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绣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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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绣添香-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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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烟放下针线簸箕,双手合十拜了拜,“多谢神明保佑,多谢菩萨显灵。”
红绣扑哧儿一笑,道:“丹烟谢错了,今儿的事应是多谢三少爷‘显灵’才是。”
话音方落,凡巧与梅妆也咯咯的笑了个花枝乱颤。
有惊无险,主仆四个恢复往常,三婢女忙着手头的活计,纳鞋底的纳鞋底,绣枕面的绣枕面。红绣拿了绣花绷子,懒洋洋歪在湘妃榻上,享受着金秋带着花香的凉风,有一针没一针的绣着。脑子里尽是盘算往后的出路。
也不知商少行那厮怎么想的,头先应下她的条件,现下月夕比评都结束了还不知主动履行诺言呢。
“诸葛红绣你给我滚出来”
在红绣昏昏欲睡之时,院外突地传来一声暴怒大吼。
红绣机灵一下醒过神,梅妆和凡巧二人对视一眼,已经朝外院方向迎了过去。
“姑娘,怕是诸葛府上的人又来了。”
丹烟蹙眉,一面帮红绣将长发梳成简单的双平髻,一面忧心的说。
“莫怕,来了又何妨,我且出去会会他。”诸葛言然好生无趣,去而复返哪是大丈夫作为。红绣鄙夷的撇撇嘴,披了自个儿在本朝“独创”的披帛,盈盈走了出去。
诸葛老爷满面病容,脸色灰白缺乏血色,仿若一日不见便老了好几岁,可此时叉着腰,怒瞪着别院大门,双目赤红充血,似乎要将红绣吞食入腹才会心甘一般。
待瞧见“小妖精”闲散散笑吟吟的跨出门槛,诸葛老爷不说旁的话,对身后几名官差一拱手,道:“诸位大人,劳您们的大驾,那个穿一身白的狐媚女子,就是唆使下人打伤犬子的凶手。”
身着官服的四位年轻官差互相一点头,大步走向红绣,先将青铜兽面腰牌掏出来在红绣面前一晃,后沉声道:“姑娘可是诸葛红绣。”
红绣自出府门瞧见官差也在,便知事情有变,给梅妆使了颜色,已命她去禀报商少行,明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理儿,倒也不紧张,浅笑道:“小女子正是红绣。”
差官对红绣并无失礼,也没直接将人拉走,显然背后有人吩咐过,仅是以公事公办的口吻的道:“诸葛老爷报了官,你唆使下人打伤他家大公子,府尹刘大人命我等请红绣姑娘内堂问话。”说罢拱手:“红绣姑娘,请吧。”
红绣一愣,诸葛言然受伤了?方才诸葛言然离开时并未受伤啊。瞪向诸葛老爷,红绣了然,想不到他还真够狠毒,来了个官商勾结,想赖上她了
有心不去,可对方已亮出身份,她不去是“拒捕”,本来心胸坦荡的很,躲不过去就面对,也不失她真性情。
思及此,红绣笑道:“既然是县太爷有命,红绣便走一趟,差官大人先行吧。”
眼看着红绣和诸葛老爷随差官离开了别院,丹烟和凡巧急的双双掉泪,只盼着商三少想想办法,千万救她们小姐出来,万一坐了牢,可不是女儿家娇弱身子受得住的。
圣京城不愧天子脚下,连衙门照比旁的州府衙门都要讲究了许多。红绣一路并未受到苛待,仅是走路罢了,诸葛老爷边走边咳嗽,仿佛气的不轻,二人一句话不讲,倒也清静。
来到圣京府衙门,并未入公堂,而是随差役入了内堂。
红绣心里稍安,不入大堂,说明刘大人有心事先调查。转念一想,红绣也明白此中纠葛。诸葛老爷的大哥诸葛任重乃是户部侍郎,官居三品。商少行的三叔商三爷,乃是产粮最盛的台州知府,官居四品,向以廉洁威名,几乎供应半个南楚国的米粮。
如今摊了官司的,是诸葛大人的胞弟,以及商大人未来的外甥媳妇,哪一个都是不惹为妙,是以刘大人才未立即升堂,而是在侧厅内了解情况。
“大人,人带到了。”
内堂三扇雕花木窗全部敞开,照的屋内甚是明亮。一年约不惑身着便服的矮胖男子,端坐于正中圈椅之上,手捻须髯微米双眸点了点头。
诸葛老爷方一进门,立即撩起衣摆跪倒在地,语带悲切的道:“刘大人,请您为草民做主啊妖女唆使下人打伤犬子,如今言然头部重伤昏迷不醒,老夫,老夫……”话未说完,人已哽咽。
刘大人端坐当中,沉声道:“诸葛任远你且起身回话。”
“是,大人。”诸葛老爷爬了起来,用袖口拭泪。
刘大人看向红绣,“诸葛红绣,方才诸葛老爷所言可是确有其事?”
因不在公堂,刘大人未摆官威,也未叫人跪下回话。
红绣福了一礼,方道:“回大人,诸葛老爷所言不实。红绣并未唆使下人打伤诸葛言然。方才诸葛言然带领家丁到我府中挑衅滋事,小女作为受害者还未曾报官,怎料做贼的竟喊起捉贼了。”
“你,满口胡言言然不过是气你昨日月夕比评临阵倒戈,到别院与你理论,你说他不过,便命家丁强行将他赶走,还差人途中拦截,打伤我爱子,你这妖女简直天地不容”
诸葛老爷颤着手指着红绣,气得双眼赤红,回身对刘大人拱手,道:“大人,草民宅中下人均瞧见商府别院下人行凶过程”
刘大人捻须,点头道:“将诸葛家下人带上来。”
“是。”
门外差役应声,不多时将四名身着青衣的家丁带进了门,四人跪地行礼。
刘大人道:“你等可曾看到商府下人行凶。”
“回大人,却有此事,我等离开商家别院,刚拐入巷子,就有五个身着土黄色商家家丁服饰的壮汉跳了出来。他们五个来的突然气势汹汹,我们措手不及,才害得大少爷后脑挨了一棍。”
刘大人点头,望向面色平静的红绣。
“诸葛红绣,你有何话说。”
“大人。”红绣微微一笑,“此番说辞根本不足以成为指正民女的证据。其一,商府家丁着土黄色布衣,这是全城人都知晓的,若有人冒充栽赃,去寻衣裳也不费事。第二,半路拦截的五人,谁能证明是我府上的人?又有谁亲眼瞧见我唆使下人了?”
“诸葛红绣,你厚颜无耻”
诸葛老爷险些冲上去打她一巴掌。
红绣淡淡道:“大人面前自有公断,民女相信刘大人定能还我一个公道。”
刘大人蹙眉,问诸葛府的四名家丁,“你等可看清来人相貌?若当堂指正,你等可能够记得清楚?”
四人面面相觑,最后均摇头。
“大人,当时场面混乱的紧,我等护着少爷尚且不及,根本来不及急着对方的相貌。”
红绣斜眼看看诸葛老爷,嘲讽一笑。想诬陷她可不是那么容易。
诸葛老爷气得眼皮直跳,当下跪地,指着红绣道:“大人,妖女必然知道其中细节,请老爷对她用刑给她上夹棍夹棍一上,就不信她不招认”
好狠毒的人夹棍上了,她的手还能绣花么?
红绣怒极反笑,相比诸葛老爷的激动,她平静的多了。
“民女相信大人定有公断,滥用私刑屈打成招,怎可能是大人所为?”再说她毕竟是商少行“未过门的媳妇”,还有个做知府的“三叔”,相信府尹大人不会轻举妄动,不然此番他们不会是在内堂询问,而是直接过公堂了。



第一百零五章 表白

红绣俏然而立,清澈双眸直视刘大人,倒叫刘大人无法做出“滥用私刑”之事,只得咳嗽一声,道:“此事证据不足,本官定会仔细探查,诸葛红绣,你且退下,不过近日莫要出城,以待本官随时传审。”
红绣福身行礼:“是,大人。民女告退。”
转身之间,红绣的目光正对上诸葛老爷。二人眸中均是凛冽,别看一年老一年轻,犀利锋芒互不相让。
望着素白的娇小背影走远,刘大人摆手,让下人们退下。这才来到诸葛老爷近前,叹道:“诸葛兄,莫怪本官今日未能用刑,此事于理不合。”
诸葛任远忙点头,拱手道:“在下明白,若日月夕比评大人也该知晓,诸葛红绣临阵倒戈,本与我家有仇,我敢断定言然是她唆使人打伤的。”
“此女确实有动机,不过没有确凿证据,本官也不好抓人,诸葛兄且放心,我定会派人将此事彻查,给言然贤侄一个公道。诸葛兄请莫要挂怀,贤侄吉人天相,定会逢凶化吉。”
诸葛老爷想到卧床昏迷的儿子,双目含了眼泪,点头哽声道:“多谢刘大人了。家中还有事,我先告辞,此事劳烦刘大人多费些心思。”
“一定一定,我送诸葛兄。”
……
※※※
同一时间,诸葛家秋院中。
诸葛言威身着大红色金丝锦缎外袍,头束白玉描金簪,娃娃脸上尽是开朗笑容,把玩着手中折扇,低声对身旁并行的张管家道:“张叔,那五个人你怎么安排的?”
别看二少爷叫他一声张叔,张管家回话时候仍是恭恭敬敬,低头道:“回二少爷话,五个人用的都是生面孔,保证咱府上的下人瞧不出是谁。事毕我已经给了他们银子,打发他们出城去了,这会儿估计早走远了。”
“张叔办事我放心。”诸葛言威笑着赞许,随后云淡风轻的问:“老头子的药下了多久了?”
“约莫也有三个月了。”张管家低垂眉眼,又道:“那药服了旁的症状没有,于房、事雄风更胜,不过最忌讳动怒,怒气生则心血馈,老爷今日被红绣连着气了好几次,今儿又去找气生,怕是元气大损。”
“嗯,张叔的事做的好。”诸葛言威笑的还是如往常一般亲切可爱,如同无害的邻家孩子,“待到我做了家主,应下张叔的事定会办到。”
张管家拱手:“多谢二少爷。”
※※※※
“小姐,您总算回来了”
红绣方踏入别院大门,梅妆便冲了出来,急切的上下打量她一番,颤声问:“小姐, 他们可为难你了?可对你用刑了?诸葛少爷怎么会被打伤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红绣心下温暖,笑道:“你一下子问这许多问题,我先回答哪一个好?”
“哪个都不必答了,瞧你的样子就是没事。”
身后传来慵懒清澈的男声,回过头,正瞧见身着翡蓝锦袍的苍白美男子缓步下了台阶。身旁还跟着面色焦急的伏武。
“绣儿”
多日不见,伏武似乎又窜高了些,经日历练,已脱了稚气锐气,多了些沉稳。
红绣笑逐颜开走上前,拉着伏武的袖子:“伏武哥,你怎么来了?”
“梅妆哭哭啼啼去报讯,说你被府尹大人派人捉走了,我还怎么坐得住,正好与三少一同赶来看看情况,三少那已经备好了银子,若不成就使银子托关系去了。”
红绣对商少行微笑一下算做感激,拉着伏武的袖子进宅院门,道:“伏武哥,左右今日出来,绣妍楼的事也不是一天做的完的,不如留下来用饭。”回头吩咐道:“梅妆,丹烟,你们紧着去备一桌酒菜,我要和伏武哥一同用饭。”
伏武自然知道红绣跟他亲密,但心中的苦涩于外人不足道,昨日传出商少行与诸葛红绣早有婚约,且是红绣母亲生前所定下的,他一时间如闷雷击顶,恍惚了一整日。
他与红绣一早相识,从前他娘病危之际,连翘本不富裕,却帮了他许多,到他娘过世办丧事,连翘更是连唯一值钱的耳坠子给他去当了,风风光光的帮他葬了老娘。是以他对连翘一直感恩,对连翘的女儿也多有照顾。
他熟悉红绣就像熟悉自家妹子一样,直到红绣被环翠打的头破血流,一夜之间变了个人似的,他对她的照拂也只是出于对于妹子的照顾。
然而感情之事甚为微妙,他自己都不知对她的感觉何时起发生了变化,直到昨日听闻她已有婚约的消息,才觉得心被人抓出来攥干了血又塞了回去。恍然明白他对她早已经种下情根。
“伏武哥?伏武哥”
红绣使劲推了他一把,从进屋坐下他就傻呆呆的盯着茶盏,说话也不理。
“伏武哥,你有何烦心事,说出来妹子与你想法子。”
伏武苦笑着摇头。
商少行坐于侧位,慵懒眯着凤眼望向伏武,了然的笑了一下,端起茶盏道:“红绣,方才到衙门里,可曾发生什么特殊之事?”
红绣道:“并没什么特殊的。”杏眼一转,带着揶揄瞧商少行,“三少,先不说这个,您似乎贵人事忙,忘了件重要事情。”
“哦?何事?”商少行了然于心,折扇一转佯装不懂,“近日事多。倒不知红绣姑娘说的是哪一宗。”
红绣斜了他一眼,“想不到三少爷竟然出尔反尔,当初你我密探之时不是定下了,月夕比评我帮你诸葛家胜出之后,绣妍楼便不在是你我合作,而是归我所有。到如今三少爷又装傻了。”
商少行何等聪明的人,怎会将如此重要之事忘了,不过是为了逗红绣罢了,当下扇子一敲脑门,道:“哎呀我还当姑娘说的是哪一宗,原来是此事。商某不是想着左右你也要嫁与商家,我是你未来的夫君,你是我一生良伴,你我何必分彼此,你的铺子还是我的铺子有何差别,立在我的名下不也一样?”
“你”
红绣气结,无语的瞪着商少行,她还头一次发现三少爷如此厚颜无耻。
商少行见她气鼓鼓的俏模样,心情大悦,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愉悦的笑容。
伏武一直沉默瞧着二人,心乱如麻,一个念头逐渐在心中形成。
不多时梅妆和丹烟已到厨下帮着张罗了一桌酒菜。
红绣拉着伏武走向饭厅,商少行摇着折扇跟在后头。
红绣没了娘亲,与伏武便是最亲的亲人,餐桌上丝毫不避男女之嫌,帮伏武布菜斟酒,谈笑之间亲密自然。伏武面上笑着,心中只觉涩然,那种被红绣远远甩下,拍马莫急的无力感更加强烈。
梅妆跟红绣时间最久,自然知道他们二人的感情深厚更胜一般兄妹。可梅妆与凡巧不清楚。瞧着未来“姑爷”一言不发的用餐,再瞧瞧小姐大咧咧的于壮硕小子说笑。二人对视一眼,紧张的上前为商少行斟酒。
“姑爷,您慢用。”
“奴婢给您布菜。”
“噗……”红绣成功的喷酒了。素手拍着胸口,另一手擦擦嘴角,忍不住咳嗽着白了两婢女一眼。
商少行也轻咳一声,慵懒的放下象牙箸,道:“红绣,承诺过的事商某必定办到,明日我会派人将文书送来,一切妥当之后,绣妍楼的主人就是你了。”本以为红绣若是脸皮薄一些,定然不会跟他开口,谁知道她今儿真的问了。商少行翻了翻眼睛,为了重守承诺,只能“屈服”。
红绣笑着点头:“既然如此,劳烦三少将一应手续办的妥当,也免得我往后还要费事。”
一句话噎的商少行又翻了个白眼。
伏武此刻的心更加沉入谷底,放下酒盅,看向红绣,强笑道:“绣儿,我有个事跟你说。”
“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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