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戒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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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戒回忆录-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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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一红悄没声的来到叶诗文身边,“那个,你刚刚说的一万块是人民币?”
叶诗文茫然的点点头,“啊!”
朱一红觉得不可思议,她心目中,叶诗文是那个进餐馆点三十几块钱的小菜还硬逼老板开发票的人,目的只为了少个一块,两块的零头,对此,朱一红不止一次的感慨,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而现在这个穷人的零花钱却是以万开头,这让朱一红很难消化。她感到她贫民窟的阵营里又流失了一位要员,不过还好,任何心情沮丧的时候,只要一想起张雨婕,便会一瞬间豁然开朗。反正入秋以后,就没有见过张雨婕身着睡衣以外的其他行头,不过呢,向来没眼力的朱一红一次也没有将人看准过,譬如,真人不露相的张雨婕,其实她是实打实的箱包巨鳄家族继承人,打电话时亦是财大气粗有气势,“我都说了,我的gucci钱包才被偷,让你们送个lv过来怎么为难你们了,少跟我说什么最近奢侈品牌的包包又涨价了,上批货不就20块钱一斤吗?这次送来,我给你算成40块一斤,你还有意见吗?”
当朱一红知道这个世界的名牌不止是阿迪王,还有阿迪的时候,曾经仔细观察过张雨婕的装备,从眼镜到内衣,到内裤,到袜子,就没有哪件是用中文所写,最可恨,连卫生巾都是正面gucci,背面lv,天啊,太有钱了!
羡慕归羡慕,朱一红知道,物质的富足反而会使精神匮乏,就这一点,寝室里的三个人无一例外,也只有她朱一红人品略略高出一筹。
她是寝室里年龄最小的那一个,她想像过自己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被寝室里的大姐姐们小心呵护,有好吃的第一个想到她,好玩的第一个想到她……不过,想像!想像罢了!其实她在寝室的地位,充其量就是一不要钱的长工。
到下午,朱一红召唤同伴们打水时,场景通常如下:
“叶诗文,走,打水!”
“你忘了我风里来雨里去的给你买盒饭,你好意思让我亲自去打水吗?这就是你报答我的机会!”
她转头面向宋曦,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轻启朱唇,“同上。”
朱一红节节败退,像只斗败公鸡,鼓起勇气来到张雨婕床前,“那个,韩剧虽精彩,开水更重要!”
张雨婕甚至毋需正视朱一红,就用气场将她震慑住,“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看韩剧的时候,不要出现在我附近一米范围以内?”
“那个,开水!”
“我、用、冷、水。”咬牙切齿道。
朱一红只好一个人拎着三个水瓶出门打水,横竖觉得平衡感太难掌握,又回身拎起角落里张雨婕的那一瓶,真是的,怕了她们,这简直就是灰姑娘与后妈,夏紫薇与容嬷嬷的翻版。
朱一红一直觉得自己的八字一定与开水房的风水相冲,首先,她每一次去,开水房的阿婆都会没有缘由的瞪上她几眼,其次,每次见到同学,别人都会好心劝告她,“你偷水瓶也趁着天黑再来嘛,大白天,你也太明目张胆了吧。”最后,她居然会在这里遇上她一辈子都不想见到的人。
平心而论,她很喜欢开水房的环境,对于在《西游记》陪伴下成长的朱一红来说,开水房像极了一个仙境,大雾弥漫的桃花林,灼灼开放的桃花带着一丝朦胧的美态,粉色花瓣在林间飞舞,此情此景,七老八十的侏儒仙人通通退场,万花丛中,只一风度翩翩的仙人立于天地间,唇红齿白,手持折扇,白衣胜雪。朱一红向前,拨开雾障,若隐若现的脸露出分明的五官,是一个美男子不错,但朱一红一点都不想应景的说一句,“噢,美人!”她只想送他一句,“shit!shit!shit!”
宋朝啸的所有反应完全是出于本能,他并没有想太多,“你是朱一红!”
那久别重逢的口吻加动作,让朱一红觉得自己说出的每一句话都会很残忍,她只好择优选择最为含蓄的那句,“关你屁事!”
宋朝啸倒退了两步,细细打量如今的朱一红,不再是当年的水桶腰,也难为自己居然还认得她。
朱一红绕过他,跨步向前。
宋朝啸仍呆呆的立在她身后,“朱一红,对不起,我一直都想跟你说一句,对不起!”
朱一红一怔,呼吸都艰难起来,过去的种种在胸口翻江倒海,她不想见到他,也不想听一个将她比作洪金宝的人的道歉,“你觉得一句对不起有用吗?我从来就没有伤害过你,我小叔每年送你礼物,还是我陪他一起去挑选,但是我不知道在你心目中我是那么一无是处的一个人,又胖又丑的雀斑女,智商为负的弱智儿,这些都是你说过的话,我谨记在心,也谢谢你的侧面鞭策,我会永远记住一个叫作宋朝啸的人怎么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将我的自尊心踩得七零八碎,假以时日,我成功了,我一定向你发来感谢词。”
她还不知道自己可以连贯利落的讲上这么一大通,劈里啪啦倒完,就像刚刚大号完毕,说不出的舒爽。
朱一红平复了心绪,就近找到一根水管,旁若无人的接水,又旁若无人的拎起四个水瓶朝寝室去。
宋朝啸望着那道东偏西倒,呈波浪形蹒跚向前的背影,如骨鲠在喉。比起失去朋友所带给他的失落感,对朱一红的愧疚感更令他难安。
不足十分钟的会面可以影响朱一红接下来两天的心情,她只好不停的翻看过去的日记,那些带着余温的记忆或许可以将她冰冷的心脏渐渐捂热。
电话还是没有到,她却不愿意打电话过去追问其中的原因。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直到星期天张然的电话才再度响起,出乎朱一红意料的一点,张然竟然十分生气。
“你这两天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在等你给我打,我以为你比较忙。”
“猪,你在找借口吗?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忙了。”一听“猪”,朱一红松了一口气。
“小叔,我见到宋朝啸了,他跟我道歉来着。”
张然的情绪并不好,“别理他!”又将话题带到另一边,“我们寝室在凑钱买小摩托,到时候我带你去玩儿,附近有个古镇,下个星期我带你去!”
朱一红犹豫不决,不能再往前了,可是……
张然仍然絮絮叨叨,“我们这学期就去了七八回,那儿有座山,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朱一红打趣道,“呦,还吟起诗来了。”
“我还会另一首,一只乌鸦口渴了……”
“够了,够了,”朱一红忙打断他。
……
虽然朱一红一再告诫自己要坚定,但当张然最后一次问道朱一红要不要同行时,她依旧非常没有骨气的告诉对方,“要!”
作者有话要说:

、一战成名

从周一到周六,均可用省略号带过,刚好六个点。
行尸走肉的六天不提也罢,唯一值得纪念的一天就是周三,张雨婕居然亲自上食堂吃饭。
201寝室的众人一致认为这一天具有划时代的意义,纷纷奔走相告,“张雨婕现身了,现身了!”
既然是意义非凡的一天,余下三人哪有不到场的道理。
食堂里,张雨婕先是对食堂餐盘表示赞许,“原来餐盘长这样,还蛮可爱的!”
朱一红很想表达不满,不过实在没心情捧这个哏,反正一桌四个人,大家都知道张雨婕的潜台词是没来过食堂就够了。
一开始气氛很沉重,是莫名其妙的沉重,你不说话,我不说话,大家都不说话,就像一场无声的较量,直到张雨婕一跃而起,“服务员,加饭!”
坐在张雨婕对桌的朱一红立马起身捂住她的嘴,“你存心来搞笑的吧?你太丢人了,食堂里叫服务员,你山顶洞人是不是?”宋曦与叶诗文面面相觑,惊叹于朱一红的那副严肃森然的模样很像一个正常人,朱一红又道,“我们现在都不兴叫服务员,要叫美女。”
宋曦与叶诗文又一次的面面相觑,呃,究竟是谁在搞笑。
“嘿,美女,加饭。”朱一红还真敢叫出声来。
食堂里唯一的两个美女分别抱臂站在食堂的前后门,一脸的褶子透漏着不耐烦的情绪,一边嗑瓜子一边翻白眼,心道,活了几十年,还没见过这么傻的人。
“朱一红,我觉得吧,其实你呆在寝室搞自闭、玩深沉还是蛮好的!”宋曦尽量含蓄。
朱一红当然能明白其中的含义,她面向坐在她身旁的叶诗文,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苦着一张脸,“她侮辱我!”
叶诗文在前期经过了与室友们的各种磨合,基本已经奠定了自己寝室老大的地位,她自认为是因为自己办事有魄力,言辞间不卑不亢,实在是寝室大姐头的上上人选,但按照寝室里余下三人的说法,仅仅是因为她年龄最大,而争权夺利的事情她们也尤其不热衷,也就默认了她自封老大的行为。
老大自然要有老大的派头,首要的一点就是适当的时候主持正义,“嗯?有这回事,她怎么侮辱你的?”
“她,她说我傻。”
叶诗文颇为为难,“没有吧,哪里侮辱你了,你傻不是公认的事实吗?”
朱一红欲哭无泪,张雨婕也道,“是啊,侮辱你的话肯定不会挑你的智商说事,你的硬伤很多的,雀斑、平胸什么的,才勉强能算作侮辱吧?”
朱一红颤抖,热泪盈眶,“老……大……”
叶诗文这才想起自己的身份,拍桌子,弹跳起来作愤怒状,“你,还有你,是不是侮辱朱一红了?”
这是又演上了,明明说好出了寝室门就不要玩cosplay,哎!太丢人了!
四个人在寝室里随时cosplay,其中尤以朱一红演技最佳,角色亦是最重,《射雕英雄传》的时候她演大雕,《午夜凶铃》的时候她演电话,最近的一次剧目是《还珠格格》,她演容嬷嬷,后来是因为叶诗文说她不忍心自己的偶像被朱一红这么糟蹋,才罢免了她,让她演琼瑶,随意发挥。
宋曦含泪,“我、我没有,老大,你要为我做主啊!”。
张雨婕眉毛下拉,凄风苦雨的一张脸,“是啊,是啊,老大,你怎么能听信奸人的一面之词。”
叶诗文刚正不阿,一拍案板,“混帐,事实摆在眼前还敢抵赖,你将公信二字放在何处,来人!”
朱一红忙道,“在!”
“放狗!”
朱一红茫然,“没有狗!”
“那就放猪!”
“好勒!”
朱一红先是抓起宋曦的下巴,左一“耳光”,右一“耳光”,“嘿嘿”奸笑,“我看你还敢不敢。”
宋曦“啊、啊”的惨叫,“不敢了,不敢了,民女再也不敢了!”朱一红默默在心里为宋曦打分,十分!
四个人演的忘乎所以,最得空的张雨婕首先发现了气氛的异常,就像一个水波向远方蔓延,安静了,安静了,全都安静了。
其后,另外的三个人也察觉了气氛的异常,朱一红的手掌还悬在半空,她用余光扫向左右两侧,她确定,她快成名了……
食堂里每个人都被正在发生的一幕幕惊到面瘫,静态的画面维持了十秒有余,最后是以叶诗文带领的团队狼狈退场而终结。
四个人疾步走在校园,朱一红犹自念道,“刚刚叶诗文说了一句放猪是吗?然后我就真的把自己当猪放了?”
张雨婕道,“你的反射弧可以绕地球一圈了,你是不是打算明天再问我们今天是不是在食堂里一战成名。”
宋曦持续在抑郁中,“都说了cosplay玩不起,太丢人了。”
叶诗文是最为冷静的那一个,居然还有空听音乐。
朱一红很不满,“嘿,你什么意思,居然在这种时候听音乐。”
宋曦阻止朱一红,“你误会她了,她正在听《命运交响曲》,下一首应该是《敢问路在何方》。”
朱一红垂头,呈直线前进,她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将这个问题问出口,犹豫着,犹豫着,“嗨,你们觉得我今天的表现怎么样?”
张雨婕,“……”
宋曦,“……”
叶诗文,“……”
除了寝室里的三位,还有一个人不得不提,那就是宋朝啸。
他就像病毒附着在朱一红可能出现的每一出场景,食堂里碰面,他热情的问道,“来吃饭啊?”;图书管理碰面,他热情的问道,“来看书啊?”;开水房里碰面,他热情的问道,“来打水啊?”;最奇妙,连厕所门口都能碰见他,还是那张热情似火的脸,那个笑容被最大弧度的拉开,“来上厕所啊?”朱一红忍无可忍,“我来厕所不上厕所,难道我来偷灯泡吗?”
宋朝啸不会生气,永远都不会生气,“噢,我想还有一种可能,是吃饭!”
朱一红被恶心透了,“你慢慢吃去吧!”
宋朝啸发挥他锲而不舍的精神,朝着十米开外疾速奔跑的背影,“我会让你原谅我,听见没有,我一定会让你原谅我!”
朱一红不明白,宋朝啸煽的是哪门子的情,陈年旧事,就算她朱一红反射弧足够长,也不能朝她心窝子捅上一刀,隔了三五年,再对她说一句,i'm sorry,误会,误会。她不是不介意,坦白说,“宋朝啸”这三个字直到今天还被她刻在茅房里,如果汉字也可以有灵魂,那么他的灵魂,味道一定不太好。
但朱一红从来都没有期望过得到宋朝啸的一句道歉,那没有意义。
作者有话要说:

、一日游

似乎又回到从前,借着不能便宜了移动的由头,在电话里大聊特聊。
胡扯瞎掰完毕,挂断电话,亢奋的心情还是会持续许久。
朱一红这才知道,她根本就无路可退,短暂的挣扎只会将自己逼入困境,正如秋天里悬挂在枝头的最后一片树叶,无论它想要让自己看起来多么的坚韧,都无法逃离最终入土的命运,而她所做的一切或许不过是掩耳盗铃,只为求一刻心安。
周六晚,下了一夜的雨。朱一红失眠,直至凌晨两点,才慢慢阖上眼睛。
早起时,很意外,竟然是个好天气。
站在窗口刷牙的叶诗文正对伸懒腰的朱一红,“你小叔在楼下,骑了一辆闪闪发光的小摩托。”
一句话毕,朱一红像一阵旋风在叶诗文眼前横扫两圈后,叶诗文惊异的发现刚刚还在身边的朱一红现下已经立于张然身侧。
叶诗文忍不住冲着楼下的朱一红,“喂,你上辈子是曹操吗?”
朱一红正在整理散乱的刘海,没空搭理她。
张然饶有兴致的打量朱一红,“猪,你就那么想我?”
朱一红跨坐在摩托后座,“是啊,是啊,想'屎'你了!”
发动摩托,张然问道,“你觉得我出场应该甩左脸,还是甩右脸?”
朱一红不明白十几个人凑钱买了一辆二手摩托,何至于将张然显摆成这样,朱一红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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