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这种东西常人不太愿意相信，但是他这样战火里摸爬滚打起来的人去知道，直觉在战场上往往能救人一条命。可是现在的自己，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豪格自然不知道济尔哈朗心里在想什么，却是想着济尔哈朗刚才的话：“叔叔你别说萨哈廉和岳托跟我关系好了，岳托明着跟我还是那样，私下早翻脸了。不就个女人吗？”豪格的原配嫡福晋和岳托的原配嫡福晋是一母同胞的姐妹，都是哈达公主莽古济的女儿。当初莽古济被指和莽古尔泰叛乱有关狱中自尽。而豪格却是抢在之前杀了自己的嫡福晋向自己的皇阿玛邀功。岳托和自己的嫡福晋感情笃深以退为进拼了自己的前程不要也要保她。事情过去之后，这对连襟之间的友情也就名存实亡了。
“还有萨哈廉，萨哈廉倒是好的，可是阿达礼那个混小子不知道吃错了什么东西，非要跟他阿玛顶着来，和阿济格好的穿一条裤子。以后两红旗怎么样，还不知道呢。”豪格在那边絮絮叨叨，济尔哈朗却是眼皮直跳。
豪格杀妻之事在济尔哈朗看来倒不算什么，讨好皇太极也是一个好招，虽然为此和岳托翻了脸也不算什么。但是阿达礼的事却让他有些郁闷。萨哈廉不知道什么缘故本来就和自己不对盘，要不是豪格这个神经大条的在中间杵着，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阿达礼那边其实也不难办，他的福晋是名义上是贵妃的侄女，实际上也是林丹汗的女儿，我会让我福晋注意的。”
豪格闻言这才放下心：“两红旗其实咱们可以拉拢一下二伯啊，不过就怕他会被多尔衮给……”
济尔哈朗冷笑：“代善宁远给你这个小辈赔小心也不会愿意给多尔衮打下手的，这点你放心好了。”
豪格愣了下：“他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济尔哈朗挑眉：“不共戴天。”
豪格眨眼，虽然很想继续问，但是他知道济尔哈朗，如果是他该知道的，他不用问济尔哈朗也会告诉他。如果济尔哈朗不愿意说，自己不管怎么问都不会说的。
豪格和济尔哈朗又说了一会目前锦州的形势，转身出了军帐。看着站的远远的士兵，走了过去：“回位置上去站好。”看到放哨的士兵迅速的站回军帐面前。豪格这才满意的走了。济尔哈朗却眯着眼盯着桌子上的地图，虽然劝着豪格耐心，但是在他心中又何尝不是有些着急呢……
帐外却突然听到有人来报：“明军来袭。”
皇太极脸色铁青的拿着最新送达的军报，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把手上的军报狠狠的摔在了桌子上：“济尔哈朗在搞什么”努力做了几个深呼吸，皇太极极力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这才撩开了帘子走进了里屋。
“皇上，怎么了？”海兰珠看着依然看的出来怒气冲冲的皇太极，有些意外的问道。
“前线有变，恐怕我得赶回去了。”皇太极有些不舍的看着脸色蜡黄一看就是病入膏肓的海兰珠。海兰珠却是扯起了一个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笑容：“国事为重，皇上还是去前线坐镇吧，早些打完早先回来陪着我。”
皇太极看着强颜欢笑的海兰珠，心里却是一阵酸楚。他不敢走，就是怕这一走再也见不到她了。可是济尔哈朗这小子，居然打出这么个一摊子来……
沉寂了月余的前线却又送了一份情报在小玉儿的桌前，小玉儿和巴特尔却是有些忍不住的喜意，低咳一声之后，小玉儿却是问巴特尔：“虽然这次两白旗没怎么伤亡，但是皇上会不会迁怒？”
巴特尔沉吟了一下：“皇太极最近的表现来看，不好说。”
小玉儿却是叹了口气：“这样吊着也真是难受，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怀疑多尔衮，也不知道他到底只是怀疑还是彻底有了嫌隙。这样光靠猜的，还真是难啊。”
巴特尔却是笑：“论猜皇上的心思，咱们谁也比不过王爷。”
小玉儿愣了下，随即笑道：“是啊，咱们谁也比不过多尔衮，既然多尔衮又开始往回递消息，应该是王爷那边危机解除了吧？”
巴特尔点点头：“这个月皇上都在盛京在后方，看样子是想给济尔哈朗豪格送点功劳，济尔哈朗做的也不错，按部就班稳扎稳打也算不得大错，但是谁知道，洪承畴会这般的沉不住气，在这个时候派精兵奇袭松山呢。”
“洪承畴怎么会这般沉不住气？”多尔衮盯着地图皱眉，多铎却是翘着二郎腿在那边晃里晃荡：“管他为什么呢，反正这下让正蓝旗可是痛的很哟。听说豪格这小子自己都差点被交代了？”
看着多铎幸灾乐祸的样子，多尔衮翻了个白眼：“不管怎么说，都是我们八旗的损失。看来洪承畴这次带来的十三万步骑战斗力不弱啊。虽然比不上关宁铁骑，但是相比卫所的娘们却是挺不错了。”
多铎却是切了一声：“与我无关，反正我守着我一亩三分地就行了。”多尔衮知道多铎心头的火气还没消，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却是低头继续研究地图起来。
偌大的地图上被重点标注出来的一个圈旁边，松山二字若隐若现……
崇德六年五月，洪承畴为了探明清军虚实，命总兵杨国柱率领一支精兵，深入到松山境内，被济尔哈朗发现，于是令右翼兵击之，八旗失利，正红旗、镶蓝旗、正蓝旗三旗营地为敌所夺，另外四旗摆牙喇兵等与明军交战，人马中伤者甚众。皇太极认为右翼山营被夺，损伤士卒，皆郑亲王指挥失律之故，将济尔哈朗去职，又由多尔衮接替前线总指挥。
第二卷盛京风云第六十五章病危
第六十五章病危
皇上吐血了，这个消息在很小的范围里传播着，小玉儿得到消息的时候有瞬间的失神。
锦州之战打的惨烈，明军固然伤亡惨重，其实八旗也是死伤众多，围城打援之计彻底失利，反而变成腹背受敌。定下计划的皇太极自然是气急攻心。可是这个时候小玉儿却顾不上皇太极了。
多尔衮还在前线，已经很久没有消息回来了，也不知道他那里怎么样了。既然皇太极急成这样，恐怕情况不是太好。
“巴特尔，真的一点消息都没有？”小玉儿一脸希冀的看着巴特尔，结果巴特尔却是缓缓摇摇头。
“怎么会这样，松山不是大捷了吗？难道这个也改变了？洪承畴抓不住了？”小玉儿在那边有些语无伦次的喃喃道。巴特尔见小玉儿如此紧张，皱着眉想了半天：“要不，我现在去锦州？”
“你去做什么？”小玉儿讶然。
巴特尔却是轻笑：“皇上下令，郑亲王留守盛京，他要亲自前往锦州救援，八旗之内不管满蒙，十五岁以上青壮皆要出征。”
小玉儿愣了下：“皇上不是吐血了吗？他抱病亲征，岂不是让士兵觉得前线糜烂的无可救药了？”
“我们在后方自然会这么想，可是在前线呢？皇上亲自率军救援，一旦两股士兵汇聚到一起，这士气可只会空前高涨啊。”
小玉儿有些木然的点点头：“不管他怎么样，希望多尔衮父子和多铎能平安无事。”
从不信仰任何神灵的小玉儿这个时候却突然很想拥有一串佛珠，可以拿着念念经也好。
八月，皇太极带着援军亲赴前线去了，留在后方的人却是愈来愈提心吊胆。他走了一个月，前线终于传回了一些好消息。洪承畴架不住崇祯皇帝的不断督促，全军尽出兵出宁远驰援锦州，结果却在松山被皇太极所率满蒙联军伏击，原本腹背受敌的多尔衮所率部队也是反向放弃了攻打锦州，配合皇太极的部队对洪承畴的援军进行的反包围。
消息传来小玉儿终于松了一口气……
可是同时宫里却传来了另外一个她等了很久的消息，宸妃病危。
“你进去看看她吧，她说她想单独和你谈谈。”哲哲看上去有些憔悴，似乎正在为海兰珠伤神。大玉儿却不在，关雎宫禁止她进入这点似乎到现在还是通行的。
一进屋子，小玉儿就有些皱眉，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明明还不算秋凉，却觉得房间里有一丝的阴冷。
“你来啦？”谁能相信床上形同枯槁的女人，就是那个让一代帝王为之疯狂的所谓伊人？
“娘娘有什么话跟我说？”小玉儿暗暗叹了口气，却是走到了床跟前。
海兰珠定定的看着小玉儿，脸上泛着一丝红晕，看上去精神头不错，可是小玉儿却是知道，大概已经是回光返照了。
“你还在怨恨我在背后对着睿亲王搞鬼？”海兰珠笑的很好看，虽然她已经瘦的不成人形，但是小玉儿不得不承认她看上去更加的娇滴滴的引起人的保护欲。但是她的话却是让小玉儿眯起了眼。
“不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你平日里都不跟我说假话，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反倒不肯跟我说实话了？”
小玉儿吐出胸口憋着的那口气：“娘娘希望我怨恨你吗？”
“呵呵。”海兰珠轻笑，“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是我对不起你们？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好像自己一点错都没有？”
小玉儿看着海兰珠诡异的笑容：“娘娘这句话的意思难道不也是在说自己一点错都没有吗？”
海兰珠停止了笑，眯着眼看着小玉儿，两人就这么一个躺着一个站着，目光之间噼里啪啦的火花四溅着。最后却是海兰珠别开了眼：“或许，你是犯的错最少的那个。大概那幅画，是你唯一对不起我的地方。”
小玉儿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娘娘知道那幅画和庄妃无关，那有何必一直以来都和庄妃为难呢？”
海兰珠用看着怪物的眼光看着小玉儿：“你居然在为大玉儿说话？我以为你们两人是不死不休的。”
小玉儿却是摇头：“我不是在为庄妃说话，我只是好奇娘娘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知道庄妃是无辜的。”
“无辜？”海兰珠似乎听到了一个最好笑的笑话，咯咯的笑个不停，居然看上去又恢复了往日的几分荣光，“谁都是无辜的，只有她不是。”
小玉儿一声不吭的站着。
或许是长时间没有这般笑过了，海兰珠很快却是开始咳嗽，小玉儿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往前一步给海兰珠拍拍背。
等海兰珠终于顺了这口气，看着小玉儿眼中却是藏着一种不知名的情绪：“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这样妇人之仁其实很让人讨厌？”
小玉儿却是扶着海兰珠躺好，不甚在意的说道：“今天你告诉我了。”
海兰珠被小玉儿气笑了：“我就是看不惯你这样的，从小你就这样，好像什么都不在意，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可是偏偏有人当成宝，以前明安贝勒是，后来多尔衮也是。你自己或许不会觉得，你抢走了别人太多东西还觉得自己理所当然。我真的替大玉儿不值，这么多年来，她还是喜欢多尔衮的，可是多尔衮呢？他喜欢上你了，那些和大玉儿的海誓山盟统统都不作数了。她偏偏还要硬撑着一个女强人的面孔。在你面前不肯弯下腰。”
小玉儿直起身子：“娘娘觉得，爱情就是一切？”
海兰珠愣了一下：“对一个女人来说，自己丈夫的爱，难道不是一切吗？”
小玉儿直直的看着海兰珠，声音却是没有任何起伏：“就像娘娘说的，庄妃娘娘的一切应该是皇上，和我家王爷，又有什么关系呢？”
看着海兰珠目瞪口呆的样子，小玉儿心中有一丝报复的快感。
海兰珠愣了许久最后却是无奈的摇头：“我们的婚姻本来就是我们不能自己做主的。”
“所以，到底谁才是自己的一切，这一点难道不应该看的更清楚吗？”小玉儿并没有因为海兰珠是个病人而有所退缩。
第二卷盛京风云第六十六章花谢
第六十六章花谢
不算豪华的寝宫里，海兰珠和小玉儿都沉默着，最后却还是海兰珠没了耐心。
“我时间不多了，不想和你讨论关于大玉儿，说起来，这些年我们之间也算是有点交情的吧？”海兰珠后看着小玉儿，脸上的那抹红晕却是有些消退的迹象了。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小玉儿的声音并没有什么起伏，“我一直以为我们之间没有冲突。”
“朋友？”海兰珠低声喃喃道，“原来你有把我当做朋友。”海兰珠似乎有些自嘲的笑着。
“我只想在最后听你一句实话。”海兰珠脸上的血色已经看不见了，只剩下病态的苍白，“当初六阿哥的事，到底谁做的？”
小玉儿没想到海兰珠会问她这个问题，着实愣了一下。见小玉儿不说话，海兰珠有些急着想要起身，结果却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小玉儿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上前扶着海兰珠，海兰珠却顾不上其他的，一把抓住小玉儿的衣服：“告诉我，到底谁害我的六阿哥，我只要知道是谁。”
看着海兰珠原本无神的双眼迸发出来的光彩，小玉儿最终还是还是开了口：“郑亲王。”
不过三个字，海兰珠严重的光彩却迅速的消失了，抓着小玉儿的手也似乎完全没有了力气，小玉儿扶着已经失神的海兰珠躺好，还能听到海兰珠的已经微不可闻的声音：“是他，是他，居然会是他。”
小玉儿帮海兰珠盖好被子，低头退了出来。她知道以海兰珠的聪明不需要她继续去解释为什么，她会想明白为什么，只是，已经晚了。
小玉儿出门的时候看到哲哲果然还在外面等着。看见小玉儿出来倒是站了起来：“海兰珠怎么样了？”
小玉儿行了礼才回道：“睡着了，只是看上去不太好。”
“唉。”哲哲叹了口气，“何止看上去不太好，太医都说了，也就这两天的事了。”
“那皇上呢？”小玉儿知道如今松山正是紧张之时，皇太极已经去前线半个月了。
“派人总是派过去了，只是如今前线的情况，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小玉儿看到哲哲似乎准备往外走，立刻上前扶着，哲哲也没说什么，倒是伸手拍了拍小玉儿的手背。
“姑姑也不要太伤神了。”小玉儿说完这句又住了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生死有命，我自然知道的，我只是担心皇上……”哲哲没有继续说，小玉儿也没接话，后面的话大家都懂，两人除了沉默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晚，宸妃病逝于关雎宫，与此同时，盛京城外，一支风尘仆仆的骑兵正向盛京方向疾驰而来。
“哥，你休息一下吧。都三天没合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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