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妖传·千年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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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妖传·千年洞天- 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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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人事不醒的皇后跟着浑身一阵颤抖,不一会儿,只听得婴儿呱呱啼哭之声,皇子顺利产下,上苑桃花朝日明的观音婢也苏醒过来,凤体还春。
唐太宗狂喜,欲留他在朝执掌太医院,并赐他“冲天冠”一顶、“赫黄袍”一件、金牌一面、良马一匹和千两黄金、绸缎百尺,可是这一切都被药王婉言谢绝了。
太宗李世民无奈之下只好同文武百官一道将他送出皇城,并史无前例地昭告天下,谁若是胆敢阻碍妙应真人孙思邈行医访药便是忤上,杀无赦。
药王终身不仕的原由很复杂,其中最为主心的是,他坚定地认为赢溪可能会在某个时间悄然回访玄门道观,这份深深的守侯即便是成了家也毫不动摇,即便是黑发变为了白发也没有哪怕一丝的改变。
年轻的坚持沉淀为年老的固执,他牢牢地一直落隐于终南山。
孙思邈在数十年的临床实践中,深感医方的散乱浩繁和难以检索,因而博取群经,勤求古训,并结合自己的临床经验,编著成《千金要方》和《千金翼方》。
《千金要方》喻意人命重于千金,此书包含了医学总论及本草、制药;妇科病;儿科病;七窍病;诸风、脚气、伤寒;内科杂病;消渴、淋闭等症;疔肿痈疽;痔漏;解毒并杂治;备急诸术;食治并养性;房中术;平脉;针灸孔穴主治。总计233门,合方论5300首,可谓是医家自古以来不可或缺的圣书。
降龙伏虎,拯衰救危,巍巍堂堂的孙思邈悬壶行医无欲求,施医无类(包括动物),师承董奉为人治病不收钱,不受谢。
尊为百代之师的药王卒于唐永淳元年,享年一百四十一岁,药王佩逝,杏林中被其首创的“虎撑”之法治愈了金簪卡喉之疾的灵性山虎绕寺哀啸三日,然后才不知去向。
时光流逝,沧海桑田,岁月虽然催人老,可赢溪的音容笑貌依旧挥之不去,尤其是她那一低头的百般温柔与风情。根据药王的遗嘱,家人将他归葬于故里,位置选择在凭借赢石溪水而著称的京兆华原孙塬村。

☆、第二百一十四章 逆血唐朝——《西域记》1

'终南山……'
太乙池之西的风洞,高数丈,深十数丈,它由两大花岗石夹峙而成,洞内清风习习,凉气飕飕。
风洞之北另有个冰洞,虽盛夏亦有坚冰,寒气逼人,一个美丽的身影就悬空倒立于此,她在此治病,同时让自己平心静气锎。
孟赢溪并未真的当即就离开了终南山,她就在玄门道观的附近傻呆着,“妖精”也动了情,有不舍与不忍,更有着莫名的惆怅和彷徨郎。
就在孙思邈找她的时候,她听到了这出自真情的呼唤,也悄悄地来了。
若不是他的眼泪落得叫人心痛,“妖精”肯定要过去,还象以前一样吓唬吓唬他。
她暗道:“见面很容易,可是……然后呢,然后该怎么办?难不成我与他谈一场短暂而又轰轰烈烈的恋爱,然后突然消失?这是不是太残忍了!”
“妖精”自己混乱无比,于是她刹那间又离开了这触手可及的背影。
经过一通漫无目的折腾似的瞎飞之后,孟赢溪先寻到了这个奇妙的风洞,继尔又寻到了旁边的这个冰洞,剧烈的情疡令她不得不行出倒立来缓解化散。
冰洞的寒气虽逼人,却也静心。
可惜,知识的匮乏叫孟赢溪犹豫了,她知道自己可以通过提前释放掉部分功力来避免月下造成的时间和地点的逾越,但她不知道居士可以结婚,以为不出家的道人仅是不忌荤而已。
倒悬的“妖精”自言道:“我不可以这么自私,孙思邈是个几可与神仙匹敌的道人,他一生的清誉世人皆知,如果被我给害了,那么我孟赢溪就是千古罪人。”
过了一阵她更是失声尖叫:“哎呀,我真是越活越傻了!我一直打着师父的名号自称赢溪,这么做不是害了自己,而是害了师父她老人家的名誉。哦……好悬啊!差一点就铸下无可挽回大错。”
自行斩断情思以后,孟赢溪就再没有寻过孙思邈,尽管她就在终南山。
月下来临,一道白光射入太乙池,她终于走了,离开了这座山,这个人。
'时间:唐朝贞观元年;地点:姑藏,鸿池谷……'
姑藏的地理位置十分特殊,东接金城关,西通西域,它因“通一线于广漠,控五郡之咽喉”是为历朝历代兵家战时据守的重要关口,这里山脉前隔,沙漠后绕。
鸿池谷山势似蜂腰,两面峭壁千仞,形成一路险关隘道,长度约30余里、宽不足半里,南北延伸、蜿蜒曲折的高山峡谷。
“剑分峻岭双壁立,漫道逶迤一线天。”这里被称为“金关银锁”,最窄处宽仅数米,正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险关隘道中现出一个影伴孤身的莽动黑点,这个黑点映入到同样孤单无伴的另一人眼帘里,孟赢溪已经在此地大概有半个时辰了,她四下探寻后,被这蜿蜒曲折、形若锁钥,云树苍茫迷客的地形弄得不安,半天也没悟出个道道。
她自言自语道:“大山深谷,平原沟壑的,这是什么鬼地方呀?还好有人来了,届时我问问他。”
人近了,他是一位长眉微须,年近而立之年的行脚僧人,其眉目疏朗、相貌端严,身背经箧,经箧中清晰可见一卷卷经书,僧人右手持拂尘,左手持经卷。
孟赢溪略有怜悯地心道:“哦……是个苦行僧。”
忽然间,孤陋寡闻的她发现了新大陆,“奇怪,是和尚不假啊,可他的头顶上为何没有戒疤?”
(注释:佛教是不兴烧戒疤的,佛教的戒律中,并没有在受教人头顶上烧戒疤的规定。因此,世界各国和中国少数民族的和尚是看不到戒疤的。即使是在中国,凡是在宋朝以前受戒的,头顶上也不会出现戒疤。)
再仔细去看,在僧人头的上方,从经箧上部垂吊下一盏小灯,僧人的耳朵穿有大耳环,颈项上挂有由九个骷髅组成的串饰、腰上还悬有长六指,弯曲如鸟羽,用于裁衣、剃发、剪爪的大戒刀。
这位苦行僧用淡淡的目光不经意地看了看这个耀眼的美貌姑娘,然后又目视前方。他的步伐坚定而有节奏,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可容足畅行的路道狭窄,两人几乎是擦身而过,严守眼、耳、鼻、舌、身、意六根的戒律叫这位僧人无视对方迷离常人的容貌与体香。
“师父,师父请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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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声顿步,微有犹豫,然后才转身施礼问:“南无阿弥陀佛,请问女施主唤贫道有何事?”
本欲问路的孟赢溪不解了,反问道:“你不是和尚吗?怎么与道士一般称自己作贫道,而不唤贫僧?”
那僧人神色笃定,念经似地回解道:“南无阿弥陀佛,沙门名乏,那名道,断一切乏,断一切道,以是义故,名沙门那。沙门者,云乏道,亦云息心。乏道者,以道断贫乏也。贫道者,乏圣道之义……”
“妖精”听得快晕了过去,她赶紧手脚并用地叫停:“师父,我错了,这个问题我不问了。另外问你个问题,可以吗?”
对方即刻敛收了前言,透出其很明理,“女施主请讲。”
“这里是什么地方?”
“观地形,当是鸿池谷。”
“鸿池谷?”她还是糊涂,“这鸿池谷又在什么地方?”
“姑藏。”
“姑藏?”她依旧不明白自己所在的地理方位,“这,这姑藏又处在什么地方?”
这下轮到僧人迷惑了,而且是相当地迷惑:一个美貌弱身的孤女子突现荒野本就令人费解,可她竟然还不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此事非同一般,这其中必有蹊跷。大乘佛教本就是要渡人,开悟众生,而眼前之人正需要自己以佛法去渡化。
和尚不再回答问题,而是反过来问话,为了让对方感到亲近,他旋即采用了昆明一方的腔调:“听口音,女施主当是滇部昆明人氏,不知女施主是因何故不远万里地到达的此地?”
熟悉的口音叫孟赢溪瞬间心热,她欢道:“呓,师父也是昆明人呐?”
僧人闪过一丝微笑,“女施主误会了,贫道是洛州缑氏人,道发长安神邑。”
“哦……”她小有失望。
他未获答案,再次相问:“南无阿弥陀佛,女施主是南疆人,请问是因何故不远万里地到达的此地?”
“这个,这个……我是从上面来的。”
着个问题实难回答,于是孟赢溪只好囫囵应付,在说话的当口,她还举手用食指戳了戳渺茫的天空。
僧人的眼珠顺着美女的手指动荡了两下,他飘然地观了观上天,哑了。
尔后,他不由得仔细去观摩这位自称是来自天上的女子,难不成她是天宫的仙女么?要不……她就是个心智蒙蔽不清的病人!
为了求证该女子是否为无法正常交流的病人,僧人道:“请问女施主尊姓玉名?”
孟赢溪心下嘟囔:“我问他此地的方位,他却接二连三地反过来打听我的情况,这是做什么?唉,上次相遇孙道长时险些毁了赢溪师父的名誉,这一次又遇见个和尚,这要是万一……怕怕,我还是用真名吧,要臭就臭自己的名声好了。”
要问就互相问,这才符合常理,她道:“师父,我叫孟赢溪,你呢?”
“梦衍西?!”
僧人听音造字,恍惚了,抬头去望西天。
他的心中卷起问形浪花,这个碧玉年华的女子到底是什么人?她不但来历迷雾重重,其名字更是奇怪,怎么会与自己的梦想如出一辙?这是上苍的指示,还是……
见他在出神,而没有回自己的话,孟赢溪很不舒服,“喂,师父,说话呀……我当如何称呼你才是?”
和尚知道自己失了态,他面显愧疚地回道:“南无阿弥陀佛,贫道法名玄奘。”
听到“玄奘”二字,她惊得热血狂沸,表情现出百般变化,就如同真的妖精那般非比寻常,“什么,你你你……你就是欲去西天取经的唐僧?!”
一个乍识的陌生女子竟然知道自己的底细,玄奘阵脚大乱,随即跟着她一起妖了脸,两人皆属不定。

☆、第二百一十五章 逆血唐朝——《西域记》2

毕竟有着深厚的佛家修行,玄奘转眼便归了定。
他道:“南无阿弥陀佛,贫道确实欲行往婆罗门国求取真经。唐僧有千千万,贫道只是其一,不敢涵盖代称。梦衍西女施主还是唤贫道的法名,直呼玄奘比较妥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想到自己居然碰到家喻户晓的唐僧,孟赢溪如范进中举般混沌了,她疯疯傻傻傻地长笑不已,从站姿笑到弯腰,再到蹲势,最后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撒娇般地左歪歪,右扭扭锎。
玄奘问了对方好几次,她是因何获知自己是行往西域的僧人的?但除了疯子般的笑声,他没有得到任何的回答。
唐僧料想此女确实异于常人,只好摇摇头叹息而去。
“妖精”本想回话和跟上的,无奈笑得太甚,身体完全不听使唤。至于自己为何突然间会这样?连她都匪夷所思。
僧人从一个视野中的黑点而来,又变为一个视野中的小黑点而去。
直到人影即将消失的前刻,笑妖才算是恢复了正常。
孟赢溪抱怨道:“哎呀,这个唐僧好奇怪,去印度路途漫漫,可也不用这么慌张吧!好歹我也是个孤身一人的女子,等等又会怎样,太没礼貌了。”
她急急赶追而去,因为生怕吓到这位令人景仰的高僧,她没有启用轻功。
“玄奘师父,玄奘法师……等等我。”
喊停了他,孟赢溪上前责道:“喂,玄奘师父,你这和尚怎么能这样啊?话都没说完就自个走了,还是出家人呢,好不近人情。佛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你好歹也珍惜一下这扭断脖子的回眸嘛。”
“南无阿弥陀佛,原来梦衍西女施主并非神智不清。女施主责怪的既是,玄奘确为行事不周。贫道乃是由于使命在身,实在耽误不得,还望女施主宅心见谅。”
因为两人的年纪差别不大,孟赢溪在内心里与他很亲近,甚至有种朋友间的舒爽,她希望说话时能直接和方便些,所以调皮了。
“玄奘,求你件事,能不说南无阿弥陀佛么?佛在心中即可,别总是挂在嘴上。还有啊,你直接喊我的名字好了,老是女施主女施主的,听上去很是别扭。”
唐僧没有依她的话,双手合十道:“南无阿弥陀佛,女施主若是没有别的事,贫道告辞了。”
他说走就走,把孟赢溪气得不行,她使步跟在旁边,小起碎叨:“你这和尚好没礼貌,老是将人丢去一边晾着。你一个人去婆罗门国求取真经既危险又孤独,要不这样,我陪你一起去吧。”
玄奘听了好象没听见一样,继续赶他的路。
她撵着背影苦笑着嗔道:“嗬,你这唐僧好大的架子啊,随随便便就将一个无依无靠孤苦伶仃的姑娘弃之不顾,你就不怕我被坏人给欺负了么?哼……这事就不说了,人家和你好生说话来着,切,居然连半句话都不回,哪还象个出家人?”
他忍不住回话了,不过是目视前方甩过来的,“女施主并非一般人,所以贫道只得区别对待。”
“我哪里显出非一般人了?”
话还是侧飞,“南无阿弥陀佛,女施主的相貌,骇人的笑声笑法,走路的姿势,说话的方式,处处都与众不同,无一不透出异界的邪气。”
“你……你是说我是妖精?”
他终于斜眼看了一下人,“女施主既然自称是从天上来的,那还会是什么?”
“神仙啊!好歹你也是个修行的和尚,怎么不说我是下凡的仙女,或是菩萨?”
玄奘的脚步片刻不停,似乎还有加快的意味,他道:“南无阿弥陀佛,仅是名字象而已。”
“什么,名字?我的名字哪点象仙女了?”
说到这里,唐僧“噌”地停住了脚步,他正色肃言道:“南无阿弥陀佛,梦衍西女施主请回吧,贫道无心与你交谈,况且我一个和尚身边跟着个妙龄女子,叫别人看见了成何体统?”
孟赢溪不想自己会被人讨厌,她委屈地万分地问:“唐僧,你这是在下逐客令吗?”
“算是吧,女施主请自重,贫道告辞。”
他走了,她没动。
人远去,“妖精”禁不住跺了脚,她撅嘴自言道:“什么意思,我哪里得罪他了?我好心想护送他去印度,他却叫我自重,这都什么跟什么嘛!唉,好心没好报,气死人了!”
唐僧又成了几乎消失的黑点,他在这两面峭壁的险关隘道里显得是那么微不足道。
当她平静少许之后,便沉下心来主动去理解与揣测对方的行为……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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