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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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意为之-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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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低应了声,林无意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林于鸿握着他的胳膊把他带到楼下,免得泪眼模糊的他摔跤。到了一楼的小客厅,看到站在那里等候他的五个人,林无意的泪水宣泄。一人摘下墨镜,蓝色的眼中是心疼,帅气的脸上是刚下飞机的疲惫,下巴上一片青色,他朝林无意伸出双臂:“迪安。”
    林无意走到他的面前和他拥抱,哭声溢出。
    “哦,迪安,我们不放心你,没想到刚下飞机就听到了这个噩耗。”比林无意高大了许多的男人低头亲吻在他怀中哭泣的人的额头,说的是法语。林于鸿的眸中冷光流转。
    “我爸,走了。”
    林无意的眼泪弄湿了对方身上黑色的衬衣。
    男人用力抱了抱林无意,然后放开他,另一位模样同样俊美的褐眼褐发男人抱住林无意,也在他的额头印了两个吻。林无意没有拒绝。
    “迪安,请节哀,你父亲看到你这么伤心会不放心的。”
    “我没想到,会,这么快,这么快……”
    林于鸿站在门口看着林无意依次和那三男两女拥抱,在他们的怀里哭出自己的悲伤,直到林无意被第一个亲吻他的男人搂着坐下后,他才离开。
    过了会儿,一人抬着托盘走进小客厅。被人搂着的林无意抬头,对方把托盘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把咖啡一一摆在几人的面前,林无意面前的是一杯绿茶。
    “这是笑微,我姐姐的儿子。”林无意用英语向几位朋友介绍,也是对外甥的尊重,他知道家里人没几个懂法语的。
    这人朝沈笑微伸出手:“我们是迪安的朋友,请节哀。”
    沈笑微和他握手,用英语说:“麻烦你们跑过来。家里人比较多,请自便。”
    “不用管我们。”
    多看了这个男人和另外两个男人几眼,沈笑微走了,并很细心地关上了小客厅的门。
    到厨房放了托盘,沈笑微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有人进了厨房,明显也是来喝咖啡的。他面对沈笑微,靠在料理台上,没什么表情地说了句:“没想到他的朋友会专程过来。”
    沈笑微的眼里闪过一抹光,盯着杯中黑乎乎的咖啡说:“也难说,不是‘朋友’。”
    林于舟看过来。
    沈笑微喝了口咖啡:“我进去的时候看到有个人搂着小舅,很亲腻的样子,而在我进去后他也没松手,小舅也没什么尴尬,似乎很习惯对方这么做了。”
    林于舟皱了皱眉:“他有介绍对方的身份吗?”
    沈笑微摇头:“没有,只对他们说我是谁,那五个人小舅一个人都没介绍。”
    林于舟放下了咖啡杯:“我过去看看。”
    “我已经送过咖啡了。”
    “我送点心过去。”
    在厨房翻出些凤梨酥什么的,林于舟装了一盘子出去了。沈笑微又给自己倒满咖啡,深思地喝着。走到小客厅门口,礼貌地敲了敲门,林于舟开门进入,眼神瞬间暗了几分。一左一右搂着林无意的两个高大男人站了起来,林于舟走过去放下点心,眼里随即是惊讶。林无意没开口介绍,在他左侧的男子朝林于舟伸手:“John·Lin,很久不见。”
    “若瑟·德维尔?”
    “林,很久不见。”
    林无意右侧的男子伸手。
    “很久不见,佐伊·桑切拉。”
    林于舟看了林无意一眼,问:“你们是无意的朋友?”这是林于舟第一次称呼林无意。同样的,林无意也没对林于舟的“不尊重”有任何的不满。见双方都认出彼此了,他就不吭声了。
    林于舟顺理成章地留了下来,若瑟·德维尔和佐伊·桑切拉坐下,若瑟重新搂住林无意的肩膀说:“我们这次是以私人的身份来探望迪安。我们都是迪安在法国的好朋友。”
    另外三位没有自我介绍的人朝林于舟点头问候,其中一位女人的鼻子、嘴唇和眉骨上都穿了孔。因为是来探望父亲去世的朋友,所以她什么都没戴。林于舟实在无法把这里的人和林无意联系在一起,林无意不哭了,但神色还是忧伤,而若瑟和佐伊显然也没有解释他们为什么会是林无意朋友的意思。
    佐伊看了若瑟一眼,抬手亲密地揽过林无意的脑袋在他的头顶重重吻了一下,用法语说:“我们先去酒店,葬礼结束后我们才走。”
    林无意抬头:“不要了,香港的狗仔很多。”
    佐伊掏出墨镜戴上,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口罩戴上,然后跟变戏法一般拿出一顶帽子戴上:“这样就认不出来了。”
    “佐伊……”林无意显然很感动,抱住对方,“其实我很高兴你们能来,真的。”
    “我知道。所以我们来了。迪安,不要太过哀伤,伯父的灵魂会在天堂安息的。”
    “嗯……”
    林于舟会说法语,自然听懂了两人的对话,他不动声色地站在那里。佐伊抱了抱林无意,放开他站了起来。若瑟也站了起来,戴上墨镜、口罩和帽子。和林无意拥别,佐伊和若瑟又和林于舟握手道别。
    “迪安,不要哭了,我们会很心疼的。”那个脸上有很多穿孔的女人在林无意的嘴角亲了一口。
    “我努力。”在朋友的安慰中,林无意反而更想哭了。没有送朋友出门,林无意出了小客厅后就看着他们自己走了,家中有人去世很忌讳送客人到门口。有车在林宅门口等着送若瑟他们去酒店。看到他们的车离开,林无意深吸两口气,准备上楼。
    “无意。”林于舟拉住林无意的手腕,“不解释吗?”
    “解释什么?”林无意鼻音很重地问,红肿的眼睛里是茫然,好像真的不知道要解释什么。果然,他说:“你不是认识若瑟和佐伊吗?”
    有人注意这边了,林于舟把“无辜”的人拖到小客厅,关门。
    “为什么德维尔和桑切拉是你的朋友?”林于舟蹙眉,也不知道自己在介意什么。
    林无意眼里的迷茫更甚,极度悲伤的他有点跟不上“侄子”的思路。果然,他问:“为什么若瑟和佐伊不能是我的朋友?”
    林于舟抚额,深吸一口气,他看向林无意:“好吧,我换个问法。你知道德维尔和桑切拉的身份吧?”
    林无意点点头:“他们是我的朋友。”是朋友,当然知道他们的身份,然后他有点担心地说:“香港的狗仔那么多,会不会有人认出他们?我不想给他们惹来麻烦。于舟,你有没有办法在他们被狗仔认出之后压下消息?”
    “不是这个问题好不好!”林于舟双手扣住到目前为止还搞不清楚状况的人。双鱼座的人都这么令人抓狂吗?还是因为这个人又恰好是学文学的?
    “于舟,你把我弄糊涂了,我现在心里很乱,我不知道你要问我什么。”林无意的脑袋无力地抵在林于舟的肩窝处,对方的身体微微一震。
    “若瑟家在美国的时候和我家是邻居。后来若瑟随继父搬到法国,我们一直都有联系,再后来我也去了法国,就一直到现在。佐伊他们都是若瑟介绍给我认识的,时间长了,大家就是朋友了。”
    林无意说的很简单,林于舟却听得直皱眉。
    “你去法国是因为他?”
    林无意更茫然了,想也不想地回道:“我想学法语。”
    “为什么想学法语?”林于舟追问。
    哪知,林无意的眼圈突然红了红,眼泪瞬间出来了。林于舟赶紧给他擦泪:“对不起,我不应该干涉你的私事,对不起。”
    林无意带着回忆,伤心地说:“小时候,我听人说,法语是世界上最美的语言……”林于舟不出声了。
    “我无法理解,那是怎样的一种美……”
    “有一次,我找来一首法语朗诵诗歌,在爸爸的书房里放,爸爸听着听着居然睡着了……”
    林于舟的大拇指抹去林无意的泪:“你去学法语,是因为爷爷?”
    林无意点了点头,潸然泪下:“他说,他老了……说老人家的觉会越来越少……他常常四五点就醒了,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那一次,他靠着椅背睡得很沉,我就决心去学法语。我不知道法语是不是最美的语言,我只知道,法语可以让他好好睡一觉。”
    林于舟动作极慢地把林无意按在了怀里:“对不起……”勾起你的伤心事。
    林无意在侄子的怀里问:“于舟……他是不是,真的走了?再也,回不来了?”
    “他会在天上一直看着你、守着你的。”
    “我想他……我想他再叫我一声‘小淘气’,或者‘不孝子’。”
    “……”
    那个人走了,在林无意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再也回不来了。林于舟很难过,可是再多的安慰此时也显苍白。他只是很紧很用力地抱住了自己的这个“小”叔,给予他无声的安慰。
    在林于舟的怀里宣泄了一会儿,林无意被林于舟送上了楼。关上爷爷房间的门,林于舟靠在门上呼出一口闷气。心中的沉闷不仅是因为亲人的离世,更多的,似乎是因为那个人的悲伤。
    作家的话:
    关于后面的葬礼部分,我是参考香港人葬礼和我自己亲生经历的来写的,有什么地方大家觉得不合理的还请谅解啊。

    无意为之:第八章

    前一晚林家人几乎没睡,这一晚悲伤的老人家们吃过晚饭后就上楼了,只留下年轻人和助手们继续处理葬礼的事情。还是在二楼的那间休息室里,还是四个人各拿一杯红酒。尽管很累,但谁也没有提前离席的意思。他们的累更多的是心情的沉重。
    “于舟表哥,你今天和小舅在小客厅说了那么长时间,都说什么了?那几个人是什么来历?”沈笑微没忘了这件事。白天事情太多,他后来也没机会问这件事,不过他有看到于舟把小舅拽到了小客厅里。
    林于之和林于鸿都看着林于舟,等他回答。林于舟揉揉眉心,说:“他没有介绍那五个人的身份,但有两个人我认识。就是个头最高的那两个外国人。眼睛蓝色的那个叫若瑟·德维尔,另一人叫佐伊·桑切拉。”
    “若瑟·德维尔?”沈笑微蹙眉,“怎么有点耳熟?”
    林于舟提示:“他是国际超模。”
    “原来是他!难怪我觉得耳熟!”沈笑微惊讶极了,“这家伙好像还有一家自己品牌的服装公司,更是香奈儿的御用模特。我在时尚杂志上没少见过他。他今天一脸的胡子,我没认出来。小舅怎么会认识若瑟·德维尔?”
    “那个桑切拉是什么来头?”
    林于鸿出声。
    林于舟道:“他是一位时装设计师,在时装界非常有名。他不属于任何一家世界知名服装品牌公司,只有一间以个人名字命名的‘ZOE’工作室。他每年只设计十套礼服,全部是手工制作,以私人定制的方式发售。所以他设计的礼服可以说是千金难求。桑切拉和德维尔是好友,有传德维尔公司的首席设计师就是桑切拉,不过两人都没有证实过。无意说他在美国的时候和德维尔家是邻居,后来德维尔随继父定居法国,无意到法国留学,两人一直保持着朋友的关系,桑切拉是德维尔介绍给他认识的。看上去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很好的那种。”
    “小舅去法国是为了德维尔?”沈笑微的第一反应和林于舟一样。
    林于舟的表情沉重了几分:“不是。他去法国,是为了爷爷。”
    “为了外公?”沈笑微脸上的介意变成了惊讶。
    林于舟简单地回道:“爷爷上了年纪,睡眠不好。他有一次发现爷爷听法语会睡着,就去法国学法语去了。我想还有顺便避开我们的因素在内。”
    沈笑微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红酒,对在场的另外三个人说:“我觉得小舅要避开我们也和我们对待他的态度有关。不然他为什么会有那种不愿意做外公的儿子的想法?在这之前,我自己都怀疑过外公会因为他的回来而更改遗嘱。我没记错的话他是双鱼座吧。双鱼座的人最多愁善感。”
    “不要把什么都往星座上联系。”林于鸿很不喜欢听这个。
    林于之开口:“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不要提了。他回来了,我们也答应了爷爷,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于舟,你要不要回家睡?”林于之的态度明确,可以结束这个话题了。
    林于舟揉揉额头:“不了,忙完这几天再说。困到不行我也能眯一会儿。”认床的人最痛苦。
    “我还是送你回去吧。”林于之放下酒杯要起身。
    “不用了。”
    “叩叩叩。”
    四人愣了愣,年龄最小的沈笑微放下酒杯起身去开门。一打开门,他的眉心就拧了起来:“小舅?”屋内的三人都放下酒杯站了起来,这人不是去睡了吗?
    仍穿着一身孝服的林无意越过沈笑微的肩膀看向屋内,说:“我想问问于舟回不回家。于惠说他认床,晚上应该会回去睡。”
    “需要我买什么吗?”林于舟走了过来。
    林无意抿了抿嘴,眼圈泛红地说:“我想让你顺路把我带到殡仪馆去。”
    “你去殡仪馆做什么?”四声同时发问。
    林无意低头:“爸他一个人,在那里,我想过去,陪他。”
    四个人的眼里皆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沈笑微握住林无意的手腕把他往屋里带,并关上了门。林无意抬头,脚步被动。
    “笑微?”
    林于舟开口:“我不回去。殡仪馆里有工作人员,爷爷也不是一个人。”
    林无意呐呐:“你不是认床吗?”自动忽略第二句。
    “小舅,会喝酒吗?”沈笑微插话,把林无意按坐在沙发上。林无意茫然地抬头:“不大会。会喝一点甜酒。”林于舟不吭声了,坐回去。林于鸿和林于之也坐了回去。
    沈笑微走到吧台后,从酒柜里取出一瓶马爹利。一看那瓶子,林无意疑惑地问:“这不是甜酒吧?”
    “不是。”没有解释是什么酒,沈笑微倒了半杯,拿起来走到林无意面前,递过去。
    “我只会喝甜酒。”林无意不敢接,长这么大他只有喝过餐后甜酒,而且每次都只是一小杯。
    沈笑微道:“没喝过才更要喝一点。喝了好好睡一觉。明天晚上我们要去殡仪馆为外公守夜,你要保存一点体力。”说完,他抓起林无意的一只手拿住酒杯。
    被塞了一杯酒的林无意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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