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卫东笑了笑，没说什么，他知道卢院长这也就说说而已，最终他肯定还是会去做个胃镜的，这不是信不信得过的问题，而是得上这种病，没看到最终的检验报告，他那颗悬着的心是绝无法放下来的。
见张卫东笑笑，卢院长老脸不禁有些发红，显然他也意识到了这点。
“好了，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也要告辞了。”张卫东把木盒放进单肩包后，道。
“张医生不急，不急。无论如何，今晚您也要让我表示表示，要不然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卢院长见张卫东说要走，急忙道。
“对，对，张医生，今天我也不回燕京了，要留下来敬你几杯，这个面子你无论如何要给我。”方主任道。
方主任是国家保健委员会的，是有机会接触国家领导人的老中医，就算段威书记也是要卖他几分面子。平时只有别人巴结他的份，如今却刚好掉了个。要不是张卫东是长辈身份，谭永谦都想抢着答应下来了。
张卫东本就不是个善于拒绝的人，他看看方主任，又看看卢院长，见他们一脸诚意，只好点头应了下来。
见张卫东答应下来，卢院长和方主任自然很是开心。不过现在离吃晚饭的时间还早，四人便坐在院长办公室里随便聊着。
没聊几句，卢院长便一副欲言又止道：“张医生，早上我曾向您发出邀请，那话虽然有些孟浪，但却是真心诚意的。事后我仔细琢磨了半天，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医院聘请您为中医科客座医生，每个月只需抽空到中医科坐门诊半天一天就行。”
说到这里卢院长叹了口气道：“中医科在我们医院一直发展不起来，这固然跟大环境有关系，也跟我这个院长不重视也有关系。今天张医生是给我上了一堂神奇而生动的中医课啊，所以我真心希望您能到中医科来任客座医生。”
张卫东现在也懂得听话听音了，卢院长后面的感叹一出来，张卫东就立马明白过来卢院长的真正用意。门不门诊不是关键，就他一个人，每个月一天半天的，撑死了又能看几个病人，又能给医院带来多大收入？最主要的用意，还是希望能通过张卫东，带动省人民医院整个中医科的发展。说白了点，就是想给中医科请个老师，不定时来给他们上上课。
张卫东的志向本就不在当医生，况且真当了医生，然后一宣传，以他的医术恐怕全世界的病人都要涌到他这边来，到时还不把他忙死累死。而且就算张卫东伟大到愿意忙死累死，但一人之力终究还是有限，他又能救几个人？卢院长的话倒是给张卫东指明了一条不转行当医生又能救死扶伤的路子，那就是把中华古老的医术传播下去。虽然那些人因为没有修炼大混沌五行功法的缘故，只能学到表面功夫，绝不可能拥有他一样的神奇医术，但只要钻下去，也肯定能让中华医术大放异彩，重振中华医术！
“既然卢院长如此诚意邀请，那我就答应吧。不过我这人喜欢安静清闲，所以有关我的事情，你就不要特意在医院里宣传了。我呢有空就去中医科转转，如果他们愿意跟在边上学，也可以跟着学学。”张卫东笑道。
张卫东的话正中卢院长的心思，卢院长不禁大喜过望，一脸激动道：“谢谢张医生，谢谢张医生。”
方主任见卢院长把张卫东这尊大神给请到省人民医院，不禁一脸的羡慕，眼珠子转了一圈，腆着张老脸，朝张卫东拱拱手道：“张医生，我也有个不情之请。”
张卫东一听头就疼了。他现在连执业医生资格证书都没拿下来，已经是省卫生厅预定的医疗专家小组成员，现在又是省人民医院的客座医生，也不知道方主任这回又要提出什么要求。
但头疼归头疼，张卫东还是一脸谦虚地道：“方主任有话请讲，不必这么客气。”
“那我就直说了，我想代表燕京中医大学聘请张医生为客座教授，不知道张医生意下如何？”方主任道。
虽说客座教授主要是个荣誉称号，并不一定非要有教授职称，但方主任这话还是听得张卫东当场就愣住了。没想到自己在本专业本领域内还只是个讲师，但在医学上却已经有人邀请自己去大学里当教授，去开坛授课了。
“方主任除了是国家保健委员会委员之外，还是燕京中医大学药学院的院长，现任燕京中医大学的校长就是方主任的学生。”卢院长见张卫东发愣，急忙在边上解释道。
其实卢院长就算不解释，张卫东又岂会不明白方主任既然敢代表燕京中医大学发出这个邀请，在燕京中医大学肯定是拥有很大话语权的。不过燕京是天子脚下，高官贵人云集，脚一旦踏入那里，恐怕以张卫东的医术，以后甭想再过什么安静清闲的日子。所以张卫东一回过神来，立马摆手道：“方主任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是个喜欢安静清闲的人，所以你这个邀请请恕我不能答应。”
方主任闻言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意外的表情，显然已经猜到张卫东会拒绝，否则以他的医术何至于到现在在医学界还默默无闻。
“我尊重张医生的选择。”方主任深深叹了口气，然后一脸遗憾地道。
……
晚上十点钟，张卫东终于坐着吴州市市委办的车子回到了学校。在校门口的时候，张卫东就坚持下了车。
独自一人走在校园林荫道，呼吸着校园里清新的空气，身边不时擦肩而过一个个充满青春气息的学生，张卫东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一颗心也彻底平静下来，好似终于回到了他所向往的世外桃源。
外面的世界再精彩，外面的生活再光彩，但跟校园平静而充实的生活一比却顿时黯然失色。
“这才是我要的生活！”当张卫东背着单肩包经过教学楼，看着三三两两学生结伴从晚自修教室里出来，张卫东忍不住轻轻低语道。
与张卫东此时的轻松、平静心情相反，谭永谦此时整个人都处于兴奋激动之中。张卫东一下车，以谭永谦稳重的性格，还是忍不住立马拿出手机给楚朝辉拨去了电话。
第151章 程阳高升
楚朝辉今天一天都处于紧张不安之中，他知道今天谭永谦和张卫东一起去省城了。他更知道，这次他们两人的省城之行，不仅关系着段威书记的健康问题，还关系着他和谭永谦的仕途前程。只是谭永谦没打电话回来，他也不敢打电话过去。
现在等了一天的电话终于响了起来，楚朝辉的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深深吸了口气，才接起电话。
接起电话那一刹那，两人突然间都沉默了下来。好多话想说，这一刻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很多话想问，这一刻竟不知道该怎么问。
许久，谭永谦才用平静得出奇的语气道：“段书记出院了，他说你很好，好好干，别骄傲！”
楚朝辉听完，呼吸一下子就变得粗重了起来，许久才突然道：“师叔真是神人！”
“是啊，这是我们的福气！”谭永谦感慨道。
“是啊，以后我们要是不能做出点像样的事情来，就是对不起他了。”楚朝辉也跟着感慨道。
楚朝辉话说完后，电话两边又沉默了下来，心情都有些沉重。
当官容易，但当个好官难啊！
第二天，段威书记出院的消息终于传了开来。不过省委领导的具体身体状况却是保密的，做为下面的官员能听到的也无非是段威书记前几天住院然后现在出院的消息，至于他身体健康状况具体如何，只能道听途说再加上自己想象了。不过不管怎么说，段威书记出院了，至少说明天南省第三号人物这次并没有被病魔给打败，这也意味着，天南省的政坛格局在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化。
这个消息传出来后，天南省的段系官员全都暗暗松了口气，连带着像程阳这种小秘书也跟着暗暗松了口气。正所谓树倒猢狲散，别看程阳这个小秘书跟省委副书记的级别地位不知道相差了多少，但段威书记真要倒下，程阳的仕途前程也肯定要受到一些影响。
拿着要秘书长过目审批的文件，程阳轻轻推开秘书长办公室的门。
秘书长谭永谦正坐在大班桌后面，低着头审阅文件。程阳见状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容，跟谭永谦已经差不多两年，程阳已经有些了解谭永谦的一些习性。一般谭永谦心情沉重或者不好时，总会站在窗户前看着外面。
看来，外面传闻段威书记已经出院，这个消息应该是真的了，程阳暗地里想着，双手却已经把文件轻轻放在了大班桌上，然后又习惯性地探头看了下茶杯里的水。
见茶杯水还满着，程阳便准备转身离去。
“小程先坐下。”就在程阳要转身离去之际，谭永谦抬起头指了指正对大班桌的沙发说道，然后又低下头审阅未看完的文件。
秘书长没有直接吩咐他去做什么事情，而是让他坐下，程阳心里明白秘书长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跟他谈。
会是什么事情呢？莫非秘书长要把我安排到下面去吗？程阳想起了前两天秘书长说过的话，心里不禁紧张起来。
不一会儿，谭永谦就审阅完了手头的文件，然后起身绕过大班桌坐到了程阳的身边。
程阳见秘书长坐到自己的边上，立马有些如坐针毡的感觉。
“小程你跟在我身边也有两年了吧？”谭永谦问道。
果然是要安排了！程阳心情不禁变得复杂起来。做秘书的人，盼的也无非就是这一天，程阳自然也不例外，但真到了这一天，程阳却发现又舍不得了，嗓子眼里就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别人不了解谭永谦，程阳作为他身边的人却了解，正因为了解，心情才会复杂，才会舍不得！
“两年多十天。”程阳声音低沉道。
“两年多十天，你小子倒算得很准。是不是每天都在扳着手指头算着日子，看我什么时候给你安排出路啊？”谭永谦笑道。
“啊，不是，不是！”程阳一脸着急地摆手道。
谭永谦见状笑了笑道：“行了，看把你急的。”说到这里谭永谦叹了口气然后继续道：“两年多十天了，时间过得还真快啊！”
“秘书长，其实我真的没有想这么快就下去的意思。我现在还不够成熟，跟在你身边我可以学到很多做官做人的道理，对我以后的从政有很大的帮助，所以……”程阳见谭永谦这样说，再也没了半点想动的心思。
“能认识到自己的不成熟，能懂得取舍，这点很好。不过在新岗位上，你要在认识自己不足的同时，要尽快成熟起来，省委办那边可都是人精啊！”谭永谦重重拍了拍程阳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
“啊，省委办！”程阳瞪大了眼睛，老半天无法回过神来。
程阳现在的级别是正科级，在市委办的众秘书中算是级别比较高的，一般情况下是下放到地方上任一个镇的镇长或镇党委书记又或者任县、区下面的局一把手。但还从来没听过市委秘书长的秘书会“下放”到省委办的。
不过让程阳更惊讶的却在后头。
“这段时间你好好把手头的工作交接一下，七天之后去省委办报到，以后你就是段书记的专职秘书了。”谭永谦再次拍了拍程阳的肩膀道。
“啊！”谭永谦这一拍，却是把本就只半个屁股挨坐在沙发上的程阳给拍下了沙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市委秘书长的秘书“下放”到省委办已经是够吓人了，没想到还是去给省委第三号大人物当贴身秘书，这简直是连做梦都做不到的事情啊！
看着程阳一屁股溜到地上去，谭永谦微微皱了皱眉头，不过却也能理解他此时的心情。毕竟突然从市委秘书长的秘书成为省委副书记的秘书，这种升迁的速度简直可以说得上做火箭了，换成谁，谁也无法保持平静的心情。
程阳虽是震惊得一塌糊涂，但一看到谭永谦眉头微皱，还是立马从地上站了起来，双眼有些湿润地看着谭永谦，久久说不出话来。
程阳又不是傻子，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能去给省委副书记当秘书完全是因为谭永谦的缘故，否则就他这个小小秘书，段书记这样一位大人物怎么可能知道他呢！
许久程阳才道：“秘书长请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做好段书记的秘书，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第152章 三种人
谭永谦赞许地点了点头，道：“晚上不要安排节目了，一起吃顿饭吧，有关段书记的一些习惯，我要提前跟你说说。”
程阳闻言脸上忍不住流露出惊喜和感激之色。虽然现在他去给段威书记当秘书的事情应该已经定了，但究竟能不能留下来，却得看他能不能让段威书记满意。关于最后一点，程阳这个小小的市委办秘书还真是没什么信心。毕竟段威是省委副书记，天南省的第三号大人物，他的秘书又岂是好当的？
不过有了谭永谦的指点，程阳便相当于拥有了段威书记的第一手资料，这秘书当起来自然要有把握许多。
“谢谢秘书长。”程阳一脸感激道。
谭永谦拍了拍程阳的肩膀，然后笑着站起来，重新坐回大班桌后面。
程阳见状也急忙跟着起身，然后出了秘书长的办公室。
……
省委考察组终于来吴州市了，带队的是天南省组织部的余智祺副部长。整个吴州市官场上的官员神经立马都高度紧张起来，所有人都尽最大努力四处打探消息，以求在后面的日子里做出正确的选择。
在有心人的四处打听下，夏严冰市长在考察组面前说了市委秘书长不好评价的消息传了出来，接着市委秘书长得罪了副省长儿子秦天远的消息也被人挖了出来。本来市委秘书长谭永谦是有一定可能性晋升常务副市长的，但这两个消息一传出，再加上段威书记前段时间住院的消息，吴州市官场上嫌少再有人看好谭永谦。甚至谭永谦将在不久调往省社科院当副院长的消息也传得越来越多，越来越有鼻有眼。
与谭永谦相反，孟昌宇副市长升任常务副市长的呼声却越来越高，所以这些日子往孟昌宇副市长那里跑的人也越来越多，邀请他吃饭喝酒还有参加剪彩之类活动的企业家也越来越多。
这一切身为消息灵通的秘书程阳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他不参与讨论，也不参与传言，不少人向他打听这些消息究竟是不是真的，他只是不屑地笑笑。谭永谦既然有本事把自己的贴身秘书给推到省委第三号大人物身边当贴身秘书，那就说明在段威书记的心里，谭永谦秘书长拥有着不可动摇的地位，就算段威书记真的病退，他的位置他也肯定会安排的妥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