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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娉婷舞-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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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面如死灰的二人慌乱地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匆忙跳上汽车。

司机一边发动汽车,一边气急败坏地伸出脑袋,冲着老张恶狠狠地吼道:“你这个老废物!人跑了都不知道!看老爷怎么收拾你!”

说话间,快速调转车头,一阵风似地驶离了小院。

背后,让人听了都感到窒息的狂咳,在茫茫夜色中,凄凉地回荡着。……

隐秘的办公室里,虎背熊腰的二人,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缩头缩脑地站在桌前,心惊胆战,不敢出一口大气。

金藏静默地坐在紫檀椅上,安详地闭着眼睛。黝黑的脸上,表情阴晴不定地变幻着。粗壮的手指轻轻叩击原木的桌子,发出有节律的清脆声响。

突然,声音戛然而止,灰蓝色的眼睛缓缓睁开。桌前站立的健硕男子不约而同地跪倒在地,哆嗦成一团,不住地磕头求饶:“老爷、老爷饶命!”

他斜眼瞄着二人,语气清冷地说:“去找。找不到,你们也不用回来了。——自己动手,比较没有痛苦。”

二人面如死灰地相互对视一眼,无可奈何地起身,垂头丧气地出了门。

两个废物手下愁眉苦脸地离开之后,金藏盯着桌上那盆从卧室阳台搬来的、依旧苍翠的“花”,陷入了深思:什么“念伊”之花,不过是最普通的四季桂而已。如果这“花”真这么重要,为什么又把它舍弃在我的身边?——那个男人的怀抱,真的让你意乱情迷到连我们海枯石烂的誓约都可以背弃吗?他究竟做过什么,能把你这样单纯的女子变得如此心思沉重?……

更想不到,连坠儿这丫头也胆敢一起离开,是受了你的蛊惑吗?——有着仙女容颜的你却包藏着魔女的内心,无情地对我耍弄心机。那么,我到底算什么?你所厌弃的是“金藏”,还是变成“金藏”的“费扬古”?……

无论如何,我不会放你走,你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在别的男人怀里哭泣,不想再看到你身边有任何男人出现。无论你跟什么样的男人有着什么样的牵绊,我都会用这双手把你们之间的红线切断。——希望你有所觉悟,我保证说到做到!……阿茹娜,你是我的福音,遇到你是我转运的开始。我一直这样认为。自从来到中原,得知你的下落,我就坚信这是我人生战役的良好开端。我已经看到胜利在向我招手,然而,你却对我如此绝情……你真的对我如此绝情吗?回到我身边吧,我的幸运女神。站在我的身旁,为我即将取得的胜利摇旗呐喊!我需要你的支持,希望再次看到你无忧无虑的笑颜。……

千头万绪的思虑,令他情不自禁地长长叹了口气。就在长吁短叹之间,忽而想到了另一个重要的人:宝山在我这里,老张应该不会轻举妄动,那两个丫头到底怎么跑掉的?

沉思片刻,他漠然地对秘书下达了命令:“叫老张来见我。”

第一卷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七十七章 寻踪觅迹

童家三少奶奶被人劫持,下落不明,已经一个多月。这段时间,忧心忡忡到没有人形的,不仅仅是三少爷童光赫,二少爷童光辉也被牵累得焦躁不安:合作伙伴、神崎制药的代理人金藏,打着收集药理实验数据的旗号,销声匿迹;穷凶极恶的弟弟光赫,隔三差五就会前来,匪夷所思地逼问“金藏在哪里”;最糟糕的是,唯一的心灵慰藉,不夜天酒吧的老板郭静英小姐,也如同人间蒸发一般,不见踪迹。

没有好气的光辉把脾气一股脑儿转嫁到了可怜的林秘书身上,害得她整天眼泪汪汪、胆战心惊。

不过,今天,或许会有所不同。因为,昨天,她被光辉发配去孤儿院协商药品供给事宜,在回程的路上,见到了一个人——一个对老板来说,“意义非凡”的女人。

果然,得知林秘书见过静英,光辉那张持续拉了好几个月的长脸,终于收缩回正常形状。立刻取消了大大小小的会议,跳上豪车,风驰电掣地赶往乡下去了。

天气有了醉人的温度,春寒消退,暑热未至,空气中涌动着宜人的暖意,清新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虽说是暮春时节,樱花落尽,地上处处可见狼藉的粉色花瓣,但是,花褪残红青杏小,倒是也别有一番情趣。

然而,纵有媚丽光景令世人流连,却丝毫引不起童二少爷的兴致,白白辜负一片大好风光。他一路疾驰,心中半是欣喜,半是恼怒,甚至隐隐有些怨恨夹杂其间:可恶!这女人是不是也太自我、太目中无人、太无视他人的尊严了!凭什么这样践踏我的尊严、玩弄我的感情!……我真的有那么令人讨厌吗?到底做错了什么,哪里惹到这位大小姐,为何不告而别?……不是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过,无论如何都会对“不夜天”负责、一力承当责任吗?怎么转眼就变卦,毫无原因地逃得无影无踪……——不,这不像是她的为人!她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了解她!

理直气壮地想到这里,转瞬却又泄了气:我、我了解她吗?这个迷雾一样的女人,每一颗组成她的水珠里都藏着数不尽的秘密。她的那颗芳心,根本就是一个以“童光赫”为终点站的巨大迷宫,为什么我却偏偏心甘情愿成为那只悲催的白老鼠——难道被她暗中下了降头!那么,这次的失踪会不会是另一个阴谋?……不管了,豁出去了!我倒要看看,这一次,你又想要施展什么妖法!

下定了决心,光辉振作精神,兴冲冲地继续前行。但是,当到达所谓的“目的地”、看清美人所在的村庄时,恍若被当头泼了盆冷水,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这哪里是村子,简直就像个乱坟岗。——低矮的土墙东倒西歪地立着,窗子就是随便挖出的黑洞,茅草肆无忌惮地在房屋上生长,处处是萧瑟的破败景象,仿佛欢愉的手永远触摸不到这里。

在偏僻的乡间绕来绕去,兴奋的心情几乎重新坠入绝望的谷底之时,佛祖慈悲的灵光终于降临,他突然眼前一亮:终于找到你了!

一脚油门踩到底,奢华的洋车在坑坑洼洼的泥土地上,几乎跳跃着,伴随着一阵疯狂的尘土,窜到了她的身边。

静英似乎被疯牛一样冲过来的汽车吓到,手中的竹篮坠落,红红绿绿的蔬菜散落一地。人像失了魂一样呆立在路边,两眼发直。

光辉猛地刹车,要不是有安全带系着,身体差点直接从挡风玻璃处窜出去。车还没有停稳,就跳了出去,被心底一股怒气支配着,大声嚷道:“喂!这位大婶!玩失踪有意思吗?你的责任心到哪里去了……”

在转瞬即逝的一个瞬间里,美人的眼中居然闪过一丝出自本能的恐惧。——虽然时间极短,却足以令光辉震撼。本来还要质问她,为什么悄无声息地不辞而别,但是,看到那花容失色的憔悴模样,就像被刺破的气球一样,胸中的愤然立刻烟消云散。

他停止喊叫,深吸一口气。平复了自己激动的心情之后,仔细打量着静英,想从她身上挖掘出更多潜在的信息:多日不见的她,虽然布衣荆钗,却依旧难掩天生丽质。容貌不改,恰如插在粗瓷瓶中的富贵牡丹。铅华洗尽,愈发显现出出水芙蓉的清丽可人。——但是,神色却异常憔悴,恍如遭逢冷雨凄风的明日黄花。

看到这里,光辉不禁担忧起她的身体状况来,不自觉地降下语调,柔声问她:“你……你还好吗?”

逐渐回过神来的静英又恢复了以往的漠然,自顾自地蹲下身子,一边捡拾散落在地上的蔬菜,一边轻描淡写地反问他:“你怎么会来这里?”

光辉撇了撇嘴,伸手把她拉起来,直白地问道:“为什么跑来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

“不用你管……”那游移的目光始终不敢直视他关切的眼睛,敷衍道,“想来就来了,你快回去吧。”

“你、你就没有什么心里话,想要跟我说吗?”光辉心里一阵凄然:她连解释都懒得跟我解释,就想直接赶我走……

静英挣扎着,想要甩开他的手:“没有什么好说的,你走吧,让我一个人清净会儿!”

“不行!你今天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走的!而且,我本来就没打算一个人回去!”光辉紧紧抓住美人,不惜舍弃绅士风度,强硬地拉着她往汽车的方向走,“要走,我们一起走……”

“不行!我不能回去!”

一声歇斯底里的尖锐女声,令光辉仿佛遭了晴天霹雳一样。不过,反倒令他顿时冷静了许多:“在这里说不清楚的话,我们回去慢慢说。——或者,要留,我们一起留下。如果,你愿意告诉我事情原委的话,我会很荣幸地洗耳恭听。”

“二少爷”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执着,令静英头痛不已,精致的柳眉扭曲在一起,深深叹了口气:“神呀……您是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我吗?”

摸不着头脑的光辉小声嘀咕着:“‘惩罚’?有帅哥不辞劳苦、‘千里迢迢’、亲自驱车前来接你回去,居然说是‘惩罚’,实在是过分。”

任凭光辉嘟嘟噜噜地发泄牢骚,静英一言不发。静静地等他碎碎念完了,终于,幽幽地说了一句令人不寒而栗的话:“我杀了人……”

像在三九天“享受”了突如其来的冷水浴一样,光辉霎时感到从头到脚、由内而外地冰凉,抓住静英的手都僵住了,难以置信地说:“怎么会?开玩笑吧?……又在演戏,拿我寻开心?这一点都不好笑……”

静英缓缓抬起头,一双饱受恐惧折磨的愁苦眼睛,无助地看着他,欲言又止。那哀婉可怜的神情,令光辉不得不相信,她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光辉快速地整理了一下心绪,镇定下来,严肃地问她:“你杀了谁?”

得到的回答却是:“不知道……”

第一卷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七十八章 不离不弃

市中心医院的重症监护病房宽敞明亮,粉白屋顶,淡青墙壁。阳光透过晶莹剔透的玻璃窗,暖暖地照射进来,为对面墙上的挂钟镀上一层金辉。仿佛得到了无声的鼓励,这发条机械卖力地移动指针,发出更加清晰且有规律的滴答声响。

病床上,韩梓高被绷带包裹地如同木乃伊一样,仿若被魔女下了诅咒的公主,死一般沉睡不醒;身边,容颜憔悴的孝琳,倒是正如童话里的忠勇骑士,无怨无悔地守候着毫无反应的他。

期间,虽然有无数人、无数次地劝慰孝琳放弃治疗,让梓高早日解脱,也让她自己解脱。但是,她执拗地拒绝了所有人的劝诫,自始至终,固守着一个信念。坚信在不久的将来,一个出乎意料的日子,他会出其不意地醒来,带着一如既往的恬静笑容,贴心地安慰每一个为他担忧的人。

看到她不离不弃的样子、坚定不移的情感,大家除了发出钦佩的赞叹之外,再也不忍继续冷血无情地游说。

然而,实际上,在那坚强的表象背后,在孝琳隐秘的内心深处,除了饱含对他的思慕之情,更多的却是愧疚之意:不久前,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向他表白。熟料,第二天,“受惊”的他竟然趁自己上班不在家的时候,收拾行装,从申家仓惶“逃走”。之后,更像害怕瘟疫一样地躲避着,不给自己任何解释的机会。

从得知事故的那一刻开始,这样的逻辑就一直固着在她的脑海中:如果不是自己唐突的表白吓到了他,他就不会为了避免尴尬离开申家,也就不会发生后面的诸多事情,更不会发生眼下的惨剧。——在这一系列多米诺骨牌效应事件中,自己的表白就是最开始、最致命的动因!……

近来,得知梓高不幸遭遇的同学和朋友络绎不绝地前来医院探视。幸好有他们的鼓励和安慰,令孝琳觉得等待的日子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难熬。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心境变得越来越平和,“等待”的煎熬居然慢慢转化成“独占”的享受。——是的,撇开事故的一切,退一万步说,孝琳觉得上天还是眷顾自己的:虽然再次见到他的时候,曾经为那血肉模糊的凄惨样子心痛欲绝,但是至少他回来了,又回到了自己的身边。现在的他如此安宁,平静地躺在那里,不用担心一旦视线转移,他又会立刻消失不见。确确实实、完完整整地属于她一个人了。

渐渐的,因为梓高伤病而凋零的笑颜慢慢复苏,像一个为孩子念睡前故事的慈母,孝琳每天的功课又多了一项:从头开始、一点一滴地讲述一个有关于灰姑娘“孝琳”和“梓高”王子的“童话故事”。

在过去,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她曾经把这个故事深深地封存起来,悲观地认为,可能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说给他听了。不过,天可怜见,竟然“慈悲”又“残酷”给了她这样的机会。如今,她和他都有时间了。她可以有条不紊地、慢慢规划各种各样“可能”的幸福结局,而他,也能够宁静地聆听她娓娓道来。

这天,孝琳正准备开始他和她的童话之旅。忽然,有护士前来通告:“小姐,有人找你。”

带着些许疑惑和忐忑,来到主任医师办公室。里面,一位帅气的男子正在焦躁不安地踱来踱去。

“光辉少爷?”见来人是童二少爷,孝琳颇为意外,“您,找我?”

“啊!你是、你是申、申……”

因为叫不出姑娘的名字,俊秀的脸庞尴尬地涨成了一张红布。——看到那窘迫的样子,孝琳赶紧接茬说:“申孝琳。”

“对,孝琳,你看我这记性。”光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转瞬,表情严肃起来说,“今天冒昧前来,其实,我是想说说梓高的事情……”

一听到他的名字,孝琳脸上不自觉地浮起了悲伤的薄雾,心事重重地垂下头去。

光辉见状,连忙说:“怪我平日粗枝大叶,不够关心家里人,竟然近日才得知他出事,深感惭愧。那个……听说这些日子都是你在照顾他,辛苦了。”

孝琳轻声回复:“没什么,都是我应该做的。不好意思,让光辉少爷费心了。”

“别这么客气,我们都是亲戚嘛。嗯,刚才,你没来的时候,我跟梓高的主治医生交换了一下意见,他现在的情况……好像不太乐观。”光辉支支吾吾地表述着自己的来意,“我的意思是说,如果需要帮助的话……哦……我是说,为什么不把他转到我们医院来呢?”

“真的可以吗?”

听闻此言,孝琳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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