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瓷一别作者:俗念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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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瓷一别作者:俗念亲-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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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逸他,不见了~~~对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他没死~~~~”
  秦望昭提剑指着他面门,冷声说道:“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三日前有人潜进我府里下了迷药,将谢安逸的尸骨偷走了,不是你那能是谁?”
  哥舒翰理都不理秦望昭,歪歪倒倒的站起来,眼睛不知道看向何处,高声笑着说道:“呵~~~不见了,不见了好啊~~他还活着~~他不想见我,所以自己走了,我~~会找到他的~~~~”
  秦望昭拧着眉头盯着哥舒翰暗自思索,看这打扮,他大概是从平沙日夜兼程赶过来的,观他模样,大概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不是他,哪是谁???
  哥舒翰自顾自说着,人俨然已经魔障了,他捧着杯子越过秦望昭奔下楼,跃上马,在银装素裹、绵延不尽的雪地里扬鞭驾马渐行渐远,空余一条连绵不断的马蹄印,在他身后,越积越长……
 
  第四十九章

  老子爹说到这里便顿住不再往下说,眼泪也跟流尽了似的,满是血丝的赤红眼睛愣愣的盯着眼前不远处的一株秃顶光杆灰溜溜又干巴巴的海棠树,一副元神出窍的模样。
  唉,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看他现在这要死不活的模样,傻子都猜得出来,他终究是没找到老子娘~~~额呸,是老子另一个爹,所以如今正一心求死,可着劲儿的拿自个性命不当回事。
  他一路讲述过来,老子听的入了神,思绪随着他的经历翻飞,或许是他低沉暗哑悲凉的语气,也或许是谢安逸急速转变的身份,又或许是可怜他二人有情人得不成眷属,竟然将他的心上人的性别忽略个彻底。如今回过神一想,谢安逸不是老子一直认为的娘,居然是老子另一个爹,不过这于我无所谓,听得爹说他秉性,他若是活着,和我,应该是臭味相投~~啊不~~是志同道合的,我~~很想见见他~~~
  今儿个正是冬月十六,难怪老子爹伤透了心,今天正好是谢安逸的忌日。现在是子时一刻,再过三刻,就是十七了,可老子爹哥舒翰的伤心难过,却不能跟这日子似的,今日过完便归零作罢,转而又是另一个开始。万事有始有终才好,他都说了一大半,剩下那点往事,还是一次吐干净的好,虽然老子已经猜到了,但老子还是语气温柔的问道:“爹,那后来呢?”
  他深深的吐了一口气,说道:“后来~~赵频当了皇上,李蕴不知去向,我被亲封为西平郡王。我用了将近一整年的时间,调动了各地能用的势力,将这天下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他……长安啊,我最近常在想,他若是活着,不肯见我,好歹给我传个讯息,我不去打扰他就是了。他若是死了,我能找到坟头也好啊,好歹有个喝酒唠嗑打发时间的去处,等我死了,就葬在那里,我说来生不见他,那都是气话罢了。最怕他随便倒在哪个荒山野岭,连捧埋骨的黄土也没有,化作了孤魂野鬼,上穷黄泉下碧落,生生世世都寻不见他……”
  “……爹,你恨他吗?”
  “恨哪,恨透了,我忘不了他。他将我瞒得这样紧,他让我看着他死,他还送我这对杯子,他…从没为我想一想~~但凡他心里有我,他忍心这样对我么~~~呵呵,长安,你说,是这个理不~~?”
  “爹,我觉得不是这样。他一定,是想瞒你一辈子,不然怎么会带上面具,垫上石块,那个扮成他的黄衣人,也是为了瞒你做戏的人吧,还有他表哥破国后迫不及待的要离开,一定,都是为了瞒住你,谁也料不到你赶去的那样快。”
  “呵~~~长安真聪明,那黄衣人,确实是他找人扮的,那人就是“半笙楼”的连灯公子,他俩身形差不多,若不是看见了李蕴,我~~大概永远也无法知道真相……可这又能怎么样,我要的,不是被欺瞒一辈子,我要他,和我朝夕相处,他许不了我离我而去了,我因此恨他…我也恨我自个啊,谁让我处西原朝廷,他在陵国皇室,我错了,还是他错了?都没错,这都是命哪~~~”
  “那~~今天来约你见面的人,可是我大舅?”
  “是,今日是安逸的忌日,他是在城楼上过世的,李蕴来祭奠他,顺便找我说说话,让我~~忘了他……”
  老子有种奇异而强烈的感觉,老子二爹谢安逸一定没死,至于根据,直觉呗。老子本来纠结犹豫要不要告诉他,生怕让他空欢喜一场,现在听他这样说,分明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债多了不愁,疼惯了不怕,他再这么喝下去,也是活不久的。老子也不再大姑娘似的扭捏,张口便说到:“爹,你觉得我安逸爹,他真的~~死了吗?”
  “他若是活着,看我这样,一定要来看我的,他心肠软的紧……”
  “我觉得他还活着,你振作些,我就告诉你一个办法,咱试试呗?”
 
  第五十章

  一夜之间,一桩离奇又诡异的告示贴满了整个陵国的大街小巷。
  “哎哟喂~~~我说王二,快别管你那两颗蔫吧的萝卜青菜了,谁要啊,搁这搁这,快快快,跟我瞅热闹去……”
  今日陵国的街头巷尾空前热闹,百姓的热情空前高涨,贴告示的墙壁前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叽叽喳喳激烈讨论的男女老少。
  “诶你说,这郡王爷~~莫不是疯了……”
  “去去去~~~你个莽夫的懂什么,这叫情深似海,这样的好男人打着灯笼也难找,让姑奶奶倒贴也愿意啊……”
  “哟~~你个青楼卖唱的还想倒贴,美不死你~~~”
  前边的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吵个水深火热不肯撤退,可怜后边的门儿都没摸着,不知道这郡王爷是怎么个疯法,心里那个着急焦虑啊,啧,真是不足为外人道。
  大抵看热闹,里边通透外面蒙,知晓的也就那么回事儿,再甜的甘蔗,嚼巴嚼巴也就没味儿了。最是可怜那些道听途说一丝半点的,剩下的真相众口铄金这么一传,蹭蹭儿的变本加厉了,这样了不得,我得亲自看一眼,于是挠心挠肺、心痒难耐的往里钻:“咋回事儿咋回事儿啊~~~也说给后头大伙儿听听啊……”
  里头有识字儿的大着嗓门吆喝开了,告示一则:
  兹吾国百姓,西平郡王哥舒翰,心属之人死于战乱,忧思成疾药石无救,吾皇念其功业,遂其心愿,三日后午时于

  临洮城南叠苍山生魂下葬,黄土渐埋,传魂魄入地不失灵性。丧仪从简,允上山祭祀。吾国喜乐事停歇一日,户门挂白幡一日,特此宣谕,各宜凛遵!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化作两方各执一词、唇枪舌剑,你脸红来我脖子粗,扯着嗓子扬着笑脸,将不关己的他人的痛苦谈论的轻巧又愉悦,难得热闹。
  临洮西平郡王府里,小王爷谢长安捧着碗瑶柱八珍粥眼巴巴的杵在躺椅上晒太阳等死的哥舒翰跟前,说道:“爹,你好歹吃点呗,要是我安逸爹那天来了,看见你一副饿死鬼模样,又不英俊又不潇洒,会嫌弃你的。”
  老子爹背着傍晚的日光,黑色长发浅色衣衫微微反着淡金色的光晕,突然对老子笑了一下,神态是前所未有的平和安定,那笑意沾染着俊美的五官,温柔和蔼的能滴出带着暖意的水来,他轻声说:“长安,你是个好孩子。”
  老子中了邪似的脱口一句:“放心吧爹,若是~~他没来,我会把你扒出来的,不会叫你生生闷死的。”
  哥舒翰伸手摸了摸老子的头,目光就飘远了,他说:“不用了,长安, 他若是没来,你只管埋了就是,我赖活着,也活不下去啊~~~等这事了了,你就回都城去吧,皇上在那,给我留了座王府。”
  老子还想劝劝他,他压下手腕示意我别说了,还是顺手接过了八珍粥仰头灌了,坚毅的脸庞在夕阳里拉出一道寂寥失意的线条。老子心里难过的紧,醋瓶子泼进了鼻孔似的贼酸,直想哭,他是这样好的一个爹,这样好的一个人,老天爷怎么忍心这样对他。
  冬月二十三日这天,是我爹生葬的日子。
  冬日的叠苍山顶,不复春夏的青翠和秋季暖黄,肃穆而荒凉,满目的黑白色彩,大块灰白色纹理的奇异石块周遭陡立,落光了叶子或黑或褐的松柏擎着臂膀一样的枝干于山顶崖边伸展,簌簌的山风间隙里穿过,带起刮骨一般的寒意。山上唯一的亮丽色彩,大概就属飘扬的白幡了。
  “爹,你冷不?我给你加件衣服吧。”老子看着两手交叠搁于胸前,还握着那一对血色的杯子,脸上带着解脱笑意规规矩矩躺在这个简陋的土坑里的哥舒翰,眼泪忍不住就下来了,总觉得,这里这样冷,他一躺下这个寓意不详的地方,就再也起不来了,虽然,这是一个赌局,是一个计谋。怀叔根本不敢来,姐姐们俱都哭成了泪人儿,我嫌烦,将她们一一赶开了,此刻依旧在那边抹泪呢。
  “长安,爹除了一个虚名,没有别的留给你了,你自己保重,听话些,莫要胡闹没了边。时辰到了吧,别拖了,撒土吧。”
  我跪在坑边给他磕了三个头,爹,若是我安逸爹没来,我…还是得把你扒出来,儿子对不起你了~~~
  老子依着仪式,一捧捧慢悠悠的往老子爹身上撒土,心里一点也不庄重肃穆,不住的拿眼角扫上山那条道。等到老子爹只剩一个头露在外面的时候,老子心都苍凉了,看着哥舒翰闭着眼看不出情绪的脸,他是不是有过期待,而今,是不是心已成灰余温散尽了……
  老子正想唤他一声,话到嘴边突然警觉有人,小覃姐的惊呼声就响起,老子抬头一看,跟前不远处站了个握剑的男人,瘫着张无表情的脸,直直的盯着坑里的老子爹,山风带起他灰色衣衫下摆,气质和这满山冰冷的石头倒是十分相得益彰。
  这人上前两步,声音稍微有些嘶哑:“哥舒翰,想死是吧,我送你一程。”话音刚落,这不知哪里冒出来貌似故人的家伙扬了把手里的剑,脚边的一撮黄土便利剑一般疾射到老子爹唯一露在外面的脸上。原来这家伙不是来报喜的,是来送葬的,呸,瞎参合什么呀。
  老子也顾不得礼数不礼数,尊卑不尊卑的了,一步跨过老子爹容身的坑挡在前面,对着那人吼道:“你谁啊,他儿子在这,这事儿轮得到你么。”
  那人拿冷眼扫了扫老子,张嘴说道:“滚!”
  老子想,老子终身也忘不了这一刻了,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说出那句轻描淡写充满不屑和无视的“滚”。老子怒火中烧,咬牙切齿朝那个可恶的男人吼道:“你让爷~~滚?笑话,这地盘是老子的,爹是老子的,周围的侍女仆人是老子的,你算哪根葱?你是谁,来这目的是什么?”
  那男人又一次无视了老子,他看着哥舒翰说道:“哥舒翰,你死你的,不要扯上谢安逸~~~从没听过有人求死还昭告天下的,这么拙劣的计策,猪脑子不成~~~起来吧,你不是想见他么?”说完抬脚就走。
  老子爹扑腾一下坐起来,黄土在他眼下蜿蜒出蚯蚓一样的深色纹路,他近乎狂喜的站起来,将两个杯子在沾了泥土的衣袍上揩了一下,聊胜于无,追着那人喊道:“秦望昭,安逸他在哪~~~他好吗……”
  老子也想追过去,无奈那两人运起轻功迅速的远了,老子只能作罢,哼,秦望昭是吧,老子记你一生……
 
  第五十一章

  老子爹自那日从叠苍山顶的土葬坑里爬出来尾随那可恶至极的秦望昭飞奔而去,已有半月了,毫无音讯,老子心里还是很担心的,不知他如今到底怎样了。每到黄昏即将闭门的时候,总是要到门口坐一小会,看他是否回来了。
  哥舒翰那日随着秦望昭,朝着西南方去了。足有五日马不停蹄日夜兼程的奔波,二人驻马停在岭南连绵不断鬼斧神工的奇峰绝壁下。
  哥舒翰疑惑的望向秦望昭,这里,他是来寻过的,谢安逸,他不在这里,秦望昭带自己来这干什么。三月前,他记得那个神秘莫测的着闲一族首领吴柳曾救过安逸的命,心存侥幸谢安逸会不会来了这里,岭南山脉陡峭难攀,等他千辛万苦的爬上去,山顶上只有破旧残败的屋舍矗立,荒凉空寂鬼气森森,传言中被残酷杀害的着闲族人尸骨都不见,更别说有人了。
  秦望昭压根不看哥舒翰,他下了马,飞身而上几乎是垂直于地面的山壁,半空中一脚踩在微微突起的灰白石块上,一手抓住山缝里长出挂下来的落光了叶子的粗壮藤蔓稳住身形,再一提气脚在山壁上一蹬,身形猛然上提了四丈有余,依此法向上跃去。哪里有落脚点,哪根藤蔓挂得住重量,他都了然于胸,看他身法熟练至极,怕是上下早就多遍了,哥舒翰不敢大意,凝神紧跟上秦望昭。
  花了大半个时辰,两人攀上了山顶的平地,哥舒翰立刻举目望去,这里的一切,和他上次来的时候,毫无差异,安逸他在哪?他侧头去看秦望昭,正要询问,却见秦望昭直直的往斜对面的崖边去了,然后直接跃了下去。
  哥舒翰快步走至崖边朝下一望,秦望昭手里抓着一条颜色和山体极其相近的藤蔓往下速滑,接近那块突出的巨石时脚在山壁山一点,人后荡半丈落了下去,隐在石块后不见了。哥舒翰依样画葫芦的滑下去,人刚下降着越过那块凸出的山体,立刻下方有一人半高的巨大洞口,秦望昭站在那里,显然是在等自己。
  这洞口位置如此隐秘,开在绝壁半腰上不说,上方还有一块突出的山体做掩护,绝佳的隐蔽地点,不跳下来根本不可能发现,可脑子正常的人,谁会没事跑来跳崖。
  哥舒翰荡着藤蔓落进洞口,顾不得打量,跟上秦望昭往里走,心里陡然涌起一股狂热而急切的情绪,热意迅速蔓延上眼眶,他抬起手背在秦望昭背后死死抹了一把眼睛,忍不住的伸长的脖子越过秦望昭往里瞅,好像他转过这个弯一抬眼,就会看见谢安逸挤眉弄眼的活泛脸。这洞曲折幽深,越往里走,光线越昏暗,就在哥舒翰憋着满腔就快要压抑不住的时候,前方折角处的洞壁上印着的昏黄色火光,哥舒翰内心一阵狂喜,他快跑两步越过秦望昭转过拐弯的洞穴,笑意绽开在脸上润了润嗓子一声“安逸”已经到了喉管就要破口而出,却在对上石桌旁坐着的人回过头看过来的目光时卡在当场,脸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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