望你海涵。”他望向景天的眸光中,昔日温情已荡然无存。
  是的,徐长卿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熟悉,自己在梦境中曾无数次聆听过这清冷淡然的语丝。可是,徐长卿的神色却那般的陌生,不容亲近。雨丝蹁跹,清光莹莹,在他如水波般荡漾的白衣上,激起了淡淡眩目的光影。
  景天脸色变了,疑惑道:“长卿,你,你在说什么?你胡说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客套,你我之间,分什么彼此。那腕骨的伤势已经好了,痛也早忘记了。长卿……让我们重新开始吧。”
  徐长卿笑了,他的笑容那般虚无缥缈,让景天心生不安。风雨如织中,只听蜀山掌门静静地道:“景兄弟,你能这么快就忘记伤痛,实乃大出徐长卿意料,这样我便放心了。长卿将回蜀山,特来履约与景兄弟辞行。”
  景天闻言,错愕而惶惑:“长卿,你说什么?回蜀山?为什么要回蜀山?邪王已经死了,我们大可不必……”
  徐长卿摇了摇头,望向景天的目光如琉璃般通透。他清隽如水的脸上,浮起一丝隐然笑意,这微笑如此温柔,仿佛九天的优昙瞬时怒放。“和邪王,和任何人都没关系。长卿俗世尘缘已了,自然要回蜀山继续做掌门……从此以后,碧落黄泉,永不相见。”他的语气始终轻言细语、温情款款。然而,却又字字铿锵,每一个音节都重重敲打在景天的心坎上
  景天的心彻底冰凉,刹那间,他明白了长卿心中所想:渡尽波劫,笑泯恩仇,自是难得。只可惜,往昔之事,其意难平。相见不欢,争如不见。
  你曾说过“君子知己,临难不避;白首相知,同心戮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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