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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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指-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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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眼睛妩媚而多情。在望进他的眼时,她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像是柔软温暖的花瓣忽然收起了柔弱的表象,向被她诱捕的飞虫露出了尖利的牙齿,将他吞没在缠绵而锋利的漩涡中。
    就连韦慎之都有一瞬间的失神,而黛拉及时告诫他:“请不要看她的眼睛,那是黑魔法的一种,若是毫无任何法力的人,会顷刻间被她勾了魂。”
    ……
    几人就保持着这诡异的静止。随着时间的推移,不耐和惊讶的神色渐次爬上了伊斯卡的眉梢。她后退两步,收起了魅惑的法术,眼光重新变得迷离而涣散,却是望着那不知从何降临的、握着长刀的人。
    “即使法力再高强的男人,也难免要受我的魅惑。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对蛊惑法术没有任何的反应?!”
    那男人像是没听见她说的一样,依旧举着刀。他看着她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伊斯卡冷笑了一声。她只是略一挥手,一道闪着深紫色光芒的法阵便在他的脚下蔓延看来,颜色不祥如同深夜盛放的曼陀罗,像是魔鬼的眼睛。而那男子只是低下头看了眼脚下,便忽然一跃而起!
    他的身影化作一道弧线,似乎在一瞬间消失了,就连韦慎之都没有看清他的动作。下一个瞬间,伊斯卡痛呼了一声,身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然后重重地落在地上!
    一个身影落在了她之前站的地方。然而他脚尖刚刚点地,却再一次借力弹飞而起。但见他双手掣刀,雪亮的长刀反射着日光的光辉,重重地向伊斯卡飞出去的方向劈了过去!
    伊斯卡咬着牙,仓促之间以黑魔法抵御对方的刀光,却为那刀光中所蕴含的力量所震慑——那长刀挥出的瞬间,似有无数怨灵在恸哭,不知这刀下曾经斩杀过多少人。然而,匪夷所思的是,这把长刀并不带任何血腥的戾气,只有杀伐果断的罡气,就如同这个人本身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一般,凌厉强大得让人无从抵挡!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不会受自己的媚术!
    ——因为他本来就不是“人”,而是寄宿在这把刀兵之上的魂魄,是长刀之灵!
    凛冽的刀光为黑魔法抵消,而那男人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他冷冷地俯视着瘫坐在地上的她,缓慢地举起了长刀,刀尖指向了她的喉咙。
    伊斯卡十分紧张,但还不至于害怕。作为巴托里家代理家主的得力手下,她还不至于遇到这个来历不明的古刀之灵便束手无策。对方擅长近身战斗,而她擅长魔法。只要能和他拉开距离,那么一切就万事大吉了!
    ……但是,真的是这样吗?
    男子之前远距离的攻击让她有些后怕,而他目光就像在看一个死物,没有丝毫人的感情。
    他本为刀,刀剑不需要怜悯被斩杀的生灵。
    “你是谁。”女子尽量无视了指着自己脖子上的刀,试图套出点关于他身份的消息。
    而那刀灵一如既往的没有说话,只是将长刀向前一伸,没入了她的咽喉!
    只是,奇怪的事情却发生了——他的刀贯穿女人身体的瞬间,那妩媚的女人忽然化作一道烟尘,消散在了空气之中,就连那亮红色的衣衫都没留下一星半点!
    那刀灵似乎也愣了一下。在确定了那女子的气息的确消失后,他有些不甘心地将长刀入鞘,转身走向尚在结界里的韦慎之和黛拉。
    黛拉神色戒备,而韦慎之则表情严肃地看着他,并没有撤下防护结界。
    然后,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男子居然右手置于左肩,于韦慎之的面前单膝跪下,声音清越中带着独属于男子的低沉:
    “在下政宗烛斩,未经主人许可擅自出战,请主人原谅。”
    “……”
    韦慎之表面依旧严肃淡定,但是内心早已在风中凌乱。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日本的付丧神都会说中文?!不对不对,这不是他应该纠结的点……比起这个,他应该问问这位传说中伊达政宗的佩刀愿不愿意助自己一臂之力,毕竟江泽月曾经告诉过他,政宗烛斩与道真安弓只能帮他两次……
    “主人”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严肃的问题,政宗烛斩一直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没有任何动作,几乎让人怀疑他是一尊雕像。说完那句话后,他便再次沉默了下来,并没有为自己擅自出战辩解。就像每次等待伊达政宗大人的命令一样,他沉默着,接受主人的一切命令。
    “你……政宗烛斩?”
    韦慎之终于开口。
    “是。”听到“主人”称呼自己的名字,他又是略一倾身。
    “你愿意认我为主?”
    “您为我提供了实体化的灵力,自然就是我的主人。”
    “可是我记得契约只有一次有效。”
    “……”
    政宗烛斩终于抬起了头,第一次正视韦慎之的眼。那是一双如同水墨画一样风流的眼睛,和那位铁血武将,伊达政宗大人一点也不像。但是,在他与江泽月定下契约的那一刻,他的目标便是完成自己的遗憾,弥补伊达政宗大人在世时未竟的心愿。因此,主人是中原人也好,东瀛人也罢,他都会……
    “我会一直在您身边,直到愿望达成。如今江泽大人已经故去多年,她将契约转移到了您的身上,而这契约消失的时刻,便是我愿望达成的时分。在这之前,我将尽心尽力奉您为我的主人,以生命捍卫您的存在。”
    “你的愿望?方便告诉我是什么吗?”
    “我的愿望……”
    政宗烛斩顿了顿,声音忽然带上了悔恨与沙哑。他一字一句,声音低沉而铿锵有力,似乎自己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以鲜血的符文刻在了他的心上。
    “……便是不要再看着自己的主人……死在自己的面前了……”

  ☆、第七十一章

布达佩斯国家酒店,庭院式套房。
    洁白的栀子花芬芳馥郁,整个庭院里都弥漫着沁人心脾的芬芳。就在这一片醉人的花香中,本该在室内休息的埃德加却悠闲地坐在手工编织的竹条椅上,手中握着些面包屑,有一搭没一搭地撒向在他面前不远处啄食的小鸟们。
    叽叽喳喳的鸟儿们并不怕生。它们对这个投喂自己的棕发男人很有好感,有些甚至扑闪着翅膀蹦蹦跳跳地来到埃德加的脚下,抬起乌黑的眼睛,好奇看着他。
    这个男子容貌俊俏,但是浑身上下散发的血腥气息,骗的过人类的眼睛,却骗不过小鸟对危险的感知。它们本该离这个危险的人很远,但是他的动作十分友好,脸上的笑容也十分温和,让这些本来还远远地站在一旁啄食面包屑的鸟儿们渐渐放下了防备,有一只还跳到了他的手上,直接去啄他手中的面包。
    鸟儿的动作就像一个天真的少女——即使被告诫了男子的危险,却依旧为他表面上的温柔所蛊惑,渐渐放下新房,投入了他的身边。
    这般毫无设防的天真模样让男子淡色的唇角露出一丝微笑,他不由得伸出手指,轻柔地抚了抚鸟儿背上的绒毛。鸟儿背部的绒毛细腻而柔软,用手摸上去,像是在抚摸美丽少女的长发。
    许是他的动作取悦了这只小鸟。它抖了抖身体,抬起头友好地啄了一下男人的手指,然后继续低头啄着面包。
    “……”
    像一个……少女么。
    这个理由忽然间划过了他的脑海,棕色的瞳仁里闪过一丝晦暗的颜色。然而下一个瞬间,他目光陡然变得锐利起来,直直地注视着庭院不远处的方向。
    啄食面包的鸟儿自然感到了男人气息的变化。它缩了缩脖子,似乎想要飞走,但是还是留了下来。
    下一个瞬间,一个暗紫色的法阵陡然在那些鸟儿啄食面包屑的地方蔓延开来,像是冥府之主张开了黑色的眼睛。那只眼睛注视的范围,皆是冥府的领土,而只消与之对视,便会不由自主地被吸入通往地狱的漩涡。
    鸟儿们惊叫着飞走。
    暗紫色的颜色像是从法阵上渗出的墨,在风中构建成形,凝结出一个红裙女子的模样。她的眼神迷离而魅惑,一身红衣暗得像是凝固的血,不是伊斯卡,又怎能是其他人!
    只是,她的脖子上,却有一道明显的伤痕。然而,即使是在命门的伤口,却也并不能伤害她的生命,因为想要杀死血族,只有两种方法。
    第一种,是用银器贯穿他们的心脏。
    第二种,是将他们绑在火刑架上,烧成灰烬。
    埃德加挑了挑眉毛——他知道黛拉的能力,她断没有能在伊斯卡的命门捅上一剑的能力。因此,出手的大概是韦慎之。
    但是韦慎之虽然修行了法术,却因为缺少经验,也不太可能重伤伊斯卡。到底是谁……
    一面这么想着,他一面看着神色狼狈的伊斯卡,心里生气一种报复的快感。她是维多利亚的仇人,是将维多利亚和他们未出世的孩子一起送上火刑架的罪人。她的痛苦就是他所汲取的养分……只要能让他们永远在炼狱中挣扎,那么他在所不惜!!
    埃德加唇角的笑意更大了,只是瞳孔的颜色也变得幽深而灰暗,即使是天光也无法在他的瞳仁上打下倒影。男人的手指不由自主地颤栗着,似乎随时都会捏死手中柔弱的小鸟。
    “弗兰德斯阁下。”伊斯卡丝毫不顾自己形容狼狈。她讽笑地看着他,向他鞠了一躬,却并未直接切入主题,“您的魅力果然不减当年,居然连这么怕生的小鸟,都愿意在你的手上停留。”
    “您愿意屈尊降贵,以这副未经修饰的形貌出现在我的面前,不用那些世俗的衣饰和脂粉对您优雅的容貌做任何修饰,在下诚惶诚恐。”
    到底是在美国摸爬滚打了多年,埃德加的讽刺功底也是一流。见伊斯卡咬了咬牙,他哼笑了一声,道:“就是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才让一向注重仪表的您这样出现在我的面前?”
    然而伊斯卡却忽然笑了起来。只是唇角的弧度微微放缓了,却有一种妩媚无端的魅力。空气中霎时间弥漫着妖娆的香味,伊斯卡抬起眼睛看着他,轻轻点破了他的话:
    “弗兰德斯,你想要把握我们对话的主动权。这很不像你。”
    她一面这么说着,一面施施然向前走了几步。埃德加感到自己手中的小东西在打颤。
    “是因为这只小鸟,让你想到了维多利亚阁下的话……哦,不,她虽然已经死去多年,但依旧是巴托里女伯爵呢。”
    埃德加刚刚启口,伊斯卡的身影忽然瞬移了过来!她俯身前倾,一只手指轻轻地搭在了埃德加的唇上,魅惑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女人承受着男人永远也不会理解的痛苦,而巴托里爵位的归属,不应该是男人。”
    “大总管也是个男人。”
    “所以他也不会是下一任的巴托里伯爵。”
    “!!!”
    还没等埃德加消化完这句几乎是反骨的话,伊斯卡放开了他。她虽然直起了身子,另一只手却依旧扶着椅子,眼神温柔、怜悯、却又似乎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那只小鸟。然后,她对它伸出了手,轻声道:
    “离开那个男人,到我的身边。”
    在这么近的距离,埃德加闪电般地出手,一下子就扣住了女人的咽喉。他狠狠地将女人的脸拉近自己的方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男人也承受着女人不会理解的痛苦,你们这些疯子。”
    伊斯卡并没有躲闪,任由他狠狠地扼住自己的喉咙。她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目光里再没有之前的迷离,仿佛弥漫的风雪陡然飘散。
    “你在反驳维多利亚阁下么,弗兰德斯。”伊斯卡问道,“还是说……你根本没有想过她对你说过的话?”
    “维多利亚出生的时代和她所经历的一切注定让她这么想。我与她相爱,不代表我要为她所同化。”
    “借口。”
    伊斯卡笑了。
    “若非如此,你何必为她冠上巴托里的姓氏?你为何放弃人类的身份?你是她的俘虏,弗兰德斯。她从生前就在控制着你。你在诺曼底立了一等功,即使是死了,也是为了人类崇高的理想——无论是和平还是对祖国的热爱——而战死。你是烈士,你的灵魂本来可以回归天国,但是维多利亚却强行地将你拉进了地狱。”
    “她趁着你没有反抗能力的时候强行给予你初拥。她夺取你的血液,夺取你身体的养分,将你榨干成一具尸体。她剥夺你身为人类的身份,以‘爱’为名控制了你的灵魂,让你心甘情愿地奉上这一切。所以说……”
    伊斯卡伸出手抚摸着埃德加的容貌,脸上的神色悲悯之极,像是一位女神在注视着于世间的苦海中挣扎却还乐在其中的人。埃德加的神色已经因为怒气而有些扭曲,然而伊斯卡又笑了起来:
    “喏,你看。”她努了努嘴,“即使她死了,我却轻易能用她激怒你,让你被由她所引起的怒气所控制,让你忘记了你本来的理智与冷静,而忘记了你本来的目的。”
    “!!!”
    他确实忘记了!
    他是要向她套出大总管那边的情报,还有旁敲侧击是何人出手伤了她!!
    但是他居然忘记了!因为她提起了维多利亚……那个他曾经深爱的、如今依旧深深眷恋的女人……
    “行了,弗兰德斯,放开我,你该不想与我同归于尽吧。”有冰凉的东西在自己的手臂上轻轻拍了拍。埃德加低头一看,居然是一把银质的刀具!
    就在这个距离,如果她选择把匕首捅自己的心脏,那么他当场就要殒命了!
    想到这里,他立刻将伊斯卡推了出去。女子的身影稳稳地停在之前她出现的地方,白皙的脖子上有了一道淤青。然而,令人惊讶的是,血族那让人震惊的恢复能力却并未让她颈子的伤口完全愈合!
    “呵,你还真有意思,弗兰德斯。”伊斯卡笑了起来,似乎对方的行为取悦了她,“既然这样,我就告诉你你可能需要知道的消息吧。不过……”
    她的瞳孔陡然一收,而远处传来了迅捷的脚步声!
    “妖妇!你想要干什么!”
    缩地成寸之术转瞬间让韦慎之和黛拉回到了庭院。然而伊斯卡还来不及多做任何举动,一柄修长的、带着凛冽斗气的长刀如同孤虹贯日,以长风破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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