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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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猫-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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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冒泡泡。
  邱正夏叼住肉,手不闲着,掰了掰蛇身,东戳西戳,惹得小蛇眼冒怒火,“嘶嘶”地咬了他的手指一口。
  韩贝大惊,拍掉那蛇,“怎么这么不小心?”
  “哎呀呀!素贞,你没摔疼吧?”邱正夏捡起小蛇,放进戳了几个小孔的矿泉水罐,收入登山包中,斜眼:“坏贝贝,怎么可以对美女这么粗暴?”
  韩贝拉过他的手,从牙印处挤出几滴血,抹上药水,骂道:“神经病,找咬啊?”
  “确实是特地找咬,”邱正夏慢腾腾地咀嚼着嘴里的肉,眼中戾气浮动:“香九如给我们吃的不是蛇药,不知道是什么,真糟糕……”
  “你们不用太担心,我觉得他没有理由害我们,或许有什么误会。”周王言远远地说:“香门人丁稀少,香九如更是混成了传说,行踪也飘忽不定,在这次行程之前我没见过他本人,可多少有所耳闻,据说他一心向佛、慈悲心善,但凡有人诚心求药,他都会倾力搭救,不计较钱财,所以常有些人装可怜低价骗来他的药,高价转卖到黑市。”说着,目光扫向刘懒,“总之,这样清心寡欲的人,盗墓绝非求财这么单纯,刘懒,你知道你舅舅开给香家师徒的条件是什么吗?”
  刘懒一个劲摇头,目光躲闪:“我哪会知道?”
  “你真不知道?”邱正夏挑起眉毛:“看着我的眼睛说不知道。”
  刘懒结巴着喷唾沫:“看看看看个毛?”
  邱正夏转身翻找手枪,“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会招供的!”
  刘懒腾地跳出老远,弓起腰身往后挪,“喂喂,别别别欺人太甚,我真不知道……”
  “球球,别欺负人!”韩贝觉得刘懒那副高大又胆小的德性十分可笑,正要喊住邱正夏,却见他陡然变了脸色,不禁愕然:“你怎么了?”
  邱正夏操起自己的包扛上,暴起怒喝:“刘懒!你暗算我们?”
  刘懒连打一串滚,滚出了他的攻击范围之外。
  “啊?这是怎么……”韩贝的东西都摊在地上,整理不及,邱正夏捞过相机包抛给他,随即兜头搂住他,合身往落水洞深处猛地一扑,落地后脚下一滑,两个人一起没头没脑地滑进了深洞里!韩贝连滚带爬,仍旧莫名其妙,仓促中接着问刚才问了一半的问题:“怎么回事啊?”
  洞外枪响骤响,邱正夏言简意赅地解释:“快逃!刘懒卸了我们的枪!”
  韩贝恍然大悟,急着要回头:“周大哥怎么办?”
  “我的心肝!我们都自身难保了……”邱正夏拽住他,逃没几米,一颗子弹险伶伶地扫过腿侧,在岩洞内擦出花火。
  几个人杂乱的脚步声逼近,卫金钩的声音响起:“韩少爷!出来吧!”
  邱正夏“哐唧”丢去一个石块,大喊:“小心手榴弹!”
  刘懒:“舅舅——”
  “快趴下!”卫金钩命令。
  邱正夏扯紧韩贝撒丫子狂跑,身后安静了半分钟,传来卫金钩咒骂:“操!被骗了!”
  刘懒:“舅舅你别信他!”
  柳真:“别废话了,快追!”                    
作者有话要说:  

  ☆、往事

  落水洞里的地形远比想象的更复杂,几个人绕着崎岖湿滑的岩洞你追我赶,不时有落单的蝙蝠扑面而来,韩贝和邱正夏没机会点起火,摸黑躲避,在岩石上撞了好几下,疼也不敢逗留,慌不择路;而卫金钩那一方有备而来,打着手电边追边劝:“韩少爷,你别逃了,只要你交出地图,我不会伤害你!”
  邱正夏扯着嗓门:“我们也想发财,保证是按照地图走的,可是没想到那是张假地图,真的真的真的真的没骗你!你气急败坏想杀人灭口也不该杀我们,该杀骗人的阿茂啊!”
  “隐形路线上面不还有一份阿茂当场画给你们的路线吗?”柳真明显比卫金钩温和许多,耐着性子道:“韩少爷,邱道长,把地图拿出来,我们可以试试那条路线。”
  韩贝没想过有这种可能性,浑身一震,下意识一搂相机包,忽然明白为什么邱正夏在紧要关头放弃了他的装备,只抢相机——相机里有一张地图的照片!
  邱正夏又捡起一个石块往后丢,“手榴弹!这回是真的了!”
  刘懒:“舅舅小心!”
  再一次安静,追来的人自动卧倒,“哐哐哐……”石块滚动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留下身后一片沉寂。
  刘懒猪八戒倒打一耙:“都和你们说别信他了!”
  卫金钩:“……”
  柳真:“……”
  刘懒犬吠:“追!”
  逼仄的岩洞豁然开朗,不知从哪里的石缝漏下了明媚的阳光,韩贝一时适应不了,捂着眼睛晃了晃,眯起眼,看到邱正夏用手指跨度量了一下刚钻过的洞门,又用力敲了敲岩石,紧接着,丢出一枚货真价实的手榴弹。
  “这回真的是真的手榴弹!”邱正夏喊完,拢住韩贝的脑袋逃得飞快。
  刘懒:“蠢货!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
  轰隆隆……
  山摇地动,碎石飞溅,洞门应声而塌,截断了卫金钩他们追赶的路。
  隔着碎石堆,依稀能听到对面的叫骂声,精气神好得很,可见他们没有受什么重伤,邱正夏掏出他的“苍井小丸子”,戳了几个按钮,手表亮起来,可充当手电。
  “哼,跟我三头六臂小哪吒斗?你们还太嫩了!”邱正夏恃无恐地拉着韩贝的手,“我们快点走,往别的出口出去。”
  “如果没有别的出口呢?”韩贝冷眼。
  邱正夏哈哈大笑:“怎么可能?”
  事实证明,确实没有别的出口。
  落水洞里大得匪夷所思,仿佛是一个百折千转的蜂巢,静静地藏在山的怀中,容纳无限美好神秘的风景。阳光、露水、小动物,和千奇百怪的种子,从细如发丝的石缝中、从鬼斧神工的峭壁上,不请自来;有的来了后离开,有的兀自留情,落了脚,生根发芽。
  两个人转悠了半天,能找到的石缝最宽只有十几公分,小孩子都钻不出去,更何况两个大男人。太阳落山前,下了一阵小雨,雨后,韩贝透过石缝看到一寸彩虹,彩虹瘦小模糊,颜色却柔美而充满希望。他的眼睛有点儿潮湿,一些埋藏在脑海深处的回忆,随着彩虹慢慢变浅而慢慢复苏。
  邱正夏慌张地劝:“好贝贝,别害怕呀,我随便炸个洞都能出去。”
  “滚!我才没害怕!”韩贝一抹脸:“卫金钩肯定也在四处打转,现在炸个洞出去不是刚好让他们逮住?我们耗一耗再说。”
  “那你哭什么?”
  “我只是想起了小时候,”韩贝的语调轻软下来,凝视着洞外的情景缓声说:“那时我很小,还没上小学,被绑架了,怎么逃出来的没印象,只记得自己顺着一条长长的管子,爬到一个空的炼油桶里。因为挨揍,受伤了,又饿着,意识不太清晰,耳朵听不清声音,眼睛也看不清人,从小小的洞口看出去,人影来来去去,我不知道他们是绑匪还是我家人,不敢吭声,有手电光照进来,就缩起脑袋……后来我爸说我是躲了两天两夜。”
  “怎么获救的?”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一个人影——看不清人脸,但是认出他穿着的是警察的制服,我……”韩贝难为情地笑笑:“我爸说,当时他们在找我,突然听到我哭,边哭边喊‘警察叔叔救救我’,哭声震得管子颤抖,大人爬不进管子,那个警察在洞口,朝我伸出手,我一点怀疑都没有……”
  娇贵的小少爷忍着疼痛,调动僵硬麻木的四肢,奋力朝对方爬去,仿佛那身制服是一道炽烈的光芒,是他求生的唯一希望。
  从那以后,警察成了他最向往、最崇拜的职业,代表着光明与正义,让人充满安全感,他想成为这样的人,为此暗中较劲,努力去触及,却没有人理解他,直到杜寅出现,肯定他所付出的一切。
  石缝附近长了一大片毛茸茸的碧绿,碧绿之上有几朵可爱的小白花,韩贝摘了一朵,凑到鼻底下闻。
  邱正夏挨上前也闻一闻,嘴唇顺势落在他的嘴角,“花真香。”夸着花,眼睛盯着人,满是心疼与后怕。
  “当然香,和它一比,你臭死了。”韩贝不会调情,嘴上嫌人家臭,身体不嫌,搂着他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等回去了,我给你泡在牛奶里,做成牛奶球……”
  吃掉!
  韩少爷留了那两个字没说,脸有些发热,觉得自己怪恶心的,怎么说出如此肉麻的话?忙撒下邱正夏,转身往暗处走,“我们找个不会往外透光的地方,点火歇一晚。”
  “你的相机还有电吗?”邱正夏把花塞进了嘴里,津津有味地嚼着,薅下其余的草跟上。
  “有,我把地图记下来,然后删了。”
  另一条路线,第一站坐标在那隆邻乡百都,邱正夏摊开一张广西西南的详细地图,对照罗盘琢磨片刻,沉吟道:“如果按原路返回,回寨子再驾车去百都,就绕了一大圈,还增加了遇上卫金钩或者警察的风险……”伸手在地图一戳,他继续说:“我们现在大概在这个位置,已经接近百都的范围了,不如避开乡镇,穿过山林,直接找第三个坐标。”
  第三个坐标在中越国界线上。
  韩贝见他仍旧死性不改一心想着掏墓,不免痛心疾首,瞄了他一眼,拿过相机淡淡说:“出去再计划吧,我先记路线。”
  用树根燃起了一个小火堆,两个人相依捧着相机记路线,邱正夏呵欠连连,随便记了一下,脑袋滑到韩贝的腿上,不一会就睡着了。韩贝不敢忽视,认真记完又用枝条在泥地上默写了几遍,确认无误后删掉照片,扫清地上的一切痕迹,他这才觉出困顿,小幅度地伸了个懒腰,松懈下精神,捞起邱正夏的手轻柔地捏了捏。
  狗玩意的手很粗糙,手指上有几处厚茧,手背有若干旧疤,还有不少新伤,但手指修长,骨节不明显,肉呼呼的;狗啃似的指甲短短地贴肉,不是劈裂了就是磨出了血,其实,那指甲是工整的U形,弧度柔和,天生粉多于白的嫩色,像脆弱受伤的小盾牌,惹人怜爱。
  本该是多漂亮的一双狗爪子!韩少爷心疼地想:这家伙小时候一定是个白白胖胖的肉球球。
  又想:如果在他小时候捡到他,他也不会误入歧途了。
  “真是越想越没边了。”韩贝自嘲地轻笑,越想越没边,越想越没底。在脱离现实的冒险旅途中,抛开了一切只谈爱,可回归文明社会,怎么和坑蒙拐骗的野人磨合?别的不说,光小偷小摸的臭毛病,就够让人受不了了!
  一个人想七想八,想到伤感不安处,韩贝捉起狗爪子拿到唇边吻一吻,似乎已经给这双手戴上了手铐,心里泛酸,鼻尖也泛酸,垂头望着邱正夏毫不设防的睡脸,无声地说:对不起,我是警察。
  这世上反对韩少爷当警察的人太多了,他的老爹首当其冲。他爹没想到儿子的脑回路和普通富二代不同,竟然自作主张考上了远方一所非常好的警校,全家人劝说恐吓全无效,他偏偏执迷不悟想当刑警。地产大亨的手段也不是耍花枪,干脆花钱把儿子的档案洗了个一清二白,宁愿宝贝儿子游手好闲,也不允许他冒险去当警察。
  韩贝知道自己爹是个脑子常被门夹的二百五,但没想到老王八蛋会来这一招釜底抽薪。档案空白,连念过小学的证据都没有,别说警校,他什么大学都念不了!他气得两天吃不下饭,半夜饿醒了,头昏眼花爬下楼,不好意思叫保姆,摸黑搜罗出他姐新做的石头面包,想切一块下来吃,不小心把手给切了——只切破了一小块皮而已。
  这下不得了,身娇肉贵的韩少爷又绝食又自残,长辈们心惊肉跳,他姐哭哭啼啼地命令姐夫想办法。姐夫是三教九流通吃的金主,三下两下查出那所学校前两届有一个学生报到后就失踪了,名叫许睿,各方面条件与素质与韩贝没有巨大差异,便暗中操作,安排他进去顶了人家的缺。
  真的许睿一直没有出现,人间蒸发了一般,韩少爷在离家遥远的地方,肆无忌惮地体验自己想过的生活,装成另一个人,接受周围的人唤他“许睿”。直到有一天,杜寅出现在他面前,开口就叫他:“韩贝。”
  毕业后,“许睿”以优异成绩进入刑侦三队,不久因公殉职,追为烈士,替换出韩贝空白的身份,和警界没有一毛钱关系。没有人知道他的秘密,除了一手栽培他的杜寅——强大、正义,能洞悉一切的队长。
  那个让他敬畏信赖的榜样,不可能会纵容他徇私枉法,放过邱正夏这样不入流的小坏蛋。
作者有话要说:  狗没拿伞!我周末晚上一直想更新,JJ抽着,一直更新不上呀QAQ
  很快就要用上本文最有用!最深奥!最牛x的伏笔了!!!谁能猜出来!!

  ☆、呵呵

  邱正夏翻个身,膝盖磕在岩石上,哼唧一声醒了,睁眼看到韩贝愁云惨雾地望着他,疑道:“贝贝,你不睡吗?”
  韩贝转开目光,“我不困。”
  邱正夏搓搓膝盖,撒娇着嘟嘴:“贝贝,贝贝给我揉揉啊,疼……”
  韩贝没理他,“拿走你的狗头,我腿都麻了。”
  邱正夏听话地坐起身,捧着肚子说:“我饿了。”
  “刚才不是还吃了一堆草吗?”
  “吃草怎么能饱?幸好我有素贞。”邱正夏掏出装小白蛇的罐子,用根枝条挑出来,拎起它的尾巴,流口水:“是谁在耳边,说,吃我永不变……只为这一句,啊哈烤焦也无悔……”
  小白蛇缩起身,可怜巴巴地嘶嘶叫,韩贝看不过去,夺过小蛇,寻了条缝隙丢出去。
  邱正夏委屈地蹲着画圈圈,泪汪汪接着唱:“雨心碎,风流泪……”
  韩贝气定神闲地往火堆里加枝条。
  “放走的肉,我的泪,”邱正夏缠上来,两爪任性地挠他,“我情愿和你化作一团火焰,啊~~啊~~”
  “噗嗤,别闹!”韩贝被逗笑了,搡了搡他,没搡开,半推半就地任他挠,“中午吃了那么多肉还不够?”
  “不够,”邱正夏粗鲁地咬他的耳垂,“我要吃了你!”
  (打码小妖精吃掉一千字~~~~~~~~~~~~~~~~~~~~~~~~~~~哈虎哇唬哇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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