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作者:连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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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作者:连谏)-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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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将一个被念念不忘的人,放下,最好是深深潜伏进他的生活他的内心,很快,那些因好奇而滋生的幻觉好感,就会土崩瓦解。

然后,你就赢了,在爱情里,赢家永远是最先厌倦、最先放下的那个。

虽然小刘老师不曾知道被肖晓爱过,但肖晓还是觉得自己赢了,在学校的最后一年,她轻盈地哼着歌进出校园,偶尔有贼亮的豪车停在学校门口,那些天生善舞的女子们,用柔软的肢体以及妩媚的眼神,将男人们舞于掌间。

 

 

 

《秘密》第一章3

近几年,这所学院以盛产情人而闻名,男人们以找了个某某学院的舞蹈系的学生做情人为骄傲,她曾无数次在校门口被男人拦截,她总是,一语不发地在车子间环绕而去,仿佛一只彩蝶轻盈地穿越了万花丛中,徒留一缕薄想缭绕不散,逶迤着绵绵无尽的诱惑。

她瞧不上他们,不是清高,而是,他们争相将最好的车子停在学校门口,那架势让肖晓想到了待价而沽,或是,想起了春天的雄鸟,它们抖擞着自认为与众不同的羽毛,个个都自做多情地认为自己是最棒的。

这些双眼灼灼的男人,只能让肖晓联想到大鸟,或是市场的某种交易。

毕业后,肖晓选择回青岛做了少年宫做舞蹈老师而不是去歌舞团做舞蹈演员,从来,她就是一个宁肯孤芳自赏亦不肯做绿叶的骄傲女子,去歌舞团唯一的结局就是围着那些歌手伸伸胳膊踢踢腿,算不上艺术。

在少年宫时,曾遇到了几个男人,第一个总是说肖晓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吧,肖晓和他看了一次,然后再也没有和他出去过,那么帅的男人,居然腿抖得象抽风,在爱情面前,女人永远是细节动物,无需什么大是大非就能将一个男人划分为可爱型或是淘汰型。

第二个男人很儒雅,喜欢穿原白色的休闲裤,浅色的小格子衬衣,一度,肖晓以为自己会爱上他,想他的时候感觉分外寂寞,好象若大的世界都在喧嚣,惟独自己是寂寞无声,如同散场后的剧场,一片寂寥的狼籍,却不知将向何方,肖晓还记得他姓张,喜欢把车子停在少年宫外大理石甬道上,他将一只手搭在摇下的车窗上,看着她的方向,抽烟,看见她来,下车,将车门拉开,他吻过肖晓的唇,因为醉了。

第一次厌恶,他发生在他从北京回来,约肖晓过去,顺口问了一下肖晓时间,肖晓看了一下表,说了一个数字,他低低地惊叫了一声:呀,才11点啊,我刚从下飞机,时差还没倒过来。

肖晓张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几乎说不说话,后来每当她心情不好时,她就会想起他的那句话:呀,我时差没倒过来。

不过从北京到青岛而已,在他口中,好象刚刚飞越了大西洋。

如果这种近于恬不知耻的虚荣还能让她咬牙忍了,后来发生的那件事,就让她彻底地不能保持矜持的平静了。

那天,他们喝了一点酒,有点微醉,隔着车座,他扯扯她的手说:肖晓,你知道我是爱你的。

肖晓笑了一下,低声道:我知道,我也是爱你的。

他摸了摸她的脸:关于你的过去,我不问,你也不要说,好吗?

酒精带给脑袋的微晕唰地就退了下去,心冷丁地颤了一下,如被人掏出来扔进了冰水:你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们搞艺术的人思想和生活都很开放,我不会去计较你的从前,但是我会计较你的以后。说着,他将手搭在她的腰上,将她渐渐因愤怒而渐渐僵硬的身体,拉向自己。

肖晓猛地推开他,定定地看住他的眼睛,尔后,翘起一边嘴角,低低地笑着:谢谢你的大度宽容,但是我很惭愧。

说着,就推开了车门,他一把拉住她:你怎么了?

你已经把我识破了,我只好另找个好骗的男人去。她拦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去,屈辱的泪,才滚滚而落,是的,她不肯与他辩解,宁肯将错就错给他感觉,把她当作是朝秦暮楚的女子,让他,就这样,自以为是下去,既然他认定了拥有的不过是路边随便就可捡来的石子,钻石又何苦向他辩解自己是钻石呢?

既然他这样喜欢自取其辱。

 

 

 

《秘密》第一章4

妈妈摆脱了离休带来的心理失落,她像职业红娘,在老朋旧友中发动了战争,战争目的就是:在女儿25岁之前,帮她找个好男人。

以前的妈妈话很少,不愿多事,甚至,能用眼神表达清楚的意思就不会动用语言,当爸爸试图向她表示一点浪漫得不到回应时,妈妈就会歉意地笑笑说:整天对着学生讲话,真的讲够了。

那段时光,妈妈抱着电话,讲得连饭都忘记了烧,她神采飞扬,不时在本子上记着什么,在家沉默了几十年,离开课堂就像热衷于表演的人,在措手不及间失去了舞台,经历了一段时间的落寞无措,积累了许久的诉说欲望,在突然之间找到了疏通的契机:煲电话粥。

主题是某男某男是否配得上肖晓。

妈妈放下电话,她舒了口气,活动了一个因为长久保持一个姿势而僵硬的颈椎,伸出手,肖晓问:什么?

说了半天话,我嘴干了,给我杯水。

肖晓倒了杯绿茶:妈妈,我没困难到需要您广泛撒网、集中收渔的地步吧?

妈妈吹了吹浮在茶水上的一片叶子,神定气闲地喝完水,拉着肖晓走到客厅窗边,下面是一所中学的操场,一到下课时间,东窗下的欢声笑语,就吵成了驻扎着数群青蛙的雨后池塘。

小晓,在爱情上你永远不要否认年轻是女人的紧箍咒。说着,妈妈指了指中学:和你同龄的女孩子把好男人抢占得所剩无几,你再看她们,难道你会天真地认为她们会大发慈悲地把所剩不多的那几个好男人给你留着?

肖晓当然没那么天真,正在茁壮成长的美女们,不从业已开始色衰的上代美女手里抢男人就阿弥陀佛了,指望她们把好男人留给自己,岂不是奢望狼会饿着肚子把逮到的兔子送给狐狸?

爱情当前,高尚不过是镶嵌在抹布上的花边,百无一用。

肖晓的成长中,做教育工作的妈妈,从未对她指手画脚过,而现在,她似乎要弥补这个缺失,拿出全部的热情参与女儿的婚姻大事。

肖晓悲哀地发现,25岁的自己,竟没开始过一场真正的恋爱,至今还保持着被新酷女孩们嗤之以鼻的处女之身。她确信不是自己多么贞洁多么高贵,而是,那个能让她心甘情愿把贞操交出的男人,始终没有出现。

让她,只能在深夜里抱着膝,蜷曲在床头上,回想这场虚妄的青春,竟然,没有任何一个异性的脚印留在心上。

这早已过时的纯洁,荒凉似水,浩荡着无边无际的寂静,蜿蜒而去,她的心,像一座饥饿的空仓库,需要爱情的谷物填满。

她穿着厚厚的羊毛袜子,在客厅走来走去,从练舞蹈那天起,她就不喜欢穿鞋子了,在任何一个可以不穿鞋子的时刻。

她翻开妈妈打电话时记录东西的本子,看着看着,扑哧一声就笑了,本子上密密麻麻地记录着一些男人的名字、职业、身高、年龄、收入甚至嗜好……事无巨细可媲美婚姻中介所的资料登记。

有些名字用红笔打上了叉号,这是妈妈的职业习惯,被打了叉号的男人,则意味着,在妈妈这一关已经被淘汰出局了。

 

 

 

《秘密》第一章5(1)

肖晓开始了相亲路程,她问过妈妈:相亲的婚姻会有爱情吗?

妈妈边帮她整理衣服边笑:我记得有句话:英雄莫问出处,换到婚姻上,就应该是爱情莫问来路,只要有缘。

父母传授给儿女的,都是一路摔交总结出来的金玉良言。

从秋天的开始到秋末,究竟和多少个以婚姻为终极目的男人吃喝过茶吃过冷饮了?肖晓数不清了,去时满怀热情,回时是恹恹的灰头土脸。

极品男人怎会沦落到相亲桌上呢?热情被失落一点点淹没,任凭妈妈怎样怂恿都不肯赴约了,这哪里是培植爱情,分明是两个人的有形与无形资产评估会,条件合适,一拍两合,扮做佳偶;若与设想中差了距离,相互道别江湖,两不相识。

小晓,你让我越来越失望了,不,是让我绝望。妈妈刚被人在电话里婉转谴责了一顿,昨天晚上的相亲,肖晓没有赴约,这怪不得她,尽管她并没有向妈妈解释个中原由。

其实,昨晚的相亲,肖晓去了,不想让妈妈下不了台,就步行去定好的约会茶吧,最好是磨蹭到了,等在茶吧的人,已是不耐地起身而去。

最好不过的结局。

她穿过了商业街,穿过了小巷,走过石板路两侧破败在秋季里的蔷薇,看了看表,冲着天空,微笑一下,自语道:嫁人有那么重要么?

她迟到一个半小时,仍担心等在里面的人没走,在茶吧门口一站又离开了,在来时的石板路上,找了块僻静的地方,铺上报纸,坐下,看新买的《青年文摘》。直到把读者调查问卷都看完了,才懒洋洋站起来,刚要迈步,才知坏了,支板路太凉,坐了太久,脚踝已麻掉了,迈出的脚已收不回,她低低地尖叫了一声,身体就软软地倒下去,一位坐在石板路另一侧石栅栏上看报纸的年轻男子,一跃而起,像轻捷的燕,沿着她的腰际轻轻一揽,她就倒在了他的怀里。

她仓皇地挣扎着要站稳,麻而软的脚踝却不听话,倒像是她,一味地要贪恋男子的怀抱。

那男子倒也从容,扶她站稳后,说:坐久了,站起来前要给脚踝做预热的。他举目张望:去街角那家茶吧坐坐吧,你的脚一时半会走不了的,这里是不能坐了,太凉伤身体。

说着,伸出一支胳膊,示意可做肖晓的拐杖。肖晓浅笑了一下,脸颊微热,还是听话地伸手扶了,茶吧很静,温婉地回旋着田震的《月牙泉》,茶桌是淡黄色的藤编制品,椅子是从天花板上吊下来的藤编秋千,在音乐里轻轻的荡来荡去,他扶肖晓在一张临窗的秋千椅上坐了,要了玫瑰茶。

骨瓷茶具里晕出淡淡的红,片片花瓣在水里缓缓旋转,看到桌号时,肖晓心下一紧,想起今天的相亲也是定在这里的。

冷丁的,眼神就惶惶地涣散了,男子并没留意到她脸上的紧张,倒了杯茶,说:喝点热茶,多活动几下脚踝就好了。

肖晓的目光已把茶吧的大堂扫荡了一圈,未发现可疑的单身男人,把心放回腹腔,才记起还没对人家说谢谢。

男子呵呵傻笑,很是局促地找不到话说,而肖晓也不是个多话的人,两下的沉默就让气氛更显沉闷尴尬。

肖晓低着头,咬着嘴唇,暗暗用力旋转脚踝,想,等脚踝舒服了,马上就走。

他仿佛看破了她的心思,坐在秋千椅上使劲向后仰着脑袋,努力做出很惬意的样子。

可,肖晓看见,他死死地攥着茶杯,水面在微微地颤抖,她在心里笑了一下,问:你身手真是敏捷呀。

呵,是不是敏捷得都有点像扒手了?他的眼睛细长细长,直直看人时,目光里有丝难以掩藏的霸道匪气。

知道他这样说是为了活跃一下气氛,肖晓很配合地扑哧一笑,说:铺着石板条的小巷已经不是很多了,这条小巷下雨后特别漂亮,笼罩在一片温润的黛色里,水墨画一样。

两人抱着茶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气氛渐见融洽,肖晓的脚踝早就恢复过来了,聊得开心,竟就渐渐忘记了为什么会坐在这里。

肖晓抬眼看了看墙上的表说该回家了。

他看看她的脚,说:没事了吗?

肖晓轻盈地跳下来,又顽皮地掂起脚尖,走了几步小天鹅舞步:彻底好了。

肖晓见男子傻了一样看着她轻盈起舞,觉得有点好笑,再一次道了谢,说了再见。

车站上,只有三五个人在凉意渗骨的秋风中转来转去,瑟瑟的秋夜中,肖晓忽然想起,在茶吧里的男子,想起他眼神里的霸道以及他嘴角的暖笑,非常的不匹配,但组合在他脸上又显得有股特别的味道,像朗姆酒旁的搭配了一杯原浆葡萄酒,温柔与热辣相得益彰。

看他喝茶时,看见他体恤领子上有一根长长的线没剪掉,这样的男子应该是与爱情幸福还有些距离,其一,纯粹意义上的单身,其二,有爱情或是婚姻,但他没有得到细腻的爱。

一个幸福的男人,爱人会将他所有衣饰细节收拾体面的,断不会让他顶着一跟扎眼的长长棉线满世界乱跑。

想这些时,肖晓的嘴角挂着惬意的微笑,心下涌动着莫名的暖。

夜晚的公交车班次稀疏,等了半天,愣是没车来,肖晓正犹豫着是打车呢还是继续等下去,就听不远出的石板路上穿来清脆的单车铃铛声,在秋虫啾啾的鸣叫里,格外清脆,如天外来客的铃铛。

 

 

 

《秘密》第一章5(2)

还未及去看,铃铛就在身后停住了,竟是刚才的男子,用一条长长的腿支撑着倾斜的单车:如果愿意,我送你回家怎么样?

肖晓笑了一下,指着由远而近的车灯说:谢谢,车来了。

说毕,迎着公交车进站的方向跑,停稳后她轻轻一跃就跳了上去,倒不是因为公交车来了,而是,她不敢肯定这个好心男子是否是真正良人,正当夜黑风高,拿安全去冒险,肖晓没这胆量。

男子双臂用力地支撑在车把上,套在牛仔裤里的长腿撑着地,怅然若失的神色,隐约在眸。肖晓有点过意不去,他定然会猜中自己的戒备,不知他会不会有屈辱感。

公交车缓缓驶出站,渐渐,他被孤单单地扔在了月华满地的街上,肖晓心下不忍,隔着窗玻璃冲他摆了摆手,车厢里光线昏暗,他未必看得清楚。

肖晓有点失落,微微下坠,像一朵云,含了些水分,怅怅地回了头。

车停了时,忽然听到有人在敲车窗,肖晓以为是被司机关在下面来不及上车的乘客,没在意地瞥了一眼,发现竟是他,隔着玻璃,他的嘴巴很夸张地一张一合:你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我电话号码么?

一阵惊喜就像微电流袭击了肖晓的心,几乎不曾犹豫地,从包里摸出本子,飞快地写了,沿着车窗上面的一道小缝隙塞了出去。

公交车开向下一站,肖晓几乎是贴在玻璃上,看他,手忙脚乱地在街边追着那张被风携带着到处乱跑不肯给他轻易捉住的纸条,单车可怜巴巴地躺在街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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