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都日上三竿了！还睡？！”
鼎向荣？蔡军看了看床头柜上的钟，才九点。
“鼎爷，有什么吩咐吗？”
“滚出来陪爷吃早饭。”
吃早饭？蔡军抚着额头，真是要命，半夜三更才睡，算了，这位爷不能得罪，只好起身。
“好，在哪儿？我这就去。”
“我想你公司对面那家豆浆了，半个小时后到。”
挂了电话，蔡军赶紧去梳洗整理自己。
摸摸脖子上的痕迹，个死叶鹏，上哪儿不是种，非要种那么高。
啧啧嘴，洗个澡刮刮胡子，梳洗一下。
衬衫领带一扣，摸摸吻痕，算了，就算被鼎向荣看见也没所谓，最多被他调侃几句，少不了肉，这老不羞的也就嘴皮子硬。
到了小饭店，鼎向荣已经叫好了早饭。
蔡军上下打量鼎向荣，难得见他穿休闲装，倒有点不习惯。
看起来，少了点戾气，有点，温柔？蔡军挠挠头，想多了吧。
“臭小子迟了十分钟，你胆子肥啊，还敢放我鸽子？”
蔡军一笑，诚恳：“不敢不敢，实在是鼎爷叫的急，我还在床上呢，这不一挂电话就跳起来出门了吗？还违章驾驶了，改天把罚单给您看，以证清白。”
床上？鼎向荣一个激灵，就想到蔡军这身体躺床上的光景，这小细腰，还有这白皙的肤色，腿看起来也挺长挺直的，摇摇头，想什么呢，赶紧收神，正在打量的眼睛，看见他脖子处的红点。
对上刚才嘴中‘床上’，又想到前些日子停车场的那一幕，脑中就炸了，怒火中烧。
蔡军见他莫名的怒气汇聚眼中，也不知道他怎么了。
“咳。”鼎向荣整整情绪，“对了，玉溪那里开工了吧？”
蔡军点头，倾开身子，给早饭让道。
“方二那，你要多留心。”鼎向荣拿起豆浆就喝了口，这里的豆浆，还真是浓香。
“我知道。”
蔡军喝着糖粥，鼎向荣还替自己叫了，看不出呀，大老粗也有细心时。
“他说是我手下，毕竟也是自己打的天下。”鼎向荣接着也不方便多说。
方二说着是自己手下，其实最多只是卖他鼎向荣一个面子，但是真到了触及自己利益时候，鼎向荣还得让他三分。
方二掌管着建筑材料行业，凡是这城里哪家哪户家里换个地板装个修都是要过他手底下的，何况想旧区重造这种事。
当初鼎向荣把他给吃下，那可是耗了好几年了，最后这老小子就是答应了归到自己名下也不肯和鼎向荣平开分，非要四六，他六鼎向荣四，鼎向荣想着，四也是不少财富，忍了，四就四吧，不然再磨下去，两败俱伤，反而让别人钻了空子。
蔡军为了玉溪的事情去求鼎向荣那会，也是因为方二那里价格商讨不好，才拖到拍卖时蔡军才有所决定。
现在动工了，蔡军心里对方二这人，还是留了手。
“上次那批水泥，过不了关啊，我还不想房子还没造，工人住的地方就塌了。”
蔡军吃着粥，掰开油条啃了口。
“我和方二说了。”
蔡军摇摇头：“大周末的，不提这些。”
“嗯。”鼎向荣夹了个煎饺送到嘴里，滚着煎饺问，“你小子最近谈恋爱了吧？哈？都不见你人了。”
蔡军撇撇嘴：“是我打电话巴结你，你不理我吧。”
“呸！”鼎向荣用筷尾戳着他脖子上的红点，“这是什么？啊？”
蔡军提高音调调笑：“哎呀呀，鼎爷吃醋啦？”
鼎向荣耳里味道就不对路了，触动了神经。
一怔，而后沉默。
蔡军觉得鼎向荣有点不对，说不上来。
“臭小子！你现在是对我越来越大胆，别把鼎爷不当爷！”
趁着他嘴贴在粥碗上一拍，就把他脸拍进碗里。
蔡军气势汹汹的抬起头，满脸粥，抓起鼎向荣的衣襟：“你看小爷我怎么糊你一脸粥！”
手抓起粥，就往鼎向荣面上擦，鼎向荣左躲右闪。
这个点店里人不多，大家也懒得管他们。
“哎哟，蔡总饶命。”
“让你躲！”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个初中生打闹呢。
李小瓜头天报道，人事部经理巴巴的和他絮叨了一个小时，乱七八糟的事儿说了一堆，愣是没一件是关键。
午饭前就被蔡军抓过去和他秘书做了交接。
工作繁杂，交接了一下午。
下班时，叶鹏屁颠颠的跑来找他的美人上司。
突然一个闪电，一个雷鸣。
叶鹏就站那秘书办公桌前与李小瓜，对视了十秒钟。
按照叶鹏后来的口供是：当时，我大约站在离他有四分之一柱香的地方（据群众考据叶鹏的香可能比较粗长），我觉得呼吸有点困难，而后在不到三分之一柱香之后（考据说这根香比较细小），我就下了人生一个重大的决定——装傻！
直径略过，装作不认识这位酸酸甜甜的初恋。
敲开门。
“亲爱的，今天准时下班不？”
李小瓜正饶有兴致地盯着叶鹏，被秘书一拉：“他俩整天这样，你以后就习惯了，对了，刚才和你说到，平时行政部的文件……”
李小瓜点点头，也没有任何不该有的反应，转头认真听讲。
蔡军收拾了桌面，抬头：“准备下班了，电梯口等我吧。”
叶鹏不知道是炫耀心理作祟还是怎么了。
敞着门就跑进来，搂着蔡军亲了一下，吧唧一声。
蔡军推开他，蹙眉：“做什么呢？今天吃错药了？”
“没有啊，今天的你，分外美丽。”叶鹏嘻嘻一笑。
蔡军觉得，嘴皮子抹蜜，脚底下一定要抹油了。
预感不太好。
“死去电梯口等我，少在这里恶心人。”
“遵命。”
出门后，故意错开李小瓜那个方位回到办公室整理东西。
李小瓜嘴角上扬。
6。
叶鹏来到茶水间给蔡军准备咖啡，正巧撞上李小瓜，叶鹏沉默的走到咖啡壶旁，也不与他多打招呼。
“叶鹏，勾搭上大经理就不认人了？”李小瓜依旧是酒窝挂两边，嘴在中间毒。
叶鹏也不理他，冲洗这咖啡壶，放到咖啡机下，咖啡机里铺好滤纸，磨好的咖啡豆倒入，摁下开关。
“哟，还真不认人了。”李小瓜声音还是像以前一样，甜糯，“怎么？怕我和蔡总说我们俩的事？”
叶鹏叹气，侧身，抬眼看他：“随你，反正我早就和蔡军说过以前的事了。”
李小瓜笑起，勾上他脖子，啾一声，在他嘴上印下一记，手指摩挲这西装领边。
“可你还没报备往后咱俩的发展吧？”
叶鹏拉开他的声，脸一抹黑，推开他：“李小瓜，我告诉你，你别美国混不下去就想吃回头草，你□□，我还没那么贱呢！”
声音自觉有些大，叶鹏调整了情绪，压低音调：“你也别妄想耍什么小心思，我和蔡军那是雷打不动的，你要敢挑拨离间，我！……”
“你怎么样？”李小瓜抬头挺胸，看着他，一点不气短。
“我弄死你我！”叶鹏咬牙切齿。
李小瓜贴上去，一把抓住他下面，挑了一眼：“弄呀，我倒很想‘你’呢。”
咖啡开了，叶鹏推开他，羞红双眼瞪着他：“以后少靠近我！”
倒完咖啡，就赶紧出去。
蔡军正为了玉溪的事焦头烂额。
方二果然不是什么信守承诺的君子。
这正是紧要关头，他给东西却是挤牙膏。
还非要蔡军一次把所有工期的钱全给了，蔡军不肯，僵持不下。
他就一点一点的吐，不是不给，就是慢点给。
天天被工地的电话催得脑子都炸了。
叶鹏每天回家看见蔡军忧心工作。
他也知道现在事态严重，只好安抚蔡军。
周六，蔡军去工地解决方二的破事儿，叶鹏一个人留在家里。
就接到李小瓜的电话。
“叶鹏！我好怕！”
李小瓜声音恐惧。
“干嘛？”叶鹏不耐烦起来。
“叶鹏，呜呜，我欠了高利贷，他们正在门外嚷嚷着要进来剁我。”李小瓜声音轻细颤抖。
“那你让我来送死啊还是送钱啊？”叶鹏态度坚决。
“你……你能到我家对面那个天台来接我一把吗？就想我们高中逃出去玩时一样。”
叶鹏无语：“你爸妈呢？”
“我去美国后，他们都回老家了……”
靠！叶鹏心里不由的骂一声。
他妈的，老子欠你的，该你的！
不去还真有点担心，磨着牙，算了，救人也不会出岔子，免得他被人怎么了，自己成了帮凶，到时候内疚，还就真变成欠了他的。
叶鹏打的赶到李小瓜家对面天台，李小瓜早就站在那里了，叶鹏刚到，他就从背后搂着他。
“叶鹏！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笑得奸计得逞。
叶鹏立马拉开他：“高利贷呢？”
“没有高利贷啊。”李小瓜一脸无辜，好像从来没发生过任何一样。
“你！……”叶鹏气极了，真是，被他骗的还不够吗？！
咬牙就走。
李小瓜正面抱住他，央求着：“叶鹏，我错了，你别走。”
叶鹏推开他：“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李小瓜可怜兮兮的抬头看着他，“可是叶鹏，我不是因为美国呆不下去才回来的，我是因为太想你了……”
“够了！”叶鹏喝住他，“李小瓜，你这些屁话还要说给谁听？！当年你拍拍屁股就走的时候，你和我说什么？现在你这可怜样子装给谁看？！”
“我说的都是真的。”李小瓜拉着衣角，眼泪掉起来不要钱，大眼睛扑闪着泪珠，“我知道我们不可能了，我也不求你像以前那样对我好，我只是希望，能和你做个朋友，都好。”
“朋友有你这么做的吗？大半天的吓唬人好玩啊？！”叶鹏声音震天，气得不轻。
“那我错了嘛。”李小瓜委屈的嘟嘴，“你平时在公司一脸‘请勿靠近’，弄得我都不敢和你说话，不是这样，我真的没其他办法让你好好和我单独谈谈了。”
“你！……”叶鹏面对李小瓜，永远都是被说的无语。
“好嘛，你就当我是朋友，好不好嘛。”拉着他袖口撒娇起来。
叶鹏看着他，脾气也没了。
李小瓜习惯在叶鹏早上煮咖啡的时候到茶水间和他聊天。
等叶鹏煮完咖啡，他就说，自己替叶鹏送给蔡军去。
叶鹏想，也无妨，就给他了。
结果咖啡一口也没送到蔡军嘴里，全让李小瓜自己喝了。
蔡军也忙晕了，起先几天没注意到这事。
后来工地第一批材料终于到齐，工程也如序进行，他也算松下口气，才开始发现不对。
不过蔡军不是会为了咖啡而纠结的人，想了想，也懒得多深究了，也许是叶鹏忘了，也许他们关系稳定，叶鹏觉得咖啡不是维系自己的唯一途径，反正这些是小事。
叶鹏觉得自己就想脱线风筝，开始不受控制起来。
他不曾想过，自己和李小瓜有很多回忆。
李小瓜会带着他下班去高中回忆，带着他去他们俩以前常去的书店。
带着他去玩以前那些老旧的游戏机。
叶鹏简直要疯了。
他觉得自己像在和李小瓜偷情。
虽然并不是，但是他的心，慌乱的要命。
每天晚上面对蔡军时，简直呼吸都困难。
直到这天，蔡军按照惯例，下班去工地巡视。
李小瓜带着叶鹏吃完以前常吃的路边摊后，硬要送他到蔡军家楼下。
“叶鹏，明天下班我们去以前高中时常去的那家音像店好吗？那儿快拆了，我想再去看看。”
李小瓜靠在路灯下，大眼睛看着叶鹏，毫无公害。
叶鹏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了。
“叶鹏，你……能亲我一下吗？”李小瓜乞求的眼神看着他，“就像，高中时在我家楼下那样。”
叶鹏脑中煞白，看着他，还像那时一样，那么一张娃娃脸，似乎从来没有长大过。
好多回忆一下子涌出脑海，叶鹏不受控制的回忆起他们高中偷欢，在路灯下，他抱着李小瓜，亲了好久还是不够，两个人暑假出去露营，在帐篷里做事，一起抱着看星星，这些似乎就想录音带，此刻在脑海中回放。
叶鹏踌躇了好一会，心里想着不可以，脚却向前挪动。
闭上眼，抱着他，他，就亲一下。
“叶鹏。”
叶鹏猛地睁开眼，嘴还贴在李小瓜唇上，声音是蔡军的。
立马放开李小瓜，转身去看。
蔡军脸色铁青，冷笑了一下，也不多言，转身上楼去了。
叶鹏咬牙，顾不得李小瓜了，赶忙追上去。
蔡军也不吵也不闹，一晚上都不出声。
叶鹏坐立不安，和无头苍蝇似的来回转动。
狠一狠心，坐到正在看电视的蔡军身旁：“军，你听我说。”
“听着呢。”蔡军看着电视里动物世界，两个狼狗分解一个猎物。
“小瓜，他……”叶鹏理了理思路，“他就是那个小酒窝。”
“哦。”蔡军换了个频道，感情天地，标题是‘结婚九年丈夫因小三要同她离婚’，当事人声泪俱下的说着不堪回首的婚姻生活，呱噪的很。
“我和他真的没什么，刚才，就……”叶鹏耳朵听着电视里女人的控诉，觉得她就像在说自己，夺过遥控机就关掉，“刚才我只是一时有点……”
“叶鹏。”蔡军垂目，语气平稳，“我们在一起多久了？”
“三个……不，四个月。”
“你和小酒窝是六年吧。”
“……对。”
“我不介意你有回忆、有冲动。”蔡军侧过头看他，“我知道男人有时候会把持不住，但是，我希望你想清楚，自己到底要什么。”
“我要的肯定是你！”叶鹏立马接上，“真的。”
他抓住蔡军的手：“军，只要你相信我，其他都不重要。”
“我相信你不重要。”蔡军看着他，“重要的是你信你自己吗？”
“当然！”叶鹏脑子转的飞快，都来不及细想。
“叶鹏。”蔡军直视他的眼睛，他要看得清楚，“也许小瓜的出现，未必不是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